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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
九霄看不见,没有看到炎帝的脸色瞬间沉冷。只问道:“您有没有问过毛球,余音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才对余音动手?”
炎帝简单地解释道:“是见你说了呓语,要交出鸩令什么的。”有意隐瞒了指诀的事。
九霄却已十分震惊:“这笛子竟然这般厉害,能让我交出鸩令吗?”
“你灵力全封,他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九霄十分后怕:“幸好鸩令没在我这里,否则说不准就给他窃去了。”
炎帝道:“他肉体凡胎,就算是得到鸩令,也驾驭不了鸩军。其背后必定有同伙。此时余音已然警惕了,不过你演的不错,他或许还以为你蒙在鼓里。你先把笛子还给余音。这笛子也能千里传音,他可能会以传信给他人。我会派人严密监控,以防他逃跑。必要的时候就将他拿下。”
九霄点点头,神色郁郁的,心情因为余音的背叛而格外压抑。
炎帝找出一个小瓶子来,倒了两滴液体出来在指尖上,走到九霄跟前,朝她两只耳朵里弹了几下。冰凉水珠入耳,吓了她一跳:“什么东西?”
“给你洗洗耳朵。”炎帝道,“点了这药水,引魂笛就对你不起作用了,免得余音再对你下手。”
九霄将笛子送给余音,装作轻松的样子:“呐,你的笛子我给你抢回来了。”
余音接过,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九霄要离开时,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没有太大反应,只含笑问:“怎么了?”
他低头,把鼻尖抵在她的发中,阖上眼睫,静静拥了她一会儿,才轻声道:“忽然想抱抱上神。怕再不抱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说什么呐。”九霄不动声色地回道。
“没什么。上神回去休息吧。”他微笑着松开手臂,手指梳过她的发梢,带着一丝不舍的贪恋。
“你也早些歇着。身上有伤,这几天多歇着,我那边有侍女伺候就好。”
“是。”
由侍女扶着手走出余音的屋子,门在身后阖上的一刹,门内门外两个人的脸上,都有萧索寒意掠过。
一连两天都是由侍女伺候九霄,夜间必服的那剂烫心的药也是由炎帝送过来的。凰羽的伤处越发的麻烦,几乎爬不起来,被炎帝勒令卧床,不准起来。而九霄只当毛球是受了鞭刑,心中很是愧疚。而余音那边,没有逃跑,也没有闹着要过来,只是闲散地休养着。
直到第三天夜里,送药人进来时,九霄的耳朵敏锐地辨别出了熟悉的脚步声。
欣喜地坐起来:“毛球,你来了?”两只眼睛若不是失明,恐怕要放出光来。
毛球端药送过来。她的手伸过来一划拉,险些把罐子打翻,吓得毛球托着罐子一躲。她苦着脸道:“别躲嘛。炎帝真拿鞭子抽你了?来,我摸摸你背上,看伤的重不重。”
毛球非但没过来,反而躲得更远了。
两人僵持了一阵,九霄败下阵来:“我不摸了,不摸了,你过来吧。”
毛球这才走上前来,服侍她服下药,就缩到远处的椅子中倦坐着。她试图逗他过来哄哄他,他也不理。
她只好先睡了。因为服药的缘故,身上发烫,抬脚把被子踢了。毛球走过来帮她重新盖好,她冷不防探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毛球被吓呆了一般,一动不敢动。
九霄的嘴角弯起一个得逞的坏笑:“抓住了。”
手指掐的紧紧的,生怕这小子倔强挣脱。但这小子并没有丝毫挣扎,乖乖让她抓着。九霄不由偷偷一乐,道:“毛球,你生我气了吧?对不起,我错了,我今日不该打你。我知道你那样做一定是为我好。”
对面默默的没有声响。她看不见,不知道他的脸上无声地滑下一滴泪去。
为什么她目不能视,还能那样清晰地看清真相?为什么当年他睁着一双眼,却是真正的瞎子。
九霄用想像力勾勒出了一个少年既委屈又别扭的表情,定然是很有趣的模样。伸了狼爪过去,想要捏一把少年的脸蛋,被他一偏脸躲开了,她的手指只蹭了一下他的脸颊,指尖沾到了一点湿润。她一怔:“哭了?……哭了哦!”
