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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道:“她们对我很好……其实……像我这样平凡的妇道人家,谁会害……害我呢?”
小王不由叹息。
他知道老娘宅心仁厚,不管对谁,都没有心机,有时候对她有理也说不清。却见月姬道:“伯母,我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请说,请说。”
月姬道:“令郎今天想杀我,而且已经杀了我两个门下弟子。”
老太太抖声道:“孩儿,真有这回事?”
小王呐呐不能回答,他想不到恶人先告状,拜月教主还有这一招。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老娘。
月姬道:“但是人已死了,不能复生,我只希望令郎不要再杀人。”
小王倏大声道:“娘,不要听她蛊惑,她是魏公公的走狗。”
老太太怒道:“我不管是谁的走狗,杀人终是不对的。”
月姬笑道:“我知道伯母是明理之人,只希望令郎能放过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老太太忙道:“我保证能看住他,请姑娘们不要计较小儿的罪过。”
月姬道:“伯母一定想与令郎母子相见,可惜令郎还有朋友,弄了一些毒物在地上看着咱们……”
老太太大声道:“吾儿,你还不叫人使这些癞蛤蟆走开,莫非要气死我不成。”小王苦在心里,但低沉的笛音却已转变,那些七杀蟾蜍倏然转身跳入草丛之中,隐没不见。
大概毒观音也见到这种情形,不得不撤走毒物。
月姬向王母福了一福,道:“能把伯母送到令郎面前,是我的责任,现在责任已了,我要走了。”
“谢谢,谢谢。”老太太似乎有一份感激。
小王看得发呆了。
老娘已步履蹒跚地走到他面前,他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犹疑在梦中。天色已经大亮,黑夜终于过去。
街上已有行人与小贩。然而洛阳宾馆外守卫的士兵已不见人影,代替的是一些黄衣大汉。这情形立刻被拜月教主月姬发现。
等她下了轿,进入宾馆正厅,却见已有一个人衣衫不整地坐着等候她,却是魏公公。月姬不由暗暗惊疑,才不过相隔几个时辰,魏公公无论衣衫神态,变得狼狈不堪。双方一照面,目光都凝结在一起,魏公公首先开口:“我要的人头呢?”月姬淡淡道:“我没杀他。”
魏公公神色不禁一变,道,“那小王的老娘呢?”
月姬道:“我已放了她。”
魏公公厉声道,“莫非你也背叛了老夫?”
月姬道:“<拿钱办事,办不了事,最多退钱拆伙,谈不上背叛,请公公了解,咱们还是宾主名份。”
魏公公白发耸动,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显然他又急又怒,但他还是克制住,道:“老夫想问问清楚,你是没杀他,还是杀不了他?”
月姬道:“都不是。”
“那是什么?”
月姬淡淡一笑,道:“若让小王的老娘动手杀儿子,那岂不更好,又何必要我亲自动手。”
魏公公一呆!
这怎么可能?
月姬笑道:“公公以为不可能?”
魏公公道:“请教。”
月姬道:“本教有一种摄魂之术,已用在小王老娘身上,若无诱因,行动无异常人,可是一触诱因,立刻神智迷惘,六亲不认,必杀人而后快。小王虽把老娘接了回去,却不知道等于接了一个煞星,到临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岂不更好。”
魏公公问道:“那诱因又是什么?”
“血。只要她老娘看到血,就会疯狂。”
魏公公默然片刻道:“老夫只要你直截了当杀人,你却偏偏搞花样,唉!天意,天意!现在老夫来通知你一声,快快离开此地,否则也会遭殃。而且老夫也要走了。”月姬道:“莫非有什么变故?”
魏公公道:“老夫衙门已被御林军包围,我是从秘道中走脱的,其他的话,已没有时间多说,约定仍是有效,老夫要先走一步。”
月姬这才怔怔呆住了!
她才发觉中原世界的人和事变化得这么快,这么大!与漠北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在漠北老巢,天地时间似乎永远是停止的,所有人从生到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永远没有变化。然而中原世界却完全不同了,眨眨眼,已成烟云黄花,若不去洞悉研究,几乎有无所适从之感。
就像不可一世,位极人臣的魏公公,谁能料到一夕之间,竟变成落拓江湖的逃犯?在这种巨大的变化下,拜月教一切希望安排,等于完全落空,往昔的雄心壮志,进入中原,如今已何去何从呢?
