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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老不也是野路子？再说了，野路子有什么不好？至少每一步都是实打实拼搏出来的，哪像现在学院毕业的那些学生，学了五六年，毕业之后连个最简单的手工刀都打磨不好。”邵奇冷笑道。
“喂！”房间的另外一角，丰院长不悦的喝道，“我可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还不是你这个院长整天喝酒不思进取，不然渤海学院怎么会这样半死不活的。”邵奇哈哈大笑，话语里根本没把丰院长当成什么大人物。
也难怪他有这样的底气，在渤海城提到“刀客”邵奇，很多人都会竖起大拇指。此人在铸造武器方面有独到的造诣，渤海城很多出名的武器都出自他的手，跟各大势力也有着密切良好的关系。在评定武器方面，他也算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
这一次受到黄老邪的邀请，邵奇赶来观察耀扬的制匕过程。尽管他不清楚耀扬的身份，却明白黄老邪所托的必定不是等闲事，丝毫也不敢托大。
口中胡扯着，邵奇的目光却一直仔细的观察着耀扬的每个动作，他越看越是觉得有趣，不禁嘟囔道：“看到这小子就好像看到很多年前的我自己。不过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做不到这么好啊。”
“哦，你是说他比你更有天分吗？”黄老邪好奇的问道。
“那也不见得。一个真正有天赋的人，最关键是在打造刀具的时候领悟到刀子的精魂所在，要给刀子赋予灵魂。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就只能是一个优秀的刀匠，远远称不上天才。”邵奇评价之余，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黄老邪早知道邵奇的性格，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倒是远处的丰院长啐了一口，又往喉咙里倒了一杯酒。
“材料选择的不错，都是高级货色，整个渤海城也没有几个人能把这些材料搜集齐全。黄老邪，该不是你帮他搜集的吧？”邵奇问道。
黄老邪打个哈哈，算是默认了。邵奇好奇的瞥了黄老邪一眼：“喂，你该不是动了收徒弟的心吧？”
“呸呸呸，收什么人当徒弟也不能收这个，差点要了我们两个的命，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丰院长愤愤的道。
“要你们的命？渤海城里还有这么大胆的人？”邵奇惊讶无比。
黄老邪简单的把之前生的赌命事件说了，听到两人花费了八十万贡献点才把命赎回来，邵奇拍着大腿哈哈笑道：“不贵不贵！要是我碰到这种机会，说什么也要勒索你们两百万！”
了解了耀扬身上的故事，邵奇再看向耀扬的时候充满了好奇。一个能够把黄老邪和丰院长逼到这种地步的年轻人，又有着不俗的制匕手艺，大大吸引了他的兴趣。
如今的社会里，制匕师满大街都是，好的制匕师却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制匕师分成两种，一种完全被工业化给俘虏，从手工铸造转变成设计，那种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工厂货在邵奇看来简直就是在侮辱制匕师这个职业！
还有一种制匕师，他们严守着制匕师的守则，用手工来打磨一把把匕。可惜这对制匕师的素质要求太过严格，很多人被无情的淘汰掉，剩余的只是一些小作坊里靠微薄努力谋生的工人和真正顶级的大师。
邵奇早就意识到，如果工业化继续展下去，小作坊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的消亡。一旦没有了小作坊，也就失去了培养出顶级大师的土壤，那么等待手工铸造的只有被时代淘汰一种结局。
这不只是武器铸造的危机，也同样是炼药和其他行业的危机。工业化就如同洪水猛兽，吞噬着能够吃掉的一切，它的胃口永远不会满足，迟早有一天会在吞噬掉所有行业之后再吞噬掉自身。
正因为巨大的危机随时都可能到来，每个人都在寻找着接班人，希望能够将手工技艺流传下去。看到耀扬的基础不错，性格似乎也很刚强，再加上和自己一样是野路子出身，邵奇不禁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黄老邪，你如果不打算收他当徒弟，不如让给我吧？”邵奇试探着问。
“让给你做什么，当制匕师吗？”黄老邪惊讶的问。
“制匕师怎么了，你们需要武器的时候，还不是要求我出手？”邵奇不悦的道，“如果真的能成为一个铸造武器的大师，不比当个武圣差。”
