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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果断答道:“是的。”而后话锋一转,“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情绪剧烈波动的结果都是精神障碍……”
唐瑛终于也皱了眉头,“你在讽刺我这回把三郎刺激狠了吗?”
小金理直气壮道:“主人您太热衷于事业了,也该将注意力放到家庭之上。”
唐瑛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提醒得很对。”
自从生了孩子,她就开始冷落丈夫了——这是母亲的天性,可孩子们长大、开蒙,可以交给小五带着之后,她的心思也没转回丈夫身上,倒是黄裳一直兢兢业业、毫无怨言地操持家事,再加上差点让人家以为老婆成了植物人……
话说回来,唐瑛听了小金的叙述,都觉得黄裳对自己亲爹妈可能都没照顾自己这般精心和“孝顺”。
因此以黄裳什么事都爱们在心里的性子,这次肯定特别不好哄,唐瑛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唐瑛的工作间兼“传道授业”的地方在山庄的东北角:周边有花园和药园,背后靠着已经被铲得秃了吧唧的山坡。
这个地方其实黄裳来得很少,七娘亲自邀请就更是难得。他对七娘那个造出无数灵药的小屋子,早就好奇不已。
唐瑛大大方方地拉着丈夫站在自己身边,静静看着她轻车熟路地配了一小盒白色的药膏。最后,她把盒盖塞好,直接揣进了丈夫怀里,“快去抹抹你的脚丫子。”
这几天黄裳脚气比以往犯得都厉害,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当着七娘露脚丫,即使如此都让七娘细心察觉,他心头一暖,神情也跟着柔和了一分。
他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唐瑛见状,拉着他笑道:“现在就抹!这还要挑好时候不成?”
黄裳也只好脱鞋脱袜子……唐瑛这次躺倒,黄裳也没像上回那样,邋遢得让人受不了。感觉丈夫这脚丫子还挺干净,也没什么气味,很能下得了手,唐瑛便坐在他身边,亲手给他涂药。
这时黄裳的表情就更舒展了一点。
不过抹完脚丫,唐瑛无意之中又有了新发现:大黄双腿处的经脉走向……可真不一般。和小金讨论了一下,主仆两个都觉得大黄似乎又研究出了挺了不得的真气运行技术。
唐瑛刚升了级,财大气粗,由着小金全力推算:这一次升级,不仅仅是量变到质变,精神力槽也比以前长了好大一截。对于小金以及唐瑛所掌握的技能来说,这是更高效的能源,因此消耗反倒比以前更少。
给贴心小秘书安排了任务,她斜眼瞄了眼丈夫,“借你大腿玩~弄~一下。”
黄裳老实地起身,坐到榻上,伸直双腿道:“来吧。”
夫妻俩一坐一卧,正是聊天的好时候。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如今可不缺眼热嫉妒之辈,这些人本事有限,也只能偶尔破坏下唐瑛药铺的生意。可设计药铺的小伎俩都轮不到慕容继出手,唐瑛的堂弟十四郎就自己料理妥当了。
有事业有家庭的十四郎,这些年无论头脑手段,甚至武功都有大幅长进,颇有“士别三日”之感。
听见丈夫亲口夸赞他以前不成器的小舅子,唐瑛在欣喜之余也要挑剔上一句,“哼,再好也怀了个男孩。”
唐十四与黄裳表妹成亲后,动作迅速,不出三个月便传出了喜讯,可惜肚里还是个男娃。幸亏黄药师的爹娘给他添了个妹妹,只是自家这边男女比例依然十分不协调,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僧多粥少也势必要闹矛盾的,青春期的男孩子熊起来,有时真是没道理可讲。
唐瑛也坦诚了她的想法,“等臭小子们长大,准得因为小师妹而勾心斗角。”
黄裳却不怎么在乎,“咱家太安生对小子们也不好。”
唐瑛怒捶丈夫胸膛,“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表哥跟你抢我,不过点到为止,闹得你连点远见都没有,“孩子们血气方刚,万一为小师妹而斗出了真火呢。”
郭靖和欧阳克,令狐冲与林平之,他们之间的仇怨女人虽然不是根本原因,却也无疑点火浇油了。
黄裳笑了,“咱们的孩子怎么会不懂事。”
唐瑛这才回过味儿来:自己跟他对待孩子的基本观念都不一样!她还坚持“恋爱~自~由”呢,可孩子的爹却笃信,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捏死你!
偏巧,黄裳还补了一刀,“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有我呢。”
唐瑛也有点胸闷,“你的意思是让我安心去配药治人,别多管闲事是吧?”
