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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知道了。」他的口气就好像在安抚无理取闹的妻子一样,「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吃饭吧,你吃过了吗?」
「不是……你听我说……」我急切地想告诉他现在这里有多可怕,但是他根本不听我的,径自侧过身,拉着我往厨房走。
在庭院里的几间屋子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植物,走着走着,我有种没来由的心慌,好像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谢以安拉着我走进厨房、开灯,我才想告诉他灯坏了,但是他一按,灯居然闪了两下就亮了。
厨房里还是白天的样子,干干净净的。
他走进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我一笑。「做饭给我吃。」
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完全无视我紧张的情绪。
我僵在那里,但是这会确实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于是我只好慢吞吞的去洗手。
刚才抓了那个东西的舌头一把,手黏黏的,很恶心,只是我才摊开,赫然就看见手心上又出现一道血痕。
那东西真的缠上我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把谢以安叫过来看,证明方才我所言不假。
他皱皱眉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路上遇见一个给我绳子的老太太……」我打算从头讲起,因为谢以安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但才起了个头,他就用手指着我身后。
「是不是门口那一个?」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个东西居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了!
它扶着门框,手臂上布满尸斑,舌头垂到胸口,头呈现怪异的角度,就像脖子断了一样。
这让我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想也不想便把谢以安推到前面——别怪我不讲义气,刚才我已经独自奋战很久,现在实在有点虚脱,而这小子才刚回来,应该还能撑一阵子。
「老谢,拿菜刀!」我还算有义气的伸手去拿刀架上的菜刀。刚才手里没家伙,这下在厨房里,伸手就能拿到武器,稍微安心点了。
看着我递上的菜刀,谢以安只是白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气我把他推到前面去。
「她在跟你要东西。」下一秒,只听他不疾不徐地说。
「要什么东西?」我比谢以安矮一点,只好稍微踮起脚尖,越过他的肩膀看过去,那东西还是伸长了手的姿势。
谢以安看着我,语气里不知怎么的似乎有笑意。「她给你什么?」
「……绳子?」我看看他,现在完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可是那绳子被玄珠给烧了呀!」
闻言,谢以安一皱眉。
「怎么办?我手上的血也一直洗不掉……」我可怜兮兮的又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
很快地松开眉头,谢以安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等一下拿柚子叶给你洗。」
我连忙点点头。光凭他一点都不怕也不慌乱的样子,就让我打从心底升起敬佩——
「做饭,我饿了。」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大哥!你没看见那东西吗?!」
伸了个懒腰又坐回椅子上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你手上有它的血,它才会跟过来呀。」说完,他有些懒散地走到门口,站在那个东西面前。
那东西彷佛很忌惮他,一直不敢走近,现在更像僵住了一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楞了楞,也跟着走上前几步,但仍是不敢靠近,这种感觉很奇妙,面前明明是那个认识的人,又觉得十分陌生。
随着谢以安越走越近,那个老太太终于往后退了退,但手还是没放下来。
最后谢以安走到它面前,轻声说:「绳子已经被狐火烧掉,没有了。」
老太太的舌头太长,以致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喉头滚动得厉害,大概是听见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所致。
谢以安继续说:「你不能一直缠着他……作为补偿,把这个拿去吧。」话落,他拔下几根头发,放到老太太的手里。
他给完头发便转过身,只是等他的身体离开我的视线时,门口已是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我呆呆的低头,手上那道血痕也不见了,掌心干干净净的。
谢以安走过来,用扇子拍了下我的头。「还不做饭?」
我怔怔地摸摸头,看着那家伙悠然落坐,接着瞬间露出快饿死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知道他叫谢以安,是个人缘不错的人,还是英文系高材生、学生会会长,但是现在,我好像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看着我,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也让我清楚看见,尽管他脸上还是亲和力十足的笑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多了一丝邪气。
站起身,他耸了耸肩。「谢以安啊,你不是叫到现在了吗?」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东西?」我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他好陌生,甚至陌生到让我下意识地往门口移动。
不管怎么样,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后,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工作了,反正我本来就是那种遇见不对的情况就会溜之大吉的人,尤其是……这样的地方。
「我就是知道呀。」谢以安的声音很轻柔,人也看似无害的堵在我面前。
被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看,我马上连往旁边溜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我想说我不干了,宁可回乡下去也不干,但是话就是说不出口,忍不住想,如果现在跟他翻脸,他会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们就这样无声的拉锯着,他靠我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往后面靠,直到贴到墙上。
似乎终于意识到我的害怕,谢以安突然眨眨眼,咳嗽了几声,然后一派轻松地露齿一笑。「别这么紧张,呃,那种家族叫什么来着……」
即使他是在苦苦思索,不过对我来说,用「正在编织谎言的恐怖生物」来形容应该比较贴切。
「噢,就是那种可以处理鬼怪之类的家族,」谢以安抓抓头,一副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嘛,我们家这么有钱,就是因为这个家族企业——」看我不相信的样子,他更加卖力的解释,「所以啊,呃……这家旅馆是有点不一样,不过你放心,你绝对是安全的——」
「如果你刚才没回来,我不是马上就被那东西掐死了吗?」
「……可我还是回来救你了呀,」他有点心虚的说,然后立刻又接了一句,「而且这东西你也不是在店里遇上的吧?」
话虽如此,但是……
「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不会让你出事的。」大概怕我还是不相信,谢以安此刻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太确定催眠是不是这样用的……
好半晌,我才讷讷地开口。「和你在一起比较危险吧?」
他竟然笑了,用扇子掩着嘴,眼睛弯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会呢,你只要别离开我这里就可以了。」
这会儿我也比较冷静了,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就是这样,所以这里薪水才这么高吧?前面那个会计呢?」
谢以安摸了摸我的头,我竟然没有躲开。他笑着说:「你想太多了,而且……你现在要走也走不了吧?」
我狐疑地往门外一看,只见庭院里竟然又起了一层浓雾,隐约还能看见里面有几道影子晃动。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直觉地又想去拿菜刀,不过谢以安挡在我面前。
「深月,你很容易招惹这种东西,所以还是和我在一起比较好。」
「这种……什么东西?」我的声音有些变调,「我之前都没有碰到过!」
「对,你之前没有,但是现在开始……噢,正确的说,从你进入云来客栈开始……」谢以安一脸同情,没有把话说完就直接跳到结论。「反正我会保护你,前提是你在这里工作。」看了我一眼,他又走回椅子前坐下。「我不会害你的,我们是同学,不是吗?」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是同学就什么坏心眼都不会有了啊!
