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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抬起脸来道:“教主,您又交新男朋友了?要不要我教您怎么养子蛊……这回免费!”
50、夺权
想当初我倒霉的时候,曾无数次觉着有这班手下实在还不如没有,可如今带着亲信之人重新回到魔教之中,才觉着武功都脑俱都算不上什么,挑下属时还是忠心最为重要。
说到底我才是魔教之主,在这里作了二十几年的主,白轩弥就算是作者安排他当了这个教主,又岂有我的根基深厚?这个教主之位又能坐得多稳?
我站在大厅中正自感慨,墙边火把忽然依次亮起,朦胧火光摇曳之中,坐在当中虎皮长椅上那人的形貌渐渐清晰。
他依旧穿着微微发黄的麻衣,头上逍遥巾却早已除下,露出一头微卷的长发,按着西域风俗披在身后,显得十分狂放不羁……居然比我还有魔教教主的范儿,不就是个发型么,下回我也这么做头发。
他也斜倚在椅子中,一手支颐向我笑道:“兄长远来辛苦,怎么不提前告诉弟弟一声,我好亲自带兄长上山。”
我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弟弟这些日子替为兄掌理教务,确实也辛苦了。如今我既回来,弟弟便不必多管杂事,安心写你的小说也就够了。”
他脸上笑意依旧端得稳稳的,和往日替我读书时十分相似:“兄长说得是,这魔教本来便是兄长的,以后也是兄长的,弟弟只是替兄长暂理教务。可眼下作者亲指了弟弟做这个教主,怕是不到魔教倾覆那一场戏,弟弟不敢轻易违拗作者之意。”
我向前踱了两步,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和我这个兄长动手了?”
“兄长,我都是为了你好。”白轩弥终于从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掩在袖中,看不出动静,一双鹰眼却是死死盯住我:“我的戏份马上就结束了,到时候你出面收拾处罗山上这片烂摊子,又有你新建的分坛弟子相助,顺理成章便能重建魔教,再当教主。”
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顾忌他是我弟弟,我难道想不到这个法子么?
我立在原地沉吟,并未答话,白轩弥却是又前行几步,双手拢在袖内向我微笑:“兄长你如今已经不是攻四,我却是气数未尽的小BOSS,你觉着今日之事,最后赢的该是谁?”
他双手乍然分开,我立时提气起掌防备他暴起,孰料他却只打了个响指,自大厅之外,便涌出一片人墙。
我早备着有今时,也昂起头来,低呼一声:“桃儿!”黎圣女便将手镯轻摇了摇,新冲进来的那些人顿时哀号倒地,白轩弥神色巨震,双手一分,一股掌风直袭正专心控制蛊虫的黎桃儿。
七个堂主六个是废物,相比起来,仅只说话不招人喜欢的黎桃儿简直就是魔教的擎天巨柱,绝不可稍有闪失。我纵身挡在她身前,接下了白轩弥这掌,只是他掌风厉害,逼得我倒退两步,到底在妨碍圣女之前停了下来。
白轩弥目光闪动,咬牙道:“难怪上回在街上我要杀她时兄长如此阻拦,原来她早是你的人了。”
我胜券已然在握,看着他这般垂死挣扎的模样便觉有趣,主动解说道:“她是我新立的圣女,是咱们魔教十大长老之首、滇西蛊王黎园客之女。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外无所事事么?我心中却是无一刻忘了魔教即将迎来的惨祸,你既是我亲弟弟,我做兄长得怎么忍心看着你送死呢?”
“魔教圣女!”他双眼一眯,厉声喊道:“魔教圣女没有不让主角拉进后宫的,她就是我侄儿的亲娘对不对……”
黎桃儿脸色一变,手上铃声暂停,人已冲着白轩弥冲了上去,十指尖尖,里头不晓得藏了什么东西。我头也不回地挥手喝道:“桃儿,先应付那些人,他现在是当红写手,一本书卖好几两银子呢!”