好招人心疼的小药童!她更加内疚,软声道:“不要生气啦,我错啦。不准生气了,来,告诉我你不生气了。”
凰羽怔怔看着她鼓起的嘴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忽然要决堤,眼前蒙起一层雾气,头脑有些混乱,几乎是无意识地就俯下了脸去。
九霄感觉有气息扑面,不由怔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头,却也万万料想不到毛球是要做什么,也不晓得要躲闪。
门上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凰羽停在距她的唇一寸远的地方,猛然清醒。略滞了一下,抽身而退,手腕也顺势从她手里滑脱,远远躲开了。九霄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有人敲门,她也不再纠缠,扬声问道:“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情节的发展有些失控,写了三次删了三次了。最近到了周更的程度真是对不住大家,等我撸清情节,尽快恢复更新速度。
┭┮﹏┭┮
、第55章 颛顼
九霄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有人敲门,她也不再纠缠,扬声问道:“是谁?”
“是我。”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啊。但也没有熟到让她一下子判断出是谁的程度。对方只回答了一个“我”,并没有报名。这自来熟的程度非同一般,好像她应该一下子就听出他是谁似的。她暗暗提起戒备,按理说院外布满暗卫,此人深夜闯入,就算是再有面子,也该由人通报一下。
“你等一下。”她一边说着,把脚垂下床找鞋子。脚尖够了几下没有够到,急道:“我鞋呢?”
毛球没有回应。她愣了一下,侧耳听去,竟是没有一丝声息。他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她也没有声张,自行又划拉几下找到了鞋子。穿好鞋,摸索到门边把门打开,月色清辉落在眼中,盈盈若水。
对面有人,寂寂站着,良久无声。她这时发觉外面寂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响,连虫鸣夜风都消失了。
这个人为整幢院子下了禁制。
他终于再开了口,声音喑哑:“阿九。”
阿九?
多么亲昵的称呼。九霄心中微动,面无表情,没有回应。而且就在这时已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竟是北方黑帝颛顼。
“阿九,你还好吗?”音调里透着深自胸腔的疼惜。
她涣散的目光散在黑夜里没有焦点,淡淡应道:“你也看到了。”
“传言说你病得很重,我不信,炎帝医术那样高明,一定有办法救你。”
“听天由命吧。”她淡然道。
颛顼没有说话,伤感却透过压抑的空气散发开来。她感觉到了一缕很轻的微风,像是他抬手要抚摸她的眼睛,脸一偏,避开了。
“阿九……你为什么要这般恨我。”
九霄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心中暗暗叫苦,只好冷漠着一张脸,拿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你说为什么。”她冷冷道。
“你总不肯听我解释。天帝寿筵上一见面,你就给我施毒,让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九霄断续装,挑了一下眉:“施得不该吗?”
“该。”他温声道,“就是死在阿九的手中,也是心甘情愿。”
“少来这套。”
“后来我几次三番地想要见你,你终也不肯出来。”
“……”九霄背上默默出了一层冷汗。什么想要见面?什么不肯出来?他什么时候提过见面……自天帝筵上将他毒翻后,就没有任何联系了啊。她努力控制住才没有做出茫然的表情。
只听颛顼接着道:“我在瑶碧山的约定之地等了好几次,你都不肯来。”
九霄立刻想到了那个来去自如的闯入者。寒寒接话:“是等我进入杀阵吧。”
“什么杀阵!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害阿九,我怎么会舍得伤害阿九?”他的声音又怒又悲,带了几分哽咽。
九霄唯有用一声冷冷的“哼”来应对。
“不是我。若没有你,万年前颛顼已经死了。我怎么会害你?这世上真心对我的,唯有阿九。没了阿九,我就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人。我说过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你却不肯相信我。”
这话越说越深,九霄简直不敢再接,于是就只能冒出一声:“呵呵。”
他的声线饱含着焦虑:“阿九,你不要这样对我,全世界背叛我我都不会怕,我最怕的是阿九不要我。”
九霄感觉身前微风忽起,他像是迎面走了过来要抱她。警惕地向后退去,背部抵在了门上。正打算一脚将他踹开,前面“嗒”的一声轻响,世界静了。
她感觉到这里多了一个人。
空气仿佛刹那间僵滞了。
片刻之后,炎帝的声音打破寂静:“黑帝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我也好设宴给你接风。”
九霄顿时松了一口气。救星终于来了!她险些就要撑不下去了……原来毛球突然消失,是请救兵去了。
黑帝微微一笑,神态平静温和:“我只是来看看九霄,本不想惊动炎帝的。”
“这里总归是我炎帝的窝,你这样招呼不打一个就光临,老身觉得有些不妥。”
黑帝低眼看了一眼抵在顶侧的锋利铲子——炎帝的法器镔铁铲,挖药杀敌两不误的神器,道:“您拿法器这样抵着我,也有些不妥。”
炎帝收回了铲子,道:“莫怪,九霄是我的病人,我看你要动手动脚,自然是要阻止。”
“您误会了。”黑帝道,“我与九霄已是情投意合,两心相许。”
九霄听到这话,终于没绷住,冲口冒出一句:“谁跟你情投意合?”说完了又后悔失言。万一原来的九霄真的跟他情投意合呢?
