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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影来时仿佛乘着温柔月光,不动不言便觉说不出的安全可靠。
“嗯,来了。”江玥一提青衣,微笑坐在汲璎身边。
汲璎哼道:“你来干什么?”
江玥微笑,两手后撑,眼眸半闭深吸一口星空寒爽,满面陶醉,便陶醉着望向汲璎,道:“来找你啊。”
“哼,找我干什么?”
“没事不可以找你么,我们是好朋友呀。”
“哼。”
唯独此事,似乎汲璎无法反驳。
相同的年纪,相同年轻的面庞,江玥闪烁睿智光芒的大眼睛友好而亲切,成熟稳重,却又是那样一张年轻隽永的笑脸,温文尔雅。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似花叶深(一)
汲璎道:“他说得对,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和你是好朋友。”
江玥愣了愣,又笑道:“公子爷说的?呵呵,是挺奇怪,不过也没什么奇怪。”从怀中掏出个纸包递去。
双眼闭合的汲璎仍旧闭着眼睛,准确接下。“什么东西?”
江玥笑眯眯只不说话,汲璎闭着眼睛打开纸包,抓起一个便往口中送去,之后皱起眉头。江玥方笑道:“糯米团子。”
“嗯,”汲璎两三口便吞掉一个,“下次别放那么多糖。”又抓起第二个。
“呵呵,真厉害,”江玥笑眯眯也向纸包伸手,“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汲璎拨开江玥的手,闭目道:“给别人带的自己就不要吃。”
江玥挑起眉毛。“哎?为什么啊?我带来我们两个一起吃的。”
汲璎道:“下次多带些再说。”
沉默。
江玥忽然出手,并起右手二指,点向汲璎托纸包的左手手腕,汲璎立刻攥紧团子,右手迅截江玥二指,目还未睁。江玥与他稍触即离,二指变招点向上臂,汲璎右手忙救左臂,改掌为爪一把拿住江玥右手,却反被江玥握住,汲璎暗叫不好连忙睁眼,江玥已用左手笑眯眯从纸包中捏出个团子放入洁白齿间。
“哼。”汲璎又闭上眼睛。“我有办法阻止你的。”
“……我不觉得糖放多了啊,”江玥自语,又笑道:“你是有办法阻止我,你左手拿着东西,右手又被我握住,但是可以在我伸入纸包的时候用左手隔着纸捏住我的手,呵呵,不过那样的话团子也被你捏烂了没法吃了。”
汲璎道:“下次玫瑰花瓣可以多放一些。”
江玥道:“下次懒得做了。我买给你吃。”
“不要。”
江玥便笑起来。
汲璎道:“喂,他叫我去查些事情呢。”
江玥忽然愣了愣。又微微苦笑道:“没关系,交给我就好。”
“嗯。”汲璎应了一声。半晌又道:“还记得当初做护院时,你答应过我什么么?”
“是暗卫。”江玥微笑。“当然。这也是特殊情况,辛苦你了。”
“嗯……”汲璎翻了个身侧躺,曲起一条腿。“没所谓。”
过会儿又道:“我觉得很有趣。”
阳光晴好。
有阳光在的地方,不管是哪里,心情都会好上一些。
沧海负手踱步于卧处庭院。晃得眯着眼珠,一圈一圈的绕行。第一圈时,孙凝君立在远远的树下,指挥女婢用绑着小钩的竹竿调整枝干上的绢花,又叫人爬上树去,将松落之处从新系紧,添补。孙凝君十分投入,并未回头,沧海也只看了一眼便低首走过。
第二圈时,孙凝君引着众人搬抬石桌,有人将石墩举在肩头,沧海行过时那举在肩头的石墩子正好遮挡住孙凝君的脸和视线,于是就这样擦身而过。
第三圈时,孙凝君正带人修剪院里的梅树。树梢头上绽出一朵朵粉白花蕾,下刀时必须要小心翼翼以免碰伤骨朵。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似花叶深(二)
这回沧海目不斜视,孙凝君倒转头瞧了他一眼。便低下头颅。满怀思绪。
“姑姑,姑姑……?”
“姑姑你怎么了?”
