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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是沙场交战,昂扬紧张,箫声却是战火过境,横尸遍野,又或是思人盼归,望穿秋水,自然要哀婉才是。”
孟仟愈下意识地答道。
对方有些黯然:“这么说来,战场上确实是死伤无数。”
孟仟愈笑道:“性命本就脆弱,这也无可厚非。”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忽然一惊,呆呆道:“……原来,人竟是那么容易死的么?”
“应该是吧。”
对方愕然,目光中升起一丝惶恐:“这么说来,你……也会死的么?”
孟仟愈一愣,皱眉道:“那是自然——”
——忽然觉得很难受。
那感觉,就好像说出这话之后,自己就真的快要死了一般。
“你不会死的吧?不会的吧?”对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生硬地再次追问道。
“我——”
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虽然是在梦里,却还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不想说出来,于是强逼自己醒过来。
然后真的醒了。
双眼一阵干涩
11、11。转瞬韶华 。。。
,想想梦中的一番对话,胸口闷着股郁气,纾解不开:
——我会死吗?
当然会,人总有一天会死去。
为什么难过?因为害怕死去么?如果是自己的话,怎么也还能活个五六十年,现在这个年纪就担心那时的事,未免太过多愁善感。
所以孟仟愈知道,因为这个梦而生出的郁结,是源于其他的地方,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源于哪里。
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静下心来,,孟仟愈坐起身看看四周,房间里一片明亮,应该又睡到了中午。
穿衣出门,环儿这次竟没有出门玩耍,这让孟仟愈有些出乎意料。
小姑娘正在院中泼水,正午阳光毒辣,清凉的水泼在地上,很快便被蒸干,制冷的收效甚微。
“怎么没出去?唐今儒找不到玩的地方了么?”孟仟愈问。
环儿闻声回身,叹了口气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孟仟愈看她神情有异,疑道:“又有什么事?”
环儿黯然道:“今天早上七铭确实来找我玩来着,正要走的时候碰上涂公子,他说……老先生病了。”
孟仟愈一愣:“先生病了?”
记得涂昔提过,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瘟疫的人,如今只剩下老先生一个——这么说来,这老先生应是镇上年纪最大的人了。
孟仟愈不由担心起来:这样的老人,一旦生病,实在很难说结果。
环儿又道:“听说是因为这几天天都太热,身子适应不过来,所以病了,我也就没好意思出门,想看看能帮什么忙。”
同是读书人,又身为长辈,老先生博学多识自不必说,平易近人甚至也可放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几天接触下来,他的观念与思想没有丝毫迂腐古板,与京城那些冠冕堂皇的学究俨然不同,这已足以让孟仟愈对他尊敬备至。
“好,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孟仟愈虽然有些懒散,但对待这样的事却绝不会随意敷衍。
****
天气确实热,主仆二人只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冒汗,进了先生的院子,涂昔像刚才的环儿那样往院中泼水,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木瓢,怎么看都还是觉得别扭。
不过说也奇怪,这样的大太阳下面,这边两人只站着就热得焦躁,涂昔干着活却浑然不觉,面色不改。
孟仟愈看他在,于是道:“听说先生病了?”
这时候没有什么调笑的心思,涂昔于是认真道:“是。”
孟仟愈皱眉道:“方便探望么?”
涂昔想了想,摇头道:“先生一直昏昏沉沉的,喝了药恐也睡不踏实,见了你们还要费心客套,还是不必见为好。”
孟仟愈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道:“那好,不过你若是忙不过来,需要干什么,只管找我,
11、11。转瞬韶华 。。。
也不用跟我客套。”
涂昔愣了一愣,听他真心帮忙,有些触动,却又想到之前关于他的事,还是婉拒道:“先生每年冬夏都要生一次大病,我已照顾习惯了。”
孟仟愈听他这么说是拒绝了,不禁皱眉:“每年都要生两场大病,先生的身体能撑得住么?”
