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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树上的双王:
“该死,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追踪不见到他们的气味了……”
“山洞。”
白抬头看了眼在雨帘中忽隐忽现的山洞,“但愿他们乖乖呆着别动。”低下头时,裂齿一笑,“克布,我忽然觉得现在的姿势非常不错。”
因为狼无法爬树,所以白是趴在克布身上被带上来的。
(请自由地想像……)
“随你。”
“你以为我不敢吗?”白大吼道,得意洋洋地说,“反正现在雨大风大,小白他们什么也听不到,啊哈哈哈哈,比你前几次只能动嘴不能动腰机会可好多了……”
黑豹懒懒闭眼。
“喂,我动了,我真地动了……”白贴到黑豹的耳朵边,缓缓地说。
黑豹睁开眼睛,碧眸比被雨打湿的叶子还要透亮。
白静静看了会,将头紧紧地挨上黑豹,闭上眼,“雨声真好听啊。”
“嗯。”
“我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不会爬树的应该是我。”
“……这么安静的时候,你就不能不想这种事吗!”
“不能,我爱你。”
“嗯,就算……就算你这么说,这么说,—////—,不会爬树的还是我啊……”
暴雨持续的时间超出了所有兽人的想像。
阿帕契从一觉美梦中醒来时,外面还是黑压压的天气。他郁闷地双手叉腰,“这样的天根本看不出来是早上还是下午了。小白,我们睡了多久了?”
“呜——”【下午了。】
“唉,算了,问了你也白问,听不懂。”
“唰。”小白两只耳朵塌下去了。
“啊,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学点狼语的,这样我就能听懂小白说什么了,摸摸,摸摸。”
被抚摸的小白耳朵丢丢,双眼眯起来。
终于在第四天,接连的暴雨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地清爽。
阿帕契深深地嗅了口,伸了个懒腰,高兴地叫道,“天晴了天晴了,打猎打猎!”
因为准备的食物少,所以阿帕契和白狠从第三天下午开始,过得就是吃空气的日子。
“小白,打猎去。”
“呜~”
“今天也是相偎相爱的一天啊。”白回头。
黑豹慢慢踱过来,间或停顿一下。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黑豹眯了下眼睛,“下次你就知道了。”
白笑,“下次打过了我再说。”
许多动物在雨后都出来透气,草地很滑,尽管白狼尽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小动物们还是被白狼惊逃去无数。
“怎么这样?本来想实践实践骨枪的。”阿帕契语气遗憾,抬头望了眼天,突然欢快地叫起来,“小白,那里,有上次你摘的雷菇!”
白狼刹住脚步,几个跳跃就上了山坡。
“好多!小白快放我下去采。”
白狼点点头,将阿帕契放下去。
“嗷——”白狼突然警戒出声,对着林子深处吼叫起来。
“怎么了小白?”阿帕契立马将骨枪握在手里,紧紧地盯向白狼吼叫的方向。
几个比小白身高还要高上些的影子从阴暗的光线中出现,红色的大鼻头,无数胡须炸开的两颊,比后腿还长的前肢正垂在地上,边走边勾起地上的泥土来。
“这是什么东西?”阿帕契看着围在他们身边的怪物,“啊,看起来可真不友善。”
白狼低低地嘶吼起来,脖颈间的毛全部炸开。它认出这是科塞峡谷密林深处居住的石爪狸,身体灵敏,嗅觉发达,生性狡猾,因为爪子可以轻易破开岩石,所以被瓦美尔平原称之为石爪狸。这种野兽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记性非常好,爱记仇,如果是被它追踪或盯上的动物,不到折腾死决不罢手。
要是只有一两只,对白狼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但是现在……数目多,而且它背上有一只雌兽。
白狼长啸了一声,两高一低。
远处远远地也传来一声长吼,白狼听到,心里大惊,慢慢向后小退一步。
草丛中的双王:
“糟了,是石爪狸,它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被几十只石爪狸重重围在中央的白突然皱起眉头,“小白和阿帕契那边,也遇上了!”
