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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觉得自己的手正在慢慢被一只怪物吞吃,情急之下,用力往回拽。
紧跟着,他感到手触到了一根极冰冷的东西,下意识地一拉。
然后他的手解脱了,面前两尺见方的墙壁有一块整个凹陷下去,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
陈玉愣愣地看着墙里面的盒子,再低头,发现他的胳膊完好无损。
“果然找到了。”封寒冷冷地说道。
然后伸手将盒子拿出来,放到大床旁边的桌上。
这时候,外面的人也走进了屋里。
陈玉却抬眼看向了另外一侧的那幅画,鱼凫没有王妃,或者说,他不看重他的王妃,他的卧室里没有那个人的位置,那么那幅画上——陈玉的眼睛眯了起来,虽然并不明显,但是那个白衣的孩子垂在身侧的手上,有三个暗金色的指环。
140
140、140背叛 。。。
陈玉有股大笑的冲动,那个白衣小孩明显是小时候的封寒,他实在没想到,封寒也有这么正太这么可爱的时候。也许是心理作用,认出来之后,越看越像,那鼻子那眼睛,都有着封寒的影子。
陈玉强忍着笑看着那个白衣小孩,想到刚刚多看了两眼,封寒就一脸愤怒活像自己欠了他不少钱的模样——事实上,一直都是陈玉在养家,陈玉想到这点,不由不抱希望地想什么时候能扭转一下现状,包括地位什么的。
“果然还是你们这边有效率,这么快就将东西找到了。”庄老大选在最恰当的时候带着人出现在门口。
封寒和陈玉都没有说什么,倒是洛清和尤部长脸色相当难看,阿吉也往陈玉身边走了两步。
封寒眯着眼睛看向陈玉,不客气地将陈玉从那幅画面前扯回来,理所当然地说道:“把这盒子打开。”
陈玉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认命地回来观察床上摆着的重要线索。
盒子的机关很简单,陈玉几乎在五秒内就将盒子打开了。
盒盖内侧有只无冠鸟,里面静静地躺着五块石头和一把钥匙。五块石头流光溢彩,充满了神秘的美感;一把造型怪异的青铜钥匙放在石头旁边。
周围的人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盒子里,封寒和庄老大都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
陈玉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手抚过盒盖内侧的无冠鸟,然后干脆地退出了圈子。两尊大佛摆在那,陈玉想要拿什么绝对是想跟自己过不去。
众人身后,陈玉垂着眼老实站着,偷偷将手里捏着的纸条收起来。那是他看着有古怪,去摸无冠鸟的时候,鸟嘴里吐出来的。
这种时刻,陈玉更加相信,鱼凫是个算无遗策的人,他盒子里的五块石头肯定全是假的,真的早就送到自己手里了,就像他想让自己拿到的笔记本,或者地图,或者打开那铁盒子的钥匙,都没有一件出过差错。
除了,自己一直没有恢复记忆。
至于这盒子里的那把钥匙,陈玉猜测着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我要救人,东西先放我这里。”庄老大抢先说道。
封寒连看都没看他,直接将钥匙拿了出来。陈玉打赌封寒知道那五块石头是假的,他以前可从没这么好说话过。
庄老大不舍地看着封寒将钥匙收起来,最终调整了表情说道:“如果想启动仪式,石头和钥匙缺一不可。好在我们目标一致,黑衣人是你的敌人,也是我们庄家和淘沙家族最大的仇人。等到了地方,我们再继续合作。”
陈玉吃惊地看向庄老大,不说他本来就是黑衣人鱼凫王的手下,黑衣人什么时候又成了七大家族的敌人?陈玉转过头,壁画里,长身玉立的鱼凫王有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美。
现在的关键是,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做的,但是所有的后果都是他陈玉负责的。
陈玉脸色苍白,觉得心里压力更大了,压抑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现在却被一个距离他三千多年前的人将生活搅合的惨不忍睹,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陈玉愤怒地想,他根本不是鱼凫,他决定死不认账!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如果庄老大说鱼凫王是你们的敌人的话,那么你们这个敌人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刚刚查到,鱼凫王就在这里。”
寝殿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良久,封寒抬头,冷冷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陈玉倒吸了口气,他预感到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就要发生了,他却阻止不了。他已经在角落里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安全,想躲到马文青身后去。
然后陈玉发现他恐惧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动弹不了。
说话的那个青年,是曾经的‘母亲’。
青年微微笑了,抬手指向众人身后的陈玉:“他就是曾经的鱼凫王,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敌人。”
所有的人都看向陈玉,又是一阵沉默。
马文青愤怒地说道:“我说你小子有毛病吧!别随便胡说八道,他是谁我比你清楚,我看你倒是更像鱼凫王。”
青年并没有生气,只是挑了挑眉,往身后拎出来个伙计,说道:“这种话,我当然不会随便乱说。他刚查到的,证据已经带过来了。”
那伙计站了出来,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封寒旁边的洛清微微拧起了眉。
伙计先拿出两张照片,第一张赫然是陈玉和黑衣人在包厢里说话的照片,伙计说道:“本来我们调查的是黑衣人,他的外表就是鱼凫王,但是追踪的时候,居然发现他和陈家的小少爷有联系。于是我们当时猜测,小陈爷或许是鱼凫王的追随者。”
陈玉脸色难看,他已经做不到如无其事,他愤怒地高声说道:“这种照片能说明什么?我就不信他没和其他无辜的人说过话。当时是他把我打晕了,带到包厢里的。”虽然义正言辞地反驳着,但是陈玉并没有看向封寒,主要是他不敢。
伙计看了陈玉一眼,又举起了第二张,“那张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是第二张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水底的青铜宫殿,是鱼凫王为自己修建的陵寝,也许是他准备以后生活的地方。这宫殿的门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打开的,或者说,除了小陈爷,谁都打不开。”
“那个九转玲珑锁,需要他的血才能打开!这说明了什么?鱼凫王会让谁掌管他宫殿的钥匙?”说到这里,伙计已经像个自以为怀有正义感的、趾高气昂的侦探。
第二张照片,是九转玲珑锁内侧的照片,上面点点血迹。而除了陈玉,没有人动过玲珑锁。
