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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翌日上路,商秀又在脸上涂上了易容药丸,避免被人认出自己面貌。
她们一路朝北,这一路上,当然没有赶上江帆。
这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候,赶到了芜湖,进了城,但见街上行人熙攘,颇为热闹,两人找了一家客店落脚。
盥洗完毕,已是掌灯时光,两人重又走出客店,在大门上一家叫做悦宾楼的大馆子,走了进去。
这家酒店,占了五间门面,进门就是宽大的楼梯,左右两边,各有两道门户垂着门帘,那是楼下大厅。
此刻已是座无虚堂,人声喧腾,路堂的伙计在人丛中川流不息,尖声吆喝好不热闹!
商秀、李婷才一进门,就有伙计满脸堆笑地抢了过来,哈着腰作了个手势,说道:“两位相公,请高升楼上雅座。”
两人登上楼梯,只有楼上的伙计,躬腰逢迎,领着两人到靠窗不远的一张空桌子上落坐,要过酒菜,伙计便自退出。
商秀游目四顾,只见楼上食客,虽未客满,也已有六七成座头。
正当中一张圆桌,上面辅着雪白的桌布,牙筷银盏,十分气派,敢情是有人宴客,预先订了座位,此刻仍然空着。
商秀这一打量,忽然皱皱眉,朝李婷低声说道:“三弟,你可觉得这酒楼上情形有点奇怪?”
李婷听的一怔,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商秀目光左右—扫,道:“你没瞧到这楼上食客当中,大半都是武林中人?”
李婷道:“酒楼上人来人往,谁都可以上来吃喝,我们不是也上来了么?”
商秀微微摇头道:“不对,我看这些人可能在这里聚会。”
李婷道:“你如何知道的?”
商秀道:“这些食客,看去都是武林中人,但大家身边,都没有携带随身兵器。”
李婷目光四顾,食客当中,有不少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练武的人,但大家穿着长衫,果然没有一个携带兵刃。不觉点点头道:“是了,那中间一桌虚摆好了杯盘,此刻还没有人来,敢情是宴请一位大有来头的人,大家为了表示尊敬,才没带兵刃来。”
商秀道:“我想也是如此。”
李婷奇道:“这人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值得他们这般恭敬,这会是谁呢?”
话声方落,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笑道:“还有谁?是一个多年没出山的老魔头。”
这声音说的极轻,但在闹于市的人声之中,听来依然十分清楚!
这句话,商秀、李婷全听到了,两人不期一怔,急忙回头瞧去。
这时候,酒客更多流品混杂!
这许多人中,如何想找得到发话的人?
李婷心中暗暗奇怪,目光一转,落到了靠窗临街的一张桌上,只坐着一个身穿墨绿长衫的中年文士,此人面街而坐,桌上还放着一柄黑骨折扇。
因为他而对大街,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如果说,方才这句话是他说的吧?
他面向窗口,好像正在看着街头行人,不可能会是他。
如果说不是他吧?
那么和自己邻近的桌上,都是两三个人,三五个人一桌,大家喝酒的喝酒,谈笑的谈笑,更不可能有人说话了!
就在此时,只听楼梯上一阵登登大响,两个人气急吼吼的跑了上来!
前面一个浓眉大眼,满脸横肉的大汉,后面一个是五短身材的汉子,相貌猥琐。
这两人正是三天前在婺源客店中被李婷两梭子午钉哧得仓惶逃走的汉子。
那浓眉大汉左右两耳,还结着拇指大小两个血瘢!
他们今天居然也换了一件青布长衫,更显得不文不武,不伦不类。
李婷一眼瞧到两人,正待回头朝商秀说话!
只见那浓眉大汉一上楼就趾高气扬的大声说道:“各位请注意了,咱们大哥陪同闵老前辈,立时就到。”
话声一活,两人立即左右一分,在楼梯口垂手肃立下来。
他这句话,果然大有力量,整坐酒楼闹哄哄的人声,立时变得肃静无声。
李婷望望商秀,低声笑道:“这两个当真狗仗人势,一副趾高气扬的神色,看了就使人讨厌!”
商秀忙道:“快别作声,他们已经来了。”
楼梯上,果然又响起一阵吵杂的脚步声,那站在楼梯口的浓眉汉子立时躬身施礼,好像迎接圣驾一般,只是没跪。
旋即大声喝道:“老仙长驾到。”
他方才还叫闵老前辈,这回当面人却叫“老仙长”了。
商秀,李婷不知“老仙长”是谁?
