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沧海惆怅的叹了口气,道:“简直一模一样。”
神医笑了笑,道:“那你喜欢吗?”
沧海点点头,道:“非常不喜欢。”
“那就好。”神医非常开心的又拉起沧海的袖子,“我们进去吧。”
焦大方一直跪在廊下,惊羡的望着一切,就连求医的事都给忘了,此时见他二人走来,才猛然省起,刚要张口,那黑衣总角的童子就挡在他身前,带着探究的欣喜向那玉一样的公子弯身行礼。
沧海在廊下停住脚步,袖子从神医手中抽出。随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黑衣童子略微不解的望望神医。神医一笑,挥了挥手。黑衣童子站到一边,露出焦急跪着的焦大方。神医拿过他手中那斛南海黑珍珠,倒在黑衣童子抻起的衣摆中,挑拣了一会儿,拿出一颗最光润的,放在沧海手心里,随口道:“把你抹额上那个换了,我不喜欢。”又对黑衣童子道:“世上留那一颗也够了,你把剩下的都拿到药庐磨成粉。”
焦大方傻了。
神医拉起沧海进了屋,头也不回留话道:“小黑,把人抬进来。”
黑衣童子应了,转身对呆愣的焦大方道:“我们爷东西都收了,你还不赶紧抬人!”
焦大方喜极而泣。都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怨愤。
进了屋内,见摆设极为简单雅致。家具多是青竹所造,四角生着铜炉,甚是温暖,黎歌紫菂便侍候沧海款了大衣,收了袖炉。
洪老爷子和那年轻暗卫因常有要事,于是送他们进屋后就马不停蹄赶回述职。只不过留下了两辆马车,改为乘马。众人由衷感谢一番,拱手而别。
小壳石宣与六名少年男女厅上落座,早有仆从奉上香茗。
一路颠簸,沧海终于坐下歇息,即来则安,提吊的心胆也好放落在肚。刚捧起热茶,还没沾唇,神医就道:“你跟我进来。”迫不及待拉起他,往后堂而去。
第二十九章 叙够五年旧(一)
沧海慌忙放下盖碗,被神医带得一个踉跄,跳起回头,冲又绊了他一下的地毯撅嘴,无意中见到众人全都一副鄙视的神情,才惊觉仪态尽失。水眸深凝,大袖翩翩一甩,挥开神医右手。
神医咬牙牵唇,危险回身,眯起的眼中寒意慑人。在正堂屋角,沧海毫不退缩沉着对峙。屋中人全都捧着茶碗看戏,若有时间,也许还会开个赌局,不过那一定是神医胜出的赔率比较大。
果然神医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道:“别逼我出手。”沧海背身众人看不见他表情,只是见神医满意的笑了笑,摊开左掌等着他自己把手放上去。然而沧海还没有。还没有的意思就是事情正在进行当中。沧海踌躇着极缓慢的缩起手臂,犹豫着举起右手,要放又不放。
神医有些不耐烦了。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抖开成一尺半的长条形,上面插满了一指长的银针。众人眼睛一齐睁大,喝了口茶。
沧海忽然一震,猛然抢过神医手中的针囊摔在地上。拂袖——进了内堂。神医悠然的负手跟了进去。
众人头上立时现出一个巨大的水滴。
石宣担心道:“这样让他一个人对付那匹狼……”
小壳点头道:“英雄所见,我们跟去看看。”
众人蹑足潜踪,连轻功都用上了,在内堂门框外贴了两溜儿,屏息扒头往走廊中看去——果然有后续。
沧海站在长廊中间,不走了。神医绕到他前面,见他淡淡的却一副挑衅的表情,不禁玩味道:“干什么不走了?”
沧海没有说话,只是得意傲慢的扬起下巴。唇上的一字须光泽亮丽。
神医忍不住笑道:“你觉得我身上只会带一套银针吗?”
沧海愣了,得意和傲慢很快变为恐惧和狐疑。
神医道:“你不信?”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包,举在胸前抖开,那么高的个子针带都拖到地上,上面当然密密麻麻别满了银针。
沧海吃惊的张着嘴巴。
神医笑道:“现在信了?”轻轻抖了抖针带,一甩头,道:“跟我走吧?”
沧海没动。神医一伸手,他赶紧躲开撤脚要跑。神医地方都没动,手一长就薅住他后衣领,说道:“想跑啊?可以。教你一招,‘金蝉脱壳’听过没有?你把外衣脱了,就可以跑了。”
沧海又气又怕又急,回过头去掰神医的手,那肯定是掰不开了。神医又道:“不过你脱了外边这件,我还可以再抓住里面那件,直到你都脱光了,我就抓着你的脖子把你抓进去。”看着沧海怒红的眼睛,悠然道:“你要不要试试?”
