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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下班时刻,车上挤得连呼吸都很困难,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摸一个男人,陆以洋怎么也想不透,旁边明明就一个短裙气质OL,为什么被摸的是自己呢……陆以洋努力去忽略那个人随意抚摸的手,想着也没手去阻止他,而且马上就要到站了……
那个人却没领悟他的好心,只是越靠他越近,把脸都贴在他后颈下了,沉重湿热的气息吐在他耳后,一只手从他臀部下方缓缓滑动,另一只手居然贴着他的腹部朝他裤头滑进去。
天啊!这人大夸张了吧!
陆以洋整个脸热了起来,他慌张的想拉开那个色狼的手,手一动就碰到旁边的OL,马上被瞪了一眼,他只好乖乖的不敢动。
可恶……回去我叫春秋诅咒你……
这么想着,那人的手越滑越下面,他几乎要叫出来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骚动,那只可恶的手也抽离了他身上。
「你不要太过份。」
陆以洋只听到这句话,一只手越过他的肩,按上那个听说按一次就要五千的铃。很快地就传来广播:「这里是车掌室,请问有什么问题。」
奇怪,这么挤的车上,为什么那个人还有办法移动。
陆以洋好奇地悄悄抬起头,一个高大的男人靠贴了过来,他不由自主地再往里缩了缩。然后他发现那个男人右手勒着一个男人的颈子,那人正努力挣扎着。
「车上有猥亵现行犯,请通知驻站警方。」
那个男人凑近麦克风说着,然后低头望了自己一眼,看起来很严厉的脸,却有一双很温和的眼睛。
陆以洋敢紧低下头,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脖子上了。他很怕那个男人叫他要做证什么的……他有几张脸好丢啊……
万一……万一他得通知冬海来领他回去……那春秋一定会砍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简直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只把头埋在门边玻璃旁的小小空隙上。而那个色狼还在挣扎着,「我什么都没做啊!你说我摸了谁!叫他出来指证我啊!」
陆以洋几乎要拿额头去撞墙了……
×的……我一定要叫春秋诅咒你……敢这样为难我的救命恩人……
「我不需要人指证,公然猥亵是公诉罪,我以现行犯逮捕你。」
啥?警察?
陆以洋偷偷地回头望了那个人一眼,他拿出来的证件,还真是个警察,周围的人欢呼起来。
真是欢乐啊……那、那就不需要我去指证了吧……
陆以洋为自己的怯懦找了理由,一边又觉得羞愧,不知不觉中拿头去撞车门。
好痛……
揉揉额头,陆以洋听见噗地一声笑声。
一回头,那个警察咳了声,像是在掩饰他的笑。
好、好丢脸……
忠孝复兴站、忠孝复兴站、要往木栅的旅客请在本站换车……
在国台英语的轮播都来不及听完,车门一开,陆以洋像是逃命一样地冲了出去。不确定自己是往哪里冲,看到一辆车开了门就冲上去找个角落窝起来,然后等车门关了,他才松一口气。
真是丢人……春秋一定会拿拖鞋打我……呜……
陆以洋郁闷地想着,自己怎么能丢下救命恩人……就算是公诉罪,他也得去指证才对,不然万一那个好人被告诬告怎么办……
陆以洋又不自觉地拿头去撞车窗。
好痛……
妈妈,那个哥哥好奇怪!
嘘!不要看。
……我是笨蛋吗……
叹了口气陆以洋觉得自己该振作一下,左右看了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死了……这、这是往木栅的车……
陆以洋站了起来,冲到车门上贴着。「死了……」
早上春秋才警告我不准靠山的……
陆以洋觉得自己目前的心理状态,只有ORZ这三个字母可以表现而已。
妈妈,那个哥哥真的好奇怪唷!
叫你不要看听不懂!