我就知道这个圣女看在银子份上什么都能不管,她脚步一顿,手里铃声顿时重新响起,只是一双妙目已闪着绿光盯住了白轩弥。
我这个弟弟也不是省事的,望向黎桃儿的眼中一片杀机,身子微动便是一片暗器撒出。我不再和他废话,伸手从腰间抽出长剑,光圈连闪,便将暗器全数收入圈内,化作一片银雨落在二人当中。
白轩弥身边一个相貌狰狞的魔使立时冲向了我,却被一旁的罗越挡了下来,随即又有魔使对上次弟冲上来的冷归尘、和崮等人。到底他的人少,我的人多,战势渐渐向一面倒去。
我与他周旋良久,仗着和正经BOSS秋岚绪学来的武功,倒也一直不落下风。眼看着厅内再没有他的人站着,白轩弥忽然收住剑势,向我轻蔑一笑:“兄长,你以为夺了我的权便能保住魔教?到了出场那日,作者看不过眼把你写死了,魔教不也是照样覆亡?我是写手我知道,咱们这些出场人物生死全在作者笔下,你就算费尽心力,到头来也抵不过作者的意图。”
反抗作者的结果我自然是比你清楚得多……可我到底浮云过两段剧情,就不信没有第三段。
我苦心孤诣要保他一命,他若再不领情,我只好把他手脚打断,将来叫他口述,找弟子把这本书的下文记录下来了。
我将剑横在胸前,冷冷打量厅中情势,忽然想起了那个曾受他宠爱的百里搜魂闻少名。当时客栈外就有魔教人在,白轩弥不会不救他,此人现在却没出现在这里……
“闻少名现在何处?”我儿子现在放在黎园客那儿,虽然不该出什么问题,可我对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敢抱任何希望。万一儿子落在了姓白的手里,那就真是再无翻盘余地了。
他愣了一下,微蹙眉头反问道:“不是早就杀了么?”
“你没派人救他?”我讶然不已,若是我的手下,便是叫人凭白伤了我也不许,何况是杀了。他倒坦坦荡荡就认了下来:“兄长你不知道我的人设就是兄控?兄长看不惯的人,弟弟自然不会留着。”
兄控……真是个好设定,但是他人设头一行不是残忍冷酷心狠手辣醉心权势六亲不认么?跟我的人设一个字不差,所以我记得牢牢的……这种性格才应该是主流吧?兄控之类为了虐小受随便设定的多余属性,在本性面前应该不堪一击才对。
我正自沉吟,他已将剑扔到了地上,张着双手以示降意:“兄长现下是要杀了我还是怎样?”
黎桃儿立时走上来献殷勤:“教主何不下个蛊在他身上,以后牵制此人更为方便。”
他们黎家的蛊大部分都是搞对象用的,少数我指导出来有用的东西也不便用在亲弟弟身上,还是别给我自己找麻烦了。我挥手叫她退下,吩咐冷归尘自刑堂中拿了一副外附精钢的牛皮手铐替白轩弥带上,他也毫不反抗,只叹了一句:“这可不方便写文了,答应兄长的那套手抄本怕也难写完了。”
我只作不闻,吩咐冷归尘亲自押解他到我院中居处,又命罗越、和崮二人贴身监押侍候。夜色将明,魔教事务又能重归正轨,除了娘和弟弟,我还有更多事要处理,却是没有轻松的时间了。
转天一早我便召开魔教大会。正在重新编定职份、安排弟子之时,大门忽地从外头被人推开,一名身裹雪色大氅的妖艳女子便袅袅而入。我正想吩咐人将她逐出,脑中却忽然升起一个想法,顿时僵在座上无法动弹。
那女子大氅本牢牢裹住身形,此时前襟倏然一分,便露出了环在臂中的当中一个小小锦缎襁褓。我心中一颤,立时站起身来向她走去,未到那女子面前便撩袍跪了下去,哑声叫道:“请母亲安。”
那女子挑起精致的柳眼眉,目光在我脸上冷冷画了一圈:“你就是我儿百里封疆?这孩子是谁生的?”
我顿时面如火烧,将头垂得越低:“娘,此事何须当着下人……”我只觉身上被一股柔和力道稳稳扶起,转眼已是和母亲当面相对。在她洞察一切的目光之下再无可遮掩,只得叹了口气,将人全数遣下,这才无奈答道:“儿子无能……”
母亲面含薄怒,抱着纵横的手却是轻柔稳定,声音之中更是有股说不出的哀怨:“你不是无能,你……果然是你爹的儿子,和你爹品味这样相似。”
我爹的品味……我脑中不禁浮现出他棺中的那篇文,竟是打了个寒噤,立时抓着我娘的衣襟辩解道:“娘,我和我爹品味全然不似……”
她在我手上拍了一把,嗔道:“别吓着我孙子。哼,你们爷儿俩还有不像的?分明就是一模一样!老子是父子年上控,儿子也是年上控。想当年我怀着你时,要你爹写本父子年下,他就天天拿年上养成的来糊弄老娘,你也是……我能不知道你这孩子是跟谁生的么?赤力子早就告诉我了,我是顾着你的面子才没告诉弥儿!”
