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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心中暗笑。拨开头发在他脸上嗅了嗅,又嗅到颈子,侧过头看见神医瞪大了兴奋的凤眸。
沧海一个小巴掌贴在他脸上,蹙眉道:“你想什么呢人渣。”
神医被打蔫了。“……唉,你打吧,反正我现在不知道疼。”
沧海直起身,道:“正好相反的意思就是不仅没有臭味,反而是香的。”
“香的?你确定是伤口的香味?”
沧海却摇摇头,“不确定。”忽然拿过他的手,在他食指上用剃刀“噌”的一揦,鲜血迸流。
神医嗷了一声。
沧海拿了一只小碗接血,一边道:“你不是不知道疼了么?”
神医惊嚷:“为什么揦我?”
鲜血流了一点竟慢慢停止,沧海将他食指一捏,血复又流出。须臾接了一个碗底,沧海端近嗅了嗅,道:“果然是香的。”
神医愣得说不出话。
沧海又道:“刚才我以为是你头发或者身上的香味,不过你头发上是百合味的,身上没有味道,”将碗一递,“这个是莲花味的。”
“……啊?”
“啧,不信你自己闻啊。”把碗放到他手里。
神医闻过不喜,不高兴的将碗一放,盯着自己不流血的食指,道:“根本不是香的。”
沧海又端起来嗅了半天,最后道:“就是香的。”耸了耸肩膀,“不过自古也有这样的,别人闻得到,自己闻不到。”忽然嘿嘿一笑,道:“人家都是‘香汗淋漓’,你怎么是‘香血淋漓’啊?”
神医撇过脸。“你调戏我。”
沧海愣了一愣,含糊着飞快道:“好吧对不起下回不说了。”
神医侧过头看他。
沧海端起碗凑到唇边,还没挨上又推到神医口边,道:“你尝尝,会不会是甜的?”
神医无语。半晌,道:“……怎么样?若是甜的你还吸干了我的血不成?”
第九十二章 多情似无情(一)
又道:“你为什么不尝让我尝?”
沧海耸耸肩膀,摊摊手心,“谁知道莲花味的血会不会有毒?反正是你自己的,你喝了也不会有事。”
神医“噹”的把碗放下。
沧海无所谓道:“回头放到外面看招不招蚂蚁就知道了。”
神医将要晕厥。沧海又站到他身后继续缝针。
沧海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是特殊体质,我以前竟没有发觉。”
神医不甘小声嘟囔:“哼,你以前?你以前恨不能有多远躲我多远,你还想发现什么?”沧海假装没有听见。
半晌。
“哎,那以前名医老师也没有发现么?”
“没有。”
“也是。若是有,纵然不会像庸医一样,但也会没日没夜的研究你了。”
两人又一阵沉默。神医忽然觉得那种虽然不是很痛但是令背脊发麻的缝针感觉好像消失了有一会儿了,不禁轻轻回头,却见沧海眉心轻蹙,眼望着烛火,眸子微眯,竟在出神。面色一时凝重,一时戏谑,一时神秘,一时阴狠,便如……
神医清咳一声。
沧海眼望烛火,道:“干嘛?”
神医欲语还休。“……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沧海道:“做完了。”
“啊?”神医伸出手向着头顶,半途又收回。“我可以相信你吗?”。
沧海不语。好像那支晃着别人眼却自己流泪的蜡烛吸引了他所有的精力。
神医用两根手指拨着头发,将沧海畏惧的看了半晌,怕惊出何物似的轻声开口。
“白,你知道,世上有一种妖怪,叫‘雪女’么?”
