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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点点头。
兰老板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的?”
“感觉啊,”红姑不假思索答道:“在那种情况下,生死都说不准,我们当然在时刻‘感觉’着了,祥还是不祥,总该知道吧?我就觉着病虎不让小胡子乱来是因为他嫌烦,而且像风娘那种女人对病虎主动,病虎都烦得了不得。如果不是我们还有用,可能早被他杀了。”
兰老板道:“他是怎么对待主动的风娘的?”
红姑伸出手凭空挥了一下,“搧了她一个大耳光呗。结果那女人脸肿了三天,却老实了六天。”说完眯起眼睛笑了,看来很快乐。
兰老板也不得不笑。“那为什么病虎他们离开时并没有杀掉你们?”
红姑愣了愣,“那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他们走我们也不知道啊。只是因为在麻布帘子后面看了许久,没有倭寇走动我才出来看的啊。我还在想要不要趁机和娘一起逃跑呢。”
兰老板道:“可是你们最后没有逃跑,这是为什么?”
红姑道:“因为二子。我看见他的眼神里……不,是他整个人,他整个人都很亲切,就像我刚才说的炎黄的子孙相同的血脉和那个吉祥的预感一样,我觉得他是向着我们的。所以当我从麻布帘子里看见他的时候就冲他摆手叫他不要过来,可是他故意没有看我。我就知道他可能是特意来找茬的。”
红姑笑了笑,“当时我们没有跑,还因为我还要仔细的看一看,那些倭寇是不是真的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兰老板微笑道:“你认为是什么原因,使得病虎看起来很烦?”
红姑耸耸肩膀。“我怎么会知道。”
兰老板又道:“是因为他不愿意和小胡子他们住在一起,又不得不这么做么?为什么?”
红姑更是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于是兰老板将目光转向了李夫人。
兰老板柔声问道:“那么你怎么认为?”
李夫人甚是腼腆,或许是没想到兰老板会忽然和她说话,微愣间已面色微红。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也有这种人(三)
半晌,李夫人才轻言细语道:“我一个乡下村妇,不懂得什么,只是把我看见的告诉你,希望对你有用。ANKAN”说到这里,房门被敲了三响。
齐姑娘端着饭菜和一大盆蛋花汤走了进来。
红姑很害怕,李夫人却礼貌的起身。齐姑娘道:“姐姐不必多礼,先请用饭吧。”竟然对李夫人友好微笑。是微笑,而不是冷笑。红姑很诧异,齐姑娘竟又将目光望向她,淡淡说道:“饭菜和汤若是不够再和我说,一定会让你和你母亲吃饱的。”看了看李夫人手中的多半碗汤,又道:“汤冷了就不要喝了。”
虽然没有笑,但不再冷冰冰的。
李夫人却轻声道:“其他的姐妹……?”
齐姑娘点了点头,“放心吧,和你们是一样的。”
李夫人道了谢,红姑却直到齐姑娘走了出去带上门都没有反应过来。李夫人给她盛上饭,便继续说道:“病虎做事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们的人出来棚子外面的时候总是先四下望一望,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在看我们有没有逃走的人,可是后来,我倒觉得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兰老板道。
“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李夫人对端饭给她的红姑摇了摇手,接道:“可是我觉得,他们不是在发现什么,而是怕被什么人发现。”
兰老板道:“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能放了你们、明明讨厌小胡子还非要和他们住在一块,而且不怎么出屋。”
李夫人点了点头,道:“红儿说的不错,病虎看起来一直烦躁不安,我觉得他像在等待什么。”
兰老板眉尖微微蹙起,“你是说,他们怕被人发现,却又在等什么人是么?”
李夫人想了想,轻声道:“是的。因为我们的生死在他们手里,所以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小胡子他们却不是,所以他们没有发觉。”
“没有发觉病虎的异样?”
“是的。”
“那么病虎到底在躲什么人,等的又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李夫人道:“不过我和红儿的意见有一个不同,我觉得病虎不想杀我们。他这么做也许是不想我们出去泄露他们的行踪。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离开时悄悄的,不杀我们也不放我们了。”
“因为他们不想让你们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走的?”
