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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仍旧趴着,一动不能动。
在前方,皇被一团紫火包围,由内而外,慢慢的烧焦。
三十六相又如何?在业火下,还不是照样被烧成劫灰!
天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旋即又想起了上宫流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神通不敌业力!”
那落寞无奈的声音,好像依然萦绕在耳边。
六万三千根情丝失去了依靠,化作霞光钻回了天赐的身体。
一团半尺大的、晶莹剔透、不掺任何杂质的血珠静静的躺在地上,天赐仍旧趴着,一动不能动。
第十五章、流年易去如弹指,欲把相思说谁知(下)
不久,空间突然动荡起来,地动山摇,山洪暴发,地壳破裂!
世界好像走到了末日,开始崩溃、坍塌,不可逆转。
骚乱四起,然而很快就在有经验的人组织下安静平息。
所有人都开始奔跑,跑过天赐的身边,一双双各色各样的靴子便展现在天赐的眼前。
他觑到有人捡起了皇死后凝聚的血珠,但他仍旧趴着,瞪圆了眼睛看着,一动也不能动。
没有一个人愿意带着天赐一起走,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所有人都将天赐这个最大的功臣给忘了。
逃生的洪流渐渐远去,空间依旧在崩塌,天赐无声的闭上眼皮。
突然一双手扶起了天赐,天赐睁开眼,惊诧,不能相信,这是为什么?
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满是污泥的衣裳,但那一道充满希翼的眼神,却是这般亮,以至于刺痛了天赐的心。
“天赐哥,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我们快走啊,这个世界要灭亡了啊!”柳如眉拉起天赐,向前跑,一步三摇,战战兢兢。
天赐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任由柳如眉拽着。
他以为柳如眉已经在自己当初那一击之下死了,他以为柳如眉纵然不死也会一辈子恨自己的无情,但现在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一起逃?柳如眉明明一副重伤在身的样子,就连自己也顾不上了,居然还想着要救别人?
是什么样的情感在沸腾,灼伤了我的心?天赐茫然,颤抖,甚至无端的生出一股戾气,在胸膛中肆虐,如一万头烈马在来回奔跑。
“你放下我,自己走。”天赐冷漠的开口,不带一丝的感情。
柳如眉停下,怔怔看着天赐,似是不能理解。
“这样你会死的呀,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呢!”柳如眉继续拉着天赐跑,毅然决然,攥着天赐的手却越来越紧了。
天赐看着柳如眉精致的脸庞,一种莫名的勇气在她的脸上显现,是这么伟大、圣洁、不可亵渎。
他眨眨眼,好像第一次认识柳如眉。
天赐便沉默了,胸口的恶魔慢慢退去,蛰伏。
天赐不知道柳如眉要带着自己到那里去,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半刻也不曾停。
世界破坏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有一次就在天赐的脚下裂开一条地缝。要不是柳如眉拼命将天赐拉了上来,天赐早就葬身地穴了。
“天赐哥,快了,在前面就有一个界点,我们很快就安全了哦!”柳如眉兴奋的对天赐说道,但是天赐浑身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柳如眉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指甲深深陷入了天赐的肉里,好像生怕一个不稳,天赐便会倒下,再也拉不起来。
希望就在眼前,黎明突破黑暗,命运的大幕罩下。
突然,地动,山摇。
柳如眉“啊——”的一声,带着天赐,双双朝下掉去。
忽然裂开的地缝,犹如一张森森魔嘴,将他们一口吞噬。
无边的黑暗,潮涌而来。
天赐被卡在地缝中,浑身软绵绵,但这一切的痛楚都已被天赐忽略了。
天赐一双明眸注视着同样被卡住的柳如眉,一瞬不瞬。
柳如眉已经疼的皱起了她那好看的眉毛,痛哼出声,挣扎着爬起。
天赐顺着柳如眉的目光看去,两人离地面居然有十几丈高。
这样的距离,放在往日,莫说天赐,就算是柳如眉也能轻松爬上去。
然而现在,犹如天堑,遥不可及。
“怎么办?天赐哥,我们要死了啊!”柳如眉开始惊慌,就像一个小女孩,向自己的哥哥求救。
天赐嘴唇蠕动,最终什么话也没吐出。
柳如眉盯着天赐,突然脸上便露出了坚定的神色,解开一条衣带将天赐绑到背上。
天赐神色黯然,默默看着柳如眉做这一切。
柳如眉开始向上攀爬,瘦弱的身子,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随时都可能要被狂风吹落。
三丈、两丈、一丈,希望就在眼前,这样的身子居然蕴含了不可想象的力量!