目光就紧盯着楼梯口,一霎不霎。
只听有人轻笑声道:“说起曹操,曹操就到。”
这时整坐五开间的楼厅上,早已肃静的坠针可闻,这声轻笑,虽然不响,听到的人,却是不少!
就在此时,只见一行人已登上楼梯,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紫红宽大道袍的老人,这老人年约七旬,身材高大,一张白惨惨冷漠的大脸,花白浓眉,鹞目鹰鼻,颏下一部连鬓苍髯,两肩上耸,扛着一颗脑袋,大模大样的上来。
接着一位六旬左右,身材瘦小,刀眉鼠目,鹰钩鼻,两片嘴唇薄得没肉,上唇生着稀疏的黄鼠狼髭。
满脸狡猾诈相,一看便知不是好人,但却堆着一脸皱笑。
稍后,是一个年纪在四旬以上,紫脸浓眉,身着锦袍的汉子,同两人上来,神色异常恭敬。
这锦袍汉子,李婷认识了,她悄悄朝商秀说道:“二哥,这人是徽帮的当家独角虬柯长庆,去年到我们庄上去过。”
独角虬后面,还有三个人,也穿着一身锦袍,一个脸色苍白。
一个红光满面,生着一脸麻子。
一个三角眼病瘦小个子。
“这三个人,李婷也在吉祥堡见过,说起来江湖朋友又不会陌生,他们是称雄一方的长江三霸。”
整座酒楼上的人,轰的站了起来!
大概只有商秀,李婷依然坐着没站起来!
不,还有这边靠窗口的那一位穿墨绿长衫的中年文士,他依然面向大街,头也没回!
没起来的人,当然还有,那是极少数。
偌大五间大厅,一两百个食客全站了起来,这些没站起来的人,就好像坐在森林里一般,左右前后,像一株株的木头,被人挡住了视线。
走在前面的丝袍苍髯老人,打扮非道非俗,神色也冷漠得一无表情!
楼梯口浓眉大汉,和五短身材的两人,神色恭谨,垂手躬身,他根本就像没有瞧到,连这许多人的轰然起立,他也恍如不见!
紫袍苍髯老人由黄鼠狼髯老者和独角虬龙柯长庆左右陪同,引入中间那张桌上落座。
只见他冷竣目光朝四周望了一眼,全堂食客依然毕恭毕敬的站着,他点点头,摆了摆手。
黄鼠狼髭的老者立时尖声笑道:“柯老弟,快请大家坐下来。”
独角虬龙柯长庆朝四下抱拳道:“屈老前辈请诸位坐下来。”
只听人丛中有人说道:“咱们从小就听到老仙长的大名,只是无缘拜识,今天能在这里瞻仰若仙长,可说是天大的福缘,大家想恭聆老仙长赐予训诲,不知能否蒙允?”
黄鼠狼髭老者躬身笑道:“他们想请世老说几句话。”
苍髯老人点点,细声道:“先请他们坐下来。”
黄鼠狼髯老者声道:“诸位请坐。”大家依言落坐。
苍髯老人高踞首席,他那惨白得像冷板的脸上,此时总算挤出一丝微笑,巨目徐徐一转,在座之人感到有两道电光,从自己脸上闪过。只听他细声道:“老朽已有数十年没在江湖走动,难得大家还记得老朽……”
他声音虽细,但满堂食客,无沦坐得多远多偏的人,都好似他就坐在自己耳边说话,清晰无比。
商秀、李婷听出此人内功之精,却是非同小可!
再看临窗那个中年文士依然若无其事的望着窗外,似乎对楼上来了什么人,他都一无所闻,连头也没转一下。
但听苍髯老人接下去说道:“老朽山野之人,原也不打算再作出岫之想,这次是应藤杖仙翁祁嵩龄之邀,硬要老朽出山,替武林主持一件公道。老朽情面难却,才勉强答应下来,只要此事一了,老朽就不再出山了。今天能和大家在此地见面,真是难得之事。”
原来他是藤仗仙翁祁嵩龄邀约出来的,要他主持一件武林公道,自然是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了!
由藤杖仙翁出面邀约,江湖上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么?
每个人心头都不禁泛起同样的疑问,也引得全体食客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商秀、李婷听的心中一动,暗想:“由藤杖仙翁出面邀约,想来一定是五大门派和木真君订下三月之约有关了。”
就在大家窃窃私议之际,但听食客当中,忽然飘起“嗤”的一声冷笑声,同样极细极轻,但坐在最远,最角落里的人,同样感觉到笑声好像就在自己耳边。
黄鼠狼髭老者刀眉一耸,目光朝四下飘转,尖声道:“世老说话之时,什么人敢这般无礼,还不快站出来!”
