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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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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非笑道:“那个什么破圣女当久了就不好,总要摆着一副冷面孔,你好歹笑一个嘛,笑一笑十年少,美人可就青春不老美上加美了!”赵悔没好气道: “你别嬉皮笑脸,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不然喝醉了,遇上强敌就笑不出来了!”沈牧非讨好道:“那我送你一程。”赵悔道:“不用,瓜田李下惹人疑。我是圣女,半夜与男子同行,被人看见可不得了。”沈牧非笑道:“大不了不做圣女,有什么了不起的。”赵悔道:“你以为五毒教圣女可以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吗?” 沈牧非耸耸肩,作揖道:“那在下恭送赵大圣女了!”赵悔看他装模作样,不禁莞尔,自觉不对劲赶紧敛容。沈牧非恰好见到,信有其事道:“你看看,笑起来多美呀,干嘛摆着脸。看来我得去苗疆跟你们教主谈谈,让他改一改教规,规定教中的美人们要哀而不怨、忧而不伤,尤其贵为众芳之冠的圣女要笑口常开。”

赵悔听他信口胡说,懒得搭理,自顾自盈步离去。沈牧非又喝了一坛子酒,才摇摇晃晃回留仙居。此后两日他终日酗酒,不问世事。杨芝也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第三日夜间,沈牧非正闭门闷饮。门却被人一力撞开了,他也不看撞门者,不快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来人四十开外,神采俊逸,儒雅中透着一段霸气,当头训道:“听杨特使说你只顾着喝酒,自暴自弃,到底为了什么?”

沈牧非闻声一醒,连忙站起来迎上去,愧色道:“义父,你到了!”来人正是七星盟主赵无著,他看沈牧非形容憔悴无精打采,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别闷在心里,那样会憋坏的。”沈牧非扶他坐下,道:“没什么事,就是上次行刺皇帝没成功,郁闷得紧。”赵无著道:“做事哪能一蹴而就,杀个县官还有变数,何况是皇帝。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就是。”沈牧非当即把近来发生之事悉数相告,只隐瞒了些许自己与楚梦之间的事。

赵无著清楚情之所钟难以自己,并不怪他对楚梦痴恋不忘,得悉自己女儿加入五毒教为皇帝效命,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与十多年未见的女儿重逢,忧的是父女各为其政,难免会发生冲突。沈牧非道:“我劝过悔妹,可她钻牛角尖,听不进去。”赵无著道:“你等会去见她,问明她意愿,若还执意帮助皇帝,就先擒住她。”沈牧非担心道:“若用强,我怕她会施用夺命天香,我是无妨,她就危险了!”赵无著无奈道:“这丫头跟她娘一样,死心眼,你见机行事,凭你身手要在她施毒之前制住她想必不难。”

沈牧非领命而去,走出一段路,忽听远处街角有人在呼唤自己,移步过去却见是林摆舞。林摆舞貌似受了重伤,倚在墙上,艰难喘息。沈牧非蹙眉道:“大仙子,你怎么了?”林摆舞道:“我中了辣手书生的辣手摧花掌。”沈牧非扶住她,输气替她疗伤。他内力浩瀚无垠,林摆舞伤势不刻平复。沈牧非道:“辣手书生为什么对你下手?”林摆舞凄凉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武功被废,辣手书生认为有机可乘,今晚趁我安寝,侵入我房里,意图对我不轨。好在我早有防备,在床前布下蛊毒阵。辣手书生身中蛊毒,却也拼力击了我一掌。我勉力外逃,所幸遇上你。”沈牧非道:“那你自己小心,我还有要事去办!”

林摆舞道:“沈公子,你在等等,我有些消息要告诉你。”沈牧非道:“是不是关于地图的事?”林摆舞颔首道:“不错,少主杀了江南四雄时确实获得了一份地图,鲁王今日也已赶到杭州,打算明日即按图索骥去寻宝藏。”沈牧非想找地图比会赵悔重要得多,道:“那他们住在哪?”林摆舞道:“在西苑,我带你去。”沈牧非心想会不会是陷阱,引自己自投罗网。林摆舞看出他有所顾忌,道:“沈公子,我林摆舞虽非善类,可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你待我有恩,我自当粉身碎骨相报,岂有害你之理!”
第四十六章 深入地宫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牧非不敢全信。林摆舞伤感道:“公子不肯相信,那也罢了。我再回去探探,如若不幸,劳烦公子替我收尸。”沈牧非道:“你何必说得这么严重。”林摆舞道:“少主已开始怀疑我,他几次问我失去武功如何脱离五毒教控制,我都说自己趁他们疏神时逃脱,但显然不足取信于他。这次地图之事他便没让我参与,是辣手书生说露了嘴我方始知晓。辣手书生也是看我遭冷遇不被倚重,才肆无忌惮侵犯我。如今我伤势痊愈回去,少主必定更加怀疑,为了安全起见,难保不会对我下手,以绝后患。”

