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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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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壳道:“那为什么一定是落下了两个字,第一个还一定是‘快’?”
沧海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如果他们不着急的话,为什么要犯下这么明显的罪案,留下粗制滥造的暗号?又要装作神秘,让外人不知道,又要让我猜得出来……”
话似说完,又似未完。沧海幽幽闭口。
小壳道:“所以说你还认为不关容成澈的事吗?”
“哈,”沧海道:“你叫他的名字叫得还真顺口。”
小壳道:“当然了,背着你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了。”
迟了一会儿,沧海才道:“原来澈这么好脾气的。”又道:“下回当着我面骂,让我也过过瘾。”
小壳忽然不屑大哼。极力扭曲自己在床上使劲伸了个懒腰,途中被沧海说了句:“完了把我的床单铺好。”更撇嘴翻了个白眼,起身道:“你有胆儿骂容成澈我就有胆儿当你面骂。”乖乖铺好床单。
又道:“少打岔。说说吧,为什么不是容成澈。”
沧海轻轻笑叹,却沉默不语。半晌,道:“你知道印在唐理手心里的花纹是什么令牌上的么?”
“嗯,”小壳应了一声,“什么令牌?”
“左侍者的左策令。”
“嗯?”小壳拧起眉毛。“那这么说右侍者的就是‘右策令’了?”
“唔。”沧海扬起下颌颔。
“那……”小壳翻着半截白眼猛然愣住。
沧海忍不住垂眸暗笑。
“什、什……你说什么?!”小壳瞪大眼睛,“那个犯人果然是‘醉风’的左侍者么?!我本来猜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了!哎等等!”小壳推出右掌悬在半空,呆了一会儿,“……你不是说绑架你未遂的那个家伙才是左侍者吗?”
沧海撩起眸子似笑非笑眨了眨,既不承认也不否定,轻笑道:“你不是不相信吗?”
小壳道:“是啊,我本来不相信现在都不得不信了。”
沧海转着眸子无奈笑叹,道:“你想想,从地点上来说,昨天我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山上……”
“哼,‘遇见’,明明是被袭击。”
沧海隐忍,加重语气。“从地点上来说!昨天我‘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山上,他离去时的方向是往山下,而爆炸案是发生在相距不到百里的山下镇上;从时间上来说,我‘遇见’他的时候是四更左右,第一起爆炸案的案发时间是四更半,所以从时间上来说凭他的脚力完全能够到达。”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令牌见过么(五)

小壳静静听着,越听面色越是郑重。
“唉,果然使我不得不信了。”小壳道,“但是现在我们能够证实的只有唐理遇上的犯案人是左侍者……”皱起眉心又摇了摇头,“不,也不能这么说,唐理虽然看见那个人从案发地点潜出,却没有直接看见那个人犯案,也许他只是偶然路过——很多冤案里的被告不都是这样么?所以唐理看见的这个人也有可能和犯案人不是同一个。”
望了望沧海悠然微笑成竹在胸的神情,接道:“就算那个人是犯案人,也不代表他的真实身份是左侍者。因为从没有人证实过左侍者的身份,他姓甚名谁、祖籍何处?没有人知道。而且他好像是故意在用左策令证实自己的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点最是可疑,就算我有三成相信,光是这个令牌就占了不信的五成。”
沧海垂眸勾起唇角,望一眼水红棉被上银色花纹,笑道:“可是那个令牌不是假的。”
小壳立刻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
沧海道:“我见过。”抬眸见小壳愣了愣,又低下眼睛微笑道:“世人还从来不知有‘左策令’,更不可能亲眼得见,又何从伪造?那只是流传于‘醉风’极内部极中坚之内的令牌,‘醉风’之外又有谁能听命?就算‘醉风’之内,能见此令者亦必佼佼。”
小壳道:“既然是号令内部的,还用什么令牌?”
沧海微微笑了笑。“就是你方才说的,谁也不知道谁是左侍者。而‘醉风’内部的人应该都没有胆量也没有必要假冒左侍者。”
小壳垂眸想了一想,又抬眼。“那你怎么知道的?”
沧海笑容轻敛,淡淡吐露道:“百晓生。内鬼,卧底,细作,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弃暗投明者俯拾皆是。”
小壳微瞠目眨了眨眼睛,“……‘醉风’里有你的……”
沧海摇摇头,“是正道的卧底。”不知为何,深深叹了一声。
小壳沉默良久。因为他也被这件不算秘闻的秘闻所触动,不知该说什么。既然正道中有邪道的细作,那邪道中一样也可以有正道的卧底。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愿意提起。也许是在同情他们,为他们万不得已违背原则的行为致哀。
沧海忽又轻快叹了一声,转换心情像翻书一样爽快。只不过他的悲哀还留在书中。
“你说按唐理的武功,她算不算高手?”
小壳愣了愣。“……我怎么知道?她是你不知道哪跑出来的妹妹,又不是我妹妹。”
“那是正当途径的妹妹。”沧海特意解释过,才道:“若按她新学会的唐门绝技,她算绝顶高手,若按她的性别、年纪、阅历、火候,她只能算高手。”
就算只能是高手,也已让小壳瞪大了眼睛。
所以沧海垂眸叹了一声,道:“你现在明白她说要保护我不是不自量力了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令牌见过么(六)

