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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缓缓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在金坑镇的事?”
忆柔点了点头,道:“我记得,那次师傅和你我刚好路过金坑镇,遇见了那个王财主。”
若雪道:“那你应该也记得,王财主在大街上强抢一个弱女子的事吧?”
忆柔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那姑娘拼死反抗,激怒了王财主,他就对这位姑娘大打出手。”
若雪道:“于是我对王财主出手了,因为他是个该死的人。”
忆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可是师傅也出手了,当时她立马就挡住了你的剑,告诫你不可杀生,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雪冷笑一声,道:“那么结果如何呢?”
忆柔的眼中闪现出痛苦的神色,道:“那位可怜的姑娘当晚就被侮辱了。”
若雪道:“如果当时师傅没有阻止我,让我杀了那个王财主,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忆柔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可是。。。可是。。。。”
若雪冷冷道:“我相信那姑娘不是第一个被王财主糟蹋了的人。”
忆柔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词。
若雪道:“跟着这种师傅习剑,又有什么用?”
忆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听说你最近跟独孤飘雪在一起?”
若雪的颜色里闪过一丝十分微弱的惊讶,点了点头。
忆柔继续说道:“你叛离峨眉,是不是仅仅为了这个男人而已?”
若雪没有否认,她又点了点头,道:“因为第二天,王财主死在了独孤飘雪的剑下。这,才是我所追求的剑道。”
项恒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忆柔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项恒笑道:“若雪姑娘和独孤飘雪在一起,我感觉有些惊讶,因为他是我朋友。”
若雪显然一点也不相信这句话,冷冷道:“独孤飘雪好像没有任何朋友。”
项恒笑道:“我除外,我的的确确是他朋友,不信你去问问。”
若雪冷哼一声,道:“就算是又怎样?你不用笑。”
项恒憋住笑,很勉强的说道:“可是这真的很好笑,因为你已经是不是第一个喜欢上独孤飘雪的姑娘了。”
若雪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道:“除了他的剑,他没有一点是值得我喜欢的。”
不过只要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出若雪在撒谎。
英雄好汉们挡不住独孤飘雪的轻轻一剑,就好像美女佳丽们挡不住他冷冷一笑一样。
这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事情。
项恒终于忍不住笑了,道:“我先善意的提醒你,独孤飘雪不是个一般的男人,我没有见过某个女人可以将他琢磨透。”
若雪沉默。
“如果你是因为独孤飘雪而出走峨眉,那么在我看来,这个理由绝对足够。”项恒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因为一个少女如果想挡住独孤飘雪的魅力,这实在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
若雪又沉默。
忆柔忽然道:“可是在师傅看来,这个理由绝对不够,所以师姐,你最好跟我回峨眉。”
若雪冷冷道:“我既然出来了,又岂是说回去就回去的?”
忆柔道:“尽管我可以理解师姐,可是这个理由师姐最好还是亲口告诉师傅。”
若雪道:“我不想看见她,就好像她不想看见我一样。”
忆柔道:“如果我一定要让师姐去和师傅见一面呢?”
若雪冷冷道:“那你就拔剑吧。”
项恒从心眼里佩服若雪的痛快。
于是若雪拔剑。
忆柔也拔剑。
若雪练的是单剑,忆柔练的则是双剑。
这一点项恒是很难想明白的,忆柔这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学武,为什么要练剑呢?
练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练就是双剑呢?
两个姑娘从窗户跃了出去,在万灯楼的门口开始比剑。
胆大的路人就在一旁看着,胆小的路人已经吓跑了。
项恒无奈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女人打起架来,绝对比男人更加麻烦。
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在项恒对面坐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
这个人和项恒差不多年纪,不过看上去要比他稳重许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劲力。
一身疾服中,能想象到这个人强壮的体魄和结实的肌肉。
项恒对这人笑了笑,道:“喝一杯?”
