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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树影不住的晃动,却见一团黑影添加了进来;形成了一个无比怪异的图像。陆小琬心中一惊;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推开门便往外边走去。
突然身后一阵风刮过,有些寒冷,再往地上看,就见自己的影子后边还有个人的身影,从那影子的长度来看,该是一个男人。
陆小琬的心如同掉到了冰窟窿里边一般,凉得一手都僵直了——这长安城里谁想要暗算她?没有同行,自己身上又没有带着金银,难道这歹徒是为了劫色而来?她暗地里摆了个反击的姿势,心里想着,只要那歹人扑过来,她便给他一个过肩摔。
身后那人好半天没有动静,就是那么站着,陆小琬心中有些奇怪,这人究竟是谁?来了这么久都不说话,你沉得住气,姐可沉不住气了。于是她沉声问:“来者何人,为什么在我身后装神弄鬼?”
“哦,卓文君卓小姐不是胆子很大的吗?随随便便都能跟着男人半夜三更的跑出去,还怕别人装神弄鬼?”身后那人徐徐开口答话,这熟悉声音让陆小琬全身的警惕状态放松了,她的肩膀软了下来,手也收了姿势,笑着转过身来道:“向小三,你怪会神神道道的,今日白天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晚上跑来吓唬我呢。”
没料想这话还没说完,一双手便将她箍在怀里,铁桶一般围住了她,让她半点也动弹不得。陆小琬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向伟之,有着薄薄的怒意:“向小三,你在做什么?还不放开手!”
“我偏不放手,一放手你便不知和谁又私奔了。”向伟之紧紧的抱住了陆小琬,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着迷的看着月光下她白玉般的脸蛋。自己该唾弃她的,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自己该正眼都不瞧她的,为何还会如此痴迷,只想多看她一眼,只想紧紧跟在她身边?
今日上午说要去买种子后便从她铺子里冲了出去,走在长安街头,看谁都是她那张脸,卖种子的铺子里边的伙计热情的给他介绍着各种各样的种子,他都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弄得那个店伙计也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这位客商到底是诚心来买种子的,还是拿他来消遣的。
晚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一双脚步像不听使唤一般的来到槐树胡同,在胡同里走了几圈,最终还是跃上了那个小宅子的屋顶,蹲在上边看着她和酒酒还有一个女子在说笑,然后她拿出一条绳子来,教那个女子看着什么,然后用树枝在地上写着字,一笔一划的教着那女子认字。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玉白色的光辉,她的眼睛水盈盈的,让他不由自主受到吸引,他坐在屋顶上想了很多,若是他去打劫嫁妆的那个晚上,依着她的话将她带走,或者一切都不会这样了,没有了司马相如,也没有了那个讨厌的齐三公子。他的手攥得紧紧的,这世上为什么会没有后悔药?要是有,他无论如何也要买一包来。
夜深人静,院子里寂静一片,他蹲在屋顶上,看不到陆小琬的身影,于是飞到了树上想从窗户那边看看,没想到却将陆小琬惊了出来,见着她纤纤的身影站在院子里,孤独无助的徘徊着,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飞了下来站在她的身后。
现在她就在自己怀里,那睁得大大的双眼愠怒的看着他,腰肢是那样柔软,就像春风里的柳条一般软软款款的在他的臂弯里。向伟之只觉得自己大脑不听使唤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在催促着自己,他用力将陆小琬抱紧了些,一张脸就朝着她的脸贴了过去。
陆小琬有些心慌意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与一个男子这么亲密的接触,向伟之那有力的双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她,让她怎么样的也挣脱不开。本来想抬腿来袭击他,可是两条腿这时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来,眼见着向伟之那张英俊的脸孔越贴越近,陆小琬一颗心砰砰直跳,似乎要从喉咙口里挣脱出来一般。
自己这是怎么了?遇到色狼不该是果断用膝盖顶他那个要害部位吗?分明知道得很清楚,可身体却已经失去执行的能力,只能低声喊道:“向小三,你到底想做什么?”