又叹了半天,低低道:“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孩子。虽然你们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是……但是那太意外了。虽然这话我自己说出来很没面子,但是……”
努力了半天,才下了决心似的坚定道:“我骗了她很多很多年,告诉她很快就回去看她,但又一次一次失信,不说她一个充满憧憬的小女孩,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也会心灰意冷。可是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宁愿离家出走也要来见我一面,可见她对我的真心,相反我却是无情无义。她好容易见到了我正是开心,连一句埋怨怪责的话都没有,我还偏要泼她冷水,不给她好脸色看,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小壳冷眼瞪着他。又瞟着地下,嘲讽道:“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名声全让你给毁了,抽你是轻的。”黑眸忽然一亮,望着沧海道:“对了,不是说相由心生么?既然她不是你的亲妹妹,却和你长得几乎一样,岂不是她每天都在惦着你吗?”
沧海眉尖轻蹙。半晌,又是一叹。“我会去和她道歉的。”
“道歉?”小壳哂笑,不屑之极。“哼,你少来这套兔狐狸!以为我不知道你?嘿,只是为了目击证人吧?你能原谅打你脸的人?”
沧海道:“不能。不过反正她也不能原谅我,我们俩就算扯平了。”
小壳立马趴在炕几上托着腮帮子凑近盯着沧海,“哎,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你啊?”
“……唉……”沧海不得不再叹一声,面色与语气却自然流露深深悔意。“我们俩从小打着玩习惯了,加上她性格直爽,我一直把她当成弟弟。后来有一天我偷偷绕到她背后,无缘无故推了她一把,她跌了一跤,头上戴的碧玉簪子摔在地上……唉,那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却让我淘气摔成了两半……她气得哭了好久,大半年不和我说话……”
“虽然后来我磨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碧玉簪给她,可是那也不是原物了。就是从那时起,我意识到她到底是个姑娘,”后跟一句道:“就像我到底是个男的一样。”
小壳本来有些感动,一听最后一句猛然大哼起来。
沧海垂眸沉默不语。看来他们之间的羁绊远非表面可见那般简单浅显,倒像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一样了。
小壳不由放柔了语气,“原来这件事不能赖人家唐理,原来你这么讨厌的。”
又沉默一阵,沧海才道:“所以说不能跟女孩子开玩笑么,”抬眼望着小壳,“她们最小气了,要是像咱俩平时那样玩那么凶,就算我摔断了你娘的遗物你也不会和我计较啊!”
小壳暴怒一把掀了桌子:“你娘的遗物!”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娘还活着……!嗷!”被打了一顿之后才发现方才炕几上的半盏水全数泼在了床单上。于是公子爷的预言成真了:披着被子拿扇子扇了一下午的床单。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去年旧指痕(一)

