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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沧海轻声急道:“余大哥,你不要说了,余二哥本没想到,被你一说……”
“哼。”余音在内将脸一偏,良久才挤出一句:“他也配。”
于是沧海将眉心蹙起。心中亦隐有不安。又向屋内望了一会儿,矮身去拉余声左手。
余声撤手,仰视。眼中深浓妒意。
沧海微愣,硬把余声拽来摸了摸脉,垂眸道:“你中午再把最后一剂药喝了便痊愈了,武功也会在这两三日内完全恢复,不用担心。”
放了余声,入内坐在床沿,余音身边,哭笑不得又带些畏惧同讨好,小声道:“对不起,你不要生我气了,我送你个更好的笛子给你赔罪,你那个本来就太软了……”
余音侧首盯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噤声。
余声忍不住在外嚷道:“软你个头啊软?!他自己都不能拧成那种程度!”
沧海心虚,却见余音伸过手来,淡淡道:“拿来。”
“……啊?”沧海一愣,“拿什么来啊?”
“拿赔罪的东西来,我原谅你。”余音低垂眼皮,仍旧伸着手掌。
“哎余音……!”余声忙踏入屋,暗怨胞弟这次太沉不住气。
沧海眨了眨眼睛,“……回头给你啊,现在我上哪弄去。”
“我不管。”余音斜睨。
沧海道:“那你以后也别要了。”
余音道:“你觉得我没有笛子了就没有别的东西能揍你了是么?”
“哇……!”余声大愣道:“余音你居然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沧海缩一缩肩膀。
余音又道:“你方才若是跟姓宋的走了,我就去灭了青城。”
“……啊?”沧海又缩了缩肩膀,“为什么啊?”
余音道:“我讨厌别人和我抢东西。”
沧海立将手指一横,“那余声呢?”
余声忙道:“喂,你不要挑拨离间,”一把拍开沧海手指,“我和余音是亲兄弟,我们是一起分享的,对余音?”
余音未语。<阁’,我就不走了。”
余音慢慢瞪了过来,只当他是挑衅。“你他妈的还是欠揍?”
沧海立刻摆出一副可怜神态,糯糯道:“余二哥,今天中午吃什么?”
“少来这套,”余声搬了凳子堵在床前,与余音势成倚角,将沧海夹在当中。沧海方觉不妙,一张琴已搭在膝上,琴中雪剑仅露一尖,斜指沧海下腹。
余声嘿嘿笑道:“小子,现在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唐……唐、唐颖……”
“小子,结巴什么?”余声开怀而笑,将琴弦一拨,清澈一响,“你乖乖的,余大哥就只是弹弹琴给你解闷,懂了没有?”
沧海连忙点头如啄米。
第二百五十章 目地黛春阁(一)
“很好。”余音满意笑了笑,“如果你不老实……”面色陡沉,剑尖往前送了送,切齿道:“我就叫你吃不上今天的午餐,或者……”眼珠转一转,又笑眯眯放柔了声音,“我和余音中午就吃你。”
沧海挑眉心望着他。欲言又止。
余声当他怕了,心情大好。伸手拍拍他的脸,笑眯眯道:“小子,你有什么意见?”
“有。”
“哈哈,没有最好,没……”余声脸色一僵,皱眉道:“余音,这小子方才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
余音哼了一声,“他说‘有’。”
余声道:“‘有’什么?”
余音道:“你问什么,他就‘有’什么。”
余声眯起眼睛逼近沧海,冷笑了笑,从牙缝中挤出道:“小子,你居然敢有意见?”逼视一会儿,退后,干脆道:“好,说来听听。”
沧海道:“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用琴,只用剑就好了。”
余声愣了。愣愣去望余音,余音正愣愣望了过来。
“嘿,”余声怒极反笑,“你什么意思?”
余音道:“小子,你从未听过余声弹琴,就算精通音律,就凭他方才那一个音,就断定他不配用琴?”
“那倒不是。”沧海眨了眨眼睛,正色道:“琴俱谦和之风,是为君子,自古有五不弹,即其一,疾风甚雨不弹;其二,于尘市不弹;其三,对俗子不弹;其四,不坐不弹;其五,衣冠不整不弹。余大哥是爱琴之人,不然不会以琴为兵,这些操守必定了然于胸。”
余声又愣了愣,只得道:“我知道。”又不禁苦笑无奈。“我说小子,你都被人拿剑指着了,还跟拿剑指着你的人淡定谈琴?”
