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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行走于将面强敌的长廊中时,沈隆所想却是另外一件事:远鹰绝不可以娶这个女子。
因为她是方外楼的人。这个节骨眼上,假如表忠心可以保命的话,这个女子的存在便是对“醉风”最大的不忠。
更重要的是,她一定是因为远鹰是沈家堡的后裔才以美色勾引。
思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时当你天花乱坠想了一溜够的时候却只是经过了几秒,有时你想它出来的时候它又会销声匿迹一个纪元。
沈隆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想完了那些,只不过刚刚迈出五步。
舞衣那黄莺儿般的语声低低又道:“原来你竟是沈家堡的三少爷,为什么从前没有告诉过我?”
沈隆猛地一愣,却听沈远鹰哧的一乐。iSH然而令沈隆无上震惊的却是后面两个字。
舞衣说完,娇声唤了句:“傲卓……”
沈隆猛地回头,亲眼目睹那女子望着自己的小儿子在说话,又畏惧的盯着自己。沈隆回头望着脚下的路。他走得很快。外面已经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然而那女子竟然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叫“傲卓”?!难不成是重名重姓?不对不对,小儿子姓沈,名远鹰,怎么会叫“傲卓”?!对了对了,刚才她说不知道他是沈家堡的人,这么说儿子在外化名“傲卓”?!化的同名同姓的名?!
沈隆脑门上突的出了一层汗。心里却突的像疏通了的河道,冲走所有泥沙,石头沉底。
沈隆信步踏入了正厅。此次跟来的所有沈家堡人都在这里。
老夫需要好好想一想了。沈隆不自觉带了二分笑意。
一阵娇娇滴滴,悠扬婉转的鸣声随着沈隆的现身鸣响。鸣声出自一只尖嘴短尾的五彩小鸟,小鸟名叫小瓜。
小瓜蹲在钟离破的肩膀上。
钟离破正坐在客栈大堂入口处,一张太师椅内。带着无限和蔼慈祥的微笑。由此可知,小瓜已在这还算亮堂的客栈里刚刚又被钟离破的想象啄死了一回。
小瓜却开心的对着陌生的沈隆跳叫。
于是钟离破想,如果只是看见陌生人才叫的话,把这鸟儿训练成门铃也不错。
但是钟离破的微笑很快消散了。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他有点笑不出。因为他看见了沈隆在微笑。一直在微笑。
就算看见比所有的受制沈家堡人多出一倍的“醉风”手下,仍然在微笑。一百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眉尖麒麟刀(二)
小小的客栈大堂里一共聚集了一百来人。
他们都来自天南海北,命运却让他们聚集到了这里。
钟离破一直以为沈隆出现的时候在笑是因为他听见了小瓜的叫声,又因为自己带着个鸟儿出战所以发笑。并且钟离破认为,当沈隆看清了敌人的数量、自己人的处境之后便再笑不出。
对,一百来人是不算什么场面,但是从形势来看,“醉风”已经赢了,沈家堡已一败涂地。
但是沈隆还在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像睡得饱饱的一觉醒来,对着大好阳光伸懒腰的满足微笑。i钟离破不解了。他开始从新打量沈隆。
身量颇高,年及花甲,却是黑亮的发须,当中偶尔夹杂几根银丝。单眼皮,圆眼睛,狮子鼻,单珠口,却是面红目赤,眼底发黑,仔细分辨,那面色却是红中透着蜡黄,似多日未眠,又如久病之人,然而精神却又上佳。
一身紫黑色缺袴长袍,扎着手腕,外罩一件敞怀黑呢鹤氅,脚下蹬着厚底布靴。
钟离破不由得站了起来。因为这个明显肝火旺盛的老家伙浑身透着一股老滑头的劲头。还有,老滑头的不停的微笑果然阴险得可怕。
钟离破一扬手,围在四周箭已上弦的弓箭手便放下了手。i放下了弓箭。但是刀剑仍然还架在沈家堡人的脖颈上。
钟离破没有将他们捆绑,因为他还要多享受一会儿他们惧怕的神情。客栈大厅里的桌椅已被胡乱堆摞在四角。百人之中,原本只有钟离破坐在椅子上,现在他也站了起来。
钟离破恭恭敬敬的拱起手来,深深作下揖去。小瓜站立不稳飞了一下,又落在他肩头。“晚辈钟离破见过沈老堡主。”
钟离破的眼珠在暗中转着。
沈隆并不还礼。只是发自内心的满足的阴险微笑,微笑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醉风’属下因罪外放的‘麒麟元帅’,钟离……”望了望小瓜,“鸟——”望了望钟离破,“人——!”
