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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的坦诚真告,可也有她的用意。
当时,萍儿可真气极了,但她却也有天良,知道感恩,不失为侠名满宇内的美髯翁之后。
因为,采虹姑娘确是她的救命恩人,况且,采虹姑娘出身名门,气质高华,貌美如仙,非但武功高深莫测,就是一举一动,也无不使萍儿深为钦慕,是以,她决心成全这段姻缘。
二人午时至此,采些山叶充饥后,看到林中溪水清澈见底,十分诱人,女人嗜洁,乃是天性、多日不沐、苦不堪言,二人遂商量,轮流着在溪水中沐浴,由一人负守望之责。
当萍儿浴罢,换采虹姑娘时,就发现了竺瑞青等四人来了,远远的,萍儿看到竺瑞青身旁又跟着一位妙龄少女,就不由醋火中烧,心中正思量着,该如何对付竺瑞青时,绿鹦鹉却“喀喀”的叫了起来!
萍儿正在气头上,一听大怒,立即拾起一颗石子,抖手击出,那知,反被绿鹦鹉亮翅击拍下来!
萍儿又气又恼,回身至溪边时,采虹姑娘已匆匆上岸,用黄衫裹住身子,萍儿一语未出,竺瑞青已进林来了,二人遂隐身矮灌木后!
采虹姑娘衣履不整,羞见竺瑞青,谁想,绿鹦鹉偏偏给她叫破,采虹姑娘一气,遂运起九天罡气,扬掌凌空将鸟儿吸住!
可是,她却没法阻止竺瑞青前来,遂含羞钻在萍儿怀里,萍儿灵机一动,遂将人皮面具取出戴上。
无巧不成书,竺瑞青一时竟认不出人皮面具是他原有之物,反厉言暍骂,萍儿本已怒不可遏,这一骂不啻火上加油。
於是,趁机大发雷霆,将竺瑞青骂得狗血灌头,一泄胸中积愤,事后才以真面目相见。
如今,萍儿与采虹姑娘追逐离去,倒使竺瑞青宽心大放,且乐不可支,因为即得萍儿应允,他对采虹姑娘总算有了交待,日后左拥右抱,岂不尽齐人艳福。
竺瑞青心中一乐,身子也轻了,三两个起落,已奔出林来!
却见采虹姑娘、萍儿,正在与笑女互相问讯,他本还担心萍儿与笑女会发生冲突,这一见三人有说有笑,更是欢欣无限!
曲剑舟本对萍儿的伪装十分愤恨,一见是采虹姑娘,他的师父,也没得说了,於是,一天乌云,瞬息散尽。
就在这时,蓦听一声厉啸,划空传至,半晌工夫,一条黑衣人影,疾纵而至,临近一看,来的竟是幽灵教中的齐天叟那老儿!
齐天叟朝竺瑞青抱拳一礼道:“竺公子,今奉岛主之命,请公子雁荡赤壁一行,本岛主赤壁下专候!”
竺瑞青一怔道:“龙老贼竟没被毒死!”
齐天叟一笑道:“岛主鸿福齐天,区区蛇毒,算得了什么!公子是自行前去,还是由我齐天叟领路呢?”
竺瑞青朝采虹姑娘瞥了一眼,徵求她的意见。
采虹姑娘点点头道:“也好!趁此时机会会他,叫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竺瑞青道:“你请吧!明夜子时必到!”
次日傍晚时分,竺瑞青等一行六人,已进入雁荡山腹,在一座疏林中,采虹姑娘将众人唤住,道:“由此穿出疏林,就是雁荡赤壁入口,数日前,为营救萍姐,青哥,小妹曾到过,赤壁长达半里,削壁馋崖,十分峻险,左右双峰耸立,高刺入云,就只有这一条出口,依小妹看,此去凶吉未卜,必须谋定而动,决不可卤莽从事,青哥以为加何?”
竺瑞青道:“正该如此,依我的愚见,还是由我一人独闯,虹妹领众人在入口处相候!以便接应吧!”
采虹姑娘道:“不!龙老贼果负毒伤已愈,你不是他的敌手,应由小妹来对他!”
萍儿插口道:“青哥!我也要去!”
她这语未毕,曲剑舟又接口道:“人家请的是我们,谁该去,谁不该去,依我看全都进去,人多势众,纵然无大用,也可喊呐助助威!”
采虹姑娘微一蹩眉,道:“小舟,不准你多嘴!”