向伟之也迷迷糊糊的头脑不清楚,他贴着陆小琬的脸轻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就是想亲近你,想抱着你,想……”说到这里,嘴巴已经贴了过来,紧紧的粘在了陆小琬的嘴唇上,不得要领的在她唇瓣上擦来擦去。
陆小琬大惊,闭紧了嘴唇,提起脚来,用力的踩到了向伟之的脚上,这下把向伟之踩得跳了起来,松开了手,抱着脚“哎呀”的叫个不停。陆小琬瞅准这个时机,赶紧返身就往屋子里跑,没想到向伟之的速度快得让她的眼珠子险些要掉了出来——分明落后好几步,眨眼之间他便已经飘到了她的前面,而且那姿势,那步伐有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向伟之很体贴的关上房门,一脸委屈的看着陆小琬道:“你为什么要踩我?”
而陆小琬已经没有心思斥责他占便宜的事情,伸出手来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说:“是你,抢走我嫁妆的人就是你!”
向伟之摸了摸脑袋,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是,是我。那时候庄子上很多人家都不能维持生计了,我才想此下策……我给你做一辈子伙计来还债,你看怎么样?”
陆小琬气得双颊通红,望着向伟之的眼睛都似乎要冒出火来:“我就说在荆州的时候,我怎么看你感觉有些眼熟,原来你就是抢我那嫁妆的人!竟然还有脸到我成衣铺子里去做伙计,你的脸皮可真比城墙还厚!”
屋子里有一盏豆油灯,暖黄的灯光映着陆小琬愤怒的表情,美得让向伟之选择性忽略了陆小琬的指责,竟然一心只想知道为何面前的陆小琬没有和司马相如回老家,而是在长安做起买卖来了:“你不是和那司马相如私奔了吗?为何又改了名字在长安城?”向伟之踏上前一步,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告诉我,那个和司马相如私奔的人不是你。”
这人真真是厚颜无耻,打劫了她的嫁妆还要到这里表现得含情脉脉,陆小琬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用手拼命的推着他:“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快些滚开,否则我要报官,说你抢劫、骚扰民宅,数罪并举,判你在牢里过一辈子!”
向伟之根本没有搭理她,只是伸出手摸了摸陆小琬耳边的碎发:“其实我也为你做了很多事情的,能不能就抵消了我打劫的罪过?小琬,不知为什么,我天天想要见着你方才心里舒服,是你给我下了蛊不成?我那次在临邛看到你和司马相如当垆卖酒,心里极其难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那样过。以前我跟着父亲师傅修习武艺,若是一点没做好,他们都会打我骂我,可我却不觉得难受,偏偏那次看见你和司马相如在酒肆里打打闹闹,我心里就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陆小琬本来想说:“你是情窦初开了。”但是一想到这个对象是自己,也只能闭了嘴巴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向伟之,看着他那轮廓分明的面孔和一双明亮的双眸。这个向小三说的是真的吗?陆小琬盯着那英俊的脸孔看久了,被他搂在怀中搂得久了,突然心里也活络起来,这向小三说得怪动人的,抛开他打劫了自己的嫁妆不说,还是一个很合适的恋爱对象的,长相好,力气足,是个便宜的劳动力。
“小琬,你怎么要改名字?”一种浓浓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陆小琬几乎要溺死在向伟之那似水柔情的眼神里,她软弱的回答了一句:“因为我的侍女如霜中意那司马相如,所以我便让她替了我的名字跟司马相如到了一起。”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觉身子一紧,向伟之又将她搂紧了几分:“真的?”他的声音里边无限欢喜,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她的耳边回旋,让陆小琬也心神恍惚起来。
“当然是真的,要不是为何我现在要叫陆小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全身发软,脸颊滚烫,心里虽有一丝理智尚存,可向伟之就像一汪春水将她包围了,让她无处可逃,而且他的唇已经落了下来,舌头就像灵活的小蛇一般在她的唇上蠕动。
“向伟之……”陆小琬用力躲避着他的攻城略地,努力的想到了那个问题:“你说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情,都做了些什么?不就是帮我卖了几件衣裳吗?”