涂昔听他一语道破实情,心下微惊,只好道:“先生的病……确实是一次比一次严重,也一次比一次久……”
这次……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孟仟愈叹气道:“先生的故事还没有给我讲完,决不能就这么病倒了。”
涂昔犹豫不决,依旧沉默。
孟仟愈知他顾忌自己,心中无奈,看场面有些冷了,只好又道:“不知先生今年高寿?”
换了话题,涂昔也就坦然道:“先生已过期颐之年。”
孟仟愈惊讶地睁大眼:期颐之年?也就是说已经过了百岁?能活这么久的人,孟仟愈只在书上听过,却从未亲眼见过。
“先生竟如此长寿,真乃至福——”
涂昔却是神情微变,打断道:“纵然百年岁月,也不过是转瞬而逝。”
他的神情突然这么清冷起来,孟仟愈微微一怔,紧跟着想到之前的那个梦。
——人总是会死的。
纵然是百年岁月,不过弹指一挥间。
“既然已经如此高寿,照顾起来就更辛苦了,”孟仟愈道,“若是有事要帮忙,还是来找我吧。”
涂昔皱了皱眉,重又沉默。
“我知道你是顾忌我,甚至可能会觉得我很讨厌,”孟仟愈微微笑道,“可你刚才说了,人生转瞬而逝,我既然喜欢上你了,自然是要抓紧时间捉住你才好。”
涂昔面色一变,僵硬地向后退一步:
“不必,既然人生短暂,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他说得冷静无比,听来毫无异议。
孟仟愈忽地一阵心疼。
心中似乎有个隐秘的匣子打开了锁,无数的哀伤纠结纷涌,鱼贯而出。
然而,孟仟愈却也分明地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心中的哀伤,而是属于涂昔的。
似乎是在过去某个时候,涂昔把他的哀伤藏在了这里,它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时刻,破匣而出,让孟仟愈感受得到。
抬头直视涂昔,那双漂亮的眼睛变得深邃无底。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
为什么呢?
心疼,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已经认定了是喜欢你,去做别的事才是真的浪费时间。”
孟仟愈不依不饶,涂昔的眼底也仍是一片漆黑,他转过身,漠然道:
“请回吧。”
****
还记得的。
那次午后,竹帘小筑,琴箫合鸣,一曲终了,涂昔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急急地问:
“你会死吗?你不会的吧?”
对方愣了愣,却是笑得坦
11、11。转瞬韶华 。。。
然:“我自然会死的,不论早晚,人总有一天会死的。”
一时无语,涂昔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道:
“可是,我不会死啊。”
那人愣住,转而笑道:“我都忘了,你是仙。”
涂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那人看着他的样子,继续笑道:“你担心什么?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去修仙不就成了?”
“……真的?”
松了一口气,心瞬间从谷底跃回山峰,涂昔站起身,一脸惊喜地望着他。
“那是当然。”
那人答得坦然而轻松。
——可是结果呢?
抬头望望天空,头顶烈日当空,蝉噪不绝,宅院清冷。
终究,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麦要别扭!别扭的我都不行了!
下次一定一定逆转逆转逆转!
不要担心这种奇怪的别扭,这故事是HE的,梦中的是悲催前世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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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晚……清明节要到了,到时候再写篇锦城360吧哈哈哈~【不知道是何物的同学看右面的推文就知道啦~~
12
12、12。交友不慎 。。。
一句送客辞,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孟仟愈叹了口气,却还是微微地勾着嘴角,转身走出了庭院。
环儿看看自家的公子,又看看院中背过身去的涂昔,犹豫半晌,还是默默跟上了孟仟愈的步子。
宅中无人,头顶骄阳似火,空气里满是绿树青草的蒸热,一丝微风都没有。
两人漫无目的在宅子里走了一段,总算是找到了座凉亭,孟仟愈迫不及待地坐下歇脚,无意间看了环儿一眼,小姑娘站在他身边,眉目间竟甚是忧愁。
孟仟愈疑道:“怎么无精打采的?中暑了么?”
环儿道:“涂公子生公子的气了,还一点机会都不给留,环儿心里不好受。”
孟仟愈哈哈笑道:“好极了,不过我都没不好受,你有什么不好受的?”