沧海仍旧正色道:“但是余大哥你以琴为兵,与人动武,自然杀意在心,声枯音拙则更胜疾风甚雨;你过招随地,尘凡闹市无可避免,嘈俗不静,与琴道相违;江湖人士,多草莽武夫,而不择敌手,岂非要经常弹与市井粗鄙,世上再无知音之人;动手过招闪展腾挪,自安坐不得,岂无气定神闲,更兼心浮气躁;胜败常事,难保衣冠,尘土血腥,肮脏下流,实在污染琴心,古时墨悲丝染,今人望琴泪下。”
余声静静闻听一番言语,忍不得冷汗涔涔而下。
沧海接道:“人都说君子不藏私,可余大哥的琴有暗格,不仅藏私,还藏凶,我看给你做这机关的人都不是懂琴爱琴的人。常抚的琴音色圆润醇和,若闲置良久一朝拾起则黯然失色,便是说古琴善通灵性,余大哥这般待他,他也不知怎么伤心难过呢,说不准哪天就自绝琴弦而死了。”
余声越听脸色越白,双唇抖索,慢慢低下头将手轻抚琴身,果真便要望琴泪下。
沧海将琴横放余声膝头,叹了口气,缓步下床,扶余声右肩轻声道:“有机会我也送张琴给你,你定要好好待他了。”
慢回首深深望了余音一眼。
第二百五十章 目地黛春阁(二)
转回头,负着手往外踱步。立在门槛内朝外望了望,迈步而出。余音望见他身上那件宽大的余声的黑袍子,衣摆在门槛一阻,一拖,便随脚步转去。
脚步远去。
余音望着余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想那小子也有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散心的时候。
沧海一步一踱,往山后行去。走出余音听力范围之外,忽然拽起衣摆撒丫子跑了起来。心脏猛然狂跳,冷汗混合热汗顺后脖颈子小溪流一样往领子里淌。
上气不接下气跑了盏茶时候,转了个弯,愣在当地。
潺潺溪水。晶莹透亮。
与往日一样。
却在溪水旁立满了两行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
众人身后一顶百花妆点的大红肩舆浮在半空。红纱招展。
沧海几乎要扭头逃跑的时候,熟面孔终于由远至近,飞掠眼前。那大红纱裙如同一朵招展的虞美人花。
招展。招摇。除了这两个词沧海想不出其他。
孙凝君已立在面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就像猜到了他的心思,防止他逃走一般。
腻骨香立如张网,将沧海打捞其中。
“哎哟,你总算来了,”孙凝君咯咯娇笑,今日亦是盛装打扮,粉面杏眸,摇曳生姿。“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拉着沧海便行。
沧海反射性后坠,欲抽手而不得,只好缩着肩膀道:“我、我不去了,行么……”
“不行!”孙凝君弯眉一蹙,粉面一板,又笑了起来,“莫怕,莫怕,有姐姐在这里呢。来。”拉着沧海又走。
拖拖拽拽的费了好些功夫才行至溪畔脂粉队前。
莺莺燕燕均笑嘻嘻的盯着沧海瞧,交头接耳,全无避讳,就只队形不乱。
沧海眯眸仰头,见轿内一女子颜面朝下,赤身露体俯卧座上。立时面色难看到极点。
今日若非他奇思妙计,恐怕是寸步难行了。
只是寸步难行恐怕也比被人大红花轿抬了去能接受的多。
沧海伸出一根手指畏畏缩缩望上指了指。
“这……我要嫁谁啊?”<b阁’最高礼遇,百花红纱轿也是八抬的。”
我管你几抬!沧海腹诽,面色亦不善。“我不要。”
众女立刻又笑。
孙凝君道:“你不坐轿,就千山万水跟着我走,你累不累倒是其次,看样子你是偷跑出来的,若被两位余大护法捉回去……这个……生吞活剥……”
沧海道:“赶紧走。”
孙凝君满意而笑。
沧海忽又为难道:“这玩意儿非得飘着么?这么高我怎么上去?”
“所以说这是最高礼遇嘛。”孙凝君击掌三次,便见众女伸出手臂,对面相搭,队前低,队尾高,由低至高依次以手臂搭出一条阶梯。
众女齐声道:“公子请!”
沧海望着这道人梯,郑重点了点头。“我上不去。”
孙凝君哧的一声乐了出来。
沧海万分不悦暴露机密:“我不会轻功。”
第二百五十章 目地黛春阁(三)
孙凝君又乐又诧,将信将疑。
“……你说真的?”