李夫人道:“大概是的。”
兰老板又低了会儿头,抬眼道:“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希望你不要多心。”等李夫人点头,才道:“你认为,病虎为什么会‘保护’你们?”看了眼吃的正香的红姑,又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李夫人的脸颊又红起来,半晌才轻轻道:“病虎是东瀛人,和我们是敌非友,而且我觉得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样的行为的确很难解释。不过我认为,那是因为他烦。烦得什么事也不想做。”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也有这种人(四)
兰老板道:“只有这一个原因么?”
李夫人认真想了一想,道:“不。还有一点,我认为他是真心想保护我们。我不知道他到中国来干什么,但是好像,他不想在这里久待。这点和小胡子不一样,小胡子大概一辈子都会留在海边做强盗。”
“小胡子把中国的财产和女人当做可以随意取用的东西来掠夺、使用,和丢弃,但是病虎却不屑于这样做。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区别,也是病虎约束小胡子的原因。”
李夫人道:“我的丈夫把我们卖了以后,就被小胡子杀掉了。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因为你们是好人,又救了我们所有人并惩罚了倭寇,所以我把这些都告诉给你。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兰老板道:“你问。”
李夫人道:“你们真是方外楼的人?”
兰老板道:“是的。”
李夫人强自镇定,就连红姑都抬起头来。李夫人道:“可以让我们留在这里么?哪怕烧火做饭。”
傍晚时候,小壳轻轻走进沧海的房间。不知为何,静得没有一点人声的室内让小壳越来越放慢脚步。终于踏入卧房。
满地的草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窗根底下如水缸大小,广口窄底的大篮子。小壳目瞪口呆轻慢靠近屋中唯一被窗外光线照亮的建筑,慢慢伸出手,掀开当胸高的草篮子上编着细致花纹的盖子。
“噢吓死我了”小壳一哆嗦,下意识将斗大的草盖子抱在胸前,眨眼看着筐里蜷成一团的沧海,狂吼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沧海半躺在里面慢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早啊。”
小壳一把摔掉盖子,吼道:“你给我出来要那么多草我以为你给兔子编窝用的”
他一边说,沧海一边从衣摆底下掏出一个装着兔子的小篮子,淡淡道:“我有啊。用剩下的草做的。”
“气死我了你怎么爬进去的?”小壳怒不可遏,一把薅住沧海衣襟,“先给我出来再说”
“我不”沧海也喊了一声,之后又望向窗外淡淡道:“不要管我了,让我烂在这里吧。”
“啊——”小壳狂吼了一声,“我真是要疯了”怒气冲冲扭头。
沧海在筐里叫道:“喂把盖子给我盖上再走啊”天,黑了。
“病虎看起来烦躁不安,会讲很好的中文,约束东瀛人对中国妇女的行为,在躲避什么人的同时又在等待什么人,当我们打击他们身边的倭寇的时候又悄悄逃走,现在不知所踪?”齐站主望着外头大晴天的红日头,说道。
兰老板点了点头,“李夫人母女是这样说的。”
齐站主望了望坐在对面的方块卫站主,举起手中的烟袋吸了两口。吐出的烟缕在阳光下十分清晰。方块卫站主低头看着桌面,明显却是对兰老板道:“我们那里也有这种人。”
兰老板漠不关心的神态变了变。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也有这种人(五)
方块卫站主眼盯着桌面道:“这次打击会稽倭寇,我们一共派出了三组人,每一组负责一个倭寇团,三组人回来都报告了相同的消息,每个倭寇团中有七八个倭寇中途逃散,武功比其余倭寇不知高强几倍,且有一个发令的首领,都没有和我们的人交手就悄悄离开了,到现在不知所踪。”
兰老板望着卫站主身后的白墙,不知思考什么。
齐站主道:“咱们定海情况也差不多。咱们派去的是五组人,却有四组的报告和时海他们那组相同,兰老板,你看这是什么情况?公子爷的书信中有没有提到过?”
兰老板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公子爷只是写明了行动过程和结果,比如这次的头阵便是第一步的‘诱敌’,即如何打击倭寇和‘醉风’的‘地下海市’,可是信中没有提到过这样的情况。”
齐站主道:“那我们该怎么做?是不是要抓住他们给以严惩?以前兄弟们看见倭寇是一定会出手的,也曾经击散过很多倭寇据点,但是因为江湖的事有些自顾不暇,这么大面积的专门打击倭寇的行动还是头一遭,我是想,放走了那些奇怪的东瀛人……会不会影响公子爷的计划?”