“……没什么。”孙凝君又把手去扶梯子,仰头道:“你下来罢。”
于是第四圈便没有了。
沧海径直踱出院子。卧处左右居然鲜少见人,纵是偶然瞥了一角衣摆,也迅速躲着走了。沧海不禁颇为高兴。于是随着性子左兜右转,直至面前一条死路。
于是沧海更加欣然。转头换一条岔路。又遇上一条死路。
沧海心内也觉疑惑。照汲璎那个性子该是最好有事也别来烦我那一型,但从昨日傍晚起,沧海不得不叫下他来,他不得不出手帮忙敷药以后,便有事没事就在沧海身边转悠。虽不露面,但沧海知道他在。也许就在窗边那面锦绣屏风后面。
或许也是导致沧海不能入眠的不安全感之一。
今早汲璎居然还来叫他起床,为他端水递巾,擦身换药,披衣叠被,沧海瞬间有被阴谋加身之感。然而汲璎仍是冷漠的。而且一看见沧海的脸就皱眉头。令沧海错觉很久以前就认为的汲璎有某种程度的讨厌自己其实不是错觉。
于是便想啊原来他还是讨厌我的,真好。
于是当真有被个从未谋面的远房叔叔照顾的感觉。这件事最郁闷的重点是“长辈”。被一个陌生亲族的长辈照顾,可想而知。那种有血缘关系的代沟,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些什么,那叔叔还似乎在自得其乐。
于是,又难免认为这个叔叔虽然不熟,但还是喜欢我的。最起码愿意花心思照顾我。
最终又因为怕别人看出是被两个人食用过的早餐,汲璎饿着肚子走了。虽然沧海仍旧感觉得到那个叔叔还在附近。
说实话,就连江玥清琉都没有像这样照顾过他。
但是如此这般不请自来随处可见的人显然不只汲璎一个。
“唔嗯……原来是个迷宫啊,”沧海抻颈望墙外白梅花瓣,猫一样惬意眯眸,“还按五行八卦。”
白梅的枝影暗纹一般烙在他白衣的颈背。又道:“你们这种地方种梅花岂不和立牌坊没有区别?”
“自然是有的。”有女声回答,听来不仅不恼,还似在微笑。应了一句,又半晌不言。
沧海只好道:“有什么区别?”
女声笑答道:“梅花并非意有所指,只是冬天只开这个。何止梅花,池塘里还种着荷花呢。”
沧海道:“哎唷……”
女声又笑道:“唐公子昨日未曾迷路,为何今日徒增劳苦?用不用我略尽绵薄?”
沧海道:“这梅花和荷花种你们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女声娇笑不止。
沧海又道:“你想找我为什么不干脆近前,反而兜兜转转的绕圈子?”
女声笑道:“怕惹你不快。”
沧海道:“那你出来罢。”
女声道:“我本来也没有藏起来,你回过身便瞧见我啦。”
沧海却只不转身。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似花叶深(三)
背后亦便沉默。
沧海道:“是你找我有事还是我找你有事?”
女声道:“目前看来大概是我找你,你不找我。”
“所以,”沧海静立看梅,闲话一般。“你应该站到我面前来,而不是我转过身去。”
女声不语,却有细步轻响,一角罗裙绕至面前,孙凝君茜色衣装,眉目淡垂,似有疏离。
沧海忽然缓抬两手,规规矩矩抱一抱拳,正色道:“昨日是我不好,不该向你乱发脾气,请你见谅则个。”
孙凝君愣了愣,抬起头儿来诧异望向沧海,听闻末一句时忽然嗤笑出声。忙掩口扭过头去。
沧海放了手,不解道:“哪里可笑了?”
孙凝君轻咬下唇,美目一瞟状如媚眼,笑盈盈道:“可见你是个又酸又板的迂腐书生。”
沧海耷下半边眉梢。
孙凝君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沧海叹气。“我无话可说。”
孙凝君道:“听说今早你没用人伺候,后背的鞭伤已无大碍么?”
“……算是。”沧海随口搪塞了,又道:“你方才说的‘略尽绵薄’还算数么?”
孙凝君挑一挑眉梢。
沧海道:“好,我迷路了。”
孙凝君娇笑在前引路,沧海老实在后跟着,道:“本来我是不会迷路的,昨天也是我自己回房去的,因为我只要知道大致方向就不会错,可是方才我一通乱走,等想找路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转向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往哪边去。”
孙凝君笑道:“所以还好有我。”
沧海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凝君道:“看看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那昨天呢?”
孙凝君忽然沉默。
沧海望见的孙凝君轻快的背影似乎在瞬间沉重。就好像一块随风飘舞的茜纱巾忽然变成了一颗石榴。
孙凝君脚步未停,只是连她自己也无所觉的慢了下来。孙凝君道:“唐公子的心意可曾变了?”
沧海茫然道:“什么心意?”