黄裳仔细打量了七娘一番,也没看出她是真生气还是开玩笑,“你已经够累了,我不想让你事事操心。”他沉默了一下,便大略交代了自家山庄建立以来,他先后除掉的对手,以及对手派来的刺客和探子。
唐瑛越听越惊讶:在她专心自家的医学事业之际,大黄这回可有得力的兄弟,他们已经顺着长江,把能杀得到的仇家一扫而空……可躲在金国境内,甚至投靠了金国权贵的几个人,就有些鞭长莫及。而正是这批人坑了黄裳的亲哥哥,还是围堵、追杀黄裳数年的幕后指使。
黄裳如今也杀不了他们,而他们也不肯放弃仇怨——生死之仇对于武林中人肯定化解不了,于是便不停地派出管事和探子,挑唆周边的门派一起对付黄唐山庄。
黄裳没过多久,便瞧出势头不对。
他便带着独孤剑他们去邻居家“拜访”,这些邻居自然是方圆百里内出名的门派、武馆,乃至镖局,他们之中态度最差也就是不冷不热,大多是都能客气,甚至还有十分热切的——人家家里正好有人患了疑难杂症,还想借机套套近乎,争取插队早点让神医诊治一番呢。
恩威并施之下,敌人的计划也“破了产”,之后这群人便把目标瞄准了往王家堡和荆襄铁掌帮运送药品的商队。
唐瑛一手按在丈夫的小腿上,另一手拖着下巴,“这群人原本还有顾忌呢。”
唐瑛的药,成本其实挺低,原材料成本最多也就是售价的两成,但药效十分惊人:她的药都有配额,每月卖光不补,上门求医问药也得交钱排队,她如此“霸道”,广大消费者们都认为神医唐瑛和她的药铺简直就是“业界良心”……
以前仇家们没在运输药品的商队身上下手,纯是因为不想牵连太多,毕竟盯着每月这几车药的人不仅为数不少,这些人本事和身家地位也都不容小视。
唐瑛想了想,又道,“怕是有什么大人物逼得他们铤而走险吧?”海陵王完颜亮当政的金国,贵族收到极大打压,大肆提拔上来的汉人、契丹人乍得富贵和权势,有些人吃相就挺难看了。
黄裳又是微微一笑,“如今他自己就是大人物了,自封的。”
难怪!唐瑛笑道:“手里有权,自然也要借机弄出支队伍嘛。”她的药可不就是笼络人的好东西,不过完颜亮也没几年好活就是了。
黄裳应道:“可惜只抓到一个。”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今一对一的时候,没人能在黄裳手下讨得半点便宜,可在外遭遇袭杀时,黄裳好几次却对一心跑路的刺客……多少有心无力。
黄唐山庄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手不足,高端战力足够,但下面就是断层。而且经过“长年斗争”,敢再来捋胡须的人手轻功都挺了不得。
黄裳又是个很骄傲的人,发现自己的不足,便立即想办法弥补,这些天刚琢磨出些门道,就让七娘发现了端倪。
他的双腿经脉处有些细小的损伤,再根据小金的推测……此路不通。黄裳修炼过《基础内功》,内力也由锋锐逼人变得柔和许多,但以全新的运行方式反复冲击自己的经脉,爆发力的确惊人,但后患可真不小。
就好比不小心摔跤,胳膊擦破一小块皮,这当然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天天摔,还总是擦破同一个地方,日积月累迟早得出大事。
唐瑛当即便阻止他继续“胡来”,划拉着他俊脸脸道,“听人劝吃饱饭啊。我可不想再想那会儿一样,抹着泪拼了命给你疗伤,你可不能负我,让我当寡妇,守活寡就更不行了!”
黄裳看着唐瑛,就跟头回认识她似的,心里直嘀咕:嫌累是你,嫌旱怎么也是你?
唐瑛也知道刚才那句真心没什么说服力,便端着丈夫的脸一本正经道,“几天没好好看你,好像又帅了呀。”
黄裳无奈道:“你没正眼看我吧。”
你怎么总这么犀利……唐瑛笑容渐深,“谁让看多了你,根本把持不住呢。”嘴甜才好混嘛。
甭管这吹捧多拙劣,反正黄裳这回也真笑了。
唐瑛又问,“你抓到的那个轻功很好的小头目……还健在吗?”
黄裳道:“活得可精神了。”
“把他的功法要到手,你再参详参详?”