沈牧非姑且相信,道:“好,那我随你去!”林摆舞喜道:“多谢你信任我。”沈牧非道:“别谢得太早,过会若发现你骗我,必取你性命。”林摆舞武功已失,行动迟缓,沈牧非为赶时间,只好拉着她前行。西苑并不远,两人一会儿便赶到。园中不燃灯火,只有月光穿破黑暗。林摆舞指引沈牧非前往议事堂。议事堂内烛火光明,门外并排站着十一个人,僧道儒丐,形形色色人物俱全。林摆舞轻声道:“他们是八派一帮两会的掌门,中了唐门主人唐越古的夺魂丹。而今唐越古已死,只听令于鲁王,无人可救。”

沈牧非知各大派掌门皆非易与之辈,贸然接近极易被发现,问道:“能不能避开他们靠近内堂?”林摆舞道:“那我们去窗看看。”两人兜了一圈绕到议事堂后面,后方并无人把守。两人掠近窗沿,贴窗倾听。堂内一人道:“大家都记清明天行动部署了吧?”林摆舞不敢发出声音,用手指在沈牧非手心上写了一个鲁字,提示他说话之人是鲁王。众人都答已熟记于心。

又一人道:“父王,林摆舞到现在还没消息,孩儿怕她会泄密。”沈牧非听声音是少主万子奇。鲁王沉缓道:“她并不知宝藏所在,不必过于担忧。我相信她很快会回来,不然辣手摧花掌伤势和体内毒性一并发作,就回魂无术了。”万子奇指责辣手书生道:“齐先生,不是我说你,这次你做得确实过分。明知明日要办大事,还不珍惜身子去招惹林摆舞。若非父皇略懂祛除蛊毒方法,你现今安有命在。”辣手书生想必被鲁王解救后抱恙来议事,他引咎道:“小王爷训诫的是,我的确不该碰林摆舞。”

沈牧非听到这始信林摆舞没与鲁王等人合谋引自己入瓮,可惜来得晚了点,鲁王等人关于地图之事已商讨完毕。鲁王道:“这样大家都先回房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大展拳脚。”众人散去后,林摆舞道:“咱们去找辣手书生,逼他把地图秘密说出来。”沈牧非关怀道:“方才鲁王说你毒性就快发作,还是先去取解药吧!”林摆舞微微一笑道:“算了,那解药也是治标不治本。我活了四十八年也活腻了,早不在乎这条命。”沈牧非道:“四十八年不算长,怎么会活腻了呢?”

林摆舞道:“你说你个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沈牧非道:“人各有志,不同人有不同追求吧!”林摆舞摇头道:“没那么复杂,女人无论强弱,她们都期望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有几个可爱的孩子。我这一生,这些东西一无所有,活着哪有乐趣呢!”沈牧非道:“难道你就没有心仪的人?”林摆舞低叹道:“哪有那么容易找呀,也许这就是宿命,自从我成为五毒教圣女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孤独一生。我最长还能活两天,死后请你把尸体烧成灰烬,再将骨灰撒入大海。”沈牧非不大理解,疑惑道:“为什么呢?人死不都想入土为安吗?”林摆舞道:“没为什么,我喜欢大海而已。以前许多次都想投入大海怀抱,任惊涛狂狼吞没自己,可后来又失去了勇气。”沈牧非允诺道:“我一定办到。”

两人潜近辣手书生房间,他刚躺下。林摆舞轻叩门板道:“辣手,你睡了吗?”辣手书生听是她声音,惊道:“你来做什么?”林摆舞呵斥道:“少废话,先开门。”辣手书生吃亏学乖,怕又中了她蛊毒,道:“我睡了,有话明天说。”林摆舞讥讽道:“你个胆小鬼,有色心没色胆。”辣手书生受不得激,道:“林摆舞,你别逼我太急,当心我不要命要你。”林摆舞道:“你有本事就开门。”

辣手书生垂涎林摆舞美色三十余年,这几日好机会屡屡失之交臂,好不懊恼,她既主动上门,自己将其拒之门外,可就是十足大傻子了。色壮人胆,也顾不得蛊毒,也不披衣即下床开门。他想林摆舞武功已失,只防着她施放蛊毒。没料到沈牧非潜伏一侧,疏于防备,门一开,已被沈牧非扼住咽喉,发不出半点声响。沈牧非不欲惊动鲁王等人,一手扶着林摆舞,一手擒住辣手书生飞掠出西苑。到了无人处,放下林摆舞,封住齐笑君穴道,丢在地上。

