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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十地缥缈宫,身无彩翼有情通。太阴永恒高高挂,无量月辉满人间。”尘香口中低吟偈语,手指掐诀,屈起向上。
一轮初弦月弯弯,从头顶迅速升起,明亮晶黄的月华,照满天地。
相妖见状,不屑冷笑,一口将吸收了众多鬼物的五鬼给吞噬了。
相妖瞬间就变得绿油绿油,眼、耳、口、鼻七窍鬼火汹汹冒出,然后整个人都被一团绿色的鬼火包围住。各式各样的神魔鬼怪在鬼火中呐喊、嘶吼、张牙、舞爪。
相妖伸出干瘪的手指虚抓,一只宽达四五十丈的鬼爪便应念而生,鬼火直有数尺长,可以看见无数的阴兵阴将在鬼火里面密密麻麻,排队布阵,磨刀霍霍。
鬼爪从天抓向尘香,空间不断收缩。尘香头顶月亮所放出的光芒一点一点被鬼爪收拢,挤了回去。
“五气苍天,明月大神,映照东极,洞应我心!”
一尊宛若梦幻,身穿云霞霓裳,赤脚素发,微微散发着明黄色光芒的女神,从弯月中飞出,一指点向笼罩下来的鬼爪。
这一刻产生了极复杂难言的气机变化,空间还是那空间,但有一些看不见的争锋正悄悄进行着,任凭天赐睁大了一双肉眼,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鬼爪被月神伸手一点,就静止不动了。
“嗡嗡嗡”,鬼爪突然以超音速抖动,鬼火像陨落的流星,暴雨砸下。
无数的阴兵阴将,手持长枪,坐跨鬼兽,从绿油油的鬼火中冲了出来,杀向漂浮尘香头顶的月神。
月神张开紧闭的眼,看向茫茫鬼物。两道无形的意念在空间中穿梭,众多的鬼物纷纷消融、破碎,尘归尘,土归土,那里来,那里去。
“好,想不到区区神灵,也可抗我一击。五浊生死障!”相妖露出诧色,双手结印。
就看见鬼爪五根手指直直掉下,化作五条气流,如一条刁钻的毒蛇,穿向月神。
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
五浊一出现,便冲入了月神体内,即使月神打出无数的神通,也无法抵抗五浊的侵蚀。
这样道法本源的对抗,许多神通便不抵用了。
道心如镜。
本来空明灵动的月神,诸尘不染的月神,此刻却像堕落尘埃的仙子,再没了一点一丁的仙气、灵性、超脱。
脸上浮现出无穷的迷惘、困惑、痛苦。
月神如是,尘香亦如是。
弯弯的月牙光芒狂涨,转眼朔望,好像一张明镜,可以映照大千。圆月中不断射出月华灌入月神体内,月神脸上的痛苦便一点一分的减少。
“哼,五浊生死障,五鬼开五盖!”相妖喝一声,只剩下光秃秃巴掌的鬼手突然爆散成血雨,无数的贪念欲念执念滚滚落下。
贪盖,嗔恚盖,睡眠盖,掉悔盖,疑法盖,五盖一一打开。
“啵!”
月神浑身光芒如日,好像坚持不住强大的力量,一下如镜碎裂成虚无了,接着圆圆的月亮也瞬间消散。
尘香如遭雷殛,一动不动,气机全无。
“姐——”月色惊叫一声,扑了上去。不过反手之间,尘香便一败涂地,情势急转而下。
“不自量力,可笑!”相妖嗤笑一声,一只鬼爪凭空出现,抓向月色。狂风欲舞,鬼影凌乱,要是抓实了,不死也是重伤。
“不要!”天赐突然有一根弦又不对劲了,飞快冲了上去,一把将月色推开。
“好小子,你杀了我儿子,居然还有如此狗胆!我要拿你去喂五鬼,让你神魂无有宁日,永堕三途!哈哈哈——”相妖一会咬牙切齿的看向天赐,一会又老泪纵横,仰天怪笑,显是想起自己惨遭横死的儿子了。
鬼爪舍了月色,一把将天赐捞住。天赐瞬间就感觉自己一动不能动,一言不能言。
好像时间,空间都已在这一刻停止了,甚至自己的念头,每转动一下,都要发比平时更多的时间。
恐惧、惊骇,颤抖,天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鬼手抓起,明明看见了,但就是做不出反应。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相妖疯狂大笑,满身的鬼火像极了一条一条的绿蛇,嗤嗤作响。
