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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井老太和甄士珍才上手,灵儿早已等得不耐,长剑一起,喝道:“婆娘,看剑!”刷的一声,急刺过去。
井三娘冷冷一哂,振腕发力,刀剑相撞,又是一声金铁交鸣,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
灵儿哼道:“你手上功夫,也未必强得过我,硬打硬接,是想和我拼内力?”
井三娘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灵儿怒道:“你才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小寡妇,就凭你们吉祥堡,绝户山庄,一起加起来,也莫想唬得了我!”
井三娘被他一声“小寡妇”,叫到极度痛心之上,脸色又青又白,咬牙切齿,一声不作,一柄狭长银刀,使得急如骤雨,剑剑都攻到使人极难防守的部位。
火辣辣,狠毒无比。
灵儿的剑路和甄士珍相同,快捷奇诡,同样使人难以捉摸。
两人这一遇上了对手,谁也不敢轻视对方,也就顾不得说话,各自一声不作,施展招术,以图抢制先机。
这一轮急攻,刀来剑往,势道猛恶,并不在甄士珍和井老太之下。
激战中,只听井三娘冷喝一声:“着!”
刀光转动,银芒电射,一片雪亮的刀锋,突然穿入重重剑影之中!
这一刀奇招突出,凶猛绝伦,瞧得江帆大吃一惊!
银光倏敛,人影一分,灵儿手握长剑,疾退了三步,只见他左肩已被刀锋划开,鲜血涔涔,直掉落下来。
井三娘挑着柳眉,脸有不屑之色!
灵儿一脸俱是激忿,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凝注着井三娘,快要喷出火来。
他左肩鲜血,仍在不停的渗出,湿透了半只衣袖,但他却是不顾伤势,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厉声骂道:“臭婆娘,小寡妇,你当心了!”
喝声出口,陡地一跃而起,连人带剑,直向井三娘撞了过去! 匹练并射,寒芒如电,快得几乎令人瞧不清楚!
江帆心头猛然一惊,暗想:“这是什么剑法竟有这般快速凌厉!”
井三娘似乎也大出意外,身形斜退,急急举刀封架,但听金铁交鸣,刀光剑影,一接即收!
灵儿横剑而立,脸上怒容未消,但嘴角间却有了得意之色!
井三娘速退三步,一头青丝,已披散了下来,说也真险,灵儿这一剑,从她头顶掠过,剑锋把她挽着的发髫削下来了。
井三娘又惊又怒,一声清叱,直欺过去,刷的一刀,疾向灵儿前胸刺去。
灵儿同样哼了一声,举剑封架开对方刀势,立还颜色,一场恶战,随着展开。
但见剑光刀影,有如波翻浪涌,顷刻之间,两人身形悉被重重银虹遮去。
那郑子方因井老太媳率同井家将,一时不明对方来意只是站在边上,不敢轻举忘动。
此刻眼看双方已经动上了手,八个提灯少女,也早巳被井家将制住,一时那敢怠慢。掠到廊下,把五个师弟、四个门人受制穴道,一齐解开。
九个蒙面大汉手脚活动了一下,各自检起兵刃。
郑子方低低嘱咐了两句,便有四个人直向,在走廊被废去武功的汉子奔去。
郑子方旱烟管一挥,亲自率同五个师弟直向镖车扑去。
石敢当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早已注意到他的行动,此刻看他率众扑来。石敢当韩大路朴刀一横,回头喝道:“伙计们,只要贼人接近镖车一步,格杀勿论。”
镖局伙计轰应一声,立即挥刀围了上去。
郑子方一下掠到镖车前面,大声道:“郑某只要看看你们车中载的银子,决无他意,两位镖头,不可误会。”
这简直是鬼话,不打镖银的资产,一路跟着镖车来作甚?
石敢当韩大路阴笑道:“大伙动手不必多说!”手上朴刀,“呼”的朝郑子方砍来。
郑子方旱烟管一挥,挡住了韩大路朴刀,目如铜铃,洪喝道:“韩大路,你当郑某不知道你们来历?甘陕道上,容你们纵横,大江南北,可没你们发横的份儿!”
韩大路冷笑道:“郑子方你说什么?”健腕一翻,朴刀连攻三刀。
郑子方挥旱烟管挡开三刀,挥手反击。
两人这一动上手,眨眼间,就互攻了七八个照面。
郑子方挥旱烟管,挡开三刀,挥手反击。
郑子方发觉对方武功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心头方感凛骇!
