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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们手举小兽皮欠条一拥而上，常慧慧连忙喊出几个猎手给她们排队，让她们依次领走兽肉，每十个相近的部落送一个竹筏供他们带回部落。
直到最后一个族长领取了兽肉，野兽肉也交换了大半出去，常慧慧才有空呼吸新鲜空气，琢磨了一会儿对云说道：“云，你带一半人回去，把另外一半兽肉运过来吧，阿飞留下来给我帮忙。”
云答应了一声，大中午的连忙上路回部落。
常慧慧让阿飞和大胆儿夫妻两人带着人看守竹筏，她自己带着几个人去看别的部落能交换的东西。
交换会上的东西大多是贵重物品，如毛皮、工具还有刚从常慧慧那里领取到的兽肉，有的部落连旧祭祀陶罐也摆了出来。而之前那些“廉价”的植物种子一类却少得可怜。看来今年各部落的收成都不好啊。
晚上，各部落的小摊子面前升起了篝火，北岸部落这边吃的是肉搭配烤熟的红米，花样多，分量足。而南岸诸族的食物却少得可怜，只能吃植物种子。
常慧慧把红米包裹在树叶里，再裹上泥巴丢进火里烧，估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把泥巴团用树棍刨出来敲碎了趁热吃，带着泥巴的香气别有一番风味。就是没去壳，吃起来不方便要吐皮。
有个族长把北岸部落吃饭的过程从头看到尾，等常慧慧最后一个吃完晚饭，偷偷摸摸地走到她身边，问道：“慧慧族长，不知道你们还交换兽皮欠条吗？”
常慧慧状似诧异地说道：“这位族长，你知道我们部落的食物分给了你们兽肉之后也没有多少了。”
女族长有些着急：“我们部落的食物更加不够吃啊，慧慧族长，要不你少换几头猫王肉？”
这个族长竟然会讨价还价，常慧慧笑了：“那么，族长想要用一张兽皮欠条交换多少头猫王肉？”
“比去年少两头行吗？”女族长掰着手指头脚指头数来数去，最终说道。
常慧慧看她纠结得眉毛拧在了一起，也皱起眉毛学她掰指头：“我只能给你十五头猫王肉，再多就没有了。”
女族长一听，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惊呼：“这太少了吧。”注意到很多人看向她，连忙又坐了下来。常慧慧坐兽皮毯子上，她坐地上，怎么看人家怎么比她有气势。
常慧慧说道：“不少了，今年的草没有以往茂盛，饿死了很多野兽，我们没法儿把兽肉保存到秋天，结果秋天就打不到去年那么多的野兽了。”
女族长听着点头，确实有道理，不过，她还是有点不甘心，说道：“能不能再加一把你们打猎的那种武器？”
弓箭是绝对不能流落到南岸诸族的手中，万一他们仿制成功，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于是，常慧慧断然拒绝道：“那是天神送给我们的圣物，不能交换给你们，不然不单我们，你们也会受到天神的惩罚。”说完，似乎连提到给人交换弓箭都是亵渎了神灵一般，她跪在地上向东方磕了个头。
“抬头三尺有神灵。”常慧慧坐回了兽皮毯子。
女族长不知道“三尺”却听懂了“神灵在脑袋上面”，吓得连忙也朝东方连连磕头。
猎手们看了半天戏，笑得乐不可支，低垂着脑袋抖肩膀。
女族长怕自己真得罪了神灵，就同意了用兽皮欠条交换十五头猫王肉，临走时，常慧慧故意说道：“唉，今年的肉不多了，也不知道能换回几张小兽皮。”
果然，采集惨淡的族长担心自己来晚了交换不到野兽肉，第二日纷纷来找常慧慧，这一天，常慧慧就答应了十个部落的族长换回小兽皮。
常慧慧编织渔网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兽肉，都用食盐腌制了起来或者做成了肉干，她用咸肉和北岸部落换成鲜肉，足够把一半的小兽皮换回来。所以，她并不担心诸部落会舍不得兑兽肉。
三日后，云带着一百人的队伍运来了另外一半野兽肉，先给了第二轮来领肉的，剩下的兑换成了兽皮欠条。
猎手们休息了一晚，常慧慧让阿飞带着一百人去陶蛇虚三部落把她私人的兽肉先搬五千斤过来。猎手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自然不知道常慧慧积少成多已经是南北岸最富有的人了。
