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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一见,大喜而呼:“爷爷!爷爷!”
美髯翁何以突然从地底下冒了起来?
原来,这石板下面有一间小小的地下室,这地下室本是当年专藏“铁血旗”与“一元神丹”的,美髯翁既没有让他家中的入知道有这“铁血旗”与“一元神丹”
的事,这暗室当然也就少有人知道。
可是,在他接受了竺瑞青孝敬的一颗“一元神丹”后,他马上就吞服了,他心知须较长时间的昏睡,唯恐遭人暗害而不自知,所以就偷偷躲到地下室去了,却因此被他逃过了一劫。
马家大院遭到幽灵教强徒的屠杀火焚,他一点也不知情,待他开门欲出时,方觉出情况有异。
石门外残物重叠,竟至无法开起,逼得他不得不以深厚的内家掌力,将石门震飞,跃了出来。
他一见马平呼他“爷爷”先是一怔,然而这耳熟的呼声,那里能瞒得了他,伸手将飞扑而来的马平搂在怀中,正待申斥几句,突听竺瑞青惊叫道:“师叔当心,贼子大举而犯!”
他这语声甫毕,厉啸顿传,一声接一声,势道骇人十分,紧接着四外院墙上同时冒起了数十人影,一个个行动敏捷,一看就知全是武林高手。
立听一声奸笑道:“我本以为只有小的,想不到老的也在,这可是天赐机缘!”
随着话声,院墙上飘飞下一条瘦长人影,来的正是忘恩负义,奸险狡滑的甘茂亭。
竺瑞青一见是他,怒气勃发,恨恨的哼了声道:“甘茂亭,你还认识我吗?”
甘茂亭只听说有这么个少年,武功十分了得,所发掌力连应婆婆也不敢硬接,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跌下万丈悬崖的竺瑞青。
如今一看之下,虽说时隔五年,容颜略变,却依稀仍然可以辨认,不由惊骇魂飞,叫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竺瑞青哈哈一声朗笑道:“我是鬼,我是讨债索命鬼,你就拿命来吧!”
叫声未毕,人已扑了上去。突觉腥风扑鼻,甘茂亭已将毒蝎鞭取了出来,一阵急舞,紧紧守住门户。
他知道竺瑞青跌落悬崖不死,必有奇遇,魂魄惊骇未定之下,他那敢出手抢攻,只有先保狗命要紧。
甘茂亭只守不攻,竺瑞青一时之间,反倒真不容易得手,尤其毒蝎鞭剧毒无比,他又无法硬抢硬夺。
就在这时,甘茂亭发出了一声怪啸,院墙上一众高手,全都飞身下来,尽数朝美髯翁与马平二人围了上去。
美髯翁抽出碧虹长剑,交到马平手中,道:“萍儿!将你的软鞭给我,合力往外冲!”
原来,这马平就是美髯翁唯一的孙女儿马萍儿,她女扮男装逃了出去,因长剑惹眼,她就只带了一条软鞭,其实,她长剑上的功夫,远较那软鞭来得熟练。
马萍儿执剑在手,立如生龙活虎般,反迎着围拢来的人冲了上去,碧虹电闪,飞腾旋舞,所使全是杀着,招招狠辣,式式毒猛,一经出手,长剑必带起划空啸声,功力竟也十分了得。
身旁再加上美髯翁一条软鞭,往旁护卫,不大工夫,已被二人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来。
只可惜,对方人数过多,层层拦阻,竟不容他两脱身。
竺瑞青一旁见到这般情景,他那能再拖延时间,怀中撤出“铁血旗”,一声长啸,红光暴闪甘茂亭一声“铁血旗”惊呼未毕,毒蝎鞭已被“铁血旗”卷着,连人带鞭,齐被摔出两丈开外。
竺瑞青这时如若跟踪而前,再给补上一下,十个甘茂亭也完了,正巧这时激斗声中,忽听美髯翁叫道:“萍儿!这厢来!”
竺瑞青一怔回首,那有萍儿影子,仍然只是美髯翁与马平,他以为美髯翁叫的是平儿而非萍儿,遂也没在意。
可是就在他这一转头的眨眼工夫,甘茂亭早已逃之夭夭,走得无影无踪!