穿山甲范世荣也在此时,和一个使剑的蒙面人动上了手。
刀光急闪十名趟子手,同时一涌而上,围住了四个蒙面人,展开搏斗。
其余十名趟子手,依然手使朴刀,守护在镖车前面。
名闻大江南北的正义镖局,出来的伙计,果然是大场面见得多了,程序井然,丝毫不乱。
江帆独自站在厅上,心中正在大感为难!
他既已发现甄士珍同是木门中人,木门弟子,自然决不会是为非作恶的歹徒!
郑子方,井老太这两方的人,似非一路,他们率众找上孟家庄来,到底来意如何?
劫镖?不象。寻仇,也不象!那么他们是为什么来的呢?自己弄不清他们清他们真正企图何在,要不要出手助战?
正当他犹疑之间,郑子方已率同五个师弟朝镖车扑去,双方迅即展开激战!
江帆剑眉一轩,暗想:“好家伙,这姓郑的方才还说不是劫镖来的,这时竟然敢趁火打劫……”
心念一动,瞥见另外四个蒙面人奔近廊下,似是意图抢救押在廊前的蒙面汉子而来,一时不假思索,身形一动,朝厅外掠去!
那知刚到阶前,突然暗影中疾跃出两条人影,喝了声:“退回去,什么人都不准出来!”刀光一闪,两柄单刀,分向上下盘袭下!
江帆目光一抡,瞧清这偷袭自己的正是两名身穿褐色劲装的井家将,不觉暗哼一声,想也未想,左手推出一掌,向左首汉子拍去,右手一沉,疾抓砍来刀背。
他出手何等快速,左掌才出,一股阴寒掌风,透掌而出,左首汉子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右手也同时抓住了刀背,微一用力,把单刀夺了过来,飞起一脚,踢在那汉子膝间,那汉子唉呀一声,被他踢了开去。
江帆举手之间,打倒了两个井家将,右手一挪,丢下单刀,人已闪掠到了四个蒙面人面前,冷笑道:“你们都给我留下!”喝声出口,右手横扫,左手同时点出一指。
那四蒙面人,正是郑子方的门人,平日武功原也不弱,此时突见江帆一闪而至,来不及闪避就到了面前,心中一怔。
两个汉子但觉一股寒风,涌到身前,不自禁的身子一颤,打了一个冷噤!
这冷噤才打,陡然间,全身奇冷透骨,再也受不住,口中啊啊连声,直打抖手上长剑,也呛然坠地。
另一个蒙面汉子,却被江帆一指点中倒地不起。
四个人,眨眼之间,就被制住了三个,剩下的一个心头一慌,大喝一声,突然挥剑急刺而来!
江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出手会有这般凌厉,一见对方举剑刺来,身形一旋,右手中食两指,疾上剑上挟去。
两指一合,就一下挟住了刺来长剑,一记“大阿倒持”随着来势,向前送去,“扑”的一声,剑柄撞上对方胁骨。那蒙面汉子痛得叫一声,躬着腰朝地上蹲了下去。
江帆不再理会,正待纵身朝镖车赶去,蓦听几声厉喝,人影连闪,八名井家将已疾围而来,口中叱喝着:“别放过这小子,已从四面攻到。”
江帆原因那晚眼看逼反天霍伯父对井老太婆媳,甚是恭敬,想来和义父也是素识,不想出手伤人。
此时瞧到他们涌而上,朝自己攻来?不觉心头大怒。
左手一招“神龙掉尾”,朝身后扑来的三人撞去,右腕一抬,长剑出鞘,剑势抢转,使了一记“狂风扫叶”,匹练横飞,急卷而出!
这一招“神龙掉尾”和一记“狂风扫叶”,原也只是寻常招式,但江帆身擅“九阴玄功”,虽是平常招式,在他手上使出,便是威势惊人,非同小可!
但听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之声起处,五个褐衣大汉被震得单刀脱手,连连后退,身后三人,被他一招“神龙掉尾”逼退开去!
不,和先前两个蒙面汉子一样,打了一个冷噤,就全身颤抖,冷得直哼!
井家将在江湖上真是威名赫赫,罕有对手,没想到今晚会有如此不济,在人家一个照面之下,就落得如此惨败!
江帆一掌一剑,就把八名井家将逼退,回眼一瞧,八名提灯少女,穴道受制,一排坐在离自己不远的阶石之上。
她们身下能动,口不能言,只是睁着眼睛朝自己瞧来,大有求助之意。
他因发现甄士珍,同是木门中人,自己该去解开了她穴道才对,这就走了过去,伸手朝第一名少女身上,轻轻拍了一掌。
那知手掌拍下,那少女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睁大眼睛,眨了几下,穴道仍然末解。
江帆微微一怔,忽然想起那晚石敢当韩大路等人,被制之事,心中暗哦一声:“她们都是被绝户针所制,并不是被人点了穴道!”