这人笑的和项恒一样随意,道:“那就喝一杯吧。”
于是项恒给这人倒酒。
这人的双手比较粗糙,显然是练外门功夫的。
项恒道:“兄台怎么称呼?”
这人笑道:“你不认识我?”
项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不认识。”
这人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但却认识你的刀,你是项恒。”
项恒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可是你好像既没有带刀,也没有带剑,所以我看不出你是谁。”
这人大笑:“可是我带着一双拳头。”
项恒皱着眉头道:“拳头?”
“咔!”的一声,这人一拳就将厚实的红木桌打了个大洞,脸上还带着笑:“现在认识我了吧?”
项恒佩服的鼓了鼓掌,笑道:“只有黑羽盟的少盟主,单无言,才有这么硬的拳头。”
单无言的脸上当然还在笑。
但是有脑子的人就一定知道,单无言不是来项恒面前白喝酒的,也不是来傻笑的。
他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第二回:七把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2527 22:30:39 字数:4434
单无言望了望门口,又很随意的吃了颗桌上的花生米,道:“那位忆柔姑娘,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吧?”
项恒笑了笑,点了点头。
单无言道:“她现在在和别人动剑,你也不上去帮忙?”
“既然你知道她叫忆柔,想必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项恒挥了挥手,道:“这些门派之争,不是在危机关头,我这个外人就不插手了。”
单无言道:“项恒绝对不是一个让自己的女人冒险的人,你不插手,只不过现在忆柔姑娘占尽了形势。”
若雪只有一把剑,忆柔有双剑,若雪刺一剑,忆柔却能刺两剑。
忆柔很明显处于优势。
项恒道:“看来你除了拳头,对剑法也很有研究。”
单无言并不谦虚,点了点头,道:“略懂略懂。”
项恒悠悠说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单无言道:“你说。”
项恒道:“那个若雪,和你的关系应该也不简单吧?”
单无言笑了笑,点了点头,就好像项恒刚才承认和忆柔的关系不简单一样。
项恒道:“那么她现在正处于劣势,你怎么还不插手?”
单无言道:“因为不需要。”
项恒皱起眉头,道:“哦?”
单无言望了一眼两位姑娘,装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道:“双剑属于轻型兵刃,单剑则比较重。但那双剑需双手挥舞,招式琐碎,体能消耗非常快。单剑刚好相反,招式简便,挥动间虽不如双剑般快捷,却能较好的保存体力。”
项恒一怔。
单无言继续说道:“两种兵器碰到一起时,初始的确是双剑占尽优势,但等忆柔姑娘体力耗完,若雪的体力依旧还很充沛。换句话说,只要若雪能支撑住几十回合,等忆柔姑娘的体力下降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项恒望向忆柔和若雪的战圈,脸色微微变了变。
一边倒的情况已经发生变化了,双剑渐渐的慢了下来,若雪身上已是香汗淋淋。
若雪的单剑由慢变快,由守变功,逐渐的,忆柔的剑幕被单剑逐渐划破。若雪反客为主,剑剑刺向忆柔,而忆柔此时却因体力不支,无力反击,只能举剑连守带退。
男人们最喜欢的使命,就是护花,护最美之人。
男人们最喜欢的任务,就是救美,救最美之美。
项恒原本是来护花的,看来要变成救美了。
单无言本来是来救美的,看来要变成护花了。
项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很吃惊的望着单无言,道:“原来一开始,你就看出若雪能反客为主,所以没有插手。”
单无言微笑:“不但如此,我坐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防止你插手。”
项恒苦笑一声,道:“的确,忆柔现在处于劣势,我没有不插手的理由。”
单无言道:“我告诉你一个你决不能插手的理由好不好?”
项恒道:“我并不相信世上有这种理由。”
单无言道:“我坐在你面前,你觉得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项恒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单无言,道:“好像不算?”
单无言高深莫测的微笑,道:“为什么不算?”
“那你可以试试!”项恒大喝中,已经反手拔出了背后的刀!
