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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俞锦妍下令一查,居然发现这天花病发一事可能还有蹊跷,居然是有人在众人的衣服上给动了手脚,这才叫莫飞景一家三口给传染上的,俞锦妍当即震怒,狠狠让人彻查不说,下人也是人人自危,看着谁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实在是给人下天花这种病太过丧心病狂,一不小心传播开去,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谁不爱惜自己的一条小命?下人可也都不想死呢,做出这种事的人不外乎是府里的人,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谁干得这缺德事?!
一时下人一边来回搜查沈氏等人的衣物,一边聚集满府下人,由肖大夫一一把脉,看可还有人被染上天花。
情况很不容乐观,除了莫飞景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还有沈氏身边的李嬷嬷也给得了天花。
沈氏听到的时候,