沧海咬牙道:“无耻!”
神医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唉,五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长大,随便说一说就气成这样,不过,本来我对你就没什么期望,”眯起凤眸笑了笑,道:“所以说,这样才好玩嘛。”
沧海大叫道:“卑鄙!”
神医忽然愣了愣,悲伤道:“唉,你果然还是变了,以前你都是先说‘卑鄙’,后说‘无耻’的……”眼睛忽然一亮,期待道:“喔,要哭了要哭了,你哭啊。”
沧海红着眼睛道:“我才不会哭呢!”
“好啊,那你跟我进去,”神医一扯他领子。
沧海大叫道:“我不!就不!”
神医也不急,单手从针带里拔出一根银针,把针带丢到地上,思索道:“嗯……扎哪里好呢?这里?还是这里?”针尖在沧海眼前乱晃,作势就要刺下去,沧海吓得尖叫一声,闪电般钳住神医握针的手腕,用力一拧一卸,夺过银针反手甩出,同时将神医脚下针带踢飞。银针剟入廊柱,只露出一寸长的针尾轻晃。
神医笑了,拍掌道:“好一手干净利落的暗器手法!新学的?以前没见你用过啊,真的挺帅的是不是?”揪住他的衣领拉近一步,说道:“那你信不信我身上剩下的针,可以把你扎成一只刺猬啊?”想了想,又道:“你说,那时候还会不会帅了?还是有史以来最帅的一只刺猬?”
沧海快被逼疯了,怒道:“容成澈!你到底想怎么样?!”
神医开心极了,“哎?开始连名带姓叫我了?那就是你快气疯了。哼,敢跟我这用内功?行啊。跟我进来!”
沧海被拖着走,见柱子抱柱子,见门框扒门框,见栏杆抓栏杆,见窗户抠窗户,但神医揪着他还是一路畅行无阻。
就快进屋了,神医忽然停下来,回过头悄声道:“你想在他们面前出糗,我是没意见啦。”
沧海一愣,道:“你说什么?”
神医低声笑道:“他们在后边看了很久了,你都不知道吗?”摇头啧啧叹道:“看来你的确病得不轻啊。”
沧海猛然回头,门边两溜脑袋及时缩回去,没有被发现。但沧海还是懵了,因为他知道神医说的是真的。太丢人了……不行!怎么也得扳回一局!深吸口气,大喊道:“你才有病呢!”
神医笑了。
轻而易举把他推进去,回手关了房门。
众人赶紧上前,将耳朵贴在门缝处。
只听沧海“嗷——”的一声尖叫。
众人耳孔刺痛。
沧海大叫道:“你这么用力会很痛的知不知道!万一是真的长在脸上的那该怎么办?!”
神医也大声道:“根本不可能!”
沧海嚷道:“怎么不可能!我就不能长胡子吗!我好歹也是个男的!”
神医道:“我管你是好是歹!反正你就不可能长得出来!”
沧海道:“凭什么啊?!”
神医道:“就凭我是神医!我一眼就看得出真假!”