黑帝没说话,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炎帝道:“你瞧,她说她跟你没有情投意合。”
“阿九误会我了,正在跟我闹别扭。”黑帝道。
九霄听得背上机伶伶一阵寒,好生难忍。
“啧。”炎帝撇嘴摇头,“你们什么时候情投意合的?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很久了。”他看向九霄的目光分外柔软温存,“足足万年之久了。是我顾虑太多,迟迟不肯跟天帝坦诚此事,阿九才会怪怨我。我却是知道阿九心中一直是有我的,就算是找了些少年在碧落宫中,也是故意气我……”
九霄额上落下冷汗一滴,绷着嘴角不说话。言多必失,不吭声为妙。
黑帝看着九霄,叹道:“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是个狠心的人。可是,你若有恨,如何折磨我都心甘情愿,只求你不要让两方天界的子民因你我之怨,陷入战火之中。”
九霄与黑帝都是一怔。黑帝蹙眉道:“此话怎讲?”
黑帝道:“青帝近两个月来布兵设阵,压我北方天界边境。且大有与鸩军联手、侵吞我北方天界之势。这场内战一旦燃起,必会将整个天界拖入一场大战之中,他最终的目的,就是中央天帝之位吧。我只想来问一句:阿九,你真的要助纣为虐、与我为敌吗?”
九霄呆怔怔的,一句话也不敢讲,只能木木站着,没有焦点的目光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黑帝沉默许久,并没有等来她的回答。黯然道:“如此,我知晓了。阿九……若有一日能死在你的手中,或许是我最好的宿命。”
默然转身。
却听九霄突然冒出寒森森的一句:“等一下。”
黑帝脚步一滞,尚未回过头来,就觉得身后劲风袭来。下意识闪身躲避,“嚓”的一声轻响,一道黑色尖锋贴身而过,衣服被割裂。他转眼看到九霄的身形掠过眼前,漆黑无光的瞳眸中透着渗骨的冷厉。一时间他搞不清她是不是真的失明。一愣神的功夫,她的手腕又翻转回来,嚓嚓嚓几声响,三叉毒刺的刺尖将他右边的袖子削为碎片,整个右臂露了出来。
一瞬间的功夫,九霄的身形已飘移回原处,不过变成了背对着黑帝和炎帝站着,一动不动,背影透着渗人寒意。
炎帝也对她突如其来的行为颇感诧异。不过目光落在黑帝露出的右臂上时,目光一凛,道:“那是?……”
黑帝偏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手肘上方赫然有一个鸩形印记。不过,并不是鸩令特有的鲜红色的,而是纯黑的色泽。黑帝沉默一阵,开口时语调萧索:“这是阿九赠我的定情之物。阿九,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将它抹去,恩断义绝吗?”
九霄僵立着,没有半丝回应,仿佛是默认了。
炎帝眉一扬:“定情之物?”
“是。”黑帝凄然道,“阿九臂上有红色鸩令,这黑色印记是依照鸩令的模样,由阿九亲手给我刺青的。”顿了一顿,转向九霄,道:“我不肯。不管以后如何,你就允我留着它吧。”
说罢,转身离开。
九霄静静背转身站着,仍是一动没动。炎帝感觉有些不对,唤了一声:“九霄?”
没有反应。炎帝脸色微变,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九霄恍然回过头来,一脸茫然:“怎么?”
炎帝蹙眉观察着她的脸色:“刚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九霄迷惑道:“我做什么了?”
“你拿毒刺割破了黑帝的衣裳。”
九霄一头雾水:“我……没有啊。他呢?走了吗?”
“走了。”炎帝道,“你再想想,刚刚有没有什么特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