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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西沉,天地朦胧。
朱玉三人策马几个时辰,已至直隶境内山林。
他们不闻身后追兵,便勒马歇息。
蝉鸣虫唧,山风送爽。
胡威自行包扎伤口,止血疗伤。
“朱公,你为何忽然来了?”李云痛哭一阵,抹泪相问正在生火的朱玉。
“唉……我……我想你……”
火光,朱玉俊脸通红,结结巴巴。
“你……这……”李云立时满脸发热,心慌意乱。
“小姐,坐会,叔父去打些野味来。”胡威见朱玉长得玉树临风,出身名门,武功高强,又冒死相救,便借故走开。
他想:李自成必定斩草除根,自己也不知能活几时?倘若朱玉真能照顾李云一生,那自己死也瞑目了。
他忽然想起红娘临死前也托朱玉照顾李云的,不由心宽,加快脚步,蹿入路边林,相机猎兽。
夜风吹送,火光猎猎。
“伯母呢?”李云坐于火堆前,沉闷一会,移开话题。
“我和娘亲一行,前往南京,欲拥福王为帝。但是……我……途牵挂你……所以……偷偷回来……”朱玉十指相搓,简述情况,又结结巴巴倾吐相思。
“胡说……”李云闻言,嗔骂一句,别过脸去,但觉心跳加快,全身发热。
“妹,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忘不了你一家收留我们一行的恩德,常记起你黄昏时领我出军营打猎的情景。那情那景,终生难忘,常是彻夜难眠。”朱玉终于鼓起勇气,靠前过来,捏了一下大腿,大胆地说出了心的倾慕。
“别过来……”李云闻言,情迷意乱,声如蚊咬,双手捂脸,感觉脸如火烫。
“妹,我一定想法替你报仇,一定按伯母所言,照顾你一生一世。”朱玉连忙回归原位,但真情流露,握拳起誓。
“谢谢……可是爹娘遗体……呜……”李云移开双手,回过头来道谢,却勾起伤心事,哭了起来。
“妹,呆会威叔回来,你们潜藏起来,我进京去,一定抢回伯父伯母遗体。如办不成,我永不见你。”朱玉见状,眼眶发红,起身脱下长袍,披在李云身上。
李云闻言,甚是感动,一股柔情从心底泛起,俏脸发热。
“不行,你不能单独进京。李将军与夫人的遗体,交威叔来办。奶奶的,我不信军的弟兄会听闯贼的。”胡威回来多时,只是潜藏偷听。
他听朱玉之言,甚是感动,提蛇而出,流着热泪,掷蛇于地。
“胡叔父……你……”李云大羞,嗔怪一声,止住了泪水,心头暖暖的。
朱玉连忙挥剑斩去蛇头,削皮烤肉。
东方欲白,晨风送爽,虫鸣蝉叫。
“得得得……”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不好,追兵来了。”朱玉惊叫一声,急扔蛇肉,拉起李云就奔入林。
胡威双脚踏灭火堆,也急隐入林。
他们伏在草丛偷看,忽然想起三匹马尚在路旁,不由暗暗叫苦。
来人渐近,朱玉忽然松开李云的手,一把蹿出。
“吁……”来人反吓一跳,急急勒马,扬起画戟。
“吕运通?你们怎会来此?”朱玉拱手抱拳,立于路。
“殿下?你为何浑身是血?公主呢?”来人为首的是吕运通,他认出朱玉后,提戟下马惊问。
“咦……这棺木?”朱玉看到吕运通全身镐素,黑纱缠臂,身后马车上放着两具棺材,感觉奇怪。
吕振明头带白绫,坐于两棺木之,泪眼红肿。
数名吕氏亲兵也是披麻戴孝。
“山海关一战,清军忽然入关相助吴三桂……混战,家母照顾残臂断腿的家父,呜……她替……家父挡了一箭。父亲自惭不能抗清,又痛失家母,无颜回去见祖父……,便于家母身前横刀自尽。呜……家母醒来,见家父已经殉情,不肯接受拔箭治疗,留言数语,伤重而故。”吕运通简单讲述事情经过,嚎啕大哭。
“吕将军一心抗清,不愿与吴三桂为伍,是好样的,真英雄!”伏在草丛的李云闻言落泪,哭着跑出来。
“谢谢……你是……”吕振明在亲兵搀扶下,走下马车,向李云一辑道谢,又不解地问她是谁?