沧海喘息了一会儿,继续。“是神医有什么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卑鄙无耻!人渣!”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
神医又道:“你就嚷吧,反正刚才我是给你留面子了,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给我留面子才怪呢!沧海心里又咯噔一下,忖道,不错,他们一定跟过来偷听了。
众人心道,就你这嗓门还用偷听啊,就算在走廊那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沧海眼珠转了转,深呼吸几次。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领,顺便将房中摆设望了两眼,轻叹道:“你还记得啊,澈。”
第二十九章 叙够五年旧(二)
屋中四角依然生着白铜暖炉,沧海踱到檀香木桌前坐了,顿觉膝下甚是温热,挑开龙凤锦纹桌布一望,原来桌下也置着个四方提梁小铜炉,炉身外裹着一层薄棉垫,想是怕炉火过热烫人。
桌边也架着个红泥小炉,上面正坐着一只八角形的提梁白铜壶,壶盖饰莲瓣,上有立鹤。壶中泉水将沸。
桌上紫砂茶壶,色泽极深,却黑而不墨;铺调细缸砂,珠粒隐现。六方素面壶身,极是端正挺括,干脆利落。沧海将紫砂壶拿在手里,仔细观看,果见此壶温润如君子,豪迈如丈夫,廉洁如高士,潇洒如少年。
沧海一时间爱不释手,望着同料的六个小茶盏,轻笑道:“我都快忘了,你竟然还记得。这白铜提梁,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神医这才从门边走到桌前坐下,悠然笑道:“是不是和你以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沧海一愣,从新将白铜壶打量一番,失笑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你从旧居找回来的呢。”
神医道:“我真的有回去看过,不过你原来那个被烧得变成了一坨,我只好又从新做了一个。”
沧海心中触动。眉心稍稍蹙起,又微笑舒开,说道:“怪不得这莲花瓣打磨得这么难看,原来是你做的。”
神医不服道:“我做的怎么了?五年前送你的白铜袖炉,你还不是用到现在?”皱眉道:“手拿过来看看。”
沧海疑惑的伸出右手,虽是皙白纤长,却略嫌伶仃。
神医随便瞥了一眼,就道:“果然,手指漂亮的男人嘴不老实。”
门边偷听的众人一齐看向瑛洛。瑛洛一个个看回去,只对紫菂笑了笑。
沧海立刻收回手,赶忙又道:“不过这紫砂我很喜欢。”
神医道:“我知道啊。方不拉叽的都是棱角,一点也不玲珑,这种相似你的东西你一定喜欢。”
沧海道:“这也是你做的?”
神医道:“当然,这种东西做了也卖不出去,我想了想,还是送给你吧。”
沧海嘴巴撅了撅,把壶放下。“那我也不要了。”
神医马上道:“你敢。”
沧海抬起眼来无辜的望他。水开了。
神医又道:“沏茶给我喝。”语气虽淡淡的,却毫不客气。
沧海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踌躇了下,还是拈开壶盖,却发现壶中已经贮好了茶叶。
门外众人只听沧海欣喜道:“是茉莉花瓣啊。”
神医也笑道:“还有薄荷。”
随即听到注水声,肯定是那没骨气的家伙给人家沏了茶了。
沧海又道:“唉,可惜这紫砂的杯子看不见茶汤的颜色。”
神医“咝”了一声,不耐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啊?!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你开开那个柜子看看。”
沧海走去一拉柜门,顿时双眼冒光,“哇,一整柜的茶具啊!各式各样的都有……咦?这个是夜光的吗?”正用眼神欣赏摩挲着,神医又不耐道:“这茶泡时间太长了!”
沧海赶紧拿了两个透明的琉璃茶盏,回来倾出茶汤。茶汤浅碧,香气淳和。只是闻到都让人神清气朗。
石宣冲小壳摆了摆手,两人坐到稍远的栏杆上,石宣低声道:“那人渣很会哄人哎。”
小壳撇嘴道:“可是他每句话都好过分,那家伙为什么还那么高兴?”
“唔好烫……啊,好好喝!”房内传出沧海一声满足的叹息,随后又道:“不过我现在不喜欢这个了。”
不喜欢才怪。小壳和石宣冷眼。
神医瞄了眼沧海的手指,嗤之以鼻。侯他饮了一盏,神医又道:“好,茶也喝了,该跟你算总账了。”
“不错。”沧海语声一寒,接道:“你身为神医,为什么不给人家看病?”
神医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绿色,为什么还穿的绿了吧唧的?”
沧海道:“这是青色好不好?”
神医道:“所以更讨厌!是蓝是绿都说不清!还有,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荷花,为什么压脚的花纹要用荷花?”
沧海一愣,低头看了看,道:“……那是莲花。”
神医道:“反正差不多。”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等了你五年,为什么连封信都不写给我?!”
沧海道:“你那么哀怨干嘛?你不是也没写给我嘛?”
神医道:“我可以不写,但是你不可以!你不理不睬我五年,若不是为了你那个情人……”
沧海打断他道:“你乱说什么?!小石头才不是……”
神医道:“小石头?哦,都叫那么亲热了还说不是?!我又没点名又没点姓你就知道是他还说不是?!”
沧海也窜了起来,小白脸又被气红,大声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变态吗?!”
神医悠然欣赏着他的脸色,自得道:“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他要不是和你举动亲密,怎么会一身的薄荷熏香味?”
沧海狡辩道:“就不许他也用相同味道的熏香吗?”
神医大笑两声,接道:“你白痴啊?那种甜了吧唧的薄荷味道只有你一个人身上有!”
甜了吧唧?沧海愣了,我哪有?“你什么鼻子啊这都能嗅出来分清楚?”
神医道:“你管我!反正你要不是为他,肯定一辈子不会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