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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一步步地朝他们靠近。
「哈啰,妳有看到我吗?跟我说句话嘛。」
直到易仲玮忍不住拖开他不晓得干嘛跟鬼说话的学弟,拿着球棒闭上眼睛用力挥过去为止。
「啊!————」
惨叫的是陆以洋,而她碎了满地。
一块一块的,头、肩膀、手臂、手肘、躯体、大腿、小腿…就这样碎成好多块滚落在地上。
尸块在地上扭曲摆动着,似乎是想接在一起。
易仲玮没有愣太久,丢下球棒,一手一个抓着杨君远和陆以洋就冲了出去。
冲到车上,把背着的背包和陆以洋一起塞进后座,等杨君远自己上了车,易仲玮赶忙发车,车子迅速滑出巷口冲上马路。
「学长!开太快了!」陆以洋尖叫着,才让易仲玮把车速稍慢了下来。
「我真服了你,你怎么会想跟鬼说话?」易仲玮从后照镜瞪了他一眼。
「……我不过说了两句话,学长还拿球棒打她耶,而且…人家是女孩子,学长下手真狠……」陆以洋嘟起嘴像是在抱怨。
「那是鬼耶!」易仲玮不可置信的把车停在路边,想要确认一下现在的状态。
他把车停在路边,望了杨君远一眼,确定他的沉默不是因为吓坏了,才回头看着陆以洋。「你跟鬼说话干嘛?」
「她会突然出现一定有原因呀,总是要问看看,随便就把人家打散不是很可怜吗?」陆以洋小小声地叨念着。
易仲玮从来不知道他学弟胆子大成这样,明明是连蟑螂都怕的孩子……
易仲玮突然停顿了下,事实上他从来没真的看过他们实验室有蟑螂,这孩子总是把实验室打扫的很干净,那没蟑螂的话,他在怕什么?
「你本来就不怕鬼吗?还是你本来就看得到鬼?」易仲玮拧起眉问他。
「……」陆以洋沉默了下,既然他学长已经见过鬼了……说出来应该就不会诐当成疯子吧……
「嗯,我本来就看得到,以前也很怕的……」陆以洋老实地回答,「后来觉得与其害怕,不如想办法帮助他们,他们也不想死了还不能离开,也不是自愿出来吓人的呀……」
陆以洋停了下,像是在思考,「虽然,有的鬼会伤害人,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大多数的鬼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而已,有些只是有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做的事,所以停留在这里无法离开。」
易仲玮和杨君远都望着他,易仲玮叹了口气,「这是火灾之后的想法吗?」
陆以洋只是低着头,半天才闷闷的点头。
「你觉得…那个鬼…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那里?」杨君远望着陆以洋,疑惑的开口。
「杨学长不认得她吗?」陆以洋眨眨眼的看着杨君远。「也许是杨学长曾经认识的人。」
杨君远想了半天,他最近并没有听见有什么女性朋友过世了的。
碰地一声打断他的思考。
他朝右一看,车窗上贴着二只湿答答的手,和一张因为贴得过近而扭曲的脸。
「哇啊──────」
三个人几乎同时叫起来,易仲玮连想都没想发了车就踩下油门,急速甩掉那个贴在车窗上的鬼东西。
「…会、会追上来耶…第一次看见速度那么快的……」陆以洋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地上又散成一块块,努力想要拚回来重新站起来的那个女鬼,他觉得疑惑了起来。
她会跟来耶……
「学长,回我住的地方好吗?那里无论如何她上不来。」陆以洋回头望了易仲玮一眼。
「嗯,知道了。」易仲玮加快了速度,侧头望了下杨君远有点苍白的脸,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
杨君远勉强朝他笑了下,急驶在马路上,那个刺耳的铃声,还是紧追不舍的在耳边响起。
忽近忽远的,杨君远想着,到底在哪里听过这铃声……?