竺瑞青一见甘茂亭逃了,他倒没生气,迟早他要杀之泄愤的。
竺瑞青旗风一转,立即朝这边扑来,“铁血旗”威猛无俦,狠辣万分,别说被旗卷住触到,就是被旗风带着,也是臂折、腿断,难以抗御。
一霎时,但见血两缤纷,腥臭扑鼻“铁血旗”一旦沾上了鲜血,红光更觉耀眼,触目惊心。
瞬息工夫,数十高手已有半数伤在竺瑞青的“铁血旗”下,余人见他这等勇猛烕厉,那里还政接近,一声呼啸,四故窜逃。可是,依然有两个走得稍慢的,被“铁血旗”旗尾划过,立即脑袋迸裂,一命鸣呼。
正当其时,一条白影,划空而落,还没看清来人是何模样,已听到一声冷的乾咳,咳声震耳,周身热血都像有被冷冻的感觉。三人霍然一惊,眼前已端立着一位高大惊人的白衣老妇。
白在老妇年约七旬,身高七尺,头大如芭斗,手脚俱都粗大异常,就像一个料料武夫,魁梧大汉,站在竺瑞青面前竟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竺瑞青一见到这般高大的女巨人的老妇,心中不由大震,若说这魁梧的身子,照理应该不利於行动,然则对方轻功依然这等绝妙,怎不使他惊怔不已!
却听巨大老妇冷声一笑,道:“小子!你是南宫老贼什么人?如不实说,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竺瑞青虽惊骇对方身材的巨大,以及功力的高深,但他却是天生傲骨,尤其是为了南宫先生,他更是不能示怯,遂道:“南宫先生是我什么人,你不配问,若想找南宫先生了结什么恩怨,只管朝我来好了,我一概接住。”
巨大老妇一声震耳大笑,道:“瞧你手中的‘铁血旗’,就是老贼当年旧物,想必你已尽得老贼衣钵真传,不找你还找谁,看掌!”
语吾未落,巨掌已拍了出来,但觉一股寒冷加冰的阴风,汹涌而出,势如排山倒海,朝竺瑞青扑了过来!
竺瑞青生性傲慢无比,明知对方这一掌威力奇大,阴风狠辣无比,但他所习「摧枯拉朽掌」亦是至刚至猛的纯阳烈焰,正是阴气寒寒风的对头尅星,他岂能示弱,於是立即提足真气,挥掌相迎。
“嘭”的一声震天价响,有如狂涛裂岸声。
但觉劲风四射,沙石横飞,巨大老妇见被这一掌,震得连退三步,而且通体奋痒难熬,心知已被对方纯阳真火侵入体内,不觉大吃一惊,如不速将对方纯阳真火逼出,势将终身为患。
惊怔之余,抬头看了竺瑞青一眼,却见他也被自己的掌力震退出四五步远,只是却像没有受伤般,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双眼死盯住她,就像要立郎扑前,和她一拚生死般。
巨大老妇心中又惊又奇,自己所练“玄冰掌”,独步武林,江湖称覇,罕有能在她掌底逃生的。
如今,竺瑞青竞像没事人一样,她怎能不惊讶莫名,眼看对方虎视耽耽,再也不敢多事停留,哼了声,道:“小畜生!今日白婆婆还有急事待理,三日后定取你性命!”语声未落,人已纵起,眨眼间消失於黑暗的院墙外。
敢情,这白衣老妇,竟是“三妖”排行第二的白素莲白婆婆,她是为甘茂亭打接应来的,想不到亦锻羽而归。
此际,惊魂稍定的美髯翁祖孙,眼看白婆婆自行退走,竺瑞青却仍站着一动不动,马萍儿以为他是听了白婆婆临去的话而惊怔了,不由一笑,上前轻轻的推了竺瑞青一把,笑道:“竺兄,你发什么呆,人都走了……”
她这话说完,忽地一声惊呼尖叫,原来,竺瑞青竟被地轻轻的一推,有如木偶石像般倒了下去。
而且,倒躺在地下的姿态,与站着时一模一样,显然的竺瑞青身体已经强硬,马萍儿一见,怎不吓得魂飞千里,失声而呼!
美髯翁一见竺瑞青如此模样,心中虽侥幸那妖妇白婆婆已自行退去,但也禁不住大惊失色。
美髯翁到底见多识广,心神稍定,赶前伏身一看,竺瑞青脸红似血,赛似关公,但是通体却冰冷匿直,气息微弱,不知受了什么怪伤!
正当其时,耳中又听厉啸频传,这一惊非同小可,适才端赖竺瑞青一杆“铁血旗”退了强敌,幸免於难。
如今竺瑞青身受重伤,形同死亡,非但无法御敌,且要人加以保护,只要再来个三五高手,可就凶多吉少。
突地!风声飒然,院中疾迅的飞落下一条枯瘦人影,美髯翁一听风声,就知来了武功极高的强敌,心中暗惊之下,趁势从地下将竺瑞青抱起,往马萍儿一抛,口中立即扬声叫道:“萍儿,速速抱他逃去,爷爷替你断后!”
