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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铭却依旧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喂!”慕容雪羽气呼呼地大叫一声,怒道,“不许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嫂子!”
东方铭突然被惊醒,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一般叫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你这混蛋没头没脑的在说些什么?”
“先前就觉得她很眼熟,现在我想起来了——原来,她长得像叶倾城!”
“叶倾城?”慕容雪羽更加疑惑地看着他。
东方铭面露得意之色,道:“就是扬州玲珑花界的头牌啊!”
“什么?”慕容雪羽一怔,继而气得脸色铁青,沉声道,“你——竟然把那种女人和我嫂子作比较,你——你——”
听到此话,东方铭才觉失言,忙看向自己的好友,急着解释:“青羽,我没那意思,只是……”
一时语塞,正要解释些什么,但他在看见青羽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慕容青羽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双拳紧紧握在一起,他脸上的神情又是极其痛楚混合着愤怒和憎恶。但是他的眼中却是一片空洞,宛如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迷茫得如同一个小孩。
“二……二哥……”见他如此,慕容雪羽也震惊而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个样子!
听到妹妹的惊呼,慕容青羽全身一震,眼中渐渐有了神采,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叶——倾——城!”
他陡然抬起头,幽深的眸子动也不动地看着东方铭,道:“你在什么地方看见她的?”
被好友表情震慑住的东方铭缓了缓,道:“就在半个月前,路过扬州,听说倚瑶楼的花魁叶倾城貌可倾国,堪称‘天下第一美人’,所以一时好奇,我就……”
话还没说完,东方铭就感到一阵风掠过,却是慕容青羽已经箭一般掠去书房,只留下他冷冷的一句话:“这里交给你保护,我有事要立刻去办!”
有事?他是去扬州,找叶倾城。可是,为什么青羽听到这件事后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连北冥影落的安全和巫灵剑的事都可以放到一边?到底……?哎呀,实在是想不通。
“东方铭!”就在东方铭正纠结于这个问题时,身后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他吃了一惊。回过身去却看见慕容雪羽一脸愤恨地看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竟然——竟然——去青楼!我恨你,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慕容青羽狠狠踩她一脚,拂袖而去。
东方铭顾不上脚疼,只是用手打着头,懊恼道:“东方铭,你真是个笨蛋!这种事都说出来了!哎……偏偏当着这丫头的面。东方铭啊东方铭,这下子可有你苦头吃了……”
倚瑶倾城
骑上山庄最快的马,一路从杭州奔向扬州。官道之上,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常有行人在亭内歇息,或是即将远行,亲朋好友在长亭送别。长亭,自古就是离别之所。
慕容青羽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棵树上,自己坐在长亭内作短暂休息。此时,残缺之月已挂在梧桐树之上,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出奇,只听得见夜风猎猎,一阵秋意也凉凉地袭在身上。想起此行的目的,冰冷的残月令他突然有了黯然销魂之感,而看着长亭内自己投下的孤单单的身影,总有人与影茕茕相吊、顾影自怜之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又是从几时开始,自己成了月下伤心人呢?从这里再行两个时辰左右,便是扬州城了。这一次,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决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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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青羽沿着笛声,向小树林奔去。
声音越来越大,慕容青羽敛住内息,隐在一团草丛之后。只见一个紫衣吹笛的公子立在树梢,如同一个王者俯瞰着下面的一切,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而在树下不远处,一个黑衣的青年双手握着两把袖里剑,一前一后执于身前,脚下也是踩着卦位,一脸戒备地看着紫衣人。慕容青羽目光一闪——这黑衣人分明就是七日前从他们手中逃脱的秦昭!
笛声渐歇,紫衣人放下竹笛,瞟了瞟秦昭,似是不屑,冷冷道:“秦昭,你当真要背叛圣君?”
秦昭脸色一变,道:“我从未想过要背叛圣君!”
紫衣人冷哼一声,“那你为何违抗圣谕,迟迟不肯动手?现在本护法亲自动手,你又何故阻拦?”