“是掌管冰雪的妖神。住在深山里面,如果冰天雪地有人羁留或者迷路,就会碰见她。她会引诱男子,亲吻他们的时候把他们冰封冷冻,吸食他们的魂魄。若是她喜爱的男子,她就会永远把他们冰冻起来,带回居住的山洞,珍藏摆放,以供观赏……”
神医看着无动于衷的沧海,愈是害怕,愈是刺激,就像被雪女亲吻诱惑一般,忍不住脆弱的颤音继续叙说。
“雪女有的时候还会故意留下一个看过她噬魂饱受惊吓的男人,与他定下承诺,如果不对他人说出有关遇见雪女的一切,便可放他一条生路,但是一旦这男人泄露出去,雪女便会立时知晓即刻取他性命。这男人一定百般承诺,赌咒发誓,竟真的得以活命。”
听到这里,沧海的眼珠忽然动了一动。神医觉得,自己一定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触动了他的心神。神医有心不说捉弄他一番,但却更想告诉他使他和自己同感同受,共知共觉。
“谁知这雪女最喜欢考验人类男子的定性,竟化成一个平凡贤德的人类女子模样,想方设法嫁给这个男人,还为他生儿育女,打算一辈子监视他看他是否信守承诺。但是人类男子怎能忘却死里逃生的惊险经历,这经历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时刻折磨着他疑惑而又恐惧的心灵。”
第九十二章 多情似无情(二)
“终于有一天,他下定决心将这个似真似幻的经历讲给与他最亲密的妻子。”
沧海靠着药案依然没有动,但是神医觉得他好像全身都已经紧绷起来。
神医道:“当他对雪女说出一切的时候,雪女便现身出来,责怪他不能信守诺言,之后含泪杀死这与她共育后代的男子,漫天雪飘中伤心的带着她的孩子回到冰天雪地中去了。”
神医暗暗的打量沧海,不知是在描述,还是在讲述。
“雪女,是一个非常惊艳美丽的妖精,身穿白色素服,身姿曼妙,肌肤胜雪。长发闪着淡蓝色的光芒,脸颊像象牙一样白皙,像月亮一样圆润,水汪汪的眼睛,却生性冷酷。是山神的属下,掌管寒冬的冰雪。”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沧海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一个与故事毫无关系的问题。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在听这个故事,只是礼貌的等他说完才好发问。
沧海问道:“金疮药放在哪里。”虽然是句需要回答的问话,但他说得语气陈述。
神医不太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意兴阑珊,却不得不回答道:“药柜上第三、第五、第七。”
沧海慢慢的走过去,似乎还轻轻笑了笑,虽然这只能算是臆测。但神医依然臆测到了。沧海抱着那些药瓶回转,唇边竟真的带笑。冷笑。
沧海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瓶都是‘万艳消骨散’啊。”站在神医背后,每瓶药粉都撒了些在伤口上,边喃喃念道:“万艳消骨散,弹在死人身上,一时三刻,便化成一滩黄水,消灭形迹,再好不过。我现在正在给你上药。”
神医感到背后脊梁骨,甚至尾巴骨都是麻的。心里脑海里,雪女的传说却不断萦绕。慢慢的,他竟将二者合二为一。
雪女正在给他头上撒万艳消骨散。
沧海又道:“这么大个药房,麻药只有那一小瓶么?”
神医道:“这一瓶就够用了。只要一滴,混在酒水或茶饭里,几十个人吃了连内功都用不出来的。”
“哦?可以持续多久?”
“一滴可以维持一天。”
“用多了呢?”
“浑身瘫软。”
“再多了呢?”
“假死。”
“死多久?”
“半瓶死三天……你问这干嘛?”
沧海忽然拔下他头部的银针。用手将他的头发拢好,又绑上发带,语声清冷道:“既然你不愿意丢人,就只好如此了。幸好你的头发又黑又密,梳起来看不出伤口,但是你一定要注意清洁,记得每天换药。”
“哦。”神医老实答应,又道:“我可以找你么?换药和洗头的时候。”沧海未应。神医道:“大哥。”
沧海道:“可以。”
言罢,药房内凭空吹起一阵冷风,满室烛火摇摆不定。
突然“噗”的一声,三盏火齐灭。
只剩一盏在神医面前阴森跳荡。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神医觉得自己就像被从脚尖开始往上冰冻。瞬间就冻到了头顶。
第九十二章 多情似无情(三)
他的心脏也被冻住。
身后白衣惊艳的人冰雪席卷着一般轻轻飘至眼前。他穿着白色素服,长发闪着幽蓝的光,呼啦呼啦吹扇着的烛光阴晴不定的照着他的脸庞。他的脸庞比象牙还白皙,比月亮还圆润,一对眸子水光盈然,却生性冷酷。
满屋响起风卷雪花的呜黯之声,温度骤降,手脚冰冷,那人却夹着风声呢喃而语。仿似风声,恰似雪声,竟似人声“谁教你对我讲述雪女的传说?难道你竟不知,这不是随便就可对人言的?”
神医的嘴巴被大大的冻开。他觉得自己早已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一个类似自己声音的颤声已经问道:“为什么不可以讲……?”
雪女寒冷的眸子如冰湖,橙色火光摇摆在冰湖如寒冷的怒火,寒冷的声音说道:“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神医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但是一个类似自己舌头的东西从冻开的口中寒冷的慢慢探出来。
雪女也伸出他的手。雪女的手也和他的脸一样白皙圆润,却远比他的脸冰冷。雪女的食指弯如钩,食指平放在神医颔下,说道:“会伸舌头说明你仍然清醒。”食指猛力一托。
神医的上下牙同时狠狠咬住舌头。
神医“嗷”的一声两手捣住嘴巴。
雪女冰冷转身。
冰冷道:“因为我会怕。”
雪女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明月夜,和风清。门内烛火定。
神医全身忽地窜起一团烈火,手脚瞬间活暖,满头热汗。
神医哭了。
今夜谁也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是:他怎么在这?