啪地一声,车里回荡着小孩哇哇的哭声。
要不要这么狠啊大婶……好歹也是亲骨肉,干嘛为了陌生人打他……
陆以洋回头瞪了那个狠心的娘一眼,在动物园站到了的广播中下了车。
已经那么晚了,到动物园干嘛啊……
陆以洋叹了气,没有出站,就直接走到对面去等车。在走过不算长的走廊上,他发誓,他只是随便往下望了一下,他看到一个孩子,站在车道上玩球。
他愣了一下,那个孩子刚好抬头,朝他挥手。陆以洋怔在原地,想到的是……
春秋一定会踹我,拿平底锅打我,不给我饭吃……
他愣愣地站在天桥上,然后一辆公车疾驶而来,冲向那个孩子。陆以洋哇啊地惨叫了声,然后把头别开不敢看。
他闭着眼睛数到十,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地回头往下看。那个孩子哭着,坐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哀嚎着。陆以洋长长地叹了口气,念着大悲咒,非常哀怨地下楼出站,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不让春秋发现……
……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陆以洋非常非常地小心,在进玄关后,悄悄地绕过大厅,从边边小心地走向他的房间;
好象不在……
陆以洋望了下客厅,叶冬海和夏春秋好象都不在。
好,只要走过饭厅就可以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饭厅传来细细地呻吟声。
死了……
夏春秋平时恶狠狠的声音化成甜腻无比的呻吟和喘息。陆以洋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总觉得不可思议。
『……冬海……别……不要了……』
『真的不要?』
叶冬海平时温柔的声音变得挑逗无比。
陆以洋背对着饭厅,整个人贴在墙上,想要尽可能不被发现地溜进去。
……才几点……要做干嘛不回房做啊……在饭桌上有比较好吗……大家明天还用不用那张桌子吃饭啊……
「唔……要……」
陆以洋掩住了耳朵,想尽可能化成透明地穿过墙边。
可惜事与愿违
一只拖鞋飞过来打在陆以洋头上的时候,他马上反射地就地跪下。
「对不起!」
「叫你不要带那些鬼东西回来你是听不懂啊!」配合着那个恶狠狠地吼叫声,又一只拖鞋飞来。
呜……好痛……
方才听见的甜腻呻吟好象做梦一样。陆以洋不敢抬头看他,只好低着头,免得更尴尬的夏春秋直接拿脚踹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不小心捡到……」陆以洋越说越小声,整个人缩到墙角去。
「好了,别骂他了,去把衣服穿上。」叶冬海的声音也回复到原来的温和,方才的邪恶的挑逗声好象假的一样,
……那表示没穿衣服吗……
陆以洋红着脸把头低得更低,听见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房门用力关上的声音,他才敢偷偷抬起头。
叶冬海好笑地蹲在一边望着他。「你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家暴哩,快起来。」
……是家暴啊……
陆以洋委屈地捡起夏春秋的拖鞋,乖乖地跑到他房门口摆好,再跑回来。「我下次不会了。」
叶冬海抱着双臂侧头望着他,「敢不敢到观音大士面前说?」
陆以洋马上羞愧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说谎了……
「你啊……」叶冬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叫你别捡那些东西回来是为你奸,会折寿的你知道吗?」
陆以洋缩缩颈子,「嗯,可是能帮他们的话……」
话没说完,见叶冬海神色一凛,赶忙闭嘴。
叶冬海叹了口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这些东西会影响春秋的气,你带回来一个,春秋就要清一次屋子,很伤神的你知道吗?」
陆以洋的脸马上垮了下来,「……真的吗……春秋从来没有说过……」
他记得,每回春秋接了恶客回来时,那种元气大伤的样子,要好久好久才能恢复元气骂他。每到那种时候,他总是希望春秋能快点好起来,却没想到害春秋丧失气力的元凶,也要算上自己一个。
「就是要现在告诉你,让你内咎而死啦。」夏春秋从房里走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脸上还带着红潮。
陆以洋低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以后不会了。」
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叶冬海笑着,拍拍他的头,望了夏春秋一眼,眼神带着十足地挑逗。
夏春秋红着脸没理会他,
陆以洋也装作没看见,赶忙跑到厅里去给夏春秋倒茶。
夏春秋在厅里坐了下来,「那家伙哪儿捡来的?」
