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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心中一动,不觉朝他走去。
那蒙面人一言不发,扬手打出一道火花,朝北射去,人却转身朝南就走。
商秀长剑一指,道:“我去杀了他!”
金雀道:“商少侠,他火花朝北射放,就是我们往北逃去信号,他似有意引开她们追踪。”
江帆道:“也许就是他了!我们快跟他走!”
商秀道:“大哥,这人是谁?”
江帆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蒙面人奔跑之际,好象甚是焦急,不住的朝后面招手,他脚下极快,一路沿湖疾走。
江帆等人,跟在他身后,奔了里许光景,那人突然住步,从身边掏出千里火筒,连幌了三幌。
过不一会,只见湖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艘快艇,疾驶过来!
黑暗之中,但觉那是一艘中型帆船,前后共有四名打浆之人,是以行动极快,眨眼之间,业已驶到岸边。
那蒙面人纵身飞落船头,朝江帆打了个手势,意似要他们争取时间,尽快上船。
正当此时,只听“嗤”,“嗤”两声两道火花,直向自己这边射来。
江帆无暇多想,回头道:“诸位请上船吧!”说完,当先纵身一跃,落到船上。
商秀,甄士珍,秦堂主等人,也只好跟着纵落。
蒙面人已经等的不耐,低啸一声,急急挥手,四名汉子立时四浆齐划,船身一侧,直向湖面驰去!
但听岸上人声渐近,同时飞起四五道火花,冲霄直上!
蒙面人岸立船头,朝江帆等人连打手势。
金雀低声道:“少局主,他要我们躲进舱里去呢!”
商秀道:“不错,我们还是快些进舱的好。”
大家相继跨进船舱,但觉舱中地方宽,茶几锦墩,陈设考究。
秦堂主忽然轻“咦”了一声,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甄士珍也脸露惊疑,默默的在左首一把椅子上坐下。
商秀道:“大哥,你也坐下来吧。”
甄士珍抬头笑道:“少局主请坐到这里来。”
她伸手指指中间一把交椅,一面又道:“大家拚杀了一仗,都请坐下来休息才好。”
舱中一共有七把交椅,江帆船一打量,也不再客气,就在中间那把交椅上坐了下来。
跟着在江帆的右首椅上坐下,祝小灵拉了金雀,则坐到甄士珍下首。
大家坐定之后,商秀忍不低声问道:“大哥,你怎会知道这人是接我们来的?”
江帆道:“我也弄不清楚,方才有人用传音入密要我不可恋战,速朝西退,有船等候,没想到真会有人接应。”
商秀道:“那人是谁?”
江帆:“那人身法极快,一闪而逝,我……没看清楚。”
商秀奇道:“这是会什么人呢?”
金雀道:“少局主没看清他的人,想必听出他的声音来了?”
江帆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厉害!”
但一时不好说出那人好象是自己义父口音的话来,只好点点头,又疑的道:“姑娘说的不错,在下只觉那声音极熟,只是想不起是谁来了……”
突然间,只听江面上,“嗤”“嗤”连响,飞起四道蓝色火花!
金雀吃惊道:“是总巡堂的四艘巡湖船!”
话声方落,只见江上果然出现了四艘快艇,分左右直驶而来。
商秀暗暗掏了一把飞针,祝小灵脸色一变,迅速提起单刀,只有秦堂主和甄士珍两人,依然坐养不动。
就在此时,那站在船头的蒙面人,同样一举手,射出一道火花。
这道火花,色现金黄,在半空中“叭”的一声,工下开来,洒出花雨,中间飘升两盏黄色宫灯,随风轻飘!
祝小灵失声道:“我们乘坐的竟然是副会主的座船?”
秦堂主冷冷的道:“谁说不是?”
甄士珍道:“秦堂主想是早已看出来了?”
秦堂主道:“难道令主还没看出来么?”
甄土珍道:“是了,小妹记得,两年前有一次副会主在船上接见我们,小妹坐的就是这把椅子。”
秦堂主皱皱眉道:“今晚之事,使我深感不解的,是苗珠珠和其他三位堂主,何以会一个也没有露面?”
甄士珍霍然道:“莫非副会主已经走了?”