紫菂穿着一件淡紫色团领纱衫,隐隐露着紫色绣翠花的圆边肚兜,卸了妆,披了头发,坐在被窝里闲等碧怜。大眼睛眨巴眨巴,小手托着香腮。
碧怜泼了脸水,笑盈盈的走近,柔声问道:“想什么呢?”碧怜上身也只穿了件碧色纱衫,领上敞着第一粒扣子,里头红绡的肚兜若隐若现,下面一条浅蓝罗撒花裤,赤足趿着双大红绣鞋。
紫菂呆了一会儿,才道:“想公子爷哥哥。”
碧怜愣了愣,不禁笑了。在床边歪坐,道:“想他做什么?”
紫菂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就是想他。”
碧怜将双足伸进被中,扬手解床幔的银钩,笑道:“你喜欢他?”
“嗯。”紫菂想了想才答,“喜欢和他一起玩。不过他不跟我玩的时候更帅一点。”
碧怜美眸一转,笑道:“既然他这么好,我嫁给他好不好呢?”
紫菂抬头看着她,碧怜大羞,刚要说自己开玩笑的,却听紫菂认真道:“好啊,嫂嫂。”
碧怜愣住了。“……我要是嫁给别人,就不是你嫂嫂了。”
紫菂忽然有些慌张,“那、那嫂嫂会不要紫菂吗?”。
“傻孩子,当然不会。”
“不管嫁给谁都不会?”
“嗯。”碧怜微笑摸了摸紫菂的头发。
紫菂道:“那你嫁给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碧怜没有说。
第九十二章 多情似无情(四)
她本想问“那你哥哥怎么办”,又觉这话实在不妥,犹豫间,忽见紫菂两眸奇彩,下定决心般用力点了下头。
紫菂拉起碧怜的手,郑重道:“嫂嫂,那我们一起嫁给公子爷吧。”
碧怜愣过之后忍俊不禁,却装作生气般轻斥道:“女孩子瞎说什么,不害羞,以后谁也不许说了啊。”
紫菂“哦”了一声,躺下身。碧怜放了帐子,倚在床柱上,一心翻腾,似乎就要忍不住文君夜奔。一时想到公子爷不会对自己无心,一时又想公子爷那么君子,就算我有心他也不会答应,再想到若是没有紫幽,公子爷说不定早就……忽然红了双颊,暗骂自己不知羞,身边紫菂好似已经睡着,碧怜便也收拾思绪,胡乱睡下。
刚刚沾枕,却听房门轻轻响了三响。
碧怜看了看熟睡的紫菂,小心起身。忿忿的想,这么晚了一定是紫幽,白天不好赔礼道歉,大半夜的睡不着觉也要来。
按住门闩,想到,打发走完了,谁要给他开门。于是没有好气的轻问道:“谁呀?”
“我。”
碧怜惊呆。那听过亿万遍绝不会有差错的语声竟然令她在彼时的那刻认为世界已开始毁灭。她放在门闩上的手立刻冰冷颤抖。她的心跳得快要死掉。她兴奋得像刚刚打赢百晓生武林排行榜位居第一位的高手,她的两腋也已汗湿。她突然又难过得心痛,就好像她的肋骨猛然一下刺入胸腔。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感情竟然这么深。
门外人又道:“开门。”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听得异常清晰。就算在梦里都没有勇气梦到的声音。梦中人。她飞快的拨开门闩。因为她怕她下一句听到的就是“你若不方便那我走了”。
碧怜飞快的拉开门。
沧海颀长的身体套着一件素白的长衫。满面清沉,眉心轻蹙。长发披散。就像马上便要就寝的模样。
就寝。
多么香艳的动词。
多么令人想入非非。
碧怜甚至都能想象到他那碎玉般的声线温柔的说那一句:“娘子,我们就寝吧。”时候的场景。杨妃色的帐,藕荷色的床,他的含情脉脉的眼珠。动情激烈的呼吸。
但是碧怜愣住。在差点忍不住要流泪的时候愣住。因为她没有想到他竟站得这么近。他的脚尖就顶在门槛,开门以后他的鼻尖便已伸入门内来。碧怜从没有和他站得这么近过。就算做他的暗卫,一天到晚跟着他。
碧怜忽又想到他刚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