马萍儿自见到竺瑞青受伤后,早已魂飞魄散,怔怔的不知所惜,直待听到厉啸疾传,方始惊醒过来。
美髯翁将竺瑞青抛给她时,她已成了泪人儿,然而,为势所逼,她那能还顾得许多,正待抱着竺瑞青,落荒而逃。
突听一声轻唤道:“丫头慢走!”
马萍儿一怔回首,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化子万铁皮。
此刻,美髯翁也认出了来人是谁,不禁十分恼怒的喝道:“臭化子,眼看我家毁人亡,你还要寻我开心吗?”
老化子丑脸上,神色十分肃穆的道:“马大官人,老化子岂真是不识时务,不知轻重缓急的人?因此刻‘幽灵教’中高手,已由那妖妇率领着,倾巢而出,马家大院已受重重包围,无路可逃,而那妖妇更是转眼即至!………”
美髯翁与马萍儿闻之全都大骇,不约而同的道:“这该如何是好?”
老化子亦是一脸忧郁的道:“如今只有往河岸的一条绝路,似乎无人把守,我们只有先往这面逃了再说,而且要尽量隐蔽身形,绝不能暴露,以免露了痕迹!”
话说至此,老化子一招手,领先矮身飞出大门,美髯翁护着怀抱竺瑞青的马萍儿,立即衔尾追去。
三人一前一后,尽量的掩蔽身形,转弯抹角,绕街穿巷,不大工夫,已然来至离江岸旁。
只是,身后厉啸之声,亦已逐渐的接近,显然对方已追了下来!
前有浩瀚江水,后有追兵,老化子至此亦感束手无策,突见矗立岸旁的伏波山,林木苍苍,十分隐密,心中大喜,伏波山中正好躲上一躲,避过追兵,天亮後再行设法觅船渡江。
老化子心忖未已,人已领先纵上了伏波山。
美髯翁一见老化子往伏波山上窜去,心中大吃一惊,伏波山近来被巫山三友暗中盘踞,他近在山旁,那得不知?
可是,眼看情势危急,巫山三友总比“幽灵教”的妖妇鬼婆婆好商量,於是,只得怀着惊骇的心神,跟上山去。
忽听马萍儿道:“爷爷!我知道山中有个洞穴,可以藏身!”
她这语声虽轻,前行老化子却已听到,遂转由马萍儿领路,来到一个山洞前,原来正是她与竺瑞青脱困而出的洞口。
就在马萍儿等藏入洞中之后,山下已见人影晃闪,但却没见往山上闯上来的,他们似对此山有所惮忌般。
老化子看到,心中甚奇,问起方知是巫山三友盘踞山中,老化子一听,十分讶然的道:“前夜我曾亲见巫山三友率领着五个门人,往东门急急奔去,情况十分狼狠,难道他们已弃山而去?”
马萍儿道:“巫山三友虽去了!山中却还有一位爱凤夫人!”
“爱凤夫人?”美髯翁与老化子同声惊呼!
“不错!正是爱凤夫人!”马萍儿立即接口又道:“不过!那爱凤夫人却非青哥哥的敌手,被青哥哥一杆‘铁血旗’杀得手足无措,汗流夹背………”
接着,马萍儿将山中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化子听得一双怪眼,瞪得如铜铃般,歪着嘴道:“然而,这小子当真是南宫先生的衣钵传人了!”
美髯翁答道:“怎么不是!”遂也将毕宫弼为友舍身,求赠“一元神丹”与“铁血旗”的一番经过,说了出来。
他刚把始末说完,峰下突地传来高吭的叫声:“借问山中那位朋友值巡,请通报一声,就说‘幽灵教’教主沙素灵,前来拜会爱凤夫人!”
敢情,“幽灵教”的人并没将巫山三友放在眼中,只是忌讳着“爱凤夫人”也在伏波山上吧了!
峰下叫声过了好半晌工夫,峰上竟无人答话。
马萍儿心中电似的一转,道:“爱凤夫人想必亦已离山而去,让我来对付他们!”
马萍儿说着,迅急的扯掉文生巾,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又将衣服脱了,里面竟是一身玄色劲装疾服。
马萍儿纵出山洞时,峰下正好传来二次叫声,马萍儿立即接口道:“家师方才入定,不便惊扰,请回复贵教主,就说家师今日不便迎驾,改日再行登门谢罪。”
峰下人听得马萍儿一口回绝,似感作难般的,沉吟少顷方道:“请问芳驾,可是白妞姑娘?”
黑妞白妞,马萍儿全都见过,但她却不耻伪装这二人,遂哼了声道:“你管我是谁?”
峰下的人亦似对白妞与黑妞的脾气十分熟识般,当下“哦”了声道:“原来是黑妞姑娘,小弟白麒麟向姑娘问安,请问姑娘,适才可曾见到有人闯上山来?”
马萍儿根本不识白麒麟是何许人?可是,对方既是自报姓名,当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