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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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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自己嘴角的血,带血的手就掐上那公子的脖子。
  只要稍一用力,便立时封喉。只是此时,夏绝衣觉得自己很疲累,胸腔里涌动着鲜血鼓噪着要冲破咽喉,他硬生生咽下这口血,也硬生生受了身后那人一掌。他失控地松手,单膝跪地,吐出一大滩血来,肺部疼痛,身子都弓下去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夏绝衣轻笑,自言自语道我连你什么时候出掌都知道。但是苏袂听不见,因为夏绝衣的声音太小了。
  站在夏绝衣身前的苏袂,冷冰冰的,但是他的眼里也有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其实早早就被看穿了。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最后赢的人还是我。苏袂残忍地笑出来,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而他的骨头也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入骨相思知不知?知不知?
  他就这样慢慢扶起连城绝,微笑着同手里人说:“嗯,我也很想你。”
  


    ☆、你、你们不要吐艳苏袂… =

  第十二章你、你们不要吐艳苏袂… =
  所谓:魔道税多,正道会多。
  江南的正道大虾们最喜欢在水上开会,这样显得他们这群武夫很有品味很是风雅,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大虾啊!
  苏袂神色冷清,天然一段身姿,十分挺拔,临窗而站。水上江南尽收眼底,而这片江南只占据了他的心那小小的一角。他是个男人,虽然曾经在青楼卖过笑。他是只苍鹰,虽然翅膀曾经折断过,但是,他有了更加强大的翅膀。
  是的,他姓苏,他的父亲是曾是武林四大名剑客之一,他们苏家曾是赫赫有名的四大世家之一。
  现在,他的父亲死了,苏家没落了,但是,他成为武林盟主了。
  活捉夏绝衣,首功一件。令正道损兵折将无数的夏魔,是借他的计策捉住的,而夏魔是他亲手打伤的。这件功勋只是使他成为武林盟第一谋臣,他要做武林盟主,就要有上乘的武功。想到这,苏袂握了握拳,他的武功确实世间少有敌手,而这其中也有夏绝衣的襄助。要做武林第一人,仅仅成为武林盟主是不够的,他需要世家的支持。
  苏袂眯起眼来,遥遥一笑,连城绝放心地对他做口型:等我。苏袂点点头。连城世家,是现在的四大世家之一,而他和连城绝,自然是竹马竹马、勾搭成奸的关系。
  要谋略有谋略,要功绩有功绩,要武功有武功,要容貌有容貌,那么他自信自己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远了。哦,对了,他的怀里还有一丸醉心,也算是要灵药有灵药了吧。
  苏袂冷冷一笑,心里突然空荡荡起来。他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得到,怎么就空荡荡了?因为他似乎想一个人想得发疯。
  这个把月,武林正道忙着论功行赏,倒是冷淡了夏绝衣。而苏袂是刻意不去见那个人。
  他苏袂不是铁石心肠,他知道自己是个“鸢飞戾天者”,但是他不能确定夏绝衣是不是那道可以令他“望峰息心”的峰。倘若是,那实在有碍他的大业。若不是,那还有见的必要么?
  不晓得他在牢里有没有受委屈?苏袂自嘲一笑,委屈?夏绝衣杀过的人何其多,那些被杀者的家人岂不是要委屈滔天了?
  风……湿……苏袂怔怔地想到这一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窒息。
  只是,那片刻的窒息又被苏袂自己挥走了。他有爱情,但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红尘只是人间的浮土罢了。
  作为承诺过夏绝衣的苏袂,确实是苏袂欠夏绝衣良多。作为承诺过苏袂的苏袂,心狠手辣如苏袂做的实在正确,他实在不知道他会欠灭门仇人什么。
  等等,那天,夏绝衣说:“记住,是你欠我的。”这么说,夏绝衣确实知道?
  一时间,苏袂有些心乱如麻。
  “苏、苏公子。”一道腼腆
  的声音打破苏袂的遐想,苏袂冷冷抬头看,语气冷冷地说:“原来是楚荛,有何事?”