莲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伙计,缓缓说道:“这也不能说明,阿玉就是鱼凫王。”
伙计看了莲生一眼,将两张照片递给其他人传看,然后,在陈玉恨不得杀了他的眼光下,拿出一张薄薄的纸,说道:“好吧,也许小陈爷对前面两个证据都能找到合适的借口,说服这些相信着你的人,但是,看看我带来的最后一个惊喜。”
伙计转向其他人,带着一种十足有把握的兴奋,说道:“自从发现小陈爷有问题,我就仔细调查了他。结果,我刚查到这位陈家小少爷出生的医院,就拿到个有趣的东西,他的死亡证明。陈爷唯一的儿子,在二十五年前,就死在了他出生的医院。这个人,根本不是陈爷的儿子。”
陈玉脑袋里嗡的一声,他被最后一条打击到了,虽然在海底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内幕,但是这张死亡证明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之后,他真的再也不能是陈森的儿子了……
庄老大用一种深思的目光看着陈玉,最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当年内幕的人都清楚,鱼凫王最后确实在研究转生仪式。”
庄老大这句话,无疑肯定了陈玉就是鱼凫王。
陈玉脸色苍白,孤伶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震惊、脆弱且无助。
“那现在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马文青底气不太足地质疑着,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一起长大的玩伴是幕后最大的黑手。
“谁知道,也许是鱼凫王又一出掩人耳目的计划。反正最后仪式上,谁是鱼凫王,就可以一清二楚。我还听说鱼凫王身上有个神秘的胎记,即使转生也不会消失,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我想我们现在就能弄清楚,他到底是谁。”庄老大带着莫大的怨恨,盯着陈玉说道。
“不用检查了,他就是鱼凫。”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说道。
陈玉感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寒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抬头看向封寒。那双眼睛里的彻骨的恨意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甚至抽痛。
他迫不及待地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自己在封寒眼里已经是个骗子,那么再说谎话无异于让封寒更加不相信他。
最后陈玉说道:“你知道,自从你醒过来之后,我什么都没做。”
这样深刻的不能承受的仇恨和背叛,根本不应该发生在他和封寒身上,他们家庭生活和谐,感情逐渐加深,并且事实上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除了知道那该死的真相之后,就一直在努力隐瞒,就算这个,也只是为了维持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不能让千年之前的鱼凫所做的事毁了所有他认为美好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封寒没有接陈玉的话,冷冰冰的、带着努力压抑的愤怒问道,陈玉一瞬间觉得他已经恢复成那个刚从水晶棺中醒过来的封寒了。
“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陈玉觉得嘴里发苦。
封寒翘起唇角,他没有再等陈玉说下去,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狂躁地抬手抽出一件东西,那是那把黄金权杖的一部分,拆开之后的一把匕首。
陈玉愣愣地看向封寒,背着光,除了封寒的眼睛,他几乎看不清楚封寒的任何表情。
他看到封寒向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那把匕首,也许他想杀了他,这一直是封寒想做的事,把他所受的所有痛苦还给他。
一切就要结束了吗,陈玉绝望地想到,他没想到真到了摊牌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
那些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在他看来无比幸福的日子,在封寒眼里,究竟算什么?
这一刻,陈玉心里疼到不能忍受。
他知道自己是鱼凫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把封寒的东西都还给他。封寒知道的时候,先让自己看到的是他的恨意。
也许封寒不是没有感情,陈玉感觉的到,他只是接受不了鱼凫这个人。
看着越走越近的封寒,陈玉忽然淡定下来,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丝微笑。
也许在你看来,我伤害和背叛了你,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但是在我看来,你同样背叛了我的感情。来吧,封寒,这一刻,你到想做什么都好,结束让我一直痛苦的问题。
“封。”
洛清忽然伸手拉住了封寒,急促地说道:“封,你冷静下来。先别杀他,不然你会后悔的。等你明天冷静下来,再想怎么处置鱼凫王。”洛清关切地看着封寒,努力劝说着。
而庄老大的人,已经有人从后面过来抓住一动不动,毫不反抗的陈玉。
封寒被洛清拦着,没有再往前走,他一直盯着陈玉,好半天说道:“别让他逃走。”
洛清松了口气,他连头都没回,那个人,已经翻不起风浪了,洛清对封寒说道:“那先关起来,这宫殿里是有牢房的。”
陈玉默默站在那,看着封寒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还看着那个方向。
庄老大往陈玉这边走了一步,阿吉立刻挡在了陈玉前面,他毫不退缩地看向庄老大,冷冷地说道:“你想做什么?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庄老大看着两人,最后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阿吉,“真是让我感动的忠心,你放心,仪式还需要他,那之前,他都不会有事。”
庄老大转了回去,跟手下人交代着接下来的事,而那位假扮母亲的青年正在打电话,因为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他们也打算休息一个晚上,然后离开镜水湖。
两边的人互相不放心,尤部长和庄老大身边的一个伙计一起将陈玉压到了地牢里。
陈玉临走的时候看了马文青一眼,然后绕过‘母亲’往外走去。
马文青呆呆地看着陈玉,陈玉眼中的伤心和绝望是如此明显,是他没有在陈玉身上看到过的。
的确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宫殿居然会有地牢这玩意。门被从外面关上了,阴暗冰冷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