然而,大地只是打了个盹,翻了个身,柳如眉便惊叫一声,又掉了下去,命运的丝线,竟是不可捉摸。
天赐被柳如眉压的痛不欲生,但天赐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了。
再抬头望去,离地面已经有二十几丈高,绝望,便这样悄悄滋生。
柳如眉一言不发,继续向上爬去,但这次还没爬几丈就又无力的掉了下来。
一次、两次、三次,指甲破裂,鲜血横流,直到所有的力气用完。
柳如眉解下天赐,静静看着天赐,轻轻说道:“我们这回真的要死了,我救不了你了。”
天赐的心颤了颤,似想起了什么,目光悠远而深邃。
“我那天是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柳如眉垂下眉头,道:“我知道天赐哥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不想看着蝶衣姐姐死在我面前啊!”
天赐心中一股戾气上涌,正要脱口而出:“我就是故意的。”
但话到嘴边,只剩下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一时相顾无言。
柳如眉紧紧抱着天赐,眼神茫然,怔怔不语。
她虽然和天赐一样都是先天境,但所修道法比之天赐的“胎息炼神”却差了许多,生命力更是不能和天赐相比,此刻在连番奔跑劳累下,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
“天赐哥,我好像睡啊,真的想回到柳城去呢!”柳如眉看着怀中的天赐,轻声说道。
天赐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脑海中出现一个小山谷,一个朦朦胧胧的女子正站在谷口微笑的看着他。
“天赐哥,你知道吗?柳城有一颗老大老大的柳树,我最喜欢在上面睡觉了。”柳如眉对着天赐呓语,思绪却飘得远了。
“小天赐,到姐姐这里来。”女子对着天赐招手,天赐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坐到一根藤条上开始荡秋千。柔柔的月光,从谷口,一直照到谷底。
“天赐哥,柳城有一块三生崖,本来我还想着等出去了要带你去看看呢!”柳如眉露出遗憾的神色,呆呆盯着地缝。
“姐姐,我以后要永远陪着你,让姐姐再也不会闷了。”一个声音响起在静谧的山谷。
真的要死了呢。
天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可遏止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满怀的枯涩惘然。
大地,又动摇起来。
一袭绿的衣裳
淡两汪秋水
几分明月
繁花指尖飞
青丝绕千回
一低首温婉无缺
久酿的相思易醉
放飞的流年难追
尘心一动就是轻别
渐笑语惊起宿蝶
摘下青萝花和风吹
一松手凝固成那年那月
第十六章、未系情丝渐生起,满眼风尘又成空(上)
暗淡无光,无边的寂静挤压而来。
柳如眉搂着天赐,彷徨、无措、惊慌。
命运的迷局,一点一点揭开。
“如眉,你在那里——”
“如眉,你在那里——”
突然一声一声的呼喊传来,好像黑暗里的一束光。
柳如眉激灵灵打了个颤,失色的眼眸瞬间明亮起来,不知那里来的力气,带着哭腔喊道:“我在这里呀!快来救我呀!”
地面出现两个脑袋朝下看,然后一根绳子掉了下来。
“如眉,快抓住绳子!世界要入空了,快!”
柳如眉一只手抓住绳子,一只手死死拽着天赐,竟是半分的放松也没有。
柳如眉和天赐很快就被拉到地面,被地面的两人一人一个背起就跑,火烧火燎,一秒钟也不愿耽搁。
天赐冷眼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正是柳长叹,柳书生,这两个天赐曾经极为不屑的跟班。
命运果真不可琢磨,天赐何曾想过,自己居然会被这两人给救了?就像天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条命,会是柳如眉捡的。
世界在他们的身后崩碎消失,还原成血光,茫茫无涯。
四个人在前头逃,逃,逃,直到逃脱了命运的追捕。
这是一块巨大的血色磬石,整个世界都崩碎消失了,但它依旧完好无损,不可磨灭。
柳长叹将天赐放下,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打量周遭,天赐发现这里只有千多人,而身下磬石的大小,放眼过去,至少也有一里,正静静悬浮虚空。
再过去,就是无尽的血光,茫茫妖物在其中哀鸣溶解。
这样的天威,强大到不可思议。
天赐目不转睛看着,那万事万物崩碎的一幕,深深烙进了灵魂。
“天赐哥,你要不要紧啊?”柳如眉靠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天赐。
身子衣裳脏兮兮的,脸上还带了些血污,然而眼睛却睁得又圆又大,甚至让她的眉毛都飘了起来。
天赐微微偏过头,道:“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谁死了我都不会死。”
柳如眉也不在意天赐的语气,仍旧兴奋的道:“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回柳城呢,真的想回去睡一觉啊!”