慕容青羽一惊,再仔细打量起这个紫衣人的相貌来,只见他约莫三十来岁,容貌俊俏如女子,更显眼的是他眉间的那粒殷红朱砂痣。慕容青羽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他就是阴月皇朝四大护法之一的恶鬼。
恶鬼的眼神极为凌厉,慕容青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在秦昭的身侧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依然昏迷,穿着一袭绿纱长裙,远远的看不真切她的容貌,只觉月光斜斜的照射在她的侧面,有一种柔和淡雅的感觉。
秦昭看到恶鬼的目光,朝那女子身前移了移,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挡在那女子身前。
“秦昭,带她回无泪之城!”
“不!”秦昭咬咬牙,坚定如初,“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带走她!”
恶鬼全身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势的真气,伸出双臂,自空中俯冲而下。就如同一直张开双翅,向自己的猎物发起进攻的雄鹰一般。秦昭没有一丝犹豫,迎着恶鬼向前冲去。二人的对决发出一声巨响,那片刻的触碰所产生的力量让四周的花草瞬间枯萎。而后,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变换着身形。他们同处一源,对彼此的招式极为熟稔,几乎都可以猜中对方下一个招式是什么。
秦昭的袖里剑斜刺向恶鬼,恶鬼冷笑一声,道:“秦昭,别忘了,你的武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秦昭快速挥臂三上三下,从左下方划了个半弧扬在右肩,霎时一个光影组成的白色晕圈在空中形成。只听见秦昭淡淡道:“我只知道中原有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语毕,双手向前推出。白色的晕圈升到空中从上到下套向恶鬼。恶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道:“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斩天拔剑术’中的剑术!不过,就这点道行,可是远远不够!”
慕容青羽知道,阴月皇朝的至高武学斩天拔剑术,并不仅仅只有剑术,但是剑术却是这套武学中最高深的部分,只有圣君及其继承人才能修行剑术。如果圣君可将剑术中的一招半式作为奖励教给属下,则是莫大的荣耀。秦昭能学会剑术,他果然不简单!
恶鬼颇为不屑地任白色的光晕将他的身体套在里面,直到光晕渐渐往里收拢,恶鬼方才运气。一股红色的气流运到胸腹间,猛然爆发,恶鬼与瞬间挣断白色的光晕,大喝一声。化手为掌,劈向大地。
秦昭与恶鬼之见,明明有一段距离。但那掌风却是顺着地面直直地滑向秦昭,秦昭的袖里剑在身前划了个符号,凝结了长剑形的无形剑气,扑向掌风的出力点。只听一声响,力量相撞处,泥土翻飞。
秦昭俯身箭一般掠向恶鬼,袖里剑带着风的声音,刺向恶鬼。就在他方要挨着恶鬼时,恶鬼迎面一掌劈下,然而,却是扑了个空。电光火石间,秦昭凭空消失了。
“东瀛忍术!”慕容青羽心中一惊,倒是觉得秦昭的招式与他当初在东瀛遇上的那些忍者颇为相似,甚至于恶鬼脸上也闪过一刹那的疑惑,但很快,他就警惕地看着四周。
步步为营,每向前半步,恶鬼都会四处环顾。见他如此戒备,慕容青羽也是不敢大意,下意识地将内息又敛了敛。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如闪电般劈向恶鬼,恶鬼想也没想便伸手拦截,虎口顿时一麻,来不及他想,恶鬼顺势反攻,只是那道白光又凭空消失了。恶鬼的右手动了动,却是一股濡湿从手臂上流出。草草点穴止血,重又戒备四看。
突然间,慕容青羽眼前一花,只看到说不清的剑光从四面八方向恶鬼刺去。应是秦昭从各个方位以极快的速度攻向恶鬼,绵绵不绝。恶鬼也是在瞬间利用周遭的气流为自己布下了防护罩,秦昭却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去。
听到一丝紊乱的气息,秦昭停止的第一轮的攻击,现身单膝跪在地上,但是袖里剑依旧是保持一种进攻的姿势。恶鬼则是运功撑着防护罩,不敢掉以轻心。
“秦昭,看来我是我是小看你了!”
