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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碧从未想到过逃。她若想走早走了。她不走,是因为她要救孤雁飞。
想在燕山双煞手中救孤雁飞谈何容易?想救孤雁飞就得先杀燕山双煞这对魔头。她行吗?以她那点武功想杀燕山双煞,这不是异想天开?但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这一战的结果不用打已经清楚。她的剑法虽然得自玄机道长真传,有独到之处,终究没有闯过江湖。只是这几个月来连续奔波,追踪孤雁飞,才有点了解险恶江湖。单凭这些浅陋的经验,如何与燕山双煞相提并论?只是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死亡,心中燃烧着爱的火焰。
看到白成雄寒冷的剑,没有一丝恐惧,激起的只有仇恨、愤怒。她恨燕山双煞为何要苦苦追杀她的孤大哥?他又没有得罪过他们,而他们非要置孤大哥死地,真是太可恶,太不可理解!仇恨杀人,没有仇照样也杀人,这个世界成了什么?一个杀戮的屠场。
李晓碧也举起她的青霜剑,准备与燕山双煞大战一场。听得白成雄说了声:“得罪了,大小姐!”一剑早已刺来。
那一剑不谓不快,是白成雄的得意之作“雷霆乍惊”。听得一破空之声,长剑化作一道白光。李晓碧心下一惊:好剑法!毕竟她师出名门,白成雄这一招“雷霆乍惊”奈何不了她。白成雄快,李晓碧更快。二道剑光在空中飞旋相击。
李晓碧顺着剑的余力落在地上,犹如一片叶子。这一招中,白成雄似没有占多大便宜。立一旁的天煞白飞雄心里清楚,单凭这一剑李晓碧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她的剑术、功力都超出他的意外。想不到李义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只有一十六岁,已经有样的剑术,若是再过上五年、十年,必将成为江湖一代豪杰。可惜啊……因为他明白,虽然李晓碧剑术高超,似乎还在白成雄之上,功力却不及白成雄,经验更是不足。单凭这二点,非败在白成雄剑下不可。杀一个李晓碧,一个白成雄足够,用不着他再动手。可他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想杀她,也不愿杀她不仅仅是李义山关系,而是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同情。在他想的同时,白成雄与李晓碧已打得十分激烈。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44 本章字数:4585
白成雄的燕山断云剑凶辣异常;相反李晓碧的洞庭剑柔和、缥缈,气势浩大。
二种剑法各走极端,各有所长。他们各自利用自己的长处来抑制对方。五十招过后,白成雄以他的经验来控制住对方的节奏,李晓碧也想以自己的轻灵、飘逸来摆脱对方的控制。这样的剑来剑往,互不相让。大约过了一百招之多,虽然白成雄稍占上风,也打得颇为吃力。若是要完全打败对手,置她于死地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本来他以为李晓碧虽然是桐君山玄机道长门下,毕竟是个小妞,武功好不到哪儿。对付一个这样的小妞,还不是手到擒来。一交手方知道对手的厉害。她不但剑法好,功力也不弱。他成名江湖十余年,倚仗的便手中的剑。现在这柄喝过无数鲜血的剑仿佛钝了不少,用来对付一个小妞显得很吃力。他白成雄不是平庸之辈,是当今剑术高手,半生心血全花在对剑法的研究上。因此,他的剑法造诣颇高。越打,他越感觉着对方剑术的高明。想战胜对手一定要利用自己的长处。他的长处便是功力与经验。
如果李晓碧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尽管功力逊于对手,也能扯个平局。
面对江湖杀手白成雄,李晓碧用自己高超的剑术与他周旋,久战之下,感觉着颇为吃力。她能在百招之内与地煞白成雄打成平局已属不易。
白成雄运用他的经验,招招以逸待劳,使得经验不足的李晓碧徒费力气。白成雄的老奸,说明他是个富有经验,颇有心计的杀手。李晓碧的勇猛,显示出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因为她是为爱而战。一个人若是为了神圣的爱而战,就会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勇气。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站在一旁的天煞白飞雄见了也由得肃然起敬。