齐笑君四肢动不得,说话却无碍,怒视林摆舞道:“林摆舞,你胆敢背叛圣主,不要命了!”林摆舞道:“那就看看是你先没命,还是我先死。”沈牧非森然道:“辣手书生,宝藏在哪?”辣手书生诡辩道:“宝藏?什么宝藏啊?”沈牧非弹出一道阴寒之气透入他经脉。辣手书生顿时如堕冰窟,寒意彻骨。沈牧非冷视着他道:“如果还不够冷,我就让仙子帮你再种一次蛊毒。”辣手书生三十年前就尝过蛊毒之苦,晚上又再尝一次,深知蛊毒比寒气痛苦百倍,面如土色牙关打颤道:“我没看过地图,也不大清楚,只听鲁王说在南宋皇宫遗址下方有座地宫,里面藏着南宋王朝积蓄百余年的财富,以及各大派失传的武功秘籍。”

沈牧非怕他不尽不实、耽误事机,问林摆舞道:“你看他的话能否相信。”林摆舞道:“鲁王做事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把详情全盘托出,他应该只知道这些。”沈牧非在辣手书生头顶轻按一下,一道真气注入他头部,不但毁掉其武功,而且涤除他全部记忆,使其成为新生儿一般童蒙无知、痴痴傻傻。之后携林摆舞去醉月秋阁,安排她暂住,自己去找赵悔。

赵悔正盘膝坐在床上打坐练气,惊见他无声无响到自己眼前,娇容失色,气恼道:“你好没礼貌,这里是女儿家闺房,怎能不经允许擅自闯入,万一我衣衫不整怎么办!”沈牧非解释道:“你别急,我知道你在练功才进来的。”赵悔更气了,道:“那你不担心我真气走岔了,走火入魔!”沈牧非道:“当然担心,否则早就叫你了!”赵悔惊道:“什么?你来了很久了?”沈牧非道:“不是很久,一炷香光景吧!”既然人都来了,赵悔又能如何,微愠道:“那你来做什么?”

沈牧非道:“义父到杭州了,想见你!”赵悔神色微变,生硬道:“我不见他。”沈牧非和气道:“悔妹,你别让我为难!”赵悔道:“我不见他是我的事,你为难什么!”沈牧非道:“义父不想你替皇帝办事,有伤父女间的感情。”赵悔冷冷道:“哼,我跟他早没父女之情。”沈牧非无奈道:“你这么说,我就得罪了!”赵悔严色道:“你要是胡来,我就释放夺命天香。”沈牧非不等她说完,已点了她穴道,道:“悔妹,我也是为你好,你别怪我。”赵悔气苦不已,泫然泣道:“你欺负我!”沈牧非帮她拭去泪水,抱起她赶回留仙居。赵悔手脚动不了,嘴巴还算灵活,张口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沈牧非因内功深厚,故衣裳不厚,她一咬就到肉。他肩上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将她牙齿弹开。由于她咬得过猛,反震之力也颇大,直把她嘴角震裂,鲜血汩汩。沈牧非见状,大感歉疚,放下替她止血,愁道:“你要咬我也先说一声呀,那样我才知道收起护体真气。幸好只破了点皮,不然毁容了怎么办!”赵悔恶狠狠瞪着他,气道:“毁容就毁容,关你什么事!”沈牧非正色道:“怎不关我的事,你毁容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婆,不是要我这兄长照顾了。”赵悔恨不得抽他两巴掌,道:“我是五毒教圣女,嫁什么人了!”
第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沈牧非仔细检查伤口,确定不会再破裂沁血才再次抱起她,赶往留仙居。赵悔与他身体相偎,芳心深处有种怪怪的感觉,追悔道:“那天我真不该认你,直接释放夺命天香同归于尽,现在就不会被你欺负。”沈牧非说笑道:“我哪欺负你了,这么大了不用走路有哥哥抱着,别人还求不来呢!”赵悔道:“满口歪理,我才不稀罕你这种破哥哥!”沈牧非道:“别,聊胜于无,以备不时之需!”赵悔又想咬他,长记性道:“我咬你了!”沈牧非笑道:“干嘛这么爱咬人!”赵悔不答话咬了下去,沈牧非坦然接受,飞步疾驰,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留仙居。赵无著和赵悔父女一别十几年,已彼此互不相识。

赵悔性子执拗,任沈牧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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