第092章调虎离山
收费章节（12点）
此次的交换集会常慧慧一共换回了三十一张兽皮欠条，由此可见，气候不过稍微变化，有近三分之一的部落不能维持生计。那么，出现南陶部落吃人的现象就不足为奇了。
常慧慧一边感叹，一边瞪着手中的“壹”字兽皮：南陶部落太大爷了，竟然又不来领兽肉。可是，从南陶小山包上其他部落族长那里却打听不出来具体消息，似乎茶当了酋长之后不得人心，与其他狼氏族部落的关系慢慢冷淡，他们自己部落里也时常有争执。
修神神秘秘地告诉常慧慧：“茶酋长失手杀了一个维护眉酋长和霍虚的人，后来又赶出去了几个人，南陶部落秋天一直在烧制陶罐，不久前去森林里交换陶罐了。”
茶真狠，这是常慧慧的第一反应，随即想到自己也曾经赶走过冬冬，她摸摸鼻子，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常慧慧问道。
“去了有些时日了，应该就是这两天了。”修回答完，就向常慧慧告辞匆匆离开。
常慧慧知道她担心别人听到会遭到茶的报复，也没有很在意。
“慧慧族长，我们还亲自去送野兽肉吗？”阿飞问道，这个南陶部落自茶酋长接手之后处处变得诡异，便有些担心。
常慧慧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还真给南陶部落送去？这时，另有其他部落的女族长来问：“慧慧族长，你们……还要交换孩子吗？”
常慧慧对此人没有印象，应该不是有兽皮欠条的部落族长，因而疑惑地看着她。女族长干笑两声解释道：“我是从森林里面来的，听说你们部落交换生病的小孩子，我们部落想要用孩子交换兽肉，是健康的孩子。”说完，脸上愁云满布，不见一点笑意。
常慧慧眉峰皱起，已经穷到卖孩子的地步了吗？问道：“你们要交换几个孩子？年纪多大？”
女族长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让人把孩子们带过来，都是三到五岁的孩子，其中最大的女孩双眼倾斜，张着嘴流哈喇子，明显是智障儿童。
常慧慧心里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丝丝犯疼，最终她也没有说不要这个女孩子，用六百斤猫王肉和他们交换。有了这个先例，其他困难的部落知道北岸部落还有野兽肉，纷纷回到部落里抱来生病的孩子或者没母亲的孩子跟北岸部落交换。后来，森林里的部落有风闻的，也抱了孩子来交换。
阿飞和云忙得不可开交，时间全部花费在来回的路上搬运兽肉和抱孩子上了。
最后，常慧慧一数，他们一共交换到了一百四十多个孩子，年龄从几个月到十岁不等。两头猫王肉就能交换一个健康的孩子，大些的孩子三头猫王肉，生病的小孩一头猫王肉就可以交换了。她这算不算是发了灾难财？
如此一来，草药更加紧缺，常慧慧不得不派人在狼氏族和熊氏族的交换集会上走一圈，把所有的草药搜刮一空。
这些事他们足足做了十日之久，南陶部落依然没有过来领取兽肉。
常慧慧回了一趟部落，花一天时间安顿好了孩子们，才带着一百人的狩猎队出发前往南陶部落。这个时候已经刮起了西北风，枯草上的寒霜和露水到了早上直接结成冰，枯叶铺成的路面就有些滑，人们口中吐出的温热气体瞬间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冬天的脚步已经来临了。
一路行至南陶部落，路上偶尔会出现野兽，惧于人数众多的狩猎队，只敢夜里徘徊，不敢进攻。狼氏族部落族人纷纷躲进山洞避寒和躲避猛兽的最后一轮巡视袭击，因此，路上十分安静，只有野兽远远的嗥叫声和秋风扫落叶的哗哗声。
到了南陶部落山下，常慧慧让阿飞带二十个人解下武器先上山“敲门”。
不久，茶带着人亲自下山：“我们等慧慧族长很久了，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晚？”
常慧慧心里嗤笑，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别的部落都是自己去领取兽肉的，南陶部落却要他们亲自送过来。她能亲自送，不过是想堵住南陶部落的嘴，不让人以为他们不讲信用而已，也是为了避免双方的矛盾。