“死吧!”相妖仇恨嗜血的眼神看向天赐,天赐顿时就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鬼手力道越来越大,越缩越紧。
痛,痛入骨髓。死忙,一点点逼近。
天赐意识涣散,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近的只隔半步,便是一个轮回。
“不!不!不!我不要死,我怎么能够死!”天赐狂吼狂叫,但命运的轨迹,却不是他能掌控的。
命运来时,无法摆脱,无法抵抗,只能顺受。
“无边风月眼中眼,不尽乾坤灯外灯。”一声长叹远远传来。如低吟浅唱,绕指三匝。
第二卷【上宫部落】
第一章、浮生大梦谁先觉,宿命隔阴我自知(上)
百花开,百花谢,百花开谢一轮回。
在这花神之境,安宁祥和的净土上,此刻已是花开万里朵朵枯,飘红零落香尘绝。
相妖化身鬼王,阴气遮天盖地,繁花只要沾染一点,便走向了青春的尽头。
而天赐被鬼爪勒住,虽然不甘,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大幕笼罩而来。
在天赐绝望灰心,自忖必死的时刻,一声长吟有若九天掉落的音符,远远传来。
“无边风月眼中眼,不尽乾坤灯外灯。”
相妖一听到这句闪忽不定不可捉摸的诗偈,突然就鬼躯乱颤,好像发羊癫疯似的。
天赐只觉鬼爪一松,自己就从半空掉了下去。
“吼!”相妖仰首咆哮,疯狂鼓动力量,绿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千千万万的火蛇乱舞。
空间坍塌,膨胀,又坍塌,再膨胀。至大无外,至小无内。
相妖周身的空间如同一颗心脏在激烈跳动,刹那间就是千百个来回。
“嘭!”
相妖的身躯坚持不住空间的急速变化,甚至来不及撕开空间逃走,就直接被撑爆了。
强大的气流,血肉被空间拢住,一齐在空间的坍缩中湮灭,化作劫灰。
当空间停止振荡,一颗金丹,闪烁金黄琉璃的光芒,如横亘千古,跨越虚空都不会败坏,静静悬浮。
一个人凭空出现,来不知其所以来,顺乎自然,合乎至理,就好象和这个世间成为了一体。
来人看到停在空中的金丹,就要伸出手去抓,突然瞥见跌落在花丛中的天赐,神色一变,探出的手旋即又缩回了。
“啊,六欲真王!怎么会是你?”金丹中浮现一团阴影元神,不断扭曲,组成了一尊白骨森森,手持镰刀的白玉法身。
“你居然如此多管闲事,四处树敌,就不怕业力缠身,在阳九之劫下被天道打的灰飞烟灭?”一道意念从白玉法身中传了出来,直接映入众人心底。
“聒噪!滚!”上宫流火紧紧盯住天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白玉法身不甘的看了天赐一眼,随即融入金丹。
金丹一震,就穿透层层空间,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好了,孽障,没想到我不过几个月没在,你居然就翻起了浪花来。”上宫流火冷冷盯住天赐。
天赐瞬间如堕冰窑,寒毛炸立,冷汗刷刷而下,脑海中六个天赐同时惊慌失措,脸现惶恐。
本来六欲分神在初步诞生七情后,以为能够瞒过上宫流火,不会让他发现主意识已经被镇压了。
奈何六欲分神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他那点秘密,就算是相妖都能够瞧出来。
而在上宫流火五眼中的第四眼,法眼之下,更是无处遁形,一切都赤裸裸的展现在上宫流火面前。
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天赐,天赐漂浮而起,向上宫流火飞去。
天赐奋力挣扎,本来以为逃出生天,不想只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玩笑;本来以为得计,原来不过是自作聪明。既然苍天给了我摆脱命运的机会,现在为什么还要收回?
难道我只是天道之下,一颗任凭玩弄的棋子?我不甘心啊!