白成雄见自已的剑已经控制住对方,突然之下向李发起猛烈的进攻。
利剑卷起银浪,海浪般地压向李晓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强大剑浪的压迫下,李晓碧仿佛有点交架不住,并显得手忙脚乱。听得二声“咝咝”之声,李晓碧洁白的肌肤被白成雄的剑划了二道口子,她并不感到一丝疼痛,反惊醒过来。毕竟姜是老的辣,看到手忙脚乱的李晓碧,白成雄一阵狂笑。“大小姐,你不是想死吗?叔叔今天成全你,让你死个痛快。”
李晓碧并不打话,她痛恨白成雄,比痛恨白飞雄更甚。我必须战胜他。她对自己说。一想之间感觉着身上有着无穷的力量。她脚尖一点,腾飞二丈,青霜剑一声呼啸向白成雄杀去。这一剑“素月分辉”,不谓不潇洒,疑是得了玄机道长剑法之真髓。见对方剑过来,白成雄也不退让,反纵身而起。他以为李晓碧已经是强弩之末,招架不了多久。
二柄长剑在空中互不相让,连过三招。
白成雄被李晓碧的剑劲震飞。这主要是他轻敌之做,太小视对手,以至吃了大亏。
一招得手,李晓碧岂能放过他?她最恨的便是燕山双煞,就是在梦里也想杀他。这是仇恨。只有仇恨会使她的脸变得铁一般冷,心象铁一般硬。
李晓碧连续二个空翻,身轻如燕,一个“燕子穿云”连进杀招。
杀人无数的白成雄在这紧要关头居然失了手。因为他想不到李晓碧还暗藏着如此狠毒的杀招,不禁之下慌了手脚。李晓碧出剑如风,将白成雄裹在中间。白成雄在她的剑下左冲右夺,一时间受了三处剑伤。听得李晓碧轻喝一声:“白成雄,去死吧!”
青霜剑夹着风声如一道闪电向白成雄当胸插去。
说得迟,那时快。白飞雄再也站不住了,大喝一声:“大小姐,休伤我兄弟!”他功力深,那声音响遏行云。李晓碧一惊。就是李晓碧一惊之下,白飞雄掌到人到。二股强劲的掌风将李晓碧震退数步。若不是李晓碧内功根基好,早已一命呜呼。
白飞雄之所以出这样重手,并不是想杀李晓碧,而是志在救人。令他想不通的是以剑术成名的老二会败在十几岁的小妞剑下。太不可思议了。他刚才还看到老二已经稳操胜券,以老二的功夫杀一个李晓碧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一瞬之间,场上形势剧变,李晓碧成了赢家。若不是白飞雄出掌及时,白成雄极有可能伤在“叩舷独啸”这一剑中。
李晓碧应该知道她的身边还站着个白飞雄,只是疏忽了。一心想着杀白成雄,竟忘记了身旁的白飞雄。这一疏忽险些儿要了她的命。她今天真正领教了白飞云的霹雳掌。那掌力好厉害,打得她的胸口一时喘不过气来。她歪歪斜斜几个踉跄才站住,五脏六腑象移了一次位,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二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她脸色煞白,秀发零乱,乜着眼盯着燕山双煞看。
燕山双煞本为一体,杀其一,必将杀其二。李晓碧如果杀了白成雄,也一定要杀白飞雄。可是白飞雄的武功远在白成雄之上。一旦燕山双煞兄弟联手,剑掌合璧,不用说一个李晓碧,就是三个五个李晓碧也未必是对手。
李晓碧置身于二大高手之间,身外绝境,竟没有丝毫恐惧,也没有想到死。她想的只有她的孤大哥。
见李晓碧已被天煞白飞雄所伤,白成雄觉得自己报仇的时机到了,大喝一声:“李晓碧,你休走!”他已经不称其为大小姐,直呼其名。一个鹞子翻身,长剑滚动,一剑刺来。
见白成雄动了杀机,白飞雄忙道:“老二,不能杀她!”
白成雄的剑已出。
李晓碧虽然被白飞雄所伤,也不能坐以待毙。白成雄来势凶猛,欲一剑置对方于死地。李晓碧避其锐气,身体向左一挪,白成雄的剑自然落空。他志在雪耻。眼前这个小妞竟使他在老大面前出了丑,这耻辱不能不雪。不说她阻拦他们杀孤雁飞,单凭这一剑之耻,也要将她碎尸万段。白成雄须发倒立,目露凶光,再次疯狂地扑向李晓碧。一个发了疯的狗也不过如此。
他人发疯,剑出疯狂,人剑俱狂。李晓碧身处绝境,险象环生。这瞬间之变谁又能想到。强弱之间也发生在这一瞬间的变化,或生或死也在这一瞬间的变化。
面对白成雄疯狂的进攻,李晓碧使展出上乘的轻功“洞庭一叶”,左腾右挪,衣袂飘飘之间,一次次化解险情,白成雄的剑不时在她身边擦过,可谓毫厘之差。
尽管李晓碧使出浑身解数,仍处在对方重重的剑影重压之下,仿佛失去了还手之力,仅仅只有交架之功。突然间,她中了一剑。这一剑不深,只划破一些皮肉,却使得她血染罗衫。是生是死便在这一瞬之间,刀剑不长眼。若是无情的剑再狠狠地来那么一下,会给她致命的一击,青春的热血将暴洒荒野。
猛然间,一条白影飞旋而入,双掌分左右击出,二道刚猛的掌风将折成雄与李晓碧各自震退数步。
白飞雄沉声道:“大小姐,你快走!”