曲剑舟一嘟小嘴,道:“婆婆曾对我说,叫我日后武功有成,一要会会那龙老贼,我要先认识认识他的真面目。”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争论半晌,不得要领,终於还是笑女打开圆场,她愿意守在入口处接应,但却必须再有一人相伴。
竺瑞青一听大喜,遂着小黑子陪伴笑女守在入口处准备接应,有小黑子一人,千军万马亦不足惧。
而余四人则分两路从左右荡入,萍儿与采虹姑娘一路,竺瑞青则领着曲剑舟同行。
分派即定,采虹姑娘领着萍儿,当先离去,接着竺瑞青领着曲剑舟辞别笑女与小黑子,也跟着趁着夜色,直往出林。
来至林外,借着月色微光,凝目一瞥,两旁双峰,高耸入云,当中一道通路,宽有十来丈,石笋林立,又像是险谷,但却已不见了采虹姑娘与萍儿。
竺瑞青艺高人胆大,毫不犹豫,领着曲剑舟直往里荡!
深入半里之地,隐隐已见前面不远山壁阻路,蓦听一声怪啸,接着风声飒然,一道金光,挟着“喔喔”刺耳怪声,凌空泻下。
竺瑞青取势稳身一瞥,原来是那断腿公子戈达!
却见他金棒拄地,左手高举那磨大金龟,狡滑的一笑,道:“你居然有种敢来,总算不错!
竺瑞青深知对方,虽是个残废,武功内力,具都十分惊人,遂也不敢怠慢,暗中蓄势以待,口中却嘿嘿冷笑道:“有什么不敢,纵然是虎穴龙潭,又奈我何?”
断腿戈达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师叔已传下令来,今夜暂不与你为敌,你请回吧!”
竺瑞青一怔,不知对方弄的什么玄虚,可是采虹姑娘与萍儿已然先行进入,纵然龙升天自知不敌,先行隐退,好歹也要与采虹姑娘碰头,一起离去,遂笑道:“少爷既来了,总得观光观光再走呀!”
断腿公子戈达剑眉一轩,道:“好意叫你退去,你居然不知好歹,你难道以为当真有谁个怕你吗?”
竺瑞青轻蔑的一笑,道:“怕不怕是另外回事,少爷既来了,就得浏览浏览,就凭你想吓唬我,还办不到。”
竺瑞青顿了一顿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少爷还不耻与你这少了两条腿的人动手过招,胜之不武,没的让人笑话,我竺瑞青欺侮弱小残废。”
断腿公子戈达一听,心肺欲炸,气得半死,当下一声激怒怪啸,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自拉自唱,大言不惭,今夜本公子就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工夫!”
说毕,高举的金龟一阵急急转动,立即发出那“喔喔”刺耳怪声,且越舞越急,越急则“喔喔”之声越惊人!
竺瑞青闻声知警,身处贼巢险地,却也不敢过於大意,当下忙取出铁血旗一抖,红芒晃闪,已护住了身子!
断腿公子戈达怪声一笑道:“咎由自取,你怨得了谁?”
语吾未落,人已飞起,右手金龟,借旋转之力,挟电霆万钩之势,猛扑而来!
竺瑞青曾与他匆匆交过一次手,知道他轻身提纵术极为了得,全依赖轻功之助,方能尽展其所长。
然而,若是不予硬接硬架,一味闪避,他反倒莫奈其何!所谓,以已之矛,攻彼之盾,竺瑞青一身所学,本就以不变应万变为主,他又怎会舍长取短?
於是,赶忙晃身一闪,横飘寻丈,口中却风凉的只道:“先让你一招!”
断腿公子戈达一听,不由大怒,可是身子却无处借力,只得顺势落地,金棒一点,二次又复飞去,追扑过去!
竺瑞青血旗挥动,入又退出八尺,叫道:“少爷已让你两招了!”
断腿公子戈达又惊又怒,惊的是对方不知是有意,是无心,竟不与他对手过招,使他无法尽展所长,怒的是对方口头占了便宜,且出言刻薄异常,怎不使人怒愤万分?
随见断腿公子戈达三次飞起,“铿铿铿”凌空金棒击龟,其声铮锵尖锐,刺耳贯心,十分惊人!
竺瑞青仓卒间,竟不由自主为其声所慑,当他惊觉不妥时,眼前金光加电,呼啸厉风已然迎面袭至。
竺瑞青心中一骇,左掌疾抬,血旗狂卷,然而他掌未及半,旗未全挥时,又已斜飘丈余,仍然未曾接招!
却听他嘿嘿冷笑道:“小残废,少爷已然礼让三招,再要不知好歹,那可是你自寻死身。”
断腿公子戈达三扑三坠,已知对方窥破了他的短处,心中也不由一寒,当下阴阴一笑道:“本公子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虚有其表,外强中乾的窝囊废,连本公子一招也不敢接,还不给我滚出去!”
竺瑞青哈哈一笑,道:“要我少爷滚,有这么便宜事,你爬在地上给少爷磕头,叫少爷祖宗也不行,除非你叫龙老贼亲自求我,或许还有得商量!”
