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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鹰的脸色还是变了。不论他之前表现得多镇定,多沉稳,多想让钟离破把他当成棘手的对手。但是他的脸色变了,举着碗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钟离破对此非常满意。
沈远鹰道:“你不是阎王,所以你很有可能在故意骗我。”
钟离破道:“哦?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沈远鹰道:“因为你心里没底。虽然我现在明显不如从前。”
钟离破笑了笑,“所以呢?”
沈远鹰道:“所以你要让我分心。”
钟离破道:“那你分心了吗?”
沈远鹰不答。
副手忽然在楼梯上停了下来。低头整理靴子。
钟离破指指沈远鹰的衣襟,“那支发簪,茶花银簪,不是在你怀里?”笑一笑,缓声道:“她若无事,岂会让我动她身上的东西?”
沈远鹰大惊!
什么是最好的时机?
敌人认为事已至此别无他想的时刻!
客栈里小跑堂头上戴着瓜皮小帽,肩上搭着大白手巾,拿托盘托着一大盘客栈里最好最招牌的饭菜。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穿过回廊。回廊外小院落到处是黑斗篷的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
小跑堂显得很是镇定。似乎比惯见风浪的沈远鹰还要镇定一些。热气从他口鼻呼出,他的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暗中转动。
黑斗篷监视他,他反监视黑斗篷。
沈远鹰的汗水从额头滑过脸庞,滴落在地。
副手猫腰停在距离一楼五级台阶之处。
钟离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悠闲自得,他将身体靠向栏杆,轻轻笑道:“分心了吗?心乱了吗?”
噗。
油汤落在沈隆袖口。
沈隆猛抬眼摄向副手。
钟离破道:“你完了。”简淡陈述低迷如昔。
语罢发难!
钟离破突然挥向饭碗。
右腿直扫敌人面门。
小跑堂一步一步测量般走进大堂,黑斗篷没人拦他。堂下静止唯二楼忽动,但见白瓷大碗凭空下坠。
但听“啪嚓”惊天动地。
碗菜四裂!
堂上有人高叫:“暗号!”
猛一条黑影扑向楼梯。
此人黑衣鹤氅,面色蜡黄,正是沈隆!
猛一条白影飞起。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忽然风雷至(六)
白影窜向二楼。距栏杆二尺猛下坠,惊慌之人正是灵鹫!
沈远鹰蓄力一搪,推钟离破后退,探身拉沈灵鹫未起,钟离破一腿劈至背心空门。
沈灵鹫出声不及,借远鹰手臂猛拔五尺,凭空旋身借力打力,踹开远鹰背后一腿,稳落二楼。同阵对敌。
沈隆一口气三拳两腿,副手勉强躲过,回身暂避,云鹧又到!
呼喇一声,沈家人各自动手!
小跑堂立在堂口,目睹刹那拳脚,初回胜负。《江湖咸话》悬念无数,小跑堂可能是任何一个阵营任何一个身份,此时他的真正身份就是一个跑堂!
小跑堂见人掇起板凳砸破人头,鲜血乱滋,人体乱撞,“啊”的一声砸了锅碗瓢盆,扭头便跑。人是想跑腿还想留,连滚带爬从沈家人胯下见空乱钻,不知被人踩了几脚,桌椅板凳误伤几何,但见前后院落满坑满谷沈家暴动,黑斗篷往往还没反应已被拍倒!
什么是最好的时机?
明日未时麻药消退!
什么是约定的暗号?
饭碗落地分人心神!
什么是迷惑的手段?
全体人等生无所望!
什么是制定的战术?
俩打一个!再打一双!
客栈外风雪影人迎风立雪。
“未时已过,毫无动静?!”
“听!那一声喊惊天动地莫非暗号?”
“慢!公子爷吩咐暗号之后一刻再动!”
“看!那人不是——?!要不要救?”
但听一声:“稍安勿躁!”
众回首,喜道:“影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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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掌柜、账房、伙计全都扒头惊视,见山石后小跑堂头破血流只投同情,无人敢援。漫天木屑刀光乱飙,掌柜心胆具颤,猛然房檐落雪,掌柜只觉头上一凉,液体滑落,当场晕厥。
小跑堂以为掌柜中招,趴跪在地撕心哭喊:“天啊——!”
沈远鹰低声道:“二哥没事吧?”
“嗯。”沈灵鹫一反闲雅,惊出满头大汗却颇为兴奋,心有热火而眼珠熠熠。沈远鹰沉着低迷。
二人逼开钟离破即联袂而立,并不抢攻。
沈家人那一声喊乃压抑已久的怒与勇,爆破胸腔般由肺腑迸出,闻者心惊。钟离破亦不还手,凭栏俯首,乍见大势已去。沈云鹧扑向副手犹如癫疯,什么武功,什么风范,皆为大放厥词!
然而副手多年苦练却惧畏首尾,豪气壮阔面前,什么凶残,什么阴狠,全是火中木屑!