这一日,公子爷披着棉被与表少爷对坐扇了一下午的床单。
还不敢告诉神医他的床单湿了。
确切的说是因为他偏要在床上喝水导致床单湿了。
然而整个一下午神医都没有出现。不知是不是小星星的祈祷奏效了。
沧海坐在床尾裹紧了棉被只伸出一只胳膊拿个扇子拼命扇动,口中道:“嘿,你以后可以和唐理多亲近亲近……”
小壳坐在床头与沧海相对,拿个扇子轻轻的扇。“虽然我不介意她长得和你一样,但是她比我大好几岁呢哎,这以后怎么和她一块过日子啊,你说听谁的?”
“啧,当然听你的了……哎?”沧海愣了一愣,“……喂,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过日子啊?”又愣了愣,不禁气道:“谁要你娶她了?居然还不介意和我长得一样?喂你……你没事儿吧?不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啊,大十六的。”
小壳一肘搭在膝头,“和你长得一样怎么了?她早晚还不是要嫁人?难不成她的丈夫娶她也变态么?有本事你别和她长一样啊?”
“喂你……!”沧海鼓着腮帮子气了一会儿,将扇子往小壳头上一敲,“快扇啊你!你晚上不在这睡是吧?”
小壳拧眉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沧海道:“我是说,你以后多和唐理亲近亲近,凭我和她的关系,兴许她一高兴就教你那个唐门绝技了呢。”
小壳手里的扇子扇得沧海留海乱飞,露出饱满红润的印堂。小壳不禁浅笑起来。因为人说印堂饱满红润是好运吉利的象征,所以不知这家伙怎么跟人不一样。“哎,我问你,这唐门绝技有没有什么规定不准传外人?”
沧海住了扇风,仔细想了一想,茫然道:“好像没有吧?”又道:“其实这些东西就讲不上‘不二法门’的问题了,因为没有那么高深,真碰到高人也没有用。至于门户之见什么的,少林、武当,一个佛家一个道家,到高层次上是一定要讲究的。像那些小门派总说什么不传外人可破例的也不少,他那么说的时候就是不想教给你而已,他想教的时候又说什么‘法理不外乎人情’啊之类的。”说到后来将扇子扬在空中摆动。
小壳哼了一声。“随便问问而已,你哪那么多牢骚可发。”
沧海道:“所以说,提着裙子的唐理武功更打折扣,那么左侍者为什么在跑了两条街以后还没甩掉她?”
小壳黑眸猛然一亮,“所以说唐理追的那个不是左侍者?!”
沧海道:“那么你试试在跑两条街的过程中用内功烧红铁牌,或是维持在第二件爆炸案案发之前就烧红了的铁牌不冷。”望着倒抽一口冷气的小壳,仍是淡淡道:“提着裙子的唐理,速度一定不快,以这样的速度跑两条街才能烧红铁牌,这个人的武功也不怎么样。”
低头继续扇风。“重点是这个人故意留下牌印。”

第二百一十六章 去年旧指痕(二)

小壳道:“这么说来,倒确实是左侍者故意留下的了。”忽然笑了一笑,“只凭这么点线索就得出了这么多结论,不愧是情报专家啊。”
沧海哼道:“快扇吧你,少恭维我。我看你只是对唐门绝技有兴趣。”小壳酒窝一现,讨好一笑。
沧海努力扇了一会儿,用手感觉湿度,又再将纸扇摇起。“左侍者故意留下牌印,就是为了充分给我提示,让我确定这暗号就是‘醉风’予我的信息,也让我更快猜出谜底。”眼望地下出了会儿神,很快清醒。“左策令的事情我已经封锁消息,避免他人冒充嫁祸。”
“嗯……”小壳摸着下巴深深点了点头,又精明抬目,“哎,那关于容成澈……”
话还未完沧海已大声叹息,叹息得小壳都不敢再接下去。小壳带笑眨了眨眼睛,等待沧海解决这个不可能被他逃脱的悬念。
“唉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沧海蹙眉很是不耐,语声却因发烧而仍软软糯糯。“这件事很多人都听说过,呐,就好像门神富啦,他在庄里时间那么久,也许就知道呢,所以也不一定就是容成澈嘛。”
“大哥你可别忘了,”小壳眯眸挑起半边嘴角,“那个人可是了解你、又要警告你、又要催促你、又要提醒你、还要对你好哎,而且用这么无聊这么人渣的法子通知你哎,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是我昨天伤了左侍者。”
沧海着实气闷一会儿,嘟着嘴喘着粗气,连扇子也停下。半晌才不甘开口。小壳不禁愣了一下。望见沧海面色微红。
“我昨晚已经确认过了,容成澈身上没有伤。”
“哦……”小壳也故意半晌后才回答。回答得恍然大悟。挑眉又道:“可是兔子,我必须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挑衅望着沧海,“你虽然伤了昨晚袭击你的那个人,但是你证明不了他就是左侍者。是,从时间地点来说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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