断腿公子怒火如焚,哼了声道:“那你就接招吧!”
一语未毕,已不顾一切的再次扑了上去!
竺瑞青虽已掌握对方弱点,可是一味闪躲,却也不是事,於是,血旗一卷,晃东钻西,竟施展开移形换位上乘轻功绝学,与对方游斗。
断腿公子戈达虽少了两条腿,且轻功也十分绝妙,但却长於硬拚激斗,越是遇到强猛的硬对头,他越能尽其威风。
一旦遇到聪明机智,灵敏乖巧,而又可软可硬,绝艺满身的竺瑞青时,当真是无计可施。
只十数个招面,断腿公子戈达已逼得落地十八次,闹得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因为他是个四肢不全的残废,竺瑞青真是不愿伤他,要不他只要施展旗中挟掌盖世绝学,尽有机会将他击倒。
断腿公子戈达一见竺瑞青不与他正面为敌,就知凶多吉少,侥幸对方一再手下留情,尚能支持二一,可是,他本是另有阴谋打算,岂能功败垂成,於是,连忙一声尖啸,叫道:“茂亭兄,你怎么啦!”
他这叫声未毕,竺瑞青已觉二阵腥风,扑鼻而来,紧接着一道蓝光,如惊虹电闪般,拦腰猛袭而至。
竺瑞青不必听对方的叫声,只要看到这挟着刺鼻腥风的蓝光,就知是甘茂亭那毒蝎鞭!
而这人不用说当然是活寃家,死对头,甘茂亭来了!
竺瑞青侧身一跃,斜纵两丈七八,回首一瞥,场中现身的可不就是身形瘦长,尖脸削腮,一副阴险狡滑之相的甘茂亭!
他这里突然跃身离场,并非畏惧甘茂亭那毒鞭,而是想察探暗中是否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
其次则是看看随他进入赤壁的曲剑舟的安危!
竺瑞青敛神静气,英目掠处,再不见有现身,可是,暗中是否有人,就不能确知。
而曲剑舟则远在五六丈外,傍山而立,背靠一块万千峻峭巨石,小拳紧握,怒目凝向斗场,显然他也怒不可遏,只可惜人小力薄,无法相助。
竺瑞青见他背石而立,已去后顾之忧,心知此子刁钻机警,当可放心得下,於是,怒目回视场中的甘茂亭!
竺瑞青之对甘茂亭,真可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之切骨,当年桂林城独秀峰下,竺瑞青所遭受的一顿毒打,可不就是他甘茂亭领的头,此为一恨。
事后,在马家大院中,甘茂亭曾一而再的欲取他竺瑞青的性命,萍儿均曾将始末告他,这是二恨!
其后,邛睐山中,甘茂亭与爷爷外公,母亲,祖孙三代,软硬兼施,骗去了谒见武林异人的铁血旗,且将他击下万丈悬崖,此恨刻骨铭心,似海更深!
五年后出山甘茂亭又强行欲娶他竺瑞青的妻子萍儿,事败又假冒他的名义,以铁血旗为标志,四出奸奸采花,使其迭遭磨难,名誉大受污损。
这一连串的仇与恨,已填满了竺瑞青的胸头,使他喘不过气来!
是以雁荡断崖下的石洞中,竺瑞青含恨以盖世摧枯拉朽掌打了甘茂亭一掌,将他击出洞外,没想他居然不死!
如今,又相逢了,竺瑞青那里还忍耐得住,当真是痛心疾首,目眦欲裂,当下恨恨的一哼,道:“甘茂亭,你好命长啊!”
甘茂亭扬鞭一挥,跋扈异常的道:“废话!甘少爷福大命大,临危自有贵人搭救,想要我死,谈何容易?倒是你这野小子,整天在死亡边沿鬼门关口挣扎,总有一天命断绝崖,别说总有一天,今天就叫你来得去不得!”
竺瑞青剑眉一轩,道:“甘茂亭,台州府衙还有一段公案,必须你亲自去了案!”
甘茂亭仰首一声哈哈大笑,道:“那狗官,若不是他见风得早,已然辞职下堂而去,甘茂亭早就将他一家都宰了,要你来担心,你还是打点自己的后事吧!”
甘茂亭说着,朝那断腿公子戈达一使眼色,一左一右,双双围了上来。
竺瑞青听说台州府台大人已然下堂而去,总算安心不少,要不然被甘茂亭这恶贼杀了他一家老小,那他竺瑞青可就罪孽深重!
这时,眼看二人一左一右围了上来,心知二人欲合力对付他,以他二人的功力,比之人妖黄衫艳,与四怪二先生,当又略逊一筹。
人妖黄衫艳与四怪二先生合手联攻,被竺瑞青杀得落花流水,险象环生,照理说,他应付眼前二人,定也是足足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