“杀,赶过去。”克布长啸了一声。
一黑一白的身影立即扑向红鼻的石爪狸。
白狼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刚才小小的后退顿时让石爪狸觉察到,狡猾的野兽们顿时发现眼前这个小兽人和小雌兽某种程度而言处于落单状态,阿帕契一眨眼,几只石爪狸已经带着呼啸的风扑到半空。
“糟糕。”阿帕契连忙低身,手臂上已经被挂了道口子。
白狼连忙往旁边跃去,石爪狸紧紧追住,三只在前,四只在后,将白狼包围。
阿帕契将手上骨枪握好,一只石爪狸扑过来,白狼甩头去咬,一下子将狸的后腿咬住,阿帕契起身奋力一扎,狸的左眼被扎瞎,骨枪从后脑勺穿了出去,红白混合的脑浆在半空中迸溅。
底下的石爪狸顿时愤怒嘶叫起来,一起扑向白狼。
白狼弯腰就跳,速度却慢了一拍,瞬间左右腹上已挂上四只石爪狸!野兽将爪子勾进狼身,瞪着发红的眼睛盯向狼背上的阿帕契扑去。
阿帕契一手紧紧抓住白狼颈毛,一手狠命往下刺,刺中一只石爪狸的同时右臂猛力挥起,将跃向他的另一只狸腹部贯穿,热腥的鲜血顿时喷了阿帕契一头。他的右胳膊上被那只腹部破了个洞还在垂死挣扎的石爪狸抓出三道长长的血痕来。
“去死!”阿帕契大喊一声,只觉血气翻涌,脑袋已经不清楚自己干嘛了,手上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挂在骨枪上的两只石爪狸劈头向小白左腹上挂着的野兽砸下去。
风声夹着血腥味一下子将那只野兽砸到地上,白狼趁这个机会一脚将咬在自己后腿上的石爪狸甩出去,摔到树上。
“嘎叭!”再也无法承受力度的骨枪断了,阿帕契一怔,腹部一股热痛传上来,他缓缓低头去看,只见自己腹部一股血水涌出,很快将身上兽皮浸红。
原本灰暗的天气和绿色的林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
“小白……”他感觉自己大喊一声,随之向后缓缓跌去。
“嗷——”正将一只石爪狸踩得脑袋迸裂的白狼感觉身上突然一轻,连忙回头,“嗷嗷嗷!”地上的雌兽半睁眼睛,一动不动,鲜血很快长流。
剩下的石爪狸很快向阿帕契扑上来,白狼一个怒吼挡在阿帕契身上,低头将腹部受伤的阿帕契叼起,甩到身上,撒开四肢就跑,三只石爪狸紧紧跟在身后,边追边发出尖厉的长叫,白狼听到耳朵里,心下更急,这种尖叫是石爪狸呼唤同伴紧急出战的叫声。一惊之下,它拼命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丛林中慌不择路地逃起来。
雨后的丛林,草地非常湿滑,即便是大型肉食野兽,奔跑起来也显得非常小心翼翼。
小白狼犯了致命的错误,等到它发现眼前的路突然断掉时急刹脚,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受伤而无法抓紧它的阿帕契直直甩到半空,掉下山崖。
【阿帕契。】
痛苦的声音在喉咙间回荡着,白狼张大嘴巴,只感觉一股热力冲向自己的脑袋,却无法将嗓子里的名字吐出来。
【保护他,保护他,保护他。】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山崖上白狼猛地纵身一跳,随着阿帕契向下堕落。
半空中的阿帕契瞪大了眼睛。
什么,小白居然跳了下来?
54
54、狼娃……小白? 。。。
“阿……帕契;阿帕契。”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停地呼喊他;清澈的哭起来的声音;变成嘶哑的低音。
阿帕契感觉自己的肚子被放在火上不停地炙烤着;一直烤得火辣辣像用朝天椒抹在上面然后浇了开水一样,一会却感觉自己很冷很冷,就算是把手脚蜷在一起还是很冷的。
嘴巴很干;但总有人给他喝水,然后发出“死死死”。
是死了吗?