李晓碧见替自己解围的竟是天煞白飞雄,又惊又惑。
白飞雄这一出手,救了李晓碧一命,最想不到的除了李晓碧,还有他的兄弟地煞白成雄。大惊之余,他不满地说:“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二,你不能杀她!”
“我一定要杀了她!”
“你还不走!”白飞雄朝李晓碧咆哮。
此时的李晓碧必须面对现实,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救孤雁飞。燕山双煞是她不可逾越的障碍。不要说白飞雄,单一个白成雄也可以要了她的命。一时间雄心大落,悲不禁从中而来。孤大哥就在里面,她却救他不了。而她自己都受了伤,不能不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只能挥泪而别。此时此刻,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心里唯系着的只有孤雁飞。
孤大哥,你别怨小妹。小妹艺不如人,已经尽力了,纵然死在他们手中,也不能救你出来。——孤大哥,即使你不恨小妹,小妹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软弱。——孤大哥,如果你死了,小妹一定替报仇,然后就来找你。但是他们不会这样快杀了你的。他们会将你押到我父亲那里。只要你不死,就会有办法。——我要想办法,请师父下山来救你。
她清泪满面。这个倔强的姑娘,刀剑中勇气胜须眉,却为情流下痛苦的泪水。她一步一回头,心情无边沉痛。痛苦重压着她年轻的心。她的双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使她抬不起腿来。
白成雄见李晓碧没入在黑暗的树林中,气得哇哇直叫,责问老大为什么将她放了?白飞雄显得非常冷静,回答他说:“咱兄弟追杀的是孤雁飞,不是李晓碧?”
“她会惹出许多麻烦来的。”
“只要咱们杀了孤雁飞,一个小小的女孩起不了大浪。杀她,什么时候都可以。”
白成雄冷笑一声。他不相信老大的话。老大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知道。他俩可是兄弟,几十年没有分开过,对方想的是什么,都有感觉。“天下是非全出在女人身上。今天若不杀她,以后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老二,你在胡说些什么。杀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没有机会?”
“因为你下不了手。你下了手,就是没有机会。”
“老二,我再告诉你一次。咱们杀的是孤雁飞,不是她。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老大,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老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飞雄勃然大怒,眼中凶光毕露。白成雄见老大如此激动,知道自己的话触到他的痛处,心下害怕。燕山双煞虽然是江湖上的一对恶魔,他们兄弟之间情谊非常深,超乎寻常兄弟之间的感情,仿佛二位一体,从来没有反过目。今天是条一次。白成雄的指责有伤于兄弟感情。说不定老大会动手。一旦动手,他白成雄不是老大的对手。此时,他一脸愧疚,象个错事的等待处罚的小孩。白飞雄深深吸了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脸渐渐变得平和起来。他平静地说;“老二,咱们是兄弟,别为了一个女孩而伤了自家的和气。——好啦,再别提那件事了。咱们得先进石室,趁天没亮,将孤雁飞偷偷押至李家大园。”
白成雄点头称是,忽然问:“不杀他?”
“让李义山自个儿处理吧。他杀人办法比咱兄弟多着呢,这老狐狸!——咱兄弟也算完了事。若不是看在龙三爷的脸上,咱兄弟岂能替这人面兽心的人跑腿?咱兄弟黑是黑,浑身上下都是一个样。不象他用个假面具来骗人,比咱们坏上十倍。——这样也好,如果他杀了孤雁飞,咱兄弟可以以此要胁。到时候,他非得听咱的话。因为孤雁飞是个正人君子,江湖上公认的大侠,有着良好的公众形象。这事一旦张扬出去,他李义山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层白成雄没有想到,老大就是老大。论武功,论心计,白飞雄都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