……铃…叮铃……叮铃铃……
第四章
夏春秋拧起眉,把埋在八卦杂志里的头给抬起来,他觉得那个笨孩子最近越来越会惹麻烦。
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到向门口,一开门刚好连冲带跌的滚进三个大男孩。
他往门外瞄了眼,冷声开口,「这里不是妳能进来的,去妳该去的地方。」
然后把门关上,低头瞪着陆以洋。
「啊哈哈哈哈…我、我回来了……」陆以洋干笑了几声,爬起身来,「这、这是我学长们,易仲玮、杨君远。」
「学长,他是春秋,好心收留我的人。」陆以洋朝易仲玮跟杨君远介绍了下。
「进来吧。」夏春秋朝他们点点头,就走向客厅里。
陆以洋他们跟在后面,夏春秋才进出玄关,突然拧起眉回头瞪着他们三个。
视线略过了陆以洋和易仲玮,停在杨君远身上,「那种东西不能带进我的屋子里。」
杨君远愣了下,不知道夏春秋在说什么,「我没有带什么东西。」
陆以洋望着杨君远,「春秋说有就一定有,杨学长想看看身上带了什么?」
夏春秋看着他半晌,伸手指着他的背包,「那个。」
杨君远放下背着的背包,蹲在地上打开来翻看,「…就是衣服…书…随身的东西而已……」
「君远,这是什么?」易仲玮跟着蹲下来,指着杨君远一开始就拿出来放在旁边的东西。
「那是邻居托……」杨君远怔了下,他似乎就是从拿到这个盒子开始,才见鬼的。
易仲玮见他突然陷入思考的表情,也没再问就直接拆开那个盒子。
「啊……」杨君远想说那是人家托放的,可是他一边也疑惑着,会不会是那东西真的有问题。
易仲玮把盒子打开,里面还塞着另一个系着红绳的盒子。
拧着眉他把那个盒子倒出来,拆开绳子把四周的扣环打开,那一瞬间他们全屏住了呼息。
那是一盒灰,杂着细细碎碎泛黄的白色小碎片。
四个人盯着那盒灰看了半天,杨君远知道那盒无论如何不会是海砂。
他仔细盯着半晌突然伸手想去碰,在碰到前又缩了回来,犹豫了下,他指着灰里闪闪发亮的东西。「那个…好象是……」
他没有说完,伸手从背包捞出一只笔,轻轻把那个银色的东西挑出来。
「…叮铃…铃……」
陆以洋愣了下,那是一条链子,上面缀满了铃当,那样明亮的银色,看来并不像被烧过,应该是事后一起放进去的。
所以才会一直听见铃声吗?
而杨君远直直的盯着那条链子,震惊的无法开口,半天才像是喃喃自语地念着,「…学妹……」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学妹,大约是上星期还是上上星期…?他记不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他问了学妹什么东西一直响,学妹开心的说,那是她男朋友送的,细白的手指着地上,学妹修长白皙的腿,绑着细绳的高跟凉鞋上纤细的脚踝环着银白亮眼的铃。
「怎么会……」杨君远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想着学妹那双总是水润明亮的大眼睛,最近才把一头飘逸的长发烫出漂亮的波浪,开始总是一脸抱歉的问他有没有空,后来是连敲门都省了,在门口喊着学长我好无聊……
她才刚大二…是个漂亮活泼没有心机的女孩,总是让杨君远想起在老家念高中的小妹。
叭地一声,易仲玮把盒子盖了起来,担心的看着杨君远,「你知道这是…谁的骨灰了吗?」
杨君远怔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易仲玮对自己的话也有点不确定,他抬起头疑感的望着夏春秋,「这个…是骨灰吧……?」
夏春秋实在不想管闲事,不过这二个年轻人已经在他家了。
「春秋……」陆以洋扁着嘴扯扯夏春秋的衣角。
「那个盒子盖好不要洒出来,跟我走。」夏春秋瞪了陆以洋一眼,回头再朝大门走去。
易仲玮忙把盒子盖好,将绳子绑回去,起身跟着夏春秋。
杨君远也急忙起身,三个人跟着夏春秋一起坐电梯下楼去,陆以洋还是第一次走进春秋和冬海的公司。
公司现在是休息的状况,广大的办公室没有人,只有里面的会议室闪着亮光。
「冬海和其它人在开会。」春秋解释了一下,带着他们走到走廊底,推开厚重的花雕金属大门。
「哇…」陆以洋忍不住叫了出来,那个房间从墙上到天花板到地上都绘满了彩绘天女,左右二边是整排的柜子,一格格看起来有点像灵骨塔,但是陆以洋不敢说出口。
「你们在这里等。」夏春秋伸手拿过易仲玮手上的盒子,脱了鞋换上旁边鞋柜的拖鞋走了进去。
那个房间很大,正中也有一座观音,不过是木雕像,比家里的那座要大许多。
夏春秋把那盒骨灰放在观音像前,上了香之后,又把盒子拿到旁边拉开其中一个格子小心地放了进去。
最后才走出来关上那扇门,望着杨君远和易仲玮,「这让你们借放,事情解决后快点来带走。」
杨君远望了易仲玮一眼,他根本不晓得事情要怎么『解决』。
「看你们是要报警处理还是怎么样都可以,把那个女孩找出来,她的尸骨不全不会瞑目的。」夏春秋又补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那有缺…吗?」陆以洋开口问着,又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问题。