江帆耳中听她们说,目光却是凝注江面四艘快艇。
但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四艘快艇,船头都有红灯,看到驶来的是副会主的座船,立时远远停住。
再看自己船上,不但挂着两道风帆,而且还有四大汉打浆,速度比艇何止快上数倍,对方快艇远远停远之际,风帆早已满鼓江风,在湖面上一掠而过。
金雀吁了口气,忽的笑道:“咱们来的时候,原是冒了副会主之名,没想到走的时候,真还坐了副会主的船。”
江帆突然心中一动,朝甄士珍问道:“姑娘,你们副会主到底是谁?”
甄士珍凝眸道:“我说出来了,少局主也许不会置信,其实在红灯会里,我身为左令手,已是会主和副会主的左右手,但我见到的副会主,就是和少局主现在一样,戴着人皮面具,甚至连副会主究竟姓甚名谁?也一无所知。”
江帆微失望,道:“如此说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了?”
甄士珍道:“据我所知,红灯会里,只有一个人知道。”
江帆道:“那人是谁?”
甄士珍道:“会主。”
江帆道:“红灯会好象都是女的,副会主自然也是女的了?”
甄士珍道:“大概是男的,唉,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每次见到他时,都是男人装束。”
江帆道:“正是如此,会主只在两年前红灯会成立之初,亲自到缥缈峰来过一次。”
江帆:“正副会主,那是很少在这里的了。”
甄士珍道:“这里其实是由副会主负责,但两年来,副会主也只来过二次。”
江帆奇道:“他不在这里,如何指挥呢?”
秦堂主接口道:“所以要分设左右令主,传达会主和副会主的意旨了。”
江帆原想探问红灯会的来历,没想到甄士珍身为左令主,知道的竟然也只有这么多,料想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尤其听秦堂主的口气,好象本人平素也不甚投机,一时不便再问下去。
只听甄士珍道:“秦姐姐受小妹之累,落得背上叛帮罪名,不知离此之后。有何打算?”
秦堂主脸色一变,反问道:“令主呢?”
甄士珍叹了口气道:“小妹行踪无定,那也只好走到那里算到那里了。”
秦堂主冷冷的道:“只怕咱们难以逃得出百里之外……”说到这里,倏然住口。
甄士珍望了江帆一眼,又道:“少局主本门弟子如是为了愚姐妹之事,受到师门之责,甄士珍真是百死莫赎。”
祝小灵道:“少局主戴了面具,有谁认得出来?”
江帆剑眉一扬,朗笑道:“就是有人认得,在下也不怕,木门弟子,奉行的八个字,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在下问心无愧。”
甄士珍吞吞吐吐的道:“我们都是奉天堂出身,少局主宫中弟子,也许不知奉天堂规建之下……”
金雀道:“是啊,小婢看到小局主的面具,和副会主一模一样,早就想到副会主也许是小局主的同门?咱们今晚能够安然脱困,也在沾了少局主的光。”
江帆觉得她说的也颇近情理,只是师父嫡传弟子,只有自己和大师兄邵克彦两人,难道红灯会的副会主,会是大师兄不成?
他心头疑念,愈来愈重,暗想:自己在北辰宫中,虽然为时不久,但听说木门门规极严。大师兄不可能会在江湖上成立红花会,红灯会这等邪恶帮会,尤其是公然劫夺两淮灾民的帐款……
心中想着,一面问道:“甄姑娘说的奉天堂,又是什么?”
祝小灵道:“奉天堂供奉的祖师,就是木天君,少局主身为木门弟子,怎会不知道呢?”
“木天君?”
江帆愈听愈奇,自己师父道号木真君,她们供的祖师是木天君,其中只有一个字之差,难道这红灯会真会与师门有关?
正说之间,帆船已经停了下来,站在船头的蒙面汉子,沉声说道:“诸位可以上岸了。”
况小灵道:“这船好快!”
秦堂主倏然站起,朝江帆略一弓身道:“少局主请恕秦贞卿先走一步了。”
说完,闪身出舱,一跃上岸,只见一点白影,去势极快,眨眼之间,已在夜色中消失。
商秀愤然道:“早知如此,这种人不救她也罢!”
甄士珍道:“秦堂主生性高傲,尤其咱们这次背上叛帮罪名,天下大,实有无处存身之尤,她匆匆先走,就是为了怕红灯会追察,不敢多留罢了。”
商秀道:“这等胆小之人,江湖上真还少见!”
甄士珍道:“这也难怪,咱们奉天堂规律太严,真要被他们生擒回去,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大家走出船舱,江帆朝那蒙面人拱拱手道:“在下等人,多蒙兄台援手,在下敬致谢忱。”
蒙面人低声道:“谢倒不用,诸位请先上岸去,这位朋友,能否慢走一步?”