沧海无奈望着她,勉强点了点头。
“哎余声……”余音忽然道。
“……嗯?”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余声茫且钝。
余音皱眉。“我心里……总是不安,那小子方才看我那一眼,有些依依不舍……”猛然收声。
余声腾的站了起来。
“糟了!”二人同声。
孙凝君愣了愣,转脸又开怀笑起来。“没有关系,这样更好了!莫怕,”上前来揽住沧海腰身,娇媚无限,“你抱着我,姐姐带你上去。”
沧海半张脸皱起来,躲不躲都不是。
孙凝君忽又沉下脸,低声道:“你再磨磨蹭蹭的,就真走不了了。”
沧海被她搂得浑身难受,也只得将手回搭其肩。
孙凝君才满意甜笑,道了声:“抱紧了!”脚下一点,腾空而起。
沧海立时失重,孙凝君肩上的手臂不禁由搭为搂,又从搂变抓。二人离地并不甚高,至少远下于同石宣爬树那次,只是沧海心中本就对女人没有安全感,何况这女人还是陌生人兼坏女人。
沧海随孙凝君足踏人梯而上,每至一阶,众女便将手臂轻抬,助踏者借力。沧海为掩心慌,勉强笑道:“这也是最高礼遇?”
孙凝君笑回道:“这可比最高礼遇还要最高礼遇!”
荒山清溪,缤纷仕女,黑衣红纱,少年美人,彷如一对比翼眷侣,任君驰骋,风流快意。
最后几阶已离地数尺,众女已将手举过头,却听身后甚远有人扬声大喊:“下来!你敢走?!”
沧海心颤回首,重心立时不稳,孙凝君无暇他顾,忙提气跃入花轿。沧海却已在彼女面上借了一步,娇靥立即浮现半只鞋印,笑面立刻哭丧如悲。
沧海在轿内还未立稳,已手抓红纱吩咐道:“快走!甩掉他!”<阁迎宾的队伍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且几十人功力几乎不相上下,列队而行井然有序,慌乱之中有条不紊。
孙凝君亲自殿后,又是一捧香粉撒去。
紧追不舍的面容倏忽隐去,漫天只剩粉雾。浓烈似梦。
沧海仿佛透过浓雾望见余音的焦急悔恨。
“唐颖!”
一声呼唤穿透鸿蒙代人入耳。回响久不停歇。
余声未复,山前忽听一喊,虽非撕心裂肺,亦是动人心魄。余声加快脚步,眼中不由温热。
这辈子,除了“余声”二字,余声从未听他叫过别人名字。
余声赶到山后,望见余音望着天边缤纷色彩,红纱花轿,仿佛黑衣的少年同百花的馨香缭绕不去。
直至淡为一个小点,又消失不见。
余音方道:“他骗我。”语气淡漠。又淡漠转过头,问余声道:“他为什么要骗我?”
余声未答,由他望着自己,自己去望消失的远方。浑身抖了半日。
余音又道:“我方才看见他飞上那顶轿子。”
第二百五十章 目地黛春阁(四)
“你说什么?”余声心动,表情却漠然。
余音淡淡重复:“我方才,亲眼看见他飞上半空那顶轿子,还带了个女人一起。”
“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抓回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
“好,我们去把他抓回来。”
沧海心中又堵了块石头。虽然余氏兄弟不是好人,余音还总是打他,余声陷害他让余音打他,但是一旦分别时,他又不舍得道别。
公子爷最见不得人伤心,最不愿伤人心,虽然后者真的只是个美好愿望。但是他知道,余音和余声是伤心了。还是他伤的。
虽然公子爷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如此婆妈,应该走得像自己一样潇洒,但是余声和余音岂非比他更像男人,却比他还要伤心。看到他们伤心,潇洒的公子爷就忽然婆妈了。
“喂,我说唐公子,”孙凝君揶揄的语声响在耳边不远,“您看着这座椅快要半个时辰了,我说您就不想坐下来歇歇吗?”
一想到这些麻烦的女人,沧海思绪些微的拉回少许。才察觉自己面向轿内,一直望着不可见的来时路。又察觉孙凝君带自己上来后,一直同众人一起行在轿外。
“我说有点晕车呢,”沧海半真半假掩饰一句,皱眉道:“我在想趴在我座椅上的这个女人……”
“嘻嘻,”孙凝君掩口笑了起来,“唐公子在说什么?那是您的椅垫。”
“哈?”沧海像那只弱智的黄毛兔子一样傻住。又惹孙凝君大笑。
“最高礼遇?”沧海面皮抽搐。
“算。”孙凝君略一思索,便就回答。又道:“这大冷天的,又没法给您准备火炉,这百花轿用的都是鲜花,被烟火一熏就蔫了,您凑合着坐椅垫。”
“不、不要。”
“为什么?”
为什么?!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