这时候他忽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这是你爷爷的信,你应该认得出他的笔迹吧。」
我一楞,冲过去把信纸从他手里抽出来,没有直接看内容,而是先确认笔迹。的确是爷爷的,于是我这才把信看了一遍,信中的大意是,爷爷把我交给谢以安了……这什么意思啊!
我连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家。
电话是妈妈接的,我不敢把这里的事告诉她,怕她担心,只要她请爷爷听电话。
等待爷爷接听的同时,我也不断注意着谢以安,他还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不知道爷爷是怎么认识他的,或者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反正爷爷最后在电话里说的话居然和信上的一样!
「小月,好好听谢师傅的话啊……」
爷爷的声音从手机里听起来,显得特别语重心长,所以我只能匆匆回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看我一脸震惊,谢以安笑得更讨人厌的说:「去做饭,我为了你,可是特地去了你老家一趟喔。」
从这里到我家,火车起码得坐一天,搭飞机的话则是两个小时多一点,所以我现在一点都没有兴趣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往返我老家的。
谢以安先让我用柚子叶洗了手再做饭。因为我晚餐没吃,最后我们俩是一起吃的。
只是我思绪太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此这顿饭是在很寂静的情况下进行的。
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想过鬼是否真的存在,当然有时候也会想想,但是从没有认真看待过这个问题,所以在被迫面对时,才会惊讶又恐惧。
人类的文明进程中,鬼神传说便一直存在着,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而现在我也见识到,甚至还亲身经历了呢!我悲哀地想。
看见谢以安忍笑忍得辛苦,我忍不住气闷地重重把筷子放下。「姓谢的,别装出这副欠扁样,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谢以安的唇不自觉地又往上扬了几分,也把碗放下,说:「你刚才碰到的是吊死鬼,它之前遇见了你,把绳子给你,现在就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我皱皱眉,「它既然这么宝贝绳子,为什么还要把绳子给我?」
「因为有怨气吧,」推开空碗,他轻描淡写地说:「吊死鬼的怨气很重,所以会出来害人。」
「可是那个老太太……」我回想上午的情景,「我觉得她还满慈祥的啊。」
「这和慈祥没有关系,」谢以安的口气变得冷淡,「怀着对这个世界不满而死去的人太多了,虽然死了,但是仍旧不甘心离开,所以头七才是最麻烦的。」
我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接话。「本来就没有人会甘心就这样死掉吧……」
「噢,大多数人是这样,因为对他们来说,奋斗了一辈子,最后的结果依然没有改变。至于被杀的和自杀的,怨恨也更重,很容易伤害到活人。」
「然后呢?」
「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对人类来说很重要呀,」谢以安笑着摇起扇子,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明显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像我刚才就救了一个人。」
「哼。」我撇撇嘴,开始收拾碗筷。
不过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完全没有作奇怪的梦,早上醒来的时候,谢以安正在庭院里散步,看见我后便朝我招手,好像昨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记得爷爷在电话里对我说,有些事情没办法改变,任何偶然都是注定,当一些事开始的时候,也没办法停下来了。我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有多问,只要爷爷觉得我待在这里比较好,我就待吧。
「喂,老谢,你上次那些话是骗人的吧?」我支着下巴问。
「什么?」
「你们家是专门捉妖怪的。」
谢以安摇着扇子,轻轻点点头。「算是吧。」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干么一定要留下我啊?」我说这话的时候既不愤怒也没有不安,好像很久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微微一笑。「我呀,是为了某样东西,那东西在你身上,是你欠我的。」
「靠,现在还你可以吗?」我立刻说。
他摇头,又露出狐狸笑容。「反正到时候你爷爷会告诉你的。」
每次就只会抬出我爷爷!我忿忿不平地死瞪着他。
很久以后,想起今天,我才明白这只是开始,原本以为自己存在世界单纯直接,难测的只有人心,但是却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同样复杂。
后来,谢以安要我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