黄裳面皮这个时候忽然薄了起来,“生子药和脑残片都用完了……”
唐瑛一怔,旋即大笑不止。黄裳的功法源于道藏,可拿到《基础内功》之后也全靠自己推衍……他若是坚持闭门造车,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反正自己现在的精神力槽禁得起折腾,她冲进工作间调配生子药和脑残片可二十瓶,然后黄裳卷着这堆瓶瓶罐罐,夫妻俩一起杀向关押俘虏的牢房……
说是牢房,其实也不怎么恰当。
这群俘虏只是住在庄子围墙之外,后山脚下王铎给唐瑛收拾的花圃之中……不过放在山庄外面的植物,必须都是带毒的,还一圈儿圈儿地还埋好了几层陷阱。
也不是没人想过“越狱”,只是这勇于献身的俘虏在狱友的众目睽睽之下,拼命往外逃的时候,忽然一头栽倒在地,脸色青白,嘴唇绛紫,可怜这位仁兄晾了足足半个下午,原先还信誓旦旦要帮他隐秘的狱友们竟无一人赶上前帮他。最后还是让送饭的小伙子瞧见,把人就丢回了他住的地方。
这位仁兄撕心裂肺地哀嚎了一整晚,第二天再看,整个人都折磨得脱了形。自此之后,俘虏们全都老老实实,再不敢越雷池一步……怎么中的毒不知道没关系,反正明白只要想逃跑绝对没门就够了。
却说,自家的俘虏大致分为两种,已经招了的,以及还没审问完的,这两拨人就住在一块儿,自家手有妙药真不怕他们勾结串供。
夫妻俩有说有笑地来到后山,临时牢头独孤小哥正坐在花海之上的凉亭里,嗑着瓜子……
无奈这群俘虏之中包括了两百多西夏士兵,这群人“初来乍到”不晓得黄唐山庄的厉害,没人坐镇兴许还真的出点乱子。
自家人大多彪悍,这群人就算作乱也翻不起什么水花,可自家还在建设许多地方都需要人手,杀了或是伤了这群只吃饭不要工钱,还不敢偷奸耍滑的“苦力”准得心疼一阵。
独孤小哥老远就望见黄裳与唐瑛夫妇,笑眯眯地把瓜子皮往药田里一抛,打招呼道,“见过三郎七娘。”而后便跟黄裳递了个眼色,黄裳轻轻摇了摇头,独孤小哥便条条分明地介绍起来,“七娘你当时那震天一声吼……”在唐瑛冷冰冰地斜视之下,他吸了口气,“惊为天人的妙招之后,晕了一下还能挣扎着逃跑的有一百来个,剩下那四百来人有一小半晕过去就再也没醒来,咱们净得两百七十三人,加上三郎这几天新抓的,还有以前玩剩下的,正巧四百人。”
话说黄裳与唐瑛占下的这座山谷,面积就已经和北~京~市区差不多了,这四百“壮丁”再加自家两百来口子……建设任务依旧十分艰巨:如今自家这个大本营雏形出来了,可细节还需要好好打磨呢。
不过这些不能一蹴而就,唐瑛还是建议道,“人手缺口太大,以后咱们自己的安危自然是第一位的,可……能留活口就留活口吧。”
独孤小哥应了,又问过唐瑛的身体,这才带着夫妻两个去找那位轻功了得的好手了。
却说这位好手被抓之后,倒是好吃好喝,又从“同病相怜的狱友”口中得知黄唐山庄的厉害,一时半会儿也没了逃跑之心,把能说的半真半假地交代了一些,便老老实实地做工,一点都不显山露水。
不过唐瑛苏醒,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唐瑛二话不说,一瓶生子药灌下去,她便出门继续和丈夫独孤小哥闲聊,其间那位轻功好手把博大精深的汉语中所有拟声词都叫了个遍……最后连“我招”这两个字都没力气出口。
而隔壁住着那位曾经的掌门——他也曾用过生子药,他的好友便是曾经给慕容继下毒,还和黄裳有仇怨的用毒高手,可这人最后也在杭州为慕容继带着人击杀。
听着一墙之隔那犀利醒神的惨叫,倒还能气定神闲点评一句,“别跟自己为难呀……”
唐瑛这边磕完一把瓜子,算算时候差不多,便拉着黄裳和独孤剑,以及新招收的几个少年青年一起回去提审了。
你还别说,这位轻功高手肚里还真有不少好货……唐瑛开启数字化视觉,发现这位的敏捷足足有二百六十多,而力量和耐力却只有三十出头,难怪他的轻功让黄裳念念不忘,若非耐力太差,还真就逃出了黄裳的“五指山”。
话说,一个拥有这等数据的人必定不是无名之辈,唐瑛在小金的提醒下,果然从他脸上揭下来一张薄薄的人皮……除去易容之后,露出了一张还挺清秀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