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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也追着那匹跑得贼快的马儿一路使着轻功飘得更远了。
到最后,胡铁花只能干瞪着瞧着那一人一马逐渐飘去的身影,半路上,胡铁花转悠去了最近的一个镇子上,重新打上了一葫芦的酒,决定不去趟这趟浑水,索性就在那官道上必经的一处酒肆里坐了下来,优哉的等着那一人一马从远处晃回来的身影。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
胡铁花呆呆的瞧着那过来的一人一马,不,两人一马的身影,又喝了一口自己酒葫芦里的酒,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这老臭虫从什么地方又偷了个男人回来?”
……
、58
胡铁花唏嘘了几声;道:“你真的把那个移花宫二宫主的男人真就这样偷了出来;也不怕那移花宫的人日后来找你的麻烦?”
楚留香伸手掩在唇边清咳了几声,说道:“传闻;移花宫邀月怜星两位宫主七年前为玉郎江枫倾心;玉郎江枫却与其门下宫人花月奴共结连理;由是为情所伤;因爱生恨;誓要杀尽天下负心男子。若如传闻所言,怜星深爱江枫之切;定不会轻易移情于一般男子。”
胡铁花下意识的打了几个哆嗦,小声嘀咕了几声,道:“那就是两个老疯子;两个疯子一样的老女人。”顿了顿,又道:“那莫非所说,这小子并非是你所见那个怜星的小情人?”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只说可能性不大,并不否认。”
“这小子倒是生得好看。”胡铁花仔细瞅了瞅楚留香从谷中偷来的男人,搔搔自己的脑袋,随口嘀咕了一声,“你认识他?这小子是谁?”
楚留香道:“一个朋友。”
胡铁花道:“你到哪儿都缺不了会惹麻烦的朋友。”
楚留香笑道:“你若和他多说上几句话,你说不定也会把他引作你自己的一个好友。”
胡铁花道:“瞧这小子倒是生的白白嫩嫩的,瞧着便不像是个江湖中人,更像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我花蝴蝶最烦于和一些说话文邹邹的书生说话了,老臭虫你莫要和我开我玩笑。”
楚留香将此人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人扶将了起来,笑道:“花疯子你这回猜得倒是不错,他不仅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诗词曲赋,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还是个做得一手好文章的一位新科状元郎。”
胡铁花惊道:“他是个官场中人。”
楚留香又道:“他确实是个官场中人,他虽然是个文人,却不是个真正的文官,而是个真正的大将军,一个武将。”
胡铁花惊得几乎打翻了自己面前一大碗的酒水,随后小心翼翼的端稳了面前的酒水后,才向着楚留香凑过去,小声地问道,“老臭虫,你是说,他是……”
楚留香道:“你觉得这天下像他这样的不文不武的朝官还能有几个?”
胡铁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便凑上前去,又仔细的问道,“当真是他?”
楚留香道:“当真。”
胡铁花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楚留香示意胡铁花过来搭把手,将一个已经晕的不能再晕的近乎死人一样的男人重新扶上马,那匹白马想来应该是他的爱马,确是匹颇通人性又忠心护主的好马。
楚留香道:“朝中传来的消息是死了,然而边疆传来的消息,没有一个将士或者百姓见过他的尸骨,只说是不知所踪了。兵部放出的消息倒也是实在,毕竟是个已经失踪许久的主帅,若说是失踪,他顶上的职位空不下来,单占了一个名号,也是说不过去,不如说是死了,也好正当的安排新的官员去顶上他的职位,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这其中的缘由便是从朝中例律来说,也是说得过去的。”
胡铁花道:“够了够了,这朝中的弯弯绕子你也不必与我说了,我也一样不想知道。”
胡铁花又见楚留香又在那匹白马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马便打了个响亮的响鼻,“真是匹乖马儿。”楚留香笑道,随后便也一下翻身上马,调整了几下马上的位置,再小心的将坐在马前的人往自己的肩上靠了靠,头部稍稍仰起,露出一段颜色近乎惨白的颈线。
楚留香向着胡铁花说道:“花疯子。”
胡铁花顺手便用剑柄将方才从镇上买上的裘衣一挑,向着楚留香抛了过去,“接着。”楚留香用着没有拉住马缰的那只手一手接了过去,笑道,“谢了,花疯子。”
马缰也是在方才的镇子上顺手捎上的。
楚留香将那件裘衣往着身前那人的身上一裹,视线自然地落在怀中这人过分苍白的近乎病态一般的脸色,恍惚间却是忆起了早年间他出征之间与自己一同举杯共饮时那人一番何等沉静卓然的姿态,手上的动作却是莫名的一顿。
而这时候,胡铁花也已经上了马,从镇子上买来的一匹据说能日行千里的好马,拉扯着马缰向着楚留香这边靠了过来,“老臭虫,你准备怎么办?”
