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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耸了耸肩膀。“我带伤出去你就暴露了,哈!哈!”
裴林道:“我觉得你一定还会来找我。”
“哎……?这么肯定?”
裴林点点头。“我最后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但是不能和‘醉风’有关。”
沧海张口。
裴林道:“你最好想清楚再问。”
沧海道,“约你在这里见面的那个人,是不是阁主?”
裴林猛然一愣。之后慢慢露出微笑。“如果是你的话,也许真的可以救我娘子。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正式向你道歉。”
于是沧海得意扬起下颌。
得意的笑容方绽。身边裴林忽然消失。
只有一道黑影纵向墙外。
墙外通路。
裴林回手,猛一支飞刀激射。闪着白光。
“啪”的一声钉入沧海颊畔的石壁。被刀风扬起的鬓发随刀锋一同没入墙内。
通路关闭的刹那,传来裴林的回答。
“不是!”
沧海只觉地室瞬黑,颊畔又凉又痛,呆了一瞬。
猛流一脸冷汗。
“干、干、干、干、什么、呀……我、又、又、又、不会追追追你……吓、吓、吓尿了我、我、了……”战兢兢抖着两腿,贴着墙立起,碎步蹭到蚣蝮石雕前,哆嗦着手去扭机关,却纹丝不动。
“喔?原、原来、外、外面有有有开开开关的呀……他在外面关、关关关关了开关……里、里面就打、打不开了……”回头一看。“呜……这里好黑……好可怕啊啊啊啊——”连滚带爬扑到石阶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拔了墙上飞刀,四脚并用往出口奔去。“呜呜……早知道告诉他我不会武功就好了!还有我怕黑……”
沧海游荡在阳光下。
孙凝君看见他游荡在阳光下。
揣着袖子缩着肩膀一脸惊吓过度的苍白,裹着大衣发着抖在园子里绕圈。
孙凝君站在原地眯起眼睛远远望了他一会儿。
她发现他似乎并无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习惯性低着眉眼。迈动双腿。就好像看见路,就会走,一样。
孙凝君发现他抱着双肩低着头不疾不徐前行。却从来没有抬过眼。只是遇到尽头便右转,遇到尽头便右转。结果就是在园子里转圈圈了。只不过他自己没意识罢了。
孙凝君耸了耸肩膀。扭头走路。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巫琦儿竟有这样的威慑能力。
薇薇正在厨房里擦洗厨具。
孙凝君入内张望一眼。笑道:“就你一个人?”
薇薇方抬起眼来,忙远远福个万福。
孙凝君又笑道:“她们呢?”
薇薇边近前边道:“方去吃饭了,我先吃完来值班,她们这就来的。姑姑要些什么?”说着便要起火。
孙凝君笑道:“不用忙,就是顺路来看看。”又道:“对了,不知蓝管事来了没有?”
“嗯,”薇薇点头,“蓝姑姑要的东西已送过去了。”
“哟,还蓝姑姑‘要的东西’?”孙凝君笑出声来,“连要的什么东西都不说啊?真鬼灵精!”
薇薇不好意思低头,“这园里这么多人,又那么多花样,我哪记得清许多,都是这个叫我送去这里,那个叫我送去那里的,我全不知什么,只求别送错了就好。”
孙凝君笑笑出来。“不打扰你了。我回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系莫小池(下)
沧海仍在原处绕着圈子。
时而望天止步,时而喃喃自语。
孙凝君又眯起眼睛远远望了他一会儿。须臾,摸一摸发髻,捋一捋垂丝,往前迈步。只一小步。便旋然住足。面上笑容渐淡渐无。忽的扭身背向而去。
“唔……所以呢……”沧海微微转头,偷眼后望,“于是乎……不过呢……但是……”
孙凝君背影转入歧路。
“所以说……你也这么认为……唔,唔,当然……”
孙凝君背影消失半晌。
沧海猛砸拳道:“就是得跑路啊!”提衣摆认准方向,撒丫子便跑。
园中东西南北中五方,唯一还未去过的地方。
南苑。
沧海气喘吁吁在南苑外刹住步伐。
望着这阁内还没有见过的大片屋舍。
心道还好这次没有蒙错。
却慢慢愣住。
南苑虽是南苑,却无匾无额,别说院门,连院墙都没有。
只有在像是正门口的地方,一左一右摆了两大块太湖石。
然而沧海猛然瞪大眼睛!心在狂跳!
因为被他无意忽略的重点终于凸显。
男人。
又是男人。
却不是第五个,第六个,也不是第九个,第十个。
而是数不过来的一大群男人!