满堂食客,也不禁跟着向四面搜索,但却不知笑声发自何处?
此时伙计们已经陆续端上菜去。
独角虬龙柯长庆恭恭敬敬的起立,执壶替苍髯老人,黄鼠狼髭老者两人斟满了酒。
只见人丛中又有人站了起来,道:“若仙长应藤杖仙翁之请,重新出山,替咱们武林主持公道,自然是一件重大之事了,不知老仙长能否赐示一二?”
这话正是全体食客想问的事,这人提了出来,立时获得全堂的掌声。
苍髯老者人点点头,侧向黄鼠狼髭老者,细声道:“你向他们说上一说吧。”
黄鼠狼髭老者领命站起。
独角虬龙柯长庆也待站起,那黄鼠狼老者摇摇手道:“不用了,老朽自己说吧。”
说到这里,略一拱手尖声道:“老朽屈良臣,咳,咳,老朽贱名,在坐诸位,大概五十以上的人,或者知道,咳,咳,老朽一直追随世老。
自从世老退隐之后,老朽也有多年没在江湖走动了,但老朽说个外号,诸位也许听人说过,哈哈,昔年人称赛王朗的,就是老朽。”
赛王郎屈良臣,这名字他说了出来,商秀、李婷还是从没听人说过。
第四十三章 江湖传檄
赛王朗屈良臣,这名字说出了来,商秀、李婷还是从没听人说过。
只听食客中有人道:“原来是王老前辈。”
这人大概是个草包。
把人家外号,当作了他姓氏,居然叫出“王老前辈”来了,李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赛王朗屈良臣接着说道:“世老应藤仗仙翁祁岩老之邀,出山替武林主持一件公道,说来在座诸位,都知道的,这是十三年前之事……”
李婷附着商秀耳朵,低声问道:“二哥,他口中的世老,你是不是想得起是谁来了?”商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突然只听一缕极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方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老魔头就是曹操闵世才。”
这话对方是以“传音入密”说的,只有商秀,李婷两人听到。
李婷回头望望苍髯老人,咭咭笑道:“他真有些像戏台上的曹操。”
商秀听得大惊,急忙以目示意。
幸好人家都抬头瞧着赛王朗屈良臣,谁也没有注意,只听赛王朗道:“十三年前,江南武林盟主江士彦一夜之间,遭人围攻而死,这围攻他的人,大家都知道是五大门派的人,而且是由武当掌门玉虚子领的头,参与其事的,还有昆伦乾元道人,峨嵋悟果长老,和少杯寺的木讷,木石,木通三位尊者,这是江湖上大家都知道的事,但究竟为了什么,五大门派要劳师动众,围攻江大侠?这是十三年谁都无法知道的疑案……”
商秀心中暗想:真相早已大白了,杀害大哥父亲的,并不是五大门派的人。要知此事,江帆、商秀和五大门派的人,在黄山石窟中,早已把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
但江湖上却是还没人知道,因此听了赛王朗之言,大家不由都期待着知道下文,所有目光,瞧着赛王朗,没人作声,赛王朗微微一笑,尖声道:“为了一张五同谱。”
他此话出口,众人之间,立时起了一阵窍窍私议,皆因五同谱之名,江湖上留传已久,大家都耳熟能详!
只听赛王朗又道:“那江大侠因五同谱罹难,沉冤十三年之久,最近江大侠的哲嗣江帆,侦得其父昔年被害经过锥心沥血,誓报父仇,但五大门派,声势浩大,岂是孤立无援的年轻人能捋的虎须?”
李婷听得大奇,轻声道:“二哥,这是怎么事?”
商秀摇头道:“听他说下去。”
赛王朗续道:“差幸江帆孝思不匾,遇上藤杖仙翁祁嵩龄老,蒙祁老垂怜,答应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祁老这已有多年不问尘事,未便出面,因此就要世老主持其事……”
刚说到这里,只听又是一声冷哼,从人丛中飞飘而起!
赛王朗皱皱眉,沉声道:“朋友一再出声,似非无意,在世老面前,这般放肆,究系何人……”
只听那人轻笑道:“王朗,你主子应藤杖仙翁之邀出山,难道老夫不是?”
这声音极细,大家听来却是清晰无比!
声音像是在酒楼上飘飞,使人捉摸不定,弄不清发自何处?
商秀、李婷这回特别注意到临窗那中年文土,但仔细辨认,却又似乎不是,心中暗感到纳罕!
赛王朗道:“你是什么人?”
只见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