邵奇这倒是实话，武器大师的地位堪比武圣，在社会上有很高的地位。甚至有些武器大师会利用武器交换秘笈，也同样修炼出高明的武功来。所以说条条大路通京城，就算以制匕师为主业，只要做的好也会有极好的展。
黄老邪嘿嘿一笑：“这件事等下再说，你先看看他有没有天赋吧。”
“哼……”邵奇撇撇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耀扬身上。这时候材料已经熔炼完毕，耀扬开始正式的铸造了。
才一动手，耀扬就显示出了过人一等的控制力，无论是对于材料的选择还是火候的把握，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表明：我是个天才！
“咝！”邵奇倒吸一口凉气，“我倒是小看他了！”
“怎么？”黄老邪和丰院长对于铸造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看到邵奇的神情有些怪异，他们都好奇的问道。
“你们看不到那把刀子的灵魂吗？”邵奇目瞪口呆的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一开始就塑造起刀子的灵魂！”
“灵魂在哪里？”在黄老邪的眼中只有一块还没成型的金属胚胎，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第一部 易筋洗髓 第0076章 刀魂
人类究竟有没有灵魂，生化科技即便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甚至开出了脑域网络这样的级产品，可就连爱因斯坦都难以说清楚这个问题。
但是这不妨碍人们用灵魂来比喻一件事物中的精髓，就比如那块金属胚胎，尽管还只是个火红的金属疙瘩，邵奇却已经能从中看出一丝疯狂来。
“他说这把刀叫疯狗？好一个疯狗！”邵奇带着几分兴奋的道。他手掌心的刀子耍的更快了，几乎只留下一道炫目的寒光，就连黄老邪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手指头割断。
邵奇越看越是兴奋，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一条疯狗在金属胚胎里嚎叫，尽管面前只是一片光幕，他却好像能听到那疯狂的吠声！
这是制匕师之间才能听懂的语言，耀扬巧妙的操纵和胚胎，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金属的强度和韧性在他的控制下，正在逐步的挥出最大的效力。而这只是其次，他真正在做的其实是把一种名叫疯狂的灵魂注入到胚胎中去，让这把刀子能够名副其实。
“怪物……”邵奇连声赞叹，“我直到三十岁才懂得向作品里注入灵魂，他才……他多大年纪？”
“十八岁。”黄老邪已经暗中调查过耀扬，对他的资料很清楚。
“靠……才十八岁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邵奇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他很强？”就连丰院长都停止喝酒，来到光幕前。尽管他看不出那块金属胚胎里到底有什么灵魂，可既然邵奇这样说，那就一定不会错的。
“非常强……我现在只是怀疑他有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一直籍籍无名！如果他加入了武器协会，只怕早已经成名了。想想看，一个十八岁的武器大师，啧啧，这简直就是武器铸造界的一桩盛事啊！”邵奇不迭声的道。
“难道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丰院长疑惑的道。
这倒是他冤枉耀扬了，并不是耀扬不想出名，而是耀扬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强。
耀扬只是一个小作坊里的学徒，只是把空闲时间都用来研究制匕，只是偶然之中了解到任何一样事物都是需要灵魂这个道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实力出众的制匕师，最多只是有一个凭借着制匕手艺财的梦想而已。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大部分的制匕师。就连刀客邵奇看到他的铸造过程，都要连声赞叹。
如果世间真的有所谓的天才，那么类似耀扬这种人，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天才。至少在制匕方面，他的悟性极为惊人。
不只悟性惊人，耀扬也无师自通某些大师们的怪癖，比如装腔作势。他摆弄着金属胚胎，忽然对惠幽兰道：“惠老师，你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惠幽兰侧耳去听，除了熔炉里的“嗡嗡”声外，并没有其他动静。