月姬茫然沉思,竟不知道魏公公是什么时候走的。
回到那座小小的土地庙。
土地庙中阒无人影,可是神案上却放了一只黄色包袱。
离开时,谁也没有带着包袱,这只包袱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菊儿忍不住好奇心,首先跑过去把包袱打开,—看之下,顿时惊叫起来。小王刚想扶老娘坐落地上,听到惊叫声,回头一看,心中也是一惊。
摆在包袱中的是两只寒光闪闪的钩子,但是套手处却鲜血淋漓,中间还有两条小手臂。无疑钩子已命落黄泉,小王心头一股热血禁不住冲上脑门,心中的悲苦滋味,不知如何形容。
以往为了周大婶母女,他是恨透了钩子,现在钩子却死了,看到了这双断钩,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有种凄楚失落的感觉。
就在他怔愕百感交集之际,突听到一声尖嚎。
尖嚎声竟是从老娘口中发出来的。
老太太此刻两眼发直,踉跄奔到神案之前,伸手拿着一对血淋淋的钩子,浑身发抖,痴呆地凝视。
小王暗暗一叹,忖道:“莫非老娘睹物思人,悲痛过度?”
他走过去,轻轻叫道:“娘……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下面的话还未说完,王老太太突然转过头来,双眼布满红丝,突然飞舞着双钩,厉声道:“我要杀你……杀光你们……”
手中拿着钩子,猛向小王扎下。
小王大吃一惊,急忙跳开,惊叫道:“娘……我是你儿子啊!”
嘶的一声,胸前的衣衫钩破了一道裂口,若不是躲得快,差一点扎进了胸膛。只见老太太凄厉地叫道:“你不是我儿子……我不要你这种儿子……我要杀光你们……”她飞舞着双钩追逐小王。
若是别人,小王还可以抵挡,但面对老娘,他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只有边逃边叫娘。毒观音这时也傻了眼了,一看老太太追到身前,急急道:“伯母……你疯啦……”
“你也不是好东西,我要杀你。”老太太厉声叫叱着,钩子竟向毒观音身上劈面攻去。看她平日慈祥,此刻却变得力大无穷,生命的潜力似乎全都发挥了出来。毒观音急忙跳开,口中叫道:“小王哥,你娘疯啦!”
小王此刻以为老娘受的刺激过深,才会失去理智,一时之间,除了躲避之外,束手无措。菊儿一见情形不对,趁王母背对她之际,伸手点了老太太的麻穴。
咕咚一声,王老太太松了手,钩子跌落地上,人也倒了下去。
两人又急忙把老太太扶躺在地上,小王急急走近蹲下去喊道:“娘……你清醒清醒啊!”老太太却双目直视,不听不闻,喘息的声音渐渐缓慢低落,变成气若游丝。小王变色,道:“我娘好像支持不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菊儿惶急道:“我出手并不重,只点了她麻穴……”
毒观音道:“要不要解了老人家的穴?……”
“不!”小王唯恐老娘能活动,又发起疯来,更不好办。
菊儿倏道:“莫非是拜月教主搞的鬼?”
小王一怔!立刻起身,道:“我去找她,把事情弄清楚。”
他旋风似地奔出小庙,毒观音想拦没有拦住,急得跺脚,叫道:“小王哥,至少你等艳红姐与狗子回来,大家打个商量呀?”
但是小王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大路上兵马密布,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魏公公的衙门围得水泄不通。这分明在抄查嘛?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小王惊讶之余,不由着急,现在该到何处去找拜月教主呢?
他转身正想离开,倏听到有人在轻轻招呼自己,转身一看,竟是艳红。
“艳红姐,我正想找你。”小王急急走过去道:“知不知道拜月教主的下落?”艳红把小王拉到冷僻的巷甬,神色忧急道:“我回到小庙去过,老太太有韦家妹子照顾着,现在狗子有大麻烦了,所以我急着来找你。”
小王一怔,道:“狗子有什么麻烦?”