环儿低声道:“环儿知道公子不愿意难受,所以环儿替公子难受。”
孟仟愈愣了一愣,轻轻拍拍她的头,微笑道:“环儿别傻了,今天唐今儒他们去哪里玩,公子带你一起去。”
环儿眼睛一亮,却为难道:“可先生病了,我们真的要去玩么?”
孟仟愈道:“涂公子既然不愿我们帮忙,我们在这里反而会添麻烦,要是出去逛逛,也省得他们费心了。”
环儿听了这话,原本的忧郁一扫而光,立刻开心道:“唐少爷好像新交了朋友,今天挑了一人家里,说是要论诗品酒。”
孟仟愈看她这么快就高兴起来了,有点后悔刚才没多打击她一会儿。
“对了!”环儿自然没发觉自家公子肚子里的坏水,兴奋道:“凭公子的才学,到时候让那帮人无地自容!”
孟仟愈根本没打算把“论诗品酒”这冠冕堂皇的活动放在眼里,不用想就知道,唐今儒交到的那些朋友,打油诗能吟出个几首就算不错的了。
环儿继续道:“说到论诗,公子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唐家在盈月馆设宴,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想刁难公子,公子从容容一首七律长诗,却引得满座叫好,非但让那几人自讨没趣,连当晚的头牌舞姬月娥姑娘的眼里,也只剩你一个了!”
小姑娘眼光闪烁,说得骄傲无比,好似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
孟仟愈笑道:“几年前的事了,你竟还记得那么清楚。”
环儿眨眨眼道:“那是自然,公子的事情,环儿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孟仟愈看她笑得灿烂,心下一暖,却叹道:“只可惜,运气总是废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场合,摆在眼前的心上人偏又得不到。”
环儿愣了一愣,忽然像朵挨了霜的花儿,重又垂下头来:
“……涂公子他若还是这样,我也不再理他了。”
“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强求不得,”孟仟愈起身笑道,“别想这些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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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交友不慎 。。。
孟仟愈要找唐今儒,并不仅仅是想要带环儿出来玩,更多的还是为涂昔的事情。
地方不错,高地上一座八角亭子,四周竹林苍翠,可那些人念的诗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也不想跟他们耗费什么口舌。
不过诗虽不好,酒却是不错的。
颐泉这里水清泉冽,酿出的酒自然也是甘润清爽,回味无穷,其间竟透着股隐隐的烈性,有些出人意料,但喝起来更显痛快。
好不容易等唐今儒腾出了空,他不痛不痒地对着好友把那帮子弟嘲笑一番,唐今儒习以为常,抿嘴不屑道:“你在这里受罪,回去陪那涂公子不是更好?”
孟仟愈被说中痛处,故作可怜道:“我又动手动脚,被他赶出来了。”
唐今儒眉角一抽,无语道:“你到底有多没自制力?”
孟仟愈趁机把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的事全跟他说了一遍。
唐今儒皱眉道:“他既然能原谅你一次无礼,而且还邀你跟他合奏一曲,应该也不讨厌你吧?听你刚才的话,他早上的态度似转变的有些猛了,说不定是有苦衷?”
孟仟愈回想早上的一番对话,皱眉道:“他原本态度还算正常,可我提了一句老先生高寿,他立刻就冷下来了,说什么‘人生转瞬而逝’,那态度,真是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冷。”
唐今儒想了想,猜测道:“难不成他过去有过心上人,可那人在他之前死了?”
孟仟愈无奈道:“心上人死了,难道就不打算再找一个了么?”
唐今儒道:“以那公子的个性,这倒很有可能啊。”
孟仟愈沮丧,想想涂昔那有时候一根筋的性格,倘若真是如此,他肯定比不过那个死人。
唐今儒却又道:“我有个办法!”
孟仟愈看他表情有些不怀好意,怀疑道:“你想干什么?”
唐今儒哈哈笑道:“如果把你弄得快死了,然后再把你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