环肥燕瘦,花枝招展,有人擦脂抹粉,竟还有人上了妆穿着戏服,扮作杨妃。这些屋舍虽一切从简。但所有窗户皆是玻璃镶嵌,各人在内行动坐卧。全都一目了然。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沧海还能听见这排屋舍后面嘈嘈杂杂,并伴丝竹、小调、骰子等声。声却不大,想是冬日关门闭窗之故。道间三两往来,惺惺作态,如同青楼妓院一般。
沧海震惊。
震惊得几欲昏厥。
然而这还不是让他最震惊的。
忽有东面一窗被人开敞,探出一只绿衫袖子,道:“哎呀,好热,你们玩,我要凉快凉快……”
便有一女声笑道:“快过来这边坐。你热是因为喝多了酒,再去吹风可要头痛的。”
沧海又惊!
因为这女声不是旁人,正是黛春阁长老巫琦儿。
沧海忙避入树丛绕至那窗外,悄悄露出眼睛,远远望进屋内,当中榻上左拥右抱的果然便是巫琦儿。六七个人中却只有这一个是女人,余下男子全围桌陪坐,桌上摆着十几样酒菜,吃用了一半。
其中唯有一人白衫白巾。与众人相隔十尺,背窗而坐。
那绿衣男子倚窗一笑,颇有几分姿容。道了句:“知道了!”便回榻畔,巫琦儿放了黑衣男子。将他搂入怀中。
黑衣男子面现不悦,由桌上抓起一条鸡腿欲要扬手,忽又一顿。换为一粒花生仁,向窗边白衫人丢去。白衫人刚转了头望窗外出神。猛然额角微痛,忙转脸来。
却是个极其灵秀的美貌少年。吃惊望着巫琦儿。
巫琦儿却是一笑。
黑衣男子道:“叫你来了便都一声不吭。就会唱个曲儿还镇日端着架子,好容易巫姐姐来了你勉强开了尊口,没人注意你你还就偷起懒来了!”
白衫少年方知那粒花生是黑衣男子所丢。又望了巫琦儿一眼,便低下眼睛。
黑衣男子更是憋气。也望一眼巫琦儿,见她面无不悦,便挺起腰杆道:“打也不行骂也不行,一天到晚顶着个白板的脸……”
听见这话,巫琦儿怀中歪着的另一蓝衫人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仰头向巫琦儿小声笑道:“真像呢……不过白板可没有鼻子眼睛。”
黑衣男子脸又一沉,向少年嚷道:“莫小池你听见没有?快点接着唱!”一旁红衣男子将他拉了一把,向巫琦儿使个眼色,黑衣男子忙惶恐住口。
巫琦儿端起酒杯垂目啜饮,抬眼笑道:“小池,倒是唱啊?莫怕,有姐姐在这里呢。”
黑衣男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又待了一刻,那白衫少年方举起手中竹笛,悠缓吹了一段,启口清唱了二首短歌。其一为“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其二为“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流清气满乾坤。”
唱罢也不吹笛,立刻站起身,低着眼睛推门走了出去。
巫琦儿笑了笑道:“果然好嗓子,好脾气。”
黑衣男子顿时又气又恨,又无可无奈何。
巫琦儿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便也外行。
沧海一心仓惶,罡气不稳,被巫琦儿理着领口系着腰带出来一眼瞧见。
巫琦儿顿时怒上心头道:“好小子!要看就看!干什么偷偷摸摸的?没见过老娘嫖男人啊?!”
沧海一脸无辜立在树下。
巫琦儿拳头攥了十七八次,额角筋花爆了二十五六回,终于咬着牙大哼一声,拂袖而去。众男子忙团聚尾随,皆甚意外。
门前几人也行礼相送。
一粉衣男子福了万福,细声扭捏道:“巫姐姐再见……”
巫琦儿猛回头,一脚踹在这男子胸口,大怒道:“少跟我这娘娘腔!恶心死了!简直跟同性恋一样!恶心!呕!”
粉衣男子痛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众人送走巫琦儿忙来帮扶,粉衣男子哎哟着往起爬,细声咕哝道:“可是蓝姐姐喜欢人家这样嘛……”
这话如同一道响雷直接劈在沧海的心上。
沧海抓住一人问道:“他说的……难不成是……蓝宝?”
有人答道:“不是她还有谁,这里只有这一个蓝姐姐。”
又有人道:“咦?你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见过?”