当然,不是那柄闪闪发亮的无羁刀,而是那柄普普通通的雁翎刀。
他傲!他狂!他眼中,单无言还没有资格请出无羁刀。
单无言的拳头很硬,他的轻功刚好相反。
他掠出窗户的身影,柔软的就像是一只燕子。
很多人可能会以为,项恒这个人,刀子玩儿的不错,轻功上的造诣应该也不差。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的刀法之所以有今天的造诣,那都是因为他牺牲了练轻功的时间。
所以项恒的轻功,几乎是三流中的三流。
等项恒举着雁翎刀,跑到万灯楼门口时,已经迟了。
单无言已经打出了五拳,若雪也跟着刺出了五剑,体力几乎耗尽的忆柔接不下来,只能踉跄着后退,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忆柔纤细的腰。
忆柔原本绝望的心态,忽然间就转变了,项恒用一只手臂的力量,传达给她的却是无限的希望和安全感。
刀光一闪,项恒挥出了手中的雁翎刀。
这一刀又快,又恨,有准,又霸气。
单无言知道接不住这一刀,事实上江湖中很多人都接不住这一刀。
人影闪动,单无言只能一拉若雪,右脚在地上一点,向后跃开。
为了避免若雪受伤,这向后跃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挡在了她面前。当两人再一次站在青石地上时,若雪除了微微苍白的脸色外,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单无言的肩膀上却多了一条一尺长的血口。
忆柔微微喘息,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单无言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许久之后,才勉强的说道:“看来你救美成功了,我护花也成功了。”
项恒苦笑一声,道:“那么接下来呢?”
单无言道:“你想不想和我打?”
项恒叹了口气,道:“不想。”
忆柔当然也不想和师姐闹的没法下台。
若雪似乎也不想打下去了。
单无言更不想打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和若雪加起来,也伤不了项恒的一丝头发。
项恒苦笑一声,道:“那就散了呗。”
一群不想打架的人,散的当然很干脆。
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加干脆。
戌时二刻,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八个半时辰。
金陵城里最黑暗的一条街上。
夜色中,单无言肩膀的伤口在流血,他的脸色很苍白。
可是若雪既不同情他,也不关心他,她现在的语气很冰冷,也很愤怒,道:“你为什么多事?”
单无言低着头,道:“因为我知道项恒如果在场,你一定讨不到便宜。”
若雪冷冷道:“那又怎样?”
单无言微微激动的说:“我救了你。”
若雪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救我。”
单无言道:“我如果不救你,我身上的这道伤口,就会划在你身上。”
若雪冷冷道:“如果你身上现在没有伤口,我一定会划一个。”
单无言咬了咬牙,道:“你最近是不是和独孤飘雪在一起?”
若雪道:“你有权利阻止我不和他在一起?”
单无言又咬了咬牙,却说不出话了。
若雪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单无言大声问道:“你去哪里?”
若雪没有转身,淡淡道:“你没资格知道。”
单无言道:“是不是去独孤飘雪哪里?”
若雪默认。
单无言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愤怒。就好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若雪冷冷道:“我不喜欢别人跟着我。”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街头。
单无言没有追过去,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血越流越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再然后,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若雪听到一声“砰!”的一声闷响,转过头,就看见了晕倒在血泊中的单无言。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就好像她回头,只不过看见了一条死狗。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时,那么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条狗。
戌时二刻,离煮酒论雄会还有十八个半时辰。
金陵城最明亮的一条街上。
项恒很关怀的安慰着忆柔,道:“你若雪师姐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不是个随便乱来的人。”
忆柔脸上写满了伤感,她从来没有和师姐动过真格,道:“若雪师姐,是不是对那个独孤飘雪动心了?”
项恒忽然叹了口气,道:“女孩子的心思我不是很了解,不过凭我对男人的了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单无言一定对若雪动心了。”
忆柔道:“那个单无言是谁?”
项恒道:“他是单雄的儿子。”
忆柔大怔,道:“就是那个黑羽盟的盟主,单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