钟离鸟人。
舞衣一直站在沈远鹰身后,刚出来时便见小瓜甚是美丽可爱,这时一听恐怖易怒的沈隆说了这么个滑稽的名称,差一点笑了出来。
然而她的出现,早令沈云鹧同沈灵鹫及一干沈家人众惊讶不已。就连“醉风”中许多人都在暗中觊觎。
钟离破轻轻一笑,站直了身。
沈家众人有的已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沈云鹧却甚是痛快的大笑三声,被身畔敌人一拳打得口角流血。
钟离破没有侧目一眼。这不奇怪。
可连沈隆都没有看上一眼。从出来,到现在,没有将眼珠望过沈家人一眼。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昂首望着房梁,对钟离破也只看了一眼,而已。
钟离破道:“沈老堡主老当益壮,神思敏捷,正可为‘醉风’多立功劳。”
沈隆哼了一声,负手而立,并不答言。
钟离破缓缓走至大厅中央,黑锦袍摆微微散开转了一圈。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眉尖麒麟刀(三)
两臂伸开将俘虏一比,钟离破倨傲带笑道:“沈老堡主,您不问问晚辈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么?”
虽然已是处尽下风,沈隆却毫无忧心馁色,只哼了一声又不答言。i钟离破道:“晚辈今天是来劝前辈委身‘醉风’……”
沈隆顿时目光锋利,压抑怒气道:“沈家堡多年以来替你们做过多少事,神策都没有说过让沈家堡加入‘醉风’,你这黄口小儿凭什么兴兵起事?‘醉风’在江湖中已是根深蒂固,又怎么会将沈家堡这等小势力放在眼里?就算你想借此戴罪立功,哼哼,恐怕也难以将功补过吧?”
沈远鹰听了不禁暗暗一笑,望向沈隆的目光炯然有神。i钟离破的脸色依然未变,习惯性摸摸小瓜的头顶,依然没有发出清脆的琉璃声响。钟离破垂了垂首,又抬头笑道:“沈老堡主既然在‘醉风’受命多年,自然晓得无上级命令绝不可私自行动,晚辈此次叨扰,正是上命所在,沈老堡主,你不要怪我呀。”
沈隆听到他方才说“在‘醉风’受命多年”之时,已双拳紧握怒火攻心,只是碍于身份才险险闭口。i这一句话竟是将沈家堡早已看成家奴下人一般,任人呼来喝去,就算浴血奋战也不过是“醉风”一枚弃子而已,好不可气。后又言到是“上命所在”,竟将他包围施暴之行推却得一干二净,更是气得沈隆双目赤红。
沈隆见他说完,再忍不住,张口要骂,又听钟离破扬起手道:“哎,沈老堡主,晚辈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隆本待不理,却见他从肩上五彩鸟的腿爪上解下一支细红绳绑的空心银管,从中挑出一个纸卷,边展开边道:“方才晚辈说今天是来劝前辈委身‘醉风’,不过是刚说了一半。其实这次的主要目的的确如此,但还有顺便的一事,便”
“灭沈家堡!”
手中的小字条曝在灯光之下,墨笔入木三分甚是清晰醒目。
沈隆但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就要跌倒,忽觉背心一暖,一股清泉般的内息从神道穴源源输入体内,经脉渐渐舒泰起来。耳听背后男子中气十足道:“想灭沈家堡?有我在,绝不可能!”
沈隆略一分辨,便知是三子沈远鹰所言。又觉入体内息是沈家独门,更确定支持自己的是三子远鹰。沈隆感到那内息力度虽细柔,却似乎倾尽所有一般,那必是专心诚意才可控制自如,不然力量大了将致双方受伤,力量小了又于事无补。
然而气息相连的时刻开口都难,远鹰竟还能中气十足说出那句话来,可见他不仅内功颇有火候,心胸气广博。
沈隆不禁老怀安慰之甚。所以一直以来亦是因此的微笑有增无减。
钟离破听那一声断喝,心中尤其一震。近年来沈家堡实力衰弱,绝不可能存在如此功力的家人,细一打量,原来却是个陌生年轻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眉尖麒麟刀(四)
钟离破将他望了一望,又一视沈隆,眼珠一转便笑道:“敢替沈家说这话的人可没有几个啊,除了在场的沈老堡主,沈大哥、沈二哥之外,好像就只有已故多年的三少爷沈远鹰了吧?”