命运的无常,天道是否不公?然而这个问题没有人会替曾经真正扮过一回天赐的六欲分神解说了。
六欲分神从配角来,如今又要回归配角。
“天赐!天赐!天赐!”月色疯狂喊了起来,但同样的将不会再有人回答她。
百花凋落百花残,一任芳质染尘埃。
月色无力的跌倒在地,眼神空洞,茫然。
微风吹拂,好像是一个夜晚,两个夜晚,相遇,相离。
天赐看向月色,眼眸中弥漫了无限的哀伤、不舍,不能忘。
正是因为月色,自己才诞生了一缕情丝,体味到作一个真正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美妙感觉,然而这一切终究是水月镜花,空忙半场。
想要开口,对月色说什么,但天赐却丝毫动弹也做不了。
升高,再升高,直至来到上宫流火跟前,被上宫流火一把抓住跨入空间时,天赐还是一句话都未说出。
纵有千言万语,诸种风情,几般风月,在命运之下,也是不堪一击。
两人就此分别,再相遇时,他与她,不知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上古的修士不只传下了登天入地的法术,同时也传下了一篇篇脍炙人口的诗章、传奇、神话,那鸿蒙远古,绚丽多彩的圣法时代。
但是这些对天赐都不重要了。
如今天赐就被上宫流火带着在上万米的白云碧落里飞翔,也许要不了多久,还要被打入黄泉,不得翻身。
上宫流火也没有与控制天赐身体的六欲分神废话的意思,直接从双眼中飞出一团彩光,射进了不能言说动弹的天赐体内。
天赐脑海“轰”的一声响,就看见出现了一个青衣飘飘,温润尔雅,面白无须,手拿一把六色宝剑的中年道士,和上宫流火有七八分神似。
脑海中的六个天赐一见来人,就像老鼠看见猫,一头钻进了灵魂光球中,连念头都不敢往外冒一颗。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跳出我的五指山吗?”风度翩翩,举止若水的中年道士哂笑一声。
随即踏罡步斗,手挥宝剑,沿着某种莫名的轨迹,画出一条条流线似的的箓文。
箓文微微散发清光,犹如河水,涓涓而流。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清光,却邪卫真。”咒语甫一吐出,中年道士迅速用宝剑一点漂浮身前的箓文,画龙点睛!
条条箓文好像活了过来,溪水一般,众流归渊,流向灵魂光球,随后又从灵魂光球中流了出来。
可以看见一颗颗晶莹剔透,好像六色水晶的执念被带了出来,不停的上下游走,宛如鱼儿,在水中不管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跳得出来。
无数的流水箓文从灵魂光球中穿梭而过,一颗颗执念顺流而出,灵魂光球的六色光芒越来越淡。
当流水箓文全部穿过后,灵魂光球乳白色的光芒大放,六色光已经微不可察了。
中年道士约现惊容,眼眸中射出一道清光,就看见灵魂光球中只剩下了六颗执念,分别散发青黄赤黑紫白的光芒,一条粉红色的丝线,将它们串连了。
“情丝!”中年道士定睛一看,登时是大吃一惊,感觉到有点棘手。
一个意念,要是拥有了七情六欲,便可以将之称为独立的思维了。
这和一个正常的生命不同,比如一个人,可以没有七情六欲,但他仍然有思维,这样的思维在道修中被称做灵识,神识。
而意念是从思维中诞生出来的念头,只有具备了七情六欲才能进变成独立的思维,若七情六欲消散,赖为依存的思维同样要烟消云散。
自古以来,都没有人会主动让自己的念头同时附上七情和六欲。
盖因这样的行为太疯狂,太不可思议了,好处没有一点,坏处贻害千年,搞不好就是精神分裂,或者被反客为主的下场。
而意念要是转变成思维,处理起来也会复杂千百倍,就像上宫流火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六欲分神已经有六颗执念诞生了思维,和灵魂光球完全契合,再不似其他执念那般,让人有机可乘了。
若强行用外力将之拉扯出来,只会给灵魂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那时就算主意识重新掌控身体,也不可能攀登至道,逍遥长生。
“唉,命如此,为之奈何!”中年道士怅然若失。随即口中长吟道:“人生一场梦,人死梦一场。梦里身荣贵,梦醒在穷乡。朝朝是做梦,不觉梦黄粱。梦中若不觉,枉做梦一场。”
声音飘渺,点点滴滴,上到九天,下至黄泉,好像都在飘荡中年道士的声音。
随着中年道士的吟咏,灵魂光球剧烈抖动起来。
“嗡嗡嗡”声不停,无数大阵破灭,一个思维升腾而起,越来越强大,刚开始还有点懵懂,但天音贯耳,很快就清醒起来。
“浮生大梦谁先觉,宿命隔阴我自知。”灵魂光球中一道意念传遍脑海。“六欲分神,你镇压我这般久,也该满足了,还是那里来,那里去吧!”
“休想!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六个意念也从灵魂中传了出来,恨恨说道,完全是破罐子破摔。
上宫流火束手旁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哼!你不过是我的一部分,如今居然也想要做主人,高高在上?”主意识也恼怒起来。
“我不管,我只是想要做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被召唤的魔物!”六个声音不依不饶,完全不怕主意识。
主意识恼羞成怒,鼓起力量压向灵魂中的六颗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