江帆不知他要自己慢走一步,有什么话说,这就回头道:“贤弟和甄姑娘三位,只管先上岸去。”
商秀手上还握着几支梅花针,一面说道:“我留在这里,和大哥作伴。”
蒙面人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的站着。
江帆道:“这位朋友也许有话要和我说,贤弟还是先上去吧。”
商秀听大哥这么说了,只好点点头,和甄士珍三人,一起纵上岸去。
江帆拱手道:“朋友有何指教,就请说吧!”
蒙面人道:“少局主上岸之后,准备到哪里去?”
江帆听得又是一怔,对方虽然故意沉声说话,但这声“少局主”,听来竟然极熟,不禁目注对方,问道:“朋友究是何人?”
蒙面人忽然似有所觉,脚下不禁后退了一步,道:“时间无多,在下只是受人之托,你快问答我的话才好。”
江帆道:“朋友既已知我来历,我自然是回金陵去了。”
蒙面人身躯一震,道:“少局主不可再在金陵。”
江帆逆:“为什么?”
蒙面人道:“在下只是代人传信,其余一概不知,你请上岸去吧。”
江帆道:“是谁托朋友传的口信?”
蒙面人道:“在下无可奉告。”
江帆蓦地跨上一步,道:“朋友取下蒙面黑布,让我瞧瞧是谁?”
蒙面人吓得后退了两步,惊的道:“少局主念在我替各位渡江的份上,总不至于要小的命吧?”
江帆已经伸出去手,不觉收了回来,冷冷说道:“有这么严重么?”
蒙面人:“小的奉命行事,如若漏身份,那是死定了。”
江帆脸色凝重,望了他一眼,点头道:“我也许会想得出你是谁,好,我走了。”
双脚一顿,纵身朝岸上飞去。
那蒙人在江帆纵身掠起之时,突然扬手打出一点黑影,朝江帆后心打去。
江帆一掠上岸,陡觉一缕疾风,朝身后袭来,随手一抄,接到手中,好象是一个纸团,心中不禁一动,就势塞入怀中。
商秀立时迎上来,问道:“大哥,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江帆道:“他问我要到那里去?”
商秀道:“你怎么说?”
江帆道:“我说要回金陵去……”
金雀插口道:“他可能告诉少局主,不可再去金陵了?”
江帆听的暗暗一惊,心想:“此女料事如神,实在颖慧过人!”
一面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他果然是叫在下不可再金陵,在下正要向姑娘请教。”
金雀脸上一红,道:“少局主这般说,岂不折煞小婢?不过确实不可去了。”
商秀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金雀道:“大江南北,都是红花,红灯两会的天下,耳目灵通,对少局主也许不利。”
江帆剑眉一扬,道:“江某连他们贼巢之中,都来去自如,视若无物,他们纵然耳目遍天下,又能奈我如何?”
金雀道:“少局主初入江湖,不知人心险恶,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江帆微微一笑,没有作声,金雀朝甄士珍道:“令主,咱们也可以走了。”
说话之际,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甄士珍道:“我们叛帮逃出,天明之后,必须乘骑四出,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出数十里外,也许能够躲避一时。少局主商少侠两位赐救之德,我姐妹终身不忘,就此别过了。”说完朝两人福了下去。
江帆,商秀连忙还礼,江帆说道:“甄姑娘二位,只管请吧。”
甄士珍道:“后会有期,少局主前途珍重。”
二人相继续去,走的极快,眨眼工夫,便已没了影子。
商秀道:“我想她们口中的奉天堂,处置叛徒,手段一定残毒无比,不然,她们不会有这般害怕。”
江帆道:“也许她们心中,早已由敬生畏,潜存着恐怖阴影,我不相信脱离了红灯会,天下之大,就无藏身之处。”
商秀停了一停,仰脸道:“大哥,我心里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江帆道:“你我情逾手足,你就是问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商秀眨动双目,低低的道:“我听她们一再提到木门,难道大哥师门,真和她们有关?”
江帆剑眉皱了皱,道:“我和贤弟结交以来,从没提起过师门之事,那是因为师父从没江湖走动,严禁向任何人泄露师门秘密。
而且据我所知,凡是木门弟子,奉行的是替天行道,去暴安良,决不可能做出邪恶的事来,但她们说的又不象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