“我听见一只疯狗在叫，拼命的叫，把嗓子扯破的那种叫声。你要是听见，一定会吓破胆的。”耀扬嘿嘿笑道。
惠幽兰面色古怪的瞥了眼那通红的胚胎，实在不明白耀扬在说什么。
耀扬本来也只是缓解铸造过程中的沉闷，他口中说着的同时，已经进入了锻锤的环节。
锻锤环节需要把胚胎反复的折叠捶打，将原料之中的杂质给分离出来。也只有经过这个环节，材料才能分布匀称，并且显露出花纹来。
耀扬一手握着长嘴钳，观察着火候，一手握着锤子捶打下去。他的每一次落锤的分量都不同，几乎都是观察之后才确定分量，若是捶打的过度，材料也会报废掉。
类似的捶打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汗珠在耀扬的额头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而那段胚胎也被折叠和延展了近百次之多。
“百折？”邵奇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了，在他这个层级的大师当中，百折锻造并不算是什么难掌握的手法，可问题是耀扬使用的材料是一种硬度极高的合金，如果采用百折法进行锻锤，很有可能丧失了高硬度，也就让这次的铸造彻底失败。
“奇怪，按理说他不该犯这种错误啊，难道是一时疏忽吗？”邵奇有点坐立不安。
不管邵奇有多么焦急，耀扬都是那样的稳定。锻锤之后，刀刃渐渐的成型，下面该是做表面功夫了。耀扬将通红的刀刃冷却下来，便开始了打磨。
邵奇终于有点忍耐不住，对黄老邪道：“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不等黄老邪应声，他已经跑出门去。黄老邪和丰院长面面相窥，只能一起追出去。
“完成了……”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铸造，就在惠幽兰就快睡着的时候，疯狗终于完成了。
因为时间关系，耀扬只是随便给疯狗装了一个简单的木头手柄。等惠幽兰决定装饰风格之后，再选择其他的材料把疯狗补齐就是了。
“这就是你说的削铁如泥的刀子？”看着面前刀背划出一个巨大弧形的直刀，惠幽兰不敢相信。一万贡献点就打出这么个丑陋简单的东西，当我是冤大头吗？
“它叫疯狗，你听。”耀扬在刀刃上轻弹一下，刀刃出一声闷响，果然有几分类似狗吠。
惠幽兰皱起眉头来，尽管她只是受人之托，刀子制作的好坏对方也没有要求，可她总觉得这把疯狗有点太不像样了。
“江耀扬，你这刀子也太寒碜了吧？”惠幽兰疑虑重重的道，“你该不是随便糊弄我吧？”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耀扬回答，就听“砰”的一声，工坊的门被撞开了。邵奇冲到耀扬的身前，一伸手道：“给我瞧瞧！”
“你是谁？”耀扬眯起眼睛来。
“我叫邵奇，绰号刀客。你既然是制匕师，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邵奇得意的报出名号。
耀扬眨眨眼：“你叫什么？我没听过……”
邵奇一张脸顿时胀成猪肝色，尴尬的道：“你……你真的是制匕师吗，连我的名字也没听过！”
黄老邪和丰院长刚刚追进门，正好听到两人对话，忍着不敢笑，以免得罪了邵奇。
看到黄丰二人现身，耀扬并不怎么惊讶。他早就看出惠幽兰有点不对劲，猜出这个委托不简单。眼下两人现身，也就暴露出真正的委托人了。
“喏，给你试试吧。”耀扬将疯狗塞进邵奇掌心，“小心一点，这狗疯的很！”
“我知道。”刀一入手，邵奇就能感觉到一阵的战栗，疯狗疯狗，不疯魔不成活啊！刀子里隐藏着的那种疯狂，就好像是在一条暗巷里的搏杀，和敌人纠缠着扑在地上，一刀又一刀的剁下去，剁成肉酱还不罢休！
“好疯狂的灵魂！”邵奇吐出舌头，双眼放光，出一阵粗重的喘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也变成了一条疯狗。
耀扬惊讶的看向邵奇，他能感觉到邵奇身上正释放出一种疯狂的气息，那正是他灌输在疯狗中的疯狂。
“他能理解疯狗的灵魂！”耀扬难得碰到一个能够领悟刀中真意的人，顿时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我试试可以吗？”邵奇问耀扬道。
“刀已经完成，不属于我了。你应该问他们。”耀扬指向黄老邪。
“那就不必问了。”邵奇说着，随意从工坊里找来一根合金钢条。这是一种硬度很高的钢材，一般都用来修建房屋，甚至能抵抗七级左右的地震。
邵奇神色凝重，缓缓举起疯狗。
“嚓”，疯狗斩下，刀刃从钢材的中央掠过，只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秒钟，钢材从中央断开，切口平滑之极。而在疯狗的刀刃上，看不到一丝一毫损坏的迹象。
“果然是削铁如泥！”众人齐声惊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