「……呃……」陆以洋愣了下。
「你是不是到山上去了!」夏春秋侧头狠瞪着他。
「没有!……也不是没有……我……我不小心坐错车……」越说越小声,夏春秋看起来像想抬脚踹他。
「捷运就这么几条线,怎么会坐错车呢?」叶冬海好笑地走过来,已经顺手把那个孩子给牵走了。
叶冬海点了香,在夏春秋抬脚踹他之前,招招手叫陆以洋过来。
陆以洋忙冲过来,接过香,诚心地拜观音大士。
叶冬海去把电视打开引走夏春秋的注意力,边暗示陆以洋坐远点免得被踹。
电视上正播着24小时不间断的无聊新闻。
「啊、破案了。」夏春秋接过摇控器无聊转着的时候,突然叫着。
陆以洋好奇地望着电视,前几天的绑票案已经破案了,电视上的记者群抢着访问破案的刑事组长。
好年轻……唔……好面熟……
「啊!」陆以洋叫了起来,「他是那个警察。」
那张年轻严肃的脸,温和的眼神和偷笑的举动……
「你认得他?」叶冬海疑惑的望着陆以洋,夏春秋很机警地马上瞪着他,「你做了什么事得认识警察?」
陆以洋委屈地扁起嘴,他认识叶冬海时他也还是个警察,而且还是他主动把自己捡回来的……但问题不在这里,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说他遇见色狠,还被人家救了……
像是转移话题似地,叶冬海笑着说,「他是我学长呢。」
「是喔?这么年轻就做了组长。」夏春秋随意说着。
「嗯,就是他一直要我进刑事组」叶冬海笑着。
陆以洋见夏春秋没有死咬着问他,就直盯着电视里的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地,只解说了该说的,马上转头就走。
看着电视上打出大大字幕。
刑事组长高怀天
高怀天……陆以洋把这个名字记起来,至少这人救过他。
「你还没说你干嘛认得警察。」
「啊……就在捷运上遇见色狼……」等说出口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陆以洋悄悄回头,见夏春秋眯起了眼睛瞪他。
赶忙一回头冲进自己的房间,只听见背后传来怒吼。
「告诉你多少次!遇到色狼要扁他你听不懂呀!」
呜……这明明就是家暴……
陆以洋突然从实验室的桌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一点。
「死了!」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他发现他的人生,只充斥了『春秋说不可以』『冬海说要怎样』而已。
在奔跑过长廊转角要下楼梯的时候,眼角扫到角落蹲着一个女孩,陆以洋差点脚一滑就直滚到楼梯下去。
只好抓着扶手,想当做没看见慢慢地走过去,但角落却传来细细的啜泣声。陆以洋捂住耳朵硬着头皮往下冲。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可是只冲下二阶,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慢慢地爬了回去。探出小半颗头观望着。
「喂……一直坐在那里没有用的……妳还是快走吧……」陆以洋小声地说。
那个女孩只是坐在那里哭泣着。
我……我不晓得要去哪里……
陆以洋抓抓头,他也不晓得能带她去哪里……于是他走近她,在她身前二尺蹲下。「我不能带妳回家,春秋会生病,不然妳告诉我妳想做什么好了。」
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陆以洋朝后缩了下,然后吁了口气。
幸好……不太可怕……
他拍了拍胸膛,想起之前遇过的那个脸只有一半的……他打了个寒颤。
「妳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经济四A……我住女三舍……
陆以洋想起他见过那个女孩,她是前些日子从国贸大楼跳下来的那个……
「啊……新闻有报,来了好多记者呢,妳妈妈哭的好伤心,妳干嘛要跳楼?」陆以洋歪着头问他。
……我没有……是我男朋友推我下来的……
「嗄?」陆以洋愣了下。
……他背着我偷偷跟学妹交往就算了……还偷我的论文……我说我要告诉教授……他就把我推下来了……
「太过份了!怎么有这种男人!」陆以洋气的脸都红了。
是呀……他很坏吧!跟我交往二年连劈三个学妹,第一次还会哭着道歉,第二次哄着就算了,第三次他压根儿不理我,这一年来他的作业我写的,报告我作的,我一个人要做二个人份的学业,我都觉得我是超人了!我只要求他论文自己写而已……他竟然用偷的……还把我推下来!
「真可恶!这种人一定会有报应的!妳干嘛跟这么差劲的男人交往?」陆以洋不解地问。
唉……这还不是因为……
等陆以洋发现,时针已指着三点的时候,他才慌忙的站了起来,不知不觉他竟然陪着这位『同学』骂了二小时她那狼心狗肺的男朋友。
「同学,我得走了,妳不要待在这里了,妳快走,我明天去给妳上香好了。」陆以洋抱着他的背包烦恼的说。
嗯……我觉得好多了……谢谢你陪我……我觉得我不那么郁闷了……我才不要为了那个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