  这个楚荛其实年长于苏袂,论礼,苏袂当叫他一声大哥。只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楚家十分不待见这个孩子,并且楚家主母十分厌恶这个孩子,便将之早早就送到寺院里带发修行,就再也不管了。这其中的原因么,当然是因为一些说不口的腌臜原因。楚世家,豪门,自然有许多秘辛。你看,楚荛,楚家给他取了柴草名就知道。
  这种人,对苏袂自然是无用的。无用之人还用好脸相待么?同这楚荛搭个话就是苏袂赏脸了。
  “我、我想求苏公子一件事。”楚荛巴巴地看着苏袂,眼神楚楚可怜,再加上他本就一副懦弱长相,早就叫苏袂看不上眼了。若非他姓楚,苏袂真就早早甩袖离去了。
  苏袂冷冷地问:“说来听听。”
  “我想去看看晋红袖!”楚荛一口气将话说出来,晋红袖这个名字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敢于挺起胸膛直视苏袂。
  苏袂邪气一笑,忽然就来了兴致。
  若非楚荛这个月同楚家摊开说自己是个断袖,苏袂也记不住他的名字。这个唯唯诺诺的家伙为了爱情竟有这么大的勇气,苏袂不屑他却也暗自有些佩服他。楚荛断袖也就断了,但是他断的那个人实在太令武林震惊,因为那个人是“红袖不辰”晋红袖,魔教护法,杀人无数的大魔头。这样两个极端的人怎么勾搭上?老天也太作孽了。
  楚家人也是阴险狡诈,装模作样反对了一番,居然就同意了。然后趁楚荛高高兴兴同晋红袖远走高飞时,当场拿下晋红袖,也是大功一件。若非苏袂捉住夏绝衣,这个武林盟主还不知道要谁当呢。被苏袂抢了风头,楚家自然是不服气,况且楚家还出了个同魔头断袖的楚荛,楚家人都要发狂了。
  苏袂挑眉,“你爱他。”
  楚荛一怔,眼里忽然就放出光来,只闻他轻声一笑,淡淡地说:“爱,当然爱。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了。”
  苏袂闻言一怔,这世间还真有将爱情当做全部的傻子么?于是他说:“好啊,证明给我看。你去求楚家人,说你要见晋红袖。我要外出十日,倘十日后,你没被楚家人打死,我带你去见他。”
  不就是一面么?值得你拿命去搏么?苏袂听见楚荛说好啊,兴许是知道自己此行是自取灭亡,楚荛也不结巴了,无畏地直视苏袂。
  苏袂让他看得心痛,是的,心痛。他不知道,倘面前的男人不是楚荛,而自己在牢里被关押,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无畏地挑战权威,用这样的目光骄傲地看着前方。
  骨头里像是有针在扎一样,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相思么?苏袂淡淡一笑,问:“你的骨头疼不疼?
  ”
  楚荛咦了一声,苏袂继续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半晌沉默,楚荛回他一句:“我疼惯了。”
  所谓:江北沙多,江南雨多。
  苏州这块的地皮是湿得不能再湿了,青石路的坑洼里面蓄满了雨水,郊外的泥土踩下去便如同泥沼一样陷人深入。
  这几日雨势小了,前两日那真是瓢泼大雨,倾盆刮下来,和着江南秋日特有阴风,冷得刺人骨头。路上行人鲜少,撑伞的姑娘是为着意境特意上街来买胭脂。深宅大院俱都大门紧闭,在阴湿的天气里,漆黑的大门就如同一只只血盆大口。
  有个木桩子,就这么直愣愣地跪着。
  那撑伞姑娘来来去去好多次,见那块木头一直跪着,心下不忍,便踩着凸起走过去,十分小心生怕湿了绣花鞋。只见她走到那傻子跟前,将伞与了他,嗔问:“你总在这里跪着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那傻子抬起头来,相貌平平淡淡的,语调也平平淡淡的,那姑娘听见他说:“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你知道为他人作嫁衣裳是什么感觉么?”
  姑娘觉得这是个怪人,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的是绣娘?那自然是高兴了,有人成亲,有银子赚,有红烛替人垂泪,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她自然听不出来他声音里的苦涩,只想快些告诉他答案。
  只是那人却是在自问自答,道:“那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他能幸福,那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哈?”姑娘欲凑近听听那男人说了什么,不想被奶娘拉住了。
  那妇人一面说着痴人痴人,一面将自家小姐拉走,顺便收走那伞。姑娘急忙道:“欸,他会淋病的。”
  “不会,他是武夫。”妇人道。
  “那他也会湿身的。”姑娘的声音渐远。
  “不,他不需要这伞。”妇人顿了一顿,道,“他心里的雨比这还大。”
  姑娘啊了一声,晕在妇人怀里,还不忘喊道:“我见血就晕!”