「那么点骨灰大概只有三分之一而已,应该有别的部份。」夏春秋回答,边停下来回头望着陆以洋,「你别给我做什么怪事,像昨天一样报警就好了,别扯进这些事里面,知道吗?」
陆以洋用力点点头,「嗯,我知道。」
夏春秋说完就自顾自地去按了电梯,杨君远走了过去,「唔…谢谢您。」
「那不是你的错,不用太在意。」夏春秋只是望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这么说。
杨君远愣了下,半天才点点头。
「还有你,有空也回去看看你爸爸,人老了总是会变的。」夏春秋望了易仲玮一眼,在他反应过来前进了电梯。
易仲玮苦笑了下,看着陆以洋,「他真有这么神还是你跟他说过我的事?」
陆以洋摇摇头,「我才没有跟春秋提过学长家的事……」
「小易…我想到学校去一趟。」杨君远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学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嗯,我陪你。」易仲玮回头望着陆以洋,「这样是表示那个…不会再出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耶…要再碰到才知道…」陆以洋侧头想了下,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就改了口。「我想应该还好吧,不然春秋会叫我不要出门。」
「那,走吧,我们去学校。」易仲玮走过去按了电梯,杨君远则一直沉默着。
「唔…学长,我有个地方想先去一下,晚些再去学校找你们,如果学长们决定报警的话请先告诉我,我有朋友是警察,他可以帮忙。」刚好电梯上了楼,陆以洋跟易仲玮、杨君远走进电梯,边想着可以打电话给高怀天。
然后莫名地开心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哪里认识的警察?」易仲玮好笑地伸手捏了他的脸。
「啊~?没有啦…就偶然……」陆以洋扁起嘴摸摸被捏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有笑出来,不过如果把昨晚的事讲出来,他学长的反应恐怕不会比春秋好多少……
「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易仲玮就是不太放心这个迷糊鬼。
「喔…我要去这里。」陆以洋把早上春秋给他的纸条拿出来。「春秋交待我得做点事。」
「我先载他去一下,再去学校。」易仲玮望着杨君远开口。
杨君远怔了下,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点点头笑了下。「嗯,谢谢。」
到下楼上车为止,三个人都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陆以洋拿起手上的地址对了好几次,确定他没找错地方。
眼前大约五层建筑的公寓毫不起眼,和春秋他们那栋简直是金碧辉煌的大楼比起来,这栋公寓看起来像是要废弃了一样。
而且……陆以洋看了下左右,三台黑色的BMW,几个像流氓一样的人在附近晃来晃去。
陆以洋迟疑了下,想着都来到这里了,尽量装作无视般的走进这栋破旧的公寓里。
也许是自己看起来年纪很小,所以几个流氓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也没说什么的继续闲晃着。
陆以洋看着地上爬上了四楼,边想着这栋楼连个大门也没有,开放式的楼梯任何人都可以爬上来不是很危险…?
一走上四楼的走廊,陆以洋怔了下,马上明白不管任何人爬上来,危险的都是爬上来的人吧……
陆以洋吞了口口水,尽量靠着墙边走。
一……四…五个…不对、是七个……
陆以洋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杜槐愔靠在门外,咬着烟叉着手臂望着眼前的老人。
「我听说你是最好的,他们都说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儿子。」老人威严的脸孔和坚定口气听起来都不容人拒绝,更何况是身后四个看起来像熊一样的保镖。
陆以洋看着老人身旁那张轮椅上的人,他贴着墙小步的滑远了点,决定等杜槐愔把这些人解决了再走近。
他想不管是再厉害的人,都救不了轮椅上这个人了吧…
轮椅上的人脸色苍白瘦成皮包骨,目光无神,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不、也许不是无意义,陆以洋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他喊的是爸爸救我……
这种状况,谁都救不了了吧……
陆以洋望着那个人,肩上挂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