“唉……一言难尽……来,坐下,吃点蛇肉。”胡威沉重地走了出来,扶吕振明坐在火堆旁,几名亲兵连忙拾柴生火。
朱玉抹拭一下泪水,向吕氏兄弟引见李云、胡威,简单述了李自成派牛金星毒杀李岩、红娘为夫殉葬的经过。
“李姑娘,节哀顺变。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从此以后同仇敌忾,誓杀闯贼,共抗清兵。”吕运通含泪抚慰李云。
“山海关一战,要不是闯贼先逃,家父恐怕也不会自尽,家母也可能不会挨那一箭。哼!无良闯贼,吕某不杀你,誓不为人。”吕振明脑际间掠过山海关一战的情景,怒骂李自成。
“闯贼进京为帝后,露出流寇本色,部属到处烧杀抢掳,民不聊生,他兵败是意料事。只可惜那些长年随他征战、又已战死的弟兄,他们泉之下必不瞑目啊。”朱玉随声附和,斥责李自成,戳指他的脊梁。
他们能抢回李岩与红娘的遗体吗?朱玉与李云能否白头偕老?吕氏兄弟会否与朱玉联手进京闯血路?
第四十九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旭日东升,天际红通通的。
“既然祖父去了南京,路途遥远,看来吕某只好在此火化家父家母了。”吕运通吃完蛇肉,想着去南京太远,押运遗体不便,提议火化吕初生、蔡如意。
“只好如此,咱是官宦之后,往南京途会遇到大顺兵马,也可能会遇到很多武林人,为免节外生枝,为维护父母尊严,只能出此下策了。”吕振明沉重地点了点头。
众人砍树,堆柴生火,抬棺放在火堆上。
朝阳腾空,树影斑驳。
吕氏兄弟领亲兵下跪,哭着送葬吕初生、蔡如意夫妇。
“同是天涯沦落人,二位兄长尚能亲自押运伯父伯母遗体,披麻戴孝送葬,小妹却连家父家母遗体也没来及抢回来。二位兄长,你们比小妹幸运,节哀顺变,保重身。”李云忍着痛失双亲的心酸,劝慰吕氏兄弟。
她是名门闺秀,外柔内刚。
“姑娘之言,让愚兄汗颜,同是痛失双亲,然姑娘比愚兄坚强。愚兄听姑娘所劝,从此与姑娘、殿下携手并肩,快意恩仇,抗清雪耻,复我河山。”吕运通闻言,心头一震,拭泪起身,拱手道谢,脸显坚毅之情。
“嗯!同仇敌忾,携手并肩,匡扶正义!”李云含泪点了点头,越发志坚意强。
朱玉隐有泪光,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黄昏日落,残阳西下。
“兄弟,你领平叔、山叔、旺叔三人,乔装一番,带爹娘骨灰,随殿下先回南京,大哥与胡叔父乔装进京,替李姑娘抢回制将军夫妇遗体,相机剌杀闯贼。”吕运通脱下长袍,包好父母骨灰,放在刚制好的木盒里,再用衣衫包好,递与吕振明,吩咐他领三名亲兵先去南京。
“兄弟情深!小妹若人生有如此长兄,就算惨死当前也含笑泉!”李云见状,为吕运通对他弟弟的关爱,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明白:吕运通无非是借故让吕振明离开,因为上京行剌,凶险异常,生死难料。
吕运通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亲兄弟。
“可惜皇上昔日刚愎自用,象吕家这样的忠臣良将没有用好,又置前镇辽王那样智勇双全的悍将于死地,若我有朝一日为帝,一定惜才爱才。”朱玉被吕运通的孝心、对兄弟的情义感动,热泪盈眶之余,又暗下决心。
“想不到心狠手辣的吕源之后,竟有此孝道明理之人。”胡威激动得老泪纵横,他蓦然间对吕运通肃然起敬。
朱玉怔怔地望着吕运通,又看看吕振明。
他忽然间好羡慕吕振明有一位好兄长,感觉自己好孤单。
“不!咱哥俩闯过千军万马,历经生死,小弟岂能让大哥一人进京犯险?爹娘骨灰托平叔三人带回南京,小弟与大哥一起进京,诛杀闯贼。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吕振明将骨灰盒递与老兵吕平,抓住吕运通的手,不愿先行南下。
“兄弟……”吕运通欲劝吕振明。
“大哥,别劝了。再劝的话,我与你翻脸,独自北上。”吕振明却打断他的话,满脸的坚毅,甩开了他的手。
晚风柔柔,吹来丝丝凉意。
“二位兄长,别争了,一起走,如若有险,咱们先护吕二哥走。”李云怕他们兄弟俩起争执,急好言相劝。
她想:稍后相机劝吕振明走开,无论如何,不能让吕氏兄弟同时犯险,眼前以和为贵。
“嗯!”吕运通感动地点了点头。
“二位……兄长,别争了。这样吧,吕平……平叔三人先带伯父伯母骨灰回南京,咱几个一起进京,既抢遗体,也诛闯贼。”朱玉见状,感觉这倒是完成李云心愿的好机会,对吕氏兄弟甚是亲切,连称呼也改了。