说到“了”字,已突然飞身而起。小瓜一鸣,钟离破扣向沈隆咽喉。
沈远鹰左手依然贴在沈隆后心,将沈隆轻轻往左一带,避过攻势,右手隔住钟离破右手。他与沈隆这一闪,便露出一直在后的舞衣大半个身子,谁知钟离破这招不过是调虎离山,趁沈隆与沈远鹰鞭长莫及,左手抓住舞衣右臂便不恋战,飞身而退。
钟离破出招时,舞衣正专心看着战局,毫无危机之感,突然被抓不禁惊呼了一声,但在半空时便已镇定,抬起纤足踢向钟离破面门。
钟离破以臂架住,往前一使力,舞衣不得不后翻个筋斗,落下地时,发现自己手臂仍被钟离破握住,连忙使出近身的小巧招数与钟离破迅速拆了几招。
沈云鹧、沈灵鹫同一众沈家堡人本就对舞衣的来历甚是怀疑,这一下见她使出这等身姿美妙的高深招式,功力竟早已超越众人。
沈远鹰看她二人打个平手,可钟离破明显未出全力,正想相帮,又放不下老父。沈隆却忽然回头微笑道:“去吧,我没事了。”沈远鹰慢慢收回了手,见沈隆面色的确好了很多,便下场帮忙舞衣。
只见舞衣衫裙翻飞,先使了一套“小兰叶手”,那姿态便如处子采茶一般,妙洁无穷。她的武功虽比沈家一干人众高强,到底学艺未精,又是弱质女流,再加上钟离破要快些擒住她,是以刚过上十一招,舞衣便落了下风,只是身姿依然很美。
钟离破一边打,还一边调笑道:“小娘子,莫要打了,你既在这里,当然多少和沈家有些关系,在下请你下来只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忙,并不想伤你,你想啊,在下若伤了你们,以后沈老堡主——啊不对,”钟离破哈哈一笑,接道:“以后一起在‘醉风’共事,我当称一声‘沈老伯’才是!”
舞衣欲要回口,无奈被掌风逼得说不了话。
钟离破又笑道:“在下不想和沈老伯结怨,又怎么会伤你呢?小娘子,不如你先收手吧?”一面说,一面直攻不停。
舞衣被这几招逼得紧了,猛然使出与前不同的一招,竟似不轻易使出的救命招数一般,连抢三步,竟将钟离破逼退。
钟离破猛地一惊,大喝一声“住手!”果然要收势,却见鹰一般人影直掠过来,当胸就是一拳。钟离破招架不及,紧往后退了四步,已至人群跟前,退无可退,但听“嘭”的一声,沈远鹰那拳击在当胸。
已是卸了九分力道,钟离破仍然觉得甚是疼痛,不及多想,沈远鹰下一拳又到。舞衣腾出手从腰后抽了一把弯刀也攻了上来。
钟离破将身一转顺势避过一刀一拳。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眉尖麒麟刀(五)
身上穿的锦袍同外头罩的大呢披风,衣摆都甚为宽阔,这一旋张如巨伞。iSH停在屋梁上的小瓜忽然婉转高鸣,其声宛如百乐齐奏,引得众人仰首望去。
沈薛二人毫不为动,配合无间直向钟离。
钟离破飞起一脚,将衣摆向上踢起,顿时一片黑幕挡在眼前。沈远鹰忙将舞衣一拉,“小心有诈!”拳脚护体退出战圈。
黑底金线的袍摆姗姗一落,现出钟离破自信神色。手中现一杆八尺铁柄眉尖刀,刀头后部满是麒麟铁甲,片片斜插,锋利无比,战斗中动辄见血,皮肉成条!
钟离破刀一在手,精神顿长。i在场中舞动大刀,威风凛凛,气势雄壮,正如马战将军,是以浑称“麒麟元帅”!
钟离破将刀鐏用力往地上一蹾,地面立现龟裂。可知长刀匪轻,膂力匪弱。钟离破哈哈大笑,尽显狂傲。沈远鹰目光一沉。
舞衣娇靥晕红,满面嗔色,手腕一旋,早已全力攻上。那模样正如金簪草顽强生命力的绽放。纤弱柔美只是她的容貌,坚韧才是她的本质。
小袖弯刀,蔽膝琳琅,翻舞飘飞。
沈远鹰终是放心不下,道了句:“小衣回来!”却不等她回来,便已加入战局。iSH或许是他知道,她绝不会回来。
钟离破挡了三招,还了半招,舞衣便被刀风割得险象环生。然而钟离破并未下杀手,却是说道:“住手!姑娘请不要打了!在下有话说!”他的麒麟长刀却招招剐向沈远鹰。遇到情非得已的时刻,也只是将舞衣推开或逼开。
沈远鹰亦是一边挡住舞衣不让她与敌人交手,一边与钟离破周旋,为显身手,执意不肯动用兵刃,又三番四次将舞衣甩出战局。两人处处顾及舞衣,竟也打得旗鼓相当。
沈远鹰装作已尽全力,实则不然。一是挂念沈家人安危,二是不能坏了公子爷大计。是以只是敌住,不可取胜。
舞衣一次一次被无视,又一次一次冲入局中。钟离破叫停也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