阿帕契想;然后在梦里大声反驳着,我怎么会死。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没那么容易死。
再后来,就陷入到平静的沉睡中。
当秋日中午的光线照在树影的上方时;阿帕契终于从沉睡中醒来。
胳膊和手好像躺了很久;都是酸的,背部也麻得没有感觉。阿帕契一动,“唔”痛叫一声,才按到左腹,才发现上面被糊了些绿黏黏的东西,空气中有像是薄荷般清辣的味道。
他揉了揉下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脑子里闪过坠崖时的情景。
“小白!”阿帕契大惊失色,他记得自己堕下来时,白狼也跟着跳下来,然后在他身下当了垫毯。
“小白小白!”
“小白小白!”
回音在山洞里回荡着,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道死了?”阿帕契喃喃道,突然瞳孔扩大,他看见离自己躺着不远的地方有一堆燃得正旺的篝火,旁边一块明显被火烤过的石头,上面有用爪子刨出来的凹陷。
“小白?”
在森林里的时候,整天吃烤肉吃腻了,阿帕契也折腾了些玩意,比如把石头刨个洞出来,放在火上烤热,然后在洞里面熬汤好,虽然方法又笨又折腾,石头烧不了几次就会崩掉,但微凉的夜晚时,热呼呼的肉汤进入肠胃的美妙感觉却是让人舒服地长叹。
绝对是小白。
看来小白没有什么事,自己昏睡这几天也是它在照顾了。
打量了一下洞穴,从里面的散乱的骨头来看,他们在这里已经呆有一段时间了。等了会,也没听见什么脚步声,阿帕契决定起身,他皱着眉,吸了好几口凉气,轻轻按着腹部,捡了根大概是白狼吃剩下的不知道什么兽的骨头当拐仗,慢慢踱到了洞口,眼睛一亮。
秋天可以说是最美丽而精致的季节。
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黄色和红色的叶子相互交错着绵延向远方,偶尔跳着些浅绿和赭褐。远处,有波光闪闪的小溪静静流着,偶尔树枝上蹿过几只抱着野果的小动物,“吱吱喳喳”乱叫。
阿帕契将兽骨拐仗放到身边,慢慢靠着坐了下来,看着远方的景色发呆。
真漂亮。
懒得去想自己现在在哪里了。
秋日的太阳越往西边坠去就越灿烂,一点也不吝啬地把金色涂向世间,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都在发着金光。
“沙沙。”
在一片金光里,一个人影长长地投射到地上。
阿帕契打了个哈欠,抬头。
那人有一头银色的头发,西天的太阳大概因为太宠爱他,大把大把地挥洒起金子来,将他的每一根发丝都点缀地闪闪发亮。
他的手上拖着个已经咽气的动物,臂上有长长的血痕,不停滴下来的血里,居然也有金子的炫光。
他一直低着头慢慢地走着,突然迅速抬头,一双金色的眼睛锐利地盯向阿帕契,呆住,不敢置信地眨了好几下,扔掉猎物,四肢着地,像箭一般冲了过来。
“呜呜——”
“呜呜——”
阿帕契被扑倒在地,腹部一阵扯痛,他静了会,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起那人银色的长发,“我说,我肚子好疼,你能不能别再压着我。”
银发少年抬起头,金色的泪水不停地从脸颊下落下来,眼睛像盛秋下的湖水那样漂亮,让人着迷。
“呜呜——”
“呜呜——”
他欢快地叫着。
阿帕契黑线,“说兽人话。”
“阿……阿帕契。”
“扶我起来。”
银发少年连忙小心地阿帕契用双臂圈起。
“嗯,你是小白?”坐好的阿帕契好奇地拉了缕银发来看。
“呜。”少年点头。
“不是说不会化形吗?怎么突然化形了。奇怪,明明是白狼,为什么化成人时反而是银色的,不应该是白色的吗?难道是因为白色看起来像老人,所以才变成银色的啦……喂,你干什么?”
小白突然抱住阿帕契,将头埋在他肩上。
“你很重唉,我才大病初愈,又比你小,你怎么忍心将头放在我身上啊……”
阿帕契抱怨的声音传进小白的耳朵。
“喂,你动一下。”
【不动。】小白继续偻着身体窝在阿帕契脖子上。
很温暖,很怀念的感觉。
会说话会动的阿帕契。
而不是,躺在那里叫也叫不醒的小雌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