向伟之贴着她的脸轻声说:“你新婚之夜我帮你去厨房拿了鸡腿,刘廉在你那个死去老公头七想来对你下手,是我把他和他的手下打晕的,那天晚上是我送你去的郡守府。嗯,还有就是我给你弄了一架古琴来解闷。”
“那古琴原来是你放到我门口的?”陆小琬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生怕自己的怒火会让心中的小宇宙爆炸。
“我听说你擅长弹琴,又看你每天寂寞无事可做,便去李家庄帮你弄了架好琴来,反正那李小姐弹琴也弹得糟糕,李家庄的民众早已不堪忍受。”向伟之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那琴的音色还好罢?啊……”
惨叫声从陆小琬的卧室里传来,传得很远很远。 。。。
☆、70向伟之被迫返蜀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一块议论着今日要做的事儿,阿息点头应着陆小琬的话之后,接着她便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陆小琬道:“小琬姐,昨晚我怎么听到你房间里边有说话声似的;而且好像是个男子的声音。”
陆小琬白了她一眼道:“你听见了?我怎么都没有听见?你做梦了罢?”
阿息摸了摸头道:“我做梦了?”
“是呀,肯定是你做梦了。要是有男子到我房间,我肯定会喊你们起来帮忙,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呢。”陆小琬拍了下她的脑袋道:“别想得太多;小心今晚睡不着做恶梦。”
阿息见陆小琬说得认真;不似在开玩笑,吐了吐舌头;朝陆小琬扮了个鬼脸:“知道啦!”
这时坐在旁边的孟酒酒却闲闲的说:“我也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陆小琬心里把那罪魁祸首向伟之痛骂了千次万次;脸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来,用手捂着胸口道:“是吗?你们可别吓我,今晚我都会睡不着了。”
孟酒酒疑惑的看了看陆小琬道:“小琬,你睡得可真死,我们的房间都是并在一起的,我和阿息都听到声音,你却一觉睡到大天亮。”
旁边张二嫂子笑着给陆小琬夹了一筷子咸菜道:“这才是有福之人呢,像我们这些没福气的,不容易落觉,还睡不安稳,有时睡着还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张二嫂子住在最里面那进房子,不如阿息和孟酒酒那般住得近,自然没听到什么声音。但是现在她心里已经将陆小琬看做贵人,无论陆小琬做什么,张二嫂子都觉得是正理儿。
“原来是这样。”孟酒酒点点头道:“或者我和阿息真是没福气的,两人都睡不安稳。”
陆小琬见张二嫂子出来说话帮她圆了谎,心里这才安稳了下来,匆匆吃过饭,便带着阿息走了出去,到齐三公子那边去测量他要修缮的园子。
齐明珂领她去了园子那边,不多久便被钱庄里来的人叫走了,走之前交代管事好好招呼陆小琬和阿息,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两眼。那管事早已练成人精,齐三公子那眼神,他一看便知道什么意思,心里想着难道这位陆小琬姑娘还会被抬进齐府来做美人姬?
齐家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已经娶妻,三公子正在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位陆小姐虽是生得美貌,可看她竟然一个人单身在外漂泊闯荡,家世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老爷自然是不会将她聘了来做儿媳妇的,做美人姬到是够资格,生得一副好皮相,又是无根浮萍,可不是天生做美人姬的料儿!
想到这里不由得殷勤了几分,巴结着陆小琬,端茶递水跑上跑下的,虽说才是初春时分,脑门子上边已是油亮亮的一片汗渍,映着初升的太阳,亮晶晶的一片儿。
陆小琬不知道这位齐府的管事抽了什么风,对她这般客气,端茶递水还不打紧,还端了果脯来给她享用。看到那个果脯篮子,阿息不禁笑得弯了腰,贴着陆小琬的耳朵道:“小琬姐,这可是从我这里买走的果脯。”
看着那编得精巧的篮子,陆小琬也不由会心一笑,那个和阿息竞争的阿婆隔了几日真没有在西市出现了,阿息便牢牢的占稳了“果脯业”老大的位置,那六十斤果脯,终于在过年之前全部卖光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还能看到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真是百感交集,挺让人觉得惊讶的。
“小琬姐,你说那齐三公子是不是派人来买了不少果脯,要不是怎么都到二月了,这里还有我们卖的果脯呢?”阿息拈了一块杏脯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