“先回流香水榭。”楚留香道,“找蓉蓉。”
胡铁花摸着自己的下巴,倒是颇为感慨的说道:“蓉蓉那个小丫头啊,现在应该差不多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吧。”
“蓉蓉向来对医毒之道向来颇有几分研究。”楚留香道,“想来应该会有几分的把握。”
胡铁花也学着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老臭虫,我陪你走上这一趟,顺便我好像也很久没见蓉蓉,红袖和甜儿三个姑娘了,去看看那三个小丫头。”
楚留香笑道:“蓉蓉她们若是知道你花疯子来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胡铁花讪讪地说道:“那三个丫头怕是在高兴着又有戏弄我的好点子了吧。”
楚留香随即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说话了。
……
*
香榭
“他还是没醒?”楚留香终于忍不住看着躺在床上近乎睡了许久的男人叹气道。
说来,楚留香本以为林子清不过是中了移花宫一些奇妙的迷药而昏睡下去的,然而,任凭一个没有半分内力的男人在不进斗米,滴水不进的情况下安安静静的昏睡下去近七日,那都是一件十分值得奇怪的事情,更何况,只瞧着他的脸色,除了过分近乎病态的苍白之外,倒是没有半分弥留之际的模样。
自然的伸手从被子里抓住这人的腕间搭了上去。
“楚大哥。”随后,只见从房外走进了一个一身白衣的温婉女子,五官是江南女子独有的一番温婉秀丽,身形更如同仙子凌波一般而来,当真是一个美如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的俏丽的女子。苏蓉蓉笑着唤了一声。
苏蓉蓉笑道:“我倒是不知,楚大哥何时竟也学会了把脉?”
从苏蓉蓉的身后很快又冒出了一个美貌精灵的小姑娘来,只见那小姑娘向着楚留香调皮的眨了眨眼,用着一口软软的江南吴侬软语说道:“楚大哥一定是太担心他的这个朋友了,瞧瞧,连自己的今天的早膳和午膳都忘个干净,可不就一不小心忘了他其实不会把脉这件事来,蓉姐姐可不要再和他计较了。”
楚留香小心的将那人的放在床边的右手放了回去,又仔细的盖上了被子,随后再一度习惯的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甜儿,你也莫要开我玩笑了。”
宋甜儿把端着的几样小菜放到了桌子上,才哼哼了几声,说道:“楚大老爷,你的吃食我可都给你送上了,还不快些,回头若是饿坏了你,让蓉姐姐和红袖知道,我可不得好过。”
楚留香道:“花疯子呢?”
宋甜儿皱了皱眉鼻子,说道,“红袖姐姐正在和胡铁花喝酒呢,胡铁花那个酒罐子有了酒可不就走不动路了,这会子怕是正喝得高兴呢!”
随后,又推将着楚留香往桌子前面走去,说道:“这人呢?我就帮你照顾了。你楚大少爷还是安安静静的用你的早膳和午膳吧,可不能饿坏了我们的楚大少爷。”
苏蓉蓉向着床上昏睡多时的人走了过去,笑道:“甜儿,过来帮我一个忙。”
宋甜儿答应的很快,很快便一蹦一跳的眯着眼跑了过来,弯下腰自己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那人,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人一边的脸颊,“他长得真瘦,看起来好弱。”不过,随后又咕咕哝哝的接口道,“不过……倒是生得挺好看的。”
苏蓉蓉让宋甜儿帮着按住了她先前扎针的地方,然后再将自己的长针一根根的拔出,最后再仔细的把了把脉。
楚留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苏蓉蓉道:“他的脉象倒是极为少见,很奇怪。”
楚留香道:“怎么个奇怪法?”