我娘激动得脸都有些发青,低声恨道:“姓秋的老妖怪,以为自己是BOSS就了不起了?疆儿你给我听着,年上都是邪门歪道,年下才是王道……”
“娘……”我感动得眶盈于睫。我娘真是温柔善良善体人意。我连忙告诉她:“这孩子不是秋岚绪的,是……阴差阳错,他爹现在已经死了,只是我怀孕时被秋岚绪擒住,几位堂主生了误会而已。”
我娘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恨恨地笑了笑:“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比你爹有出息。你要知道,父子年下才是王道。秋岚绪现在看似威风,哪天这本书一完结,他没了BOSS光环,还不是该给你压。”
我对这结果不抱任何希望,连忙轻咳一声,拿出另一件大事来分她的心:“娘,儿子想把魔教覆亡这场戏改了,又怕弟弟抗不住剧情惯性出了事,只好暂时禁足了他,请娘别怪我。”
我娘似是看出了的不安之情,软和下表情在我头上轻抚了两下:“好孩子,你原本是娘亲生的儿子,娘怎么能不为你打算?你也别做什么兄弟年上监禁play的梦,现在读者口味早教你爹和百晓生惯得重了,你们俩搞在一起完全没卖点,没有前途,你还是转向父子年下吧。弥儿要不是没那机会了,我也不会让他写后宫向起点流耽美小说的。”
我娘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脑内一根莫名的弦紧紧绷着,不敢想她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只唯唯答应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隐隐听到自门外风中吹来一句:“看意思父子年下的梦想指着儿子够呛了,我还是好好教育孙子吧……”
不,我的儿子!我急急追出门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孩子还是别交给我娘养了!
51、送死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了这群手下这么久,天天好吃好喝大把零花钱的供着,结果到了要用的时候,一个干得了正事的都没有!不就让他们找我娘把纵横要回来么?就跟要他们的命似的,一个个恨不能躲到天边去。
听说过什么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么?小教主现在都落到黑恶反动势力手里了,这帮人不仅不能为教主分忧,现在一开会唰唰地光收请假条了,人都不知藏哪个旮旯里打麻将去了!
魔教人心浮动,工作展不开,我这个当教主的日夜忧愁,唯一的乐趣就是去白轩弥院里听他口述那本大作。他见了我之后头一句话就是抱怨:“兄长,能把罗越换了吗?我平常草稿都是BG的,等到我娘审稿时才改BL向,他在这替我做速录时自作主张就改人物性别,严重影响我的思路和速度!”
得了吧,我们魔教一向是走BL路线,全教上下包括女弟子都觉着BG是非法出版物,就是换了罗越也没人好好替你写这个。我随口安抚了他两句,亲自提笔按他的意见把稿重新改了回来。
白轩弥这才回嗔转喜,滔滔不绝地说起下头的情节来,记下一页还要拿过去重新看过,再有添加删改,着实占工夫。这么录了几页,他忽然说道:“兄长的字原来写得这么好,那时竟还骗我说不识字。不过我亲口念给你听,感觉倒比让你自己读着更亲近热闹些。”
我踌躇了一阵,还是没告诉他我当初是担心他在纸上下毒才不肯碰他字纸的事。
他似是误读了我的沉默,一屁股挪到我旁边座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口中说道:“兄长,你早知道我是兄控,所以才对我这么放心是不是?当初咱们在山下时,我要杀你的圣女,你也没生我的气……虽然咱们不是亲兄弟,但是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得多,我真高兴。”
我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手铐,威严而不失和蔼地说道:“虽然我现在不是娘亲生的孩子,但咱们总是同父所出,也算得是嫡亲的兄弟。兄长这样待你并非因咱们非一母所出而防备你,只是想保住你一命,你懂得么?”
他再度沉默了下去,眼中饱含挣扎和歉意,许久才终于说出话来:“兄长,作者当初并没设定我爹是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