他想起那晚曾听井三娘说过:“起下针,拍灵台穴可解”之言,正待出手……
那五名被震飞单刀的井家将,此刻已经缓过气来,眼看江帆出手替捉灯少女解穴,一时顾不得同伴伤势,叱喝声中,又赶了过来。
江帆剑眉一轩,突然转过身去,手上长剑一横,喝道:“站住,你们再敢过来,莫怪江帆剑下无情!”
那五名井家将被他气势所迫,当真远远的停住,谁也不敢冒然逼近!
江帆瞧他们果然被自己一喝,站停下来,心中暗暗得意,一面继续说道:“你们主人,和此间甄士珍公子何怨何仇,在下不便过问,但双方既已动手,目前胜负未分,如果贵主人胜了,说出条件来,甄士珍公子自会接受,如果主人落败,擒住她们几个姑娘,也是无用。”
“因此,不论胜负,都和她们无关,在下替她们解开穴道,贵主人如有责难,一切由在下负责。”
那五名井家将听江帆说得也不无理由,而且凭自己五人,也不是人家对手,五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朋友是谁?”
江帆朗笑道:“在下金陵正义镖局江帆就是。”
说完,回过头去,目光一注,从第一名提灯少女右肩,起下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一掌拍在她“灵台穴”上。
那少女嘤咛一声,盈盈站起,向江帆检衽道:“多谢小局主。”
江帆道:“姑娘不必多礼,快替她们起下银针,再拍灵台穴就好。”
话声出口,人已纵身扑起,直向左廊飞射过去!
这时郑子方,韩大路两人,激战极烈,两条人影,盘旋扑击,朴刀和旱烟管,不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正杀得难分难解,穿山甲范世荣,却已占了上风,和他动手的蒙面人,剑法略现滞象。
另外四个使剑的蒙面人,被十名趟子手围在中间,却是败象毕露,左冲右突,全都受到攻击,不但无法冲出包围,甚至除了招架,已无还手之力。
江帆瞧得暗暗称奇,自己镖局里的趟子手,居然个个身手不弱!
他这一注意,登时发现这十名趟子手,进退之间,各有一定步法,好象是联手组成的一座刀阵!
不错?确是刀阵,自己在和州酒楼上,曾被红花会贼人困在四方剑阵之中,和目前的情形,差有几分相似之处!
心中不禁大是佩服,自己义父开设镖局,把这些趟子手,训练成一支劲旋,实在不是一件简单之事。他眼看郑子方这一伙人,几乎全已落了下风,心头更觉高兴。
方才,郑子方还声称并非冲着镖车来的,但他们在井老太出现之后,就一齐冲向镖车,这就证明他们口是心非,今晚确是觊觑镖银来的了。
此地和西夏墅相距极近,由此看来,那么劫夺扬州八怪陆安镖局三十万赈款的,自然也是这批贼人所为。
只要今晚一举把他们擒住,三十万赈款,也就有了着落!
心念闪电转动,不觉大声叫道:“韩镖头请住手,我还有话问他!”
石敢当韩大路杀得兴起,那里肯停?口中答道:“小局主,这批贼人,一个也不能留。”手上朴刀,突然一紧,一片刀光,像波翻浪涌般使出!
不仅是韩大路,穿山甲范世荣,也突在此时捂口发出一声低沉啸声,手上刀势,同样快了起来!
啸声刚发,十名趟子手布成的刀阵,也突然转快,一片如山刀光,锵锵有声,刀阵的威势,顿然加强!
这情形十分显然,镖局中人和盗匪永远是势不两立的,双方既然动上了手,只要有一人脱网,就会给镖局带来无穷后患。
江帆眼看韩大路不肯停手,范世荣又发出低啸,指挥刀阵加紧攻敌。
想起临行时义父和总镖头霍伯父都曾交代过自己,路上一切自有韩,范两位镖头安排之言,他们加紧攻敌,想必有缘故。
自己初次出门,江湖上许多过节,一窍不通,纵是小局主,也不宜对韩,范两人乱发命令!
想到这里方白脸上一热……
突然,那郑子方洪声喝道:“师弟们振作精神,扬州八怪,今晚和他们拼了……”
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当”“当”不绝,当真和石敢当拼上了老命!
“扬州八怪”这四个字,钻入江帆耳朵,心头猛然一震:“郑子方和这五个蒙面人,会是扬州八怪?”
“是了,方才郑子方就曾一再表示,并非冲着镖银来的,那么其中莫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