苏蓉蓉皱眉片刻,道:“他的脉象很弱,本应该是早衰的现象,然而,心脉却有一股奇怪的力在护着,不是内力,周围还有几股没有化掉的药力,想来先前定然有人让他吃了很多的灵药,而那股奇怪的力量现在在带动着那股药力不断地修复着他近乎微弱的心脉,我估算着,那股药力真正化掉之后,他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楚大哥。”苏蓉蓉忽然轻轻唤道。
楚留香便起身也向着这边又走了过来。
苏蓉蓉道:“楚大哥,或许,你可以试着用内力帮着一起把那股药力早日消化掉,你的朋友说不定就能很快的醒过来了。”
楚留香沉吟片刻,道:“我试试。”
楚留香顺势在床边坐下,就着床上那人放在床边的右手,翻开那人的掌心,伸手抓住,扣上去,扣住的掌心显然略显冰凉,体温较之平常人可以算得上是极低。很快,楚留香抓着那只右手,闭上眼,沉下丹田,体内的内力便开始顺着体内的经脉向着自己的掌心涌了过去,然后再涌入林子清的体内,也许是内力的缘故,楚留香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手中握着的冰凉的右手终于开始逐渐暖和起来的温度。
楚留香试了一阵,又观察一阵,觉得没什么不妥,才又继续输送了一段内力下去。
“楚大哥,先让我再看看。你先休息一下。”只听得苏蓉蓉这般说道以后方才算是罢手。
……
、59
“你的朋友还没有醒?”胡铁花拎着自己的酒葫芦向着楚留香打了个招呼;一副懒洋洋的完全不想起的模样。靠在船尾的栏杆上;向着楚留香招手问道。宋甜儿在船尾摆上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胡铁花便与李红袖一同在桌子旁饮酒畅谈了起来;当然,大多数的时候,胡铁花都是说不过这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李红袖虽然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但在胡铁花的眼中;那张嘴比天下所有的小丫头片子加起来都要厉害的多,胡铁花甚至想着;这天底下究竟还有没有这一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的事。
楚留香顺势也就着船尾摆下的那张桌子坐下,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如既往的和煦;道:“再过一两日,便差不多能醒了。”
李红袖瞧上了楚留香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叹着气说道:“楚大哥,我虽然知道你担心自己的朋友,但近几日这般大大耗损着自己的内力也未免有些过火了,总该注意着你自己的身体几分吧。”
楚留香从胡铁花的面前顺了一壶的酒来,又拿了个酒盏在自己面前倒上一杯,饮下了一杯自己手中的水酒,笑道:“我自是有分寸的。”
胡铁花嗤笑了一声,忽而随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说道:“老臭虫若不是这样对朋友没个分寸,他就不是老臭虫了。”
楚留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林兄若能早日醒来,总是好的。”
胡铁花道:“反正早晚都该醒来的,你胡乱操个心倒是算个什么事?”
楚留香叹道:“下月月初,边疆在外的将士便到了要整军班师回朝的时候了。”
胡铁花几乎的茫然的看了眼楚留香,似是不知楚留香竟忽然说起了这般一个毫无干系的话题。
李红袖倒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双眉微蹙,遂顺势接口道:“楚大哥是说……”
楚留香道:“林兄若是能赶着班师回朝的将士回长安之前醒过来的话,才算是极好。”顿上片刻,才又继续叹着气说道:“兵部对文武百官颁下上将现已阵亡的消息,回朝之日,若是当真不见上将,上面定然会派下人接任他的职权,而当今朝堂之上,有这个能力左右圣上决定的人物,不外乎九王爷一脉之人,或者更大的可能性会是傅宗书手下的几个官员之一,无论哪一派的人接任这镇远大将军的职位,对于让天下的百姓而言,都算不上是一件幸事。”
胡铁花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呆愣片刻后,才终于缓缓说道:“老臭虫,你何时竟也对这般乱七八糟的朝廷里的事有了兴趣?”
楚留香随手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盏,笑道:“江湖人不问朝堂事,江湖与朝堂便该井水不犯河水,这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只是……”顺手将手中的酒盏一收,才又继续缓缓的说道:“只是,若是这天下当真到了戎狄大军入关,国破家亡的生存之时,这天下的江湖中人,是否还能依旧故我的做到真正的不问朝堂事。”
李红袖随之也是一愣,沉吟片刻后,遂也终于不忍叹道:“楚大哥说的不错,这天下的江湖中人终究还是生活在这朝廷的庇佑之下的,朝堂之上若是真正腐朽不堪,于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