“不……殿下不走,老夫几个有何颜面去见老爷?”吕平三人却不愿意了。
“平叔,朱兄弟说得有理。人多力量大,凭吕家两兄弟是很难在高手如云的皇宫诛杀闯贼的。再说,不杀闯贼,我们兄弟岂有颜面去见老爷?”吕运通连忙劝说吕平三人。
他是厚道人,见朱玉改了称呼,想想大明江山已不存在,朱玉已不是殿下,便也改变称呼。
“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一送两人。呜……老爷如何承受得起?”吕平哭丧着脸,抱着吕初生夫妇的骨灰,坐倒在地。
“平叔……呜……”吕振明蹲下身,抱着吕平失声痛哭。
吕运通伤心悲痛,身摇晃,忙取画戟撑地,立稳身。
“二位哥哥……”李云想劝吕氏兄弟先回南京,却哽咽难言。
胡威泪如雨下,说不出话。
“二位哥哥,暂时葬了伯父伯母吧,让平叔三人到南京去,拜见吕爷爷,暂不要告知真相,只述吕将军夫妇于混战失踪,先让吕爷爷有个心理准备,一步一步来告诉他真相。如果一下带着骨灰回去,小弟也怕吕爷爷一下受不了这种打击。”朱玉急于联手吕氏兄弟,情急计生,趁势诱导。
“谢谢……兄弟想得周到。”吕运通感觉朱玉之言合情合理,拱手道谢,甚是佩服他心思缜密。
“谢谢!”吕振明闻言,止住泪水,也向朱玉道谢。
他也怕爷爷吕源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何况还涉及到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多人,要是他们一下都受不了这种打击,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吕氏兄弟、朱玉、李云等人能杀进皇宫里去吗?
第五十章 悲痛如惊涛拍岸
夜幕降临,天地骤黯。
众人噙着泪水,削木生火,插草为香,于密林挖坑安葬吕初生夫妇骨灰,刻木为记。
弯月升空,洒下朦胧淡光。
“平叔,你们三人乔装上路吧,委屈你们步行一阵,见到乡村时,买匹骡或破马车去南京吧。记住,一定要按朱兄弟所说的办,不要剌激老爷。”吕运通送别三名亲兵,再三叮嘱。
此时此刻,他双亲已故,唯盼家祖辈安康。
“呜……公……你们珍重!诛闯贼之事,能办就办,如办不了,待找到石心儿少侠再说。”吕平、吕山、吕旺三人老泪浊流,也再三叮嘱吕氏兄弟小心,又不忘提醒他们去找武功高强的石心儿相助。
“嗯……”吕氏兄弟泪如雨下,挥手送别,直至吕平三人的身影消失于夜幕下。
皓月当空,银华如练。
送别吕平三人,吕氏兄弟、朱玉、李云、胡威五人随即策马上路,星夜进京。
“得得得……”
阵阵马蹄声,扰乱了夜空的寂静,迎来了满天通红的朝霞。
他们五人狂奔大半夜,复至京郊,却见李岩的军营一片狼籍,帐蓬歪倒,遍地残剑断刀,尸体层叠,血水横流。
约数百名士兵围在一起,跪地大哭。
满天朝霞,映着地上血迹,天地间一片血红。
“吴老哥,怎么了?弟兄们呢?”胡威率先下马,抓着一个老兵的衣襟问。
“呜……制将军夫妇受侮蔑而死,弟兄们哪能咽得下那口气?拿起刀剑,便与御林军拼命。可是他们人多,四处埋还有伏兵,暗箭四射,弟兄们奋力死拼,终于杀退了牛金星他们,但也死伤无数,呜……”那老兵哭哭啼啼,如实相告军哗变之事。
“爹……娘……”
李云看到了人群的竟是自己父母的遗体,飞身下马,挤入人群。
她踏过未干的血迹,留下一串串血红的足印,伏在红娘遗体上放声大哭。
“就剩下这么点人马?”胡威声音发颤,无力地松开了老吴的衣襟。
“有些弟兄策马进京了,扬言要找闯贼拼命……呜……卑职拦不住,又要顾着制将军夫妇遗体,所以留下来,准备收敛。”老吴哭天抹泪,讲完经过。
“砰……”胡威想到进京的那些将士必死无疑,无力地跌坐在地,为再一次节外生变而悲哀。
“唉……”吕运通一声长叹,不知说什么好。
“妹,葬了伯父伯母吧,有将士进京,必然惊动闯贼,咱们进京已是徒劳。时候长了,恐怕闯贼还会调兵来围剿令尊余部。”朱玉噙着泪水,扶起李云。
“嗯……”李云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
胡威急领数百士兵削木为棺,送葬李岩夫妇,继而挖大坑,将死难将士集体埋葬。
人多手快。
一柱香功夫,李岩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