当年张翼德当阳桥吼,桥断水回,曹兵心胆俱裂。张将军国仇,沈云鹧家恨,一腔愤慨难以做比,然而沈云鹧狂吼进攻,却如身着金钟之罩,所向披靡!
恶者心颤,电闪雷鸣均以为险,副手从第一声喊已手脚发麻,惊弓之鸟,加之沈云鹧力大,不上几招,便是险象环生败局已定。
钟离破大嚷道:“我刀呢?!”
副手力躲沈隆,连逃数步,方喊道:“在房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难落灵鹫峰(一)
钟离破握紧拳头暗哼一声,转向拦路者。
麒麟刀存于二楼尽头,关舞衣之处,敌人身后。钟离破来时并未带刀,因为他觉得此时还非时机,更因为他认为解决这些人根本不需用刀。钟离破提一口真气。
但是变数已生,无从更改。
钟离破三成功力攻向沈远鹰同沈灵鹫中间空隙,以求快速突围。
取刀。
取刀杀敌。
先取刀,才能杀敌。
先退敌,才能取刀。
敌可退,即可杀。
取不取刀,又有什么区别?
钟离破不及多想,大声道:“擒沈隆!”拳脚已插入间隙,沈灵鹫右避,沈远鹰不避!探手望钟离破腿上抓来,钟离破变招收腿,沈远鹰一抓不变,直探咽喉。)
钟离破心惊格挡,沈远鹰仍不变招二指直取他双目。沈灵鹫在后夹击,钟离破觉他拳风稀微,不足为患,只这沈远鹰全不用招,一味向破绽探手,宁愿中招也不防守,愈是凶险他愈往上凑,攻敌必救。
沈家人先声已夺,钟离破心虚在后,动手时三成功力试探,待要提气又被沈远鹰缠死,用尽气力却只增二成,惊疑更甚,招式往往只出一半即被截回,不得不变。招数一快,气息不接,沈灵鹫又靠轻功围斗,客栈四周打斗不绝,钟离破越是着急越是心燥,心燥则气浮,功力又打折扣。
沈远鹰双目如隼,直直盯着钟离破的眼睛,钟离破居然畏惧其中之意,不敢对视。交手不过三五十招,钟离破一直不停变招,虽渐感沈远鹰出手愈慢,却仍未敢拳脚相交。沈远鹰来,他便退。沈远鹰攻,他便守。
事后他亦百思不得其解。
却被公子爷一语道破。往后的岁月中他为自己找过任何借口,居然没有一个逃得出公子爷的四字批语。
钟离破额头见汗,怎样也脱不得沈远鹰两手。他不想接触沈远鹰,沈远鹰却招招抓向他肢体,似欲将他活捉。钟离破害怕被捉,就如坐着椅子飞上天际的东瀛武士中村一样,特定的环境中思绪会被禁锢,中村只想房子不倒,钟离破只想别被抓到。
却忘记不被抓到其实有很多种方法,“躲”是其中最下等的办法。
假如钟离破当时心智沉稳,他的目标即是将敌人打倒,又哪管敌人能否抓得到他。就算被抓,也一样可以将敌人打倒!
钟离破的心很乱。
因为他已被沈远鹰抓住不下五次,虽然全都挣脱,而他的斗志却越低,挣脱所用时间却越长。他像一口卡在深井半途的猪,沈远鹰虚弱的攻势便如石子,虽然难以一击即退,但信念所成之后劲强硬不衰,早晚将钟离破这条渔船打翻。钟离破虽暂时无事,但下场已然可见!
钟离破金丝镶边的黑锦袍甚是宽大,本为配合眉尖麒麟刀迷惑视线所用,此时在狭窄过道却沦为拖累。沈远鹰一拿一抓难触肢体,也再不讲什么身段,只拿钟离破身上可抓之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难落灵鹫峰(二)
钟离破举手抬足衣衫四散,沈家拳掌又属刚猛,沈远鹰只变掌为爪,爪铁如鹰,看准破绽便是一刁,无有不中。
沈远鹰左手抓袍,钟离破左腿向后踹中沈灵鹫,右腿连环斜扫敌人下盘,右臂将沈远鹰左肩一搭,以过道之窄、重心之偏,狠向墙壁撞去。沈远鹰下盘拿桩,钟离破右腿虚招转实,沈远鹰眉头猛皱,右膝中腿,左臂撞墙,又被钟离破肩头撞中麻筋,便觉手中一空,眼前顿黑。
钟离破抽回衣袖踢起袍摆,趁敌人目不可见忙掏匕首,反手握刀雷霆划出,但觉裂帛之声,回头横斩,刀刃受阻,沈灵鹫大呼一声,一道血剑飞出栏杆。
黑袍漫落,沈远鹰眸利如鹰,衣襟破碎。
沈灵鹫手按腹前,满手鲜血,面白如雪。
楼下沈隆惊抬头,被副手得空力回一拳,正中丹田,顿时打得气血翻涌,沈云鹧大叫一声“爹!”莽撞兴起,挨了副手一拳一脚,擂了副手胸口五拳。
沈远鹰听大哥那一声爹叫得凄厉,鹰眸迅转,瞥见沈隆扶柱而立,虽伤而尚可支持,便要奔向沈灵鹫,面前黑影一挡,钟离破有刀在手信心顿增,微笑拦在身前。
“沈老三,你们家就四个凑合能打,现在被我重伤了一个,能不能活还是另说,你家那老头又是半死不活,剩下一个有勇无谋,你还是留着力气到地府找你的情人去吧!哈哈哈哈……”
钟离破精神一长,狂态毕露,似乎他还是三天前那个鸣鸟在肩麒麟在手拥兵自重的钟离大人。
沈隆一听沈灵鹫重伤生死未卜,身形猛的一晃。
沈远鹰牙关紧咬,胸中气愤无处可宣,大声道:“有什么可炫耀!我若没喝麻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钟离破大哼。
沈远鹰望着倒地的沈灵鹫道:“二哥没事么?”