不过，茶怎么在一字眉女酋长死后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都没以前客气礼貌了？
“我们部落今年的食物不够吃，所以来的晚了些，让茶酋长久等了。”常慧慧依然客气地说道，又让人把准备好的兽肉拿出来。
茶倒没有为难常慧慧，交割清楚之后，笑道：“我听说你们部落今年猎获了不少野兽肉，在交换集会上交换了不少孩子，是不是？”
这些事情一问参加过交换的部落就知道了，常慧慧没必要隐瞒事实进而给人不诚实的印象，回答道：“确实是的，但是很多孩子都是生病的，大半人都死了。”
“就是说你们今年有很多兽肉了？”茶紧追着问道。
常慧慧心中一紧，面上唉声叹气：“我们的兽肉已经全部交换出去了。”
茶眼色淡了下来，眼光闪烁：“我还想要跟你们交换陶罐呢，真的没有了吗？”
今年所有部落的收获都有下降，茶在秋天不准备食物却准备陶罐，如今陶罐交换不到食物了，她自然会焦急。
常慧慧心思不过转了数秒，用一副无奈的口吻回答：“确实没有了，我还在担心我们自己部落的食物不够吃。”想了想，此时远不到与南陶部落撕破脸皮的时候，说道：“如果茶酋长想要交换，我们倒还有些兽肉可以交换两个陶罐，草籽却是没有了。”
她说得诚恳，茶已经恢复了无表情的脸，淡淡说道：“哦？是吗？两只陶罐只能换得到两头猫王肉而已，远不够我们部落的人吃呢。”
常慧慧心中暗骂，我们部落又不是活该给你们部落准备食物的。脸上殷勤小心的神色也淡了许多，这种人实在不该忍让，不然她会得寸进尺，脸色不再那么恭敬了，说道：“再多就没有了，茶酋长知道，今年各个部落的食物都不够吃，我们部落得到天神眷顾才多了些兽肉，然而我们部落的食物也是不够吃的，何况，今年我们部落增加了很多孩子。”
茶低着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常慧慧离她有些远，没有听清，问道：“茶酋长说什么？”
“没什么，今晚你们住下来吧。”茶抬起了头，微微带了笑意。
常慧慧觉得茶与往常有太大不同，除了说话的语气变得傲慢反复无常，好像还有些胸有成竹在里面，尤其在后面的谈话中，就更加不敢睡在南陶部落的外面了。
她尽量挤出个温和友好的笑容：“我们部落的人常年打猎受伤多，伤口见了风会溃烂，所以，我们还是去修部落吧。就多谢茶酋长的好意了。”常慧慧胡诌了个借口，顺便讽刺了下南陶部落的地理位置，当然，茶是听不出讽刺的。
茶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有些冷，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强留了。”
常慧慧也不理会这些，带着人匆匆离开。
到了修部落之后，修族长热情地迎接他们，让他们睡在部落外面的大石头下，一百零一人全部睡在简易的兽皮睡袋里。
阿飞小声说道：“慧慧族长，他们都回去了。茶酋长这是想做什么呢？我觉得她有些奇怪，之前我们来修部落的时候，南陶部落并没有跟踪我们，这一次却派了十几个人跟踪，真是太奇怪了。”
常慧慧也觉得南陶部落的举动过于奇怪，似乎在戒备什么，但是北岸如何敢冒犯南陶部落？一时也猜不出他们打什么主意，只让守夜的人提高警惕。
第二日早上，常慧慧送了修部落半头猫王肉作为感谢，修感激涕零，这种时候食物就是最宝贵的。
常慧慧状似无意地问道：“我看茶酋长有些奇怪，与以往大不一样，南陶部落换陶罐回来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唉，”修重重叹气，“部落交换之后倒不像之前那样要打要杀，安安静静的，我们原本还指望他们能给我们这些穷困的部落送些食物过来，可是南陶部落的人一直没有出门，我们就指望不上了。”
原来是依赖南陶部落成习惯了，不过，南陶部落在他们的森林里采集，冬天帮助他们一下也是应该的。
修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埋怨地说道：“我还看到有不少森林里的部落去南陶部落，茶酋长不知交换了多少食物。”接着嘀嘀咕咕地说起了一字眉女酋长的慈善仁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