真的想回去睡一觉啊。天赐自嘲的一笑,我有多久没睡过了?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天赐问道。
“因为每一个世界都要经历成、住、灭、空四个时期,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入空了,很快就要重新演化天地万物。”一个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天赐嚯的抬头。
上宫炽烈居高临下,俯视天赐,嘴角带着一抹讥笑。手中一杆战枪,正抵在天赐额前。
“上宫天赐,你不是很威风么?现在正么变成了一条死狗?”
是谁敢拿枪指着我的额头?天赐瞬间就感觉有一股怒火腾腾燃起,焚灭了所有的理性。
一个声音来回奔跑狂啸,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轰!”
天赐血性上涌,不管不顾正要翻脸,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一下把天赐扑到,呜呜哭道:“你们不要这样呀!不要这样呀!”
惊惶无措,梨花带雨,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天赐的发梢脸庞。
是前生的缘,在今世相遇,这深深的孽障,让我如何是好?天赐被柳如眉护在身下,什么也看不到,幽香入鼻,柔化了天赐几千几万年,深深埋藏的戾气。
“如眉,你走开!”上宫炽烈铁青着脸,满头乌丝都根根树立了起来。
“不,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天赐哥人很好的!”柳如眉死死把天赐搂在怀里,不依不饶的说道,毫不退缩。
“你,你,你,气死我了!”上宫炽烈指着柳如眉,一句话在喉咙里打颤,半晌才吐出来。
一只手伸出,压下长枪,淡淡道:“炽烈,算了吧,不要趁人之危。”
“蝶衣,这小子迟早是个祸害啊!”上宫炽烈不甘道。
然而上宫蝶衣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上宫炽烈就沉默下去,不说话了。
天赐攥紧了拳头,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子抖动的却越来越激烈。
突然巨大的磬石狂震,毫光大放。所有人都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眼中血茫茫一片。
等天赐重新看见事物时,已经回到量天山顶的广场了。
几个月的时间,如梦似幻。
天赐打量四周,没有看到柳如眉,一时以为不过是做了一场漫长而遥远的梦。
上宫流火鬼魅般出现,拉起还在走神的天赐,直接划破空间而去。
再出现时,天赐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父亲大人,我——”天赐千万个疑问还未出口,就被上宫流火打断。
“好了,有什么问题等下说,我先帮你疗伤。”上宫流火伸出一只手,虚空画符,鬼刻神工,无数芥子大的符箓密密麻麻浮现而出,散发着青、黄、红、白、绿五色毫光。
“太虚玄妙神,空洞幽元君。水火金木交,后土镇乾坤。咄!”上宫流火念动咒语,一口纯阳元气喷到符箓上。
訇然巨响,好像火中浇油,登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本来静静悬浮的符箓此刻犹如蝌蚪游动,尾尾相交,排列组合。
空中瞬间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药物,灵芝仙参,朱果蟠桃,不一而足,浓郁的香气四处弥漫,天赐只是闻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许多。
“天地有灵物,尽在芥子中。封!”上宫流火一指点出,满空仙药被一股大力收拢,化作一张拇指大的符箓,掉到上宫流火手上。
上宫流火面不改色,看向天赐,道:“张嘴。”
天赐呆滞的张开嘴,心神完全被上宫流火的一番施法给吸引了。
上宫流火摇摇头,弹指将手中符箓丢进了天赐嘴内。
第十七章、未系情丝渐生起,满眼风尘又成空(下)
轰!
天赐一下就被惊醒,好像千万条溪流在沙漠里汩汩流淌,如饥似渴,疯狂索求。
粉碎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凝固,五行阵消耗一空的真气又重新充盈饱满,下丹田的元气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条条气流在天赐的身体里旋转,直到全部被吸收。
救死活生,生肌造骨。
不过凭空画出的一张符箓,不仅让天赐伤势尽复,居然还让他的下丹田元气充沛四溢,满满的有种吃的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