  只见那木桩子身下果然有一摊血水,被水冲走一些,又流出来一些。若是那姑娘仔细看看,她会发现这人的后背血肉模糊,这人的右手骨折断了。倘她发现了一定会尖声叫起来:“你不疼吗?你为什么没有表情?”
  他的脸色是这样白,人是这样虚弱。但是他还是强撑着不倒下去,当他终于支撑不住时,他像个蠕虫那样的爬动,一点一点挪到门前,沾着自己的血,写了半个字。
  你可以将之念作衣。
  此时,一直在酒肆喝酒的人,怔怔地看着那个倔强的楚荛。他对面那个俊俏公子问:“你在看什么?”
  苏袂冷淡道:“没什么。”连城绝不信,也伸颈看过去,道:“原来是他啊。”
  见苏袂只一味喝酒,连城绝笑道:“这下楚家丢
  人丢大发了,不服气也没用了。”
  苏袂还是只是淡淡地饮着酒,半晌才道:“我今晚不去你那里了。”
  连城绝一向很聪明,他知道现在苏袂心情不好,所以没有问为什么。
  这是竹叶青,用的酒盅是和夏绝衣在太白楼用的一样的小杯子,托在掌心可以肆意玩弄。而他现在真的是疼入骨髓,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墨黑的头发披挂下来,他低着头,听见什么声音便会抬起头来看,眼睛仍然是深沉的沉渊之色却干净澄澈得教人不敢无畏去看。
  苏袂站在一群正人君子里,冷静地说,“给我废了那对招子。”他刻意不去看,假如那双沉潭深眸里没有了他的影子……;他不敢去面对。
  他们将石灰洒进沉潭之中,连丝毫波澜都没有激起,他低着头抬眼看,眼睛像蒙了一层云翳,仍然美得不像话。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冲散了大雾,血丝渗出来,夏绝衣像是有了一双血红的双眸。
  然而,苏袂知道夏绝衣的眼睛切切实实不会再映出任何人的影子来了,在夏绝衣眼里的最后一个人是他——苏袂,这就足够了。他的洪荒止于他,他的宇宙也停留在只有他的那一刻,这样就很好。
  就是被九重玄铁锁住的夏绝衣在正道大虾们看来仍具有无比的威胁力,所以他们早早就割断夏绝衣手脚的筋脉,还特意用酒精来杀筋。
  连城绝对苏袂是这样描述的:“你知道为什么杀筋么?因为人的筋脉可能会自愈,为了以防万一,林伯伯就让他们日日来杀筋。就是割开半愈合的伤口,倒上上好的烈酒,似乎就能听见皮肉收缩的声音。那筋就自己缩回去了,再也长不上了。”
  说罢,连城绝高兴了一会,突然又嘟起嘴来,撒娇道:“这件事你都不告诉我,幸亏知道的是我,不然你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袂神思恍惚,问道:“什么事?”
  连城绝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夏绝衣的内力,没有了。”
  苏袂怔忡问道:“什么?”
  这个把月之所以放任夏绝衣不管,不仅是因为正道很忙,还因为武林盟的人各有各的私心。夏绝衣武功盖世,大家都见识过了,说不眼红,那一定是骗人的。
  各大世家轮流明审这位大名鼎鼎的夏魔,私下里却各种坑蒙拐骗威胁用刑,为套出夏绝衣的武功来历。这么厉害的人物,还又年纪轻轻,那一身绝世功夫总不是娘胎里带来的吧,他人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连城绝见识过夏绝衣的厉害,隔空打人那么厉害,怎么下了牢就跟只顺了毛的猫似的了?所以他偷偷试过夏绝衣的丹田,全空!无论真气是顺经脉而行还是逆经脉而行,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内力。
  被连城
  绝的真气折磨得快死的夏绝衣见他实在气急败坏,便好心告诉他:“反正在下留着没用,不如全送人算了。”送的是谁,他们都明白。
  “你用真气试他了?”苏袂眯着眼睛问,语气阴森森的。
  连城绝喜欢他,自然不愿与人分享他,更不许苏袂心里还住了别人,便梗着脖子说:“便是试了,你又怎样?他都没有疼得死去活来,你便心疼了?”
  苏袂不欲与他闹翻,心里却记下了,记下了夏绝衣受的疼。他现在隐隐觉得,他将来势必将更疼,势必身侧躺着一个人,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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