方块卫站主也连连点头。
兰老板却忽然笑了。非常漠不关心且风姿绰约。方块卫站主在这个关键时刻抬了一下眼,结果又被狠狠迷住。兰老板浑然不觉,微微笑道:“影响公子爷的计划?那不可能。你们根本都不知道公子爷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么……你呢?”卫站主愣愣问了一句。
兰老板笑得更开心,“我也不太明白。信中只是说,从此以后定海和会稽两处的倭寇再也不用方外楼操心,会有人替我们追着倭寇打的。”
齐站主同方块卫站主慢慢相视一眼。
兰老板又道:“‘醉风’的‘地下海市’如何?”
齐站主捏着冒烟的烟袋杆儿笑了,“当然是一切顺利。”
当胸高的大草筐敞着口,沧海头枕着筐沿,两腿从对面筐沿伸出来,搭在外面。肚子上搁着装兔子的小篮子。大草筐的盖子丢在远远一边地上。
天黑了,没有人来点灯。来点灯的人都被他气出去了。窗外的风很清,吹在面上带着微凉的香气,窗外所见,一盏盏灯火渐次亮起,轻眯的棕色眸中,那是一串会发光的石头。
肥兔子又从篮子里爬出来,往沧海衣襟上嗅。沧海腾出一只手,虽然那只手也空着。摸摸兔子的背,轻轻道:“你又饿啦?我也是哦……”鼻下忽然痒痒的湿湿的,好像有东西流出来的样子,沧海抬手一抹,沾了一手血。
大太阳照在庄稼大男孩阳光般的笑脸上。他正对着一面大镜子看他自己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看着看着,便皱起眉头,皱起眉头,又笑。回手从桌上抄过一柄窄窄长长的黑鞘的刀斜着插进腰带。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也有这种人(六)
时海对进门来映进镜子里的齐站主笑道:“怎么样?像不像东瀛人?”齐站主微微笑着,也颇感有趣。
熟练的将烟袋灭了,齐站主抱臂坐在桌前,笑道:“过来,把刀拔出来挥几下,给你拨拨架子。”
时海笑嘻嘻走到齐站主面前,右手正手将刀慢慢抽出,发出金属颇刺耳的摩擦声音。直到时海将刀完全抽离刀鞘,他的神情便完全沉静。一个刀式还未使,齐站主已笑道:“行了,你已经错了。”
“……哈?”时海还往下做了一个类似马步的下蹲动作才反应过来,“错了?”
真是个认真的孩子啊,太投入了。齐站主又笑了笑,才道:“刀都插反了。”
“唔?”时海低头看了看下弯的刀鞘,眨了眨眼睛,“不是刀刃冲下的么?”
齐站主笑道:“不是。东瀛人佩这种刀一般都是刀刃向上的,拔刀的时候用反手或者反转刀鞘再顺手拔刀。所以么,东瀛人的刀做成这种弧度,就是为了拔刀方便啊。”
时海挠了挠头,别扭的接受了。“站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齐站主将烟袋别进腰里,笑道:“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东瀛人,其中一个还是正经的武士,学来的呗。”站起身,“来,再教你几个招式。之后,你最好见红姑一面。”
时海很不甘心的答应了,非常虚心学得了假装倭寇的技巧,便一千个不愿意的找到红姑。
红姑心有余悸,乍一见他吓得差点尖叫出来,结果被不明显的嘲笑了。时海握着刀笑嘻嘻道:“怎么样?像吧?”
红姑不明显的撅着嘴,摇头。
“不像?”时海瞪了瞪眼睛,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道:“你说哪里不像?”
红姑忽然笑了起来。
时海愣了愣,“……你笑什么?很可笑么?哪里可笑了?”自信阳光的大男孩忽然犹豫。用女人来证明自己,却被女人的态度击败。
红姑肃穆了脸容,认真道:“从头发来说就不像。”
时海忽然忆起打架时的东瀛人,马上护住头发,“……我不想被剃成那样……”
红姑忍不住又笑了一笑。世上的感情,岂非大都开始于一个笑容。而当时海看见挽着裤脚在春田里耕种的红姑粗粗壮壮的小腿时,几乎立刻就爱上了她。
红姑帮他散了头发重新束好,拿镜子来给他照。时海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