秦昭眼神冷漠,不辨神情,淡淡道:“你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轻视你的敌人,否则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秦昭话音一落,向恶鬼发起第二轮的进攻。
突然一声“嘤咛”响起,慕容青羽转头一看,顿时头脑一空,如雷击般定定地站在那里,甚至忘记了掩藏自己:那个躺在树旁的女子“嘤咛”一声醒转过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的脸在淡淡的月光下宛如铺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但偏偏脸上的每个部位又看得一清二楚。她长得很美,慕容青羽甚至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她的容貌。秋水剪瞳,淡烟柳眉,如花红唇,如玉肌肤,五官无一处不精巧,毫无瑕疵,然而最为重要的是——那是北冥影落。
那女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却是极为着急地大叫一声:“秦公子!”
秦昭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微微一愣神,袖里剑微一停滞。就在这刹那间,恶鬼寻着了破绽,左掌向前推,直直地拍在秦昭的胸前。秦昭的身体在空中翻了翻,踉跄了几步,才勉勉强强站定,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恶鬼冷笑一声,旋即俯身向那女子冲去。
秦昭大急,正要去救她,走了两步,一口血喷了出来,他也半跪在地上,看着恶鬼越来越靠近她,秦昭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从未有过的绝望从心底升起。这种绝望的无力感即使在残酷的杀手训练场上也不曾有过……
那女子一时怔住,只是愣愣的看着恶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猛然身体被一股大力拉开,她看到一个白衣的公子一掌向恶鬼推去,他们两个手掌相击,片刻后同时向后退去几步。而那白衣公子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知为何,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慕容青羽将她拉着身后,挡在她的面前,冷冷看着恶鬼,道:“竟然对弱女子下此毒手,真不愧是魔教护法!”
恶鬼哈哈大笑出声:“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慕容二公子不但是侠骨仁心,而且还怜香惜玉。”
慕容青羽目光暗了暗,不语,只是直直地盯着恶鬼。
秦昭见到是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愫,调整了真气,猛然扑向恶鬼,扬声道:“带她走,这是‘洗尘缘’的解药!”
慕容青羽接过半空中向他飞来的小瓶子。看了看缠斗中的二人,毫不犹豫地拉过身边的女子,就要带她走。没想到那女子却是一动不动,只见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秦昭,喃喃道:“秦公子,秦公子!我不走,我不走……”
秦昭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充满深情和眷恋,却是抿了抿嘴,决然道:“快走!慕容公子定然不会伤害你!”
她只是固执地摇摇头:“不走!我不走!”
看她二人如此,慕容青羽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强行带走她……
一口气骑马奔了数十里,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凉亭,慕容青羽才停下来,抱着那女子下马。她一下马,便挣脱了慕容青羽的怀抱,坐在凉亭里失声痛哭起来。慕容青羽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只是他脸上的神情也是极度痛苦的。他也在压抑些什么,直到喑哑着声音,轻声叫道:“影落,影落……”
那女子一怔,转过头来看他,眼中有些疑惑。不待她有所反应,慕容青羽已是几步向前,狠狠将她抱入怀中,仿佛只要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那女子狠狠挣扎了,却是挣扎不得,心下却是有些了然,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影落’,我是叶倾城!”
慕容青羽浑身一震,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楼得更紧,叶倾城在他怀里几欲窒息,她拼命挣扎,但是突然间她没有办法再动了,因为她听到慕容青羽刻意压低的哽咽声。她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扎了那么一下,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何以会抱着她哭,他应该是很爱那个叫“影落”的女子吧。
“影落,影落……”慕容青羽颤抖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着那个名字。
“我不是……”
“不!你就是……影落,我到处找你,终于,终于……我以为你在西北,没想到你就在江南……原来离我那么近……”慕容青羽放开她,缓缓抬起手,颤巍巍得抚着她的脸颊,哑声道,“你就是我的影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