沈灵鹫忍痛点了点头,话也说不出来。沈远鹰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就算沈灵鹫的伤拖得了,沈隆的心脏也拖不了!
沈远鹰叫道:“爹!大哥!二哥没事!”说着,已向钟离破进攻。
沈隆刚要放心,又听钟离破大笑道:“肚子都快揦穿了,还叫没事?”边说边往沈远鹰左腿递刀子,不过一招,便是“嗤”的一声。
沈远鹰补好的裤腿再裂,露出腿上满是血渍的纱布。
沈灵鹫缓了一会儿,尽力说道:“爹,不要……被他分心……儿子没事……叫……大哥攻他下盘……”话一说完,竟痛得晕了过去。衣摆被热血浸湿,向地板扩散。
沈远鹰见状不敢叫喊,手脚一乱左腿又挨一刀。
钟离破得手却并不乐观。因为沈灵鹫已一语道出副手弱点。
副手常年提握麒麟刀,膂力不小,自然拳劲匪弱,练功时自也更专臂力,腿脚上虽练沉稳,惜腾挪不灵,若一味攻取下盘,中招必多,多则不稳,擒下更易!
沈隆暗自调息,气血略顺,虽不得动手,却可在旁提点。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难落灵鹫峰(三)
沈云鹧依言将腿勾向副手下盘,沈隆道:“用你的拳去打他的腿,不比你的腿灵活?”
副手闪避腿法本就辛苦,一听这话更是一愣,沈云鹧却变招飞快,马步一扎,右直拳轰在副手胯骨,副手自己都听“咔”的一声,更是吓一大跳。
沈云鹧得了甜头,一连几拳都往胯骨招呼,副手只得倒退。
沈隆不觉捋须而笑,道:“云鹧,打他膝弯。”
副手一听赶忙猫腰,沈隆道:“踢他胯骨!”
副手正将内力凝聚膝弯,胯骨空虚且正撅起,正被沈云鹧踢个正着,差点窜了起来。
钟离破在上听得副手哀叫连连,心中一气手中匕首使得密不透风,唰唰唰三刀皆中目标,向下喊道:“你也用拳截他的拳,他用腿你还用拳!”
副手忽然恍然大悟,再面沈云鹧下盘攻势,便弯腰挥拳,有时打他上三路,有时截他腿脚,败势顿转。
沈隆沉默不语。
这两人一个偏打下盘,一个欲护下盘,便全在下半身交手,越打越低。沈云鹧大叫道:“爹!快想办法!我都快趴着打了!”
沈隆捋须一叹。
沈云鹧深恐老父失望,急中生智,直腰飞起一脚,正踢副手面门,这一脚饱蕴期冀竭尽全力,踢得副手倒翻一个筋斗跌下,下巴撞在地上,咬断了一半舌头。剧痛之下狂性大发,爬起来看不清人影便将桌椅拳头乱挥乱打,沈云鹧一心制他却着上不少。
沈远鹰毕竟手脚不快,钟离破才得窥楼下景况,一见此情,心中稍定。沈远鹰此时气力更不如前,气喘吁吁急攻急进,钟离破正在下望,便只守不攻,渐渐向后退去。
忽的脚跟碰到一物,反射性后跃避开。沈远鹰不知,进逼时正踩其上,但听骨裂之声,低头一看,却是沈灵鹫右腿。
沈远鹰立时尴尬不已,钟离破却哈哈大笑。
恰是此时,堂口跌撞奔进一人,抬首便喊:“傲卓!我在这里!我没事!”正是舞衣。
不论沈远鹰,就是沈隆、云鹧见了她亦是振奋不已。
钟离破的脸色刹那黑沉。却听一声啼叫如鸣百乐,心中猛然一震,却无暇找寻。
沈远鹰心病一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