沧海压下心中悲痛,倒往内院奔去。见一角白衣施然转过转角,忙跟了上去。
白衫少年没有回头,自顾半低着眼睛往里走。越行却越是僻静,乱耳之声已不大听闻。白衫少年跨入一座小院,东西只有两套房屋,中间一道影壁,影壁左右空地种着些花草,各有石桌石凳。
白衫少年转入西院。
沧海却见此院房屋只是白纸糊着门窗,并非玻璃。
少年进屋转身关门的时候,沧海拾级追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卖我的人(上)
“稍等一下。”沧海推住欲闭的房门。“可以和你说句话吗?三天前我刚刚来这……”
少年抬起头望着他,猛然愣了半晌。上下打量,见沧海衣着光鲜贵重,便蹙眉道:“你住哪屋?”
“哪屋?”沧海张大眼睛眨了眨,又转一转,恍然笑道:“哦,我不住这里,我住在园子那头……”伸手随便一指,其实也不知自己住在哪个方向。“嘻,安园。”
少年又是一愣。忽然满面怒容,一把将沧海推下台阶,骂道:“下流!”
“嘭”的一声闭上房门。
沧海踉跄欲倒,茫然不知所云。
望着房门委屈一阵,低着眼睛转身。却见一对对靴子围拢过来。于是又茫然抬眼。南苑几十个男子已将不大的西院堵满,皆又怒又奇抱臂瞪着沧海。
众男子逼近一步。
沧海便后退一步。又退一步。再退一步,身后便是白衫少年所住屋舍,只得眼盯众人贴墙横挪。
众人也跟着追近。方才同巫琦儿同桌的几人围在最前。
绿衣男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住在南苑以外的地方?”
黑衣男子皱眉道:“为什么你的衣服比我们好这么多?比那个莫小池穿得都好!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迷惑的巫姐姐,她居然只骂你而没有动手?”指着先前巫琦儿怀里另一蓝衫男子,道:“阿春那么讨巫姐姐喜欢,还被无故当做出气筒打个半死过呢!剩下的人更是动不动就挨打!”
红衣男子道:“可是你看他。当真又年轻又漂亮,斯斯文文的。跟这些凡夫俗子比不了,或者那些女人动了真心也说不定。”
“哈。那些女人?”黑衣男子甚为不屑,“她们的心早就被鬼吃了!”
红衣男子忙又拦住,道:“你又乱说,不想活了?”
黑衣男子怒道:“怎样?我怕这小子去告密不成?看他的样子就算讨厌也不像坏人?”
沧海睁着对无辜的眼睛只管往外挪步,一听此语不禁不悦道:“我才不是坏人。”又道:“……我也不讨厌。”
众人一听他开声全都愣了一愣。
半晌,那黑衣男子方喃喃道:“多好的嗓音啊,唱起歌儿来肯定比莫小池还要好听一万倍。”
沧海更不悦道:“我不是被她们抓来的,我是自愿来的。”已小步蹭到影壁处,再往外几尺就能够冲破人墙。奔向自由了。
众人立刻呸声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样下流!白生了这样一副模样!”
“什么啊?”沧海嚷道:“我是为解散‘黛春阁’而猜谜来的!”
立时整个院落鸦雀无声。
沧海赶忙往外挪步,却被人一挤推向了东院。简直遗憾得捶胸顿足。也只好再退。
红衣男子道:“我听说‘黛春阁’有‘只要有人能猜出阁主真实身份就解散’的教规,原来真是真的。这么说你就是猜谜的人了?”
沧海道:“我叫唐颖。”
黑衣男子叫道:“原来是你!”
沧海大愣。
黑衣男子逼近一步道:“我听见这几天来的姐姐都在说‘唐颖’,还以为是个很令她们头痛的女孩子呢!”
沧海猛提口气,又憋在心里。
绿衣男子道:“那些女人也想解散‘黛春阁’吗?”
沧海直退到东院阶前,眼珠转了一转,道:“我是被‘黛春阁’阁主以最高礼遇请来解谜的人。”
众男子一听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未几,院内所有人等猛然撩衣下跪。沧海大惊退上石阶最高层,却连腿肚都碰到下跪之人。
红衣男子涕下道:“唐相公,请你一定要尽力解开谜底,救拔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啊!若是你失败我们也不会怨你。但只求你能够保重自己,倾尽全力……”说罢,只剩满院哭声一片。
沧海猛然心酸欲泣。缓了一缓,方道:“你们放心。我是决不会失败的!请你们相信天意,相信果报。相信正义,也相信我。”
哭声猛然一涨,但见众人头脸深垂,背脊起伏,尽是伸袖掩面之人。半晌方渐低渐静,红衣男子拭泪抬头道:“我等腌臜低贱死不足惜,愿为相公赴汤蹈火,也请相公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