艳红道:“以前狗子为了逃避仇家,所以才隐居在我赌场里,哪知道刚才又碰上了,若不去救,只怕凶多吉少。”
想起狗子的忠义之心,任劳任怨的态度,小王只能抛开老娘病情的忧虑,毫不迟疑地道:“好,咱们走。”
艳红在前,小王在后,一路疾走。
狗子似乎沿途留下暗记,艳红循迹追踪,一面告诉小王情况。
“他们有三个人,功力难测,狗子逃的时候,只匆匆告诉我,他们是青海天同宫的绝世高手……”
小王静静听着,心事却沉重起来。
狗子从不说谎,他的功力虽不怎么太高,机智是绝对一流的,他见到这三个人,望风而逃,那必有可怕之处。
而自己要一对三,难免要伤点脑筋。
他顺口问道:“天同宫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江湖上从来没听人说过。”艳红道:“这是一极为神秘的门户,我曾听狗子略约提起过,他们独处一隅,与世隔绝,凡是天同宫的人,都不准与外界往来。”
小王喃喃道;“狗子又怎么会惹上他们的?”
艳红叹道;“听说他原是天同宫中的守护使者之一,只受不了那种单调寂寞,才逃了出来,结下这桩恩怨。”
小王默然片刻,道:“那三个人的武功真的那么可怕?”
艳红道:“狗子逃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跟了一段路,狗子急了,告诉我千万别跟他在一起,走在一起,他会死得更快。”
小王叹道:“以一对三,功力悬殊,若再分心,的确会毫无生机。”
艳红道:“那时我问他,到底怕什么?怕的是谁?”
“他怎么说?”
“他说天同三魔使只要其中之一勾勾手指,就会要人的命,他若不逃,在人家眼里就像蚂蚁一样。”
“这么厉害。”小王心头震动,道:“你见过他们吗?”
“那时我不敢再跟,求他千万留下追踪记号,狗子走了不久,我就看到三个人擦身而过,向狗子逃的方向追去,那三个人的样子,却使我终生难忘。”
小王道:“难道很可怕?”
“说不上来。”艳红边走边道:“一个胖得像一堆肉,走路像在滚动一样,一个像一截竹竿,每走一步,笃笃有声,还有一个矮小如童子,脸上却长着满腮胡子,一式青衣,行动如风,轻灵异常,我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王沉重道:“杀气盈身,可以使人不寒而栗,狗子没夸张。”
艳红倏然停步道:“以一对三,你应付得了吗?”
小王沉重地笑了笑,不过笑容有点苦涩:“像狗子这样的朋友,值得卖命,既然要去救他,应付不了,也要应付。”
“你真好。”艳红诚挚地道:“狗子有次背后对我说,你也是个值得交心的知己。”小王内心倏然有股莫名的激动,道:“艳红姐,你才是值得交心的知己。走吧!去太晚了救不了人。”
艳红道:“大概在前面不远了,你要千万小心。”
小王立刻向前望去。
杂林掩映下是一排茅舍,背着一座土丘,茅舍中还隐隐传出猪叫之声。小王叫艳红潜伏蹲下,掠入林中,向外一看,只见三个奇异的青衣人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那个胖得像座山的青衣人大声道:“狗子,你出来吧!今天既碰上咱们三个,只有认命,逃不了的。”
猪舍中没有声音。
细如竹竿的青衣人道:“狗使者,你自己乖乖出来,一切好商量,等我们进去抓住你,你想死也死不成了。”
这是什么话?小王心里想,世上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那矮如童子的青衣人接口道:“我若数到五,你再不出来,我就把猪舍全部扫平。”狗子这时才讲话,话音从猪舍中传出来,“陀罗老,猪舍里脏得很,你要扫平就扫吧,不过沾上一身猪粪,只怕你三天三晚吃不下饭。”
想不到这种时候,狗子还讲这种风趣话,小王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见三名青衣人又聚在一起,像在商量。
不过瞬眼工夫,矮如童子的青衣人突然向茅屋走去。
这时小王知道他们快要发动攻势,不出去是不行了。
他脚尖一垫,刚掠出林外,那两名青衣人倏然转过身来,瘦得像竹竿的青衣人喝道:“什么人?”
人虽瘦,声音却宏亮,入耳犹如金铁交鸣,震得小王耳膜嗡嗡直响。
果然内力已臻顶峰,是莫测高深的对手,他眼见矮子也停步转身过来,遂抱拳道:“在下小王,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胖子一对像乌龟般的眼腈打量着小王,道:“跟你还用什么称呼,咱们在这儿找条狗,你快些离开,免得伤了性命叫冤。”
小王微微一笑,道:“天同宫虽然远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