孙凝君似乎低笑了声,便停下脚步。背对沧海,那一声笑并不因快乐。“没有关系,就算唐公子改变初衷不愿再当猜谜人,我……我和阁主也……”不自觉的垂下头去。
沧海绕至她面前,歪过脑袋去看她的脸。那身高与气势绝对是压迫性的。沧海愣了一愣。
“……你哭什么?”沧海道。
孙凝君忙背过身去抹泪,沧海正要追到面前,孙凝君又一脸坚定的转来扬起面庞,望着沧海道:“但是我不会让你走的。”
沧海愣了愣。因前后判若两人的思想而迟钝半晌。又忽然饶有兴味的笑了。“哦?”沧海吊着半边嘴角,“你不让我走我就走不了么?哼,你好大本事啊孙长老。”顿了一顿,眯眸,“何况我就算不走,也不代表我会为了你们这些邪道中人一己私利而有所付出啊。”
孙凝君面色僵硬略有扭曲,是难以置信,也是愤怒痛恨。
“你知道昨天都有谁找过我?”沧海又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似花叶深(四)
“你昨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么?看我有没有改变主意,有没有犹豫,有没有被她们吓住。”高高挑起眉梢。
孙凝君痴痴愣愣望着他。
沧海冷笑一声,上前几步,将手搭在齐胸高的迷宫壁上,青琉璃瓦冰得指尖轻痛。放眼望晨雾未散。“会死人的啊。你没有明确告诉过我?”
“我……”
“你只告诉我完成任务的荣耀,没有告诉我解决问题的代价。”沧海回身望着孙凝君,“你怕我不敢来。”
“我知道我只身一人在这座迷幻之宫内行走,时时刻刻都有丧命的可能。如果放弃,可能还会成为第一个从‘黛春阁’走出去的男人,以后在江湖再碰面,说不定还会将我当做故人朋友。你说是不是?”
“可是!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孙凝君忽然激动起来,握着拳头几乎要向沧海冲了过来。
沧海哂笑。不以为意道:“那么假设你不让我走,我也走不出去,你会以什么办法叫我一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呢?”
孙凝君咬牙道:“我会让你看到我想脱离邪道的决心。”
“哼哼,”沧海耸着肩膀乐了一声,“那是你想脱离邪道,也是你的决心,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我很怕死么?尤其是……”忽然顿了顿,又叹道:“唉算了,总之我这个人又胆小又没用,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不就因为我‘怕’么。”
孙凝君道:“算我求你了……”
沧海更大声笑。道:“你觉得如果我昨天没有答应的话,她们会放我走吗?”见孙凝君震惊瞠目,又浅笑道:“就算她们放我走,我还会好好活到现在吗?”
“你……!”孙凝君气得浑身发抖,直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沧海眯眸嘻嘻笑了。“不过你的决心我收到了。”
孙凝君只顾愤怒已听不出他话中之意。
沧海又道:“唉,总之我不是答应你了么。”
孙凝君怒道:“你也答应她们了!”
“唉。”沧海叹,“唉……”又叹。“唉你怎么……”顿了一顿,“唉你不要这么笨好不好,我要不稳住她们哪里有命帮你啊。”
孙凝君瞪着他道:“那你方才说那些话有什么用?”
“唔……”沧海搔着鬓角想了一想,笑嘻嘻道:“不知道啊,很帅?”
“切。”孙凝君扭头就走。
“哎……”沧海猛愣。“哎,喂,你走了我怎办啊……”
青灰色琉璃瓦,及胸的宫墙,斑斓彩雾,困沧海于偌大迷宫正zhongyang。沧海望着孙凝君怒极背影,灿烂晨雾一般,微微笑了一笑。
又左右望望四边看不到头的宫墙楼阁,惨叹了一声:“啊……果然还是认不得路啊……”
“咦?那边是谁?”一小婢道。
另一婢道:“唐公子哎!”
“喔。那他为什么要爬宫墙啊……”
“啊他站起在墙头上了……”
“哈,孙姑姑!孙姑姑,唐公子他……”
“不许理他!”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似花叶深(五)
在沧海看来,迷路这件事大抵和“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不开”是一个意思。就是迷路迷到他那个份上,你走或者不走路,迷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灰或者不灰心,迷仍在那里,不来不去;你骂或者不骂街,迷还在那里,不增不减;你放或者不放弃,迷的路在你脚下,对你不舍不弃。
于是完全得以想见,沧海到底在小迷宫里绕了多少圈子。也实在让人纳闷,依公子爷这个智商却为何总能马到功成,逢凶化吉。
直到转到一小碗白饭饭量的公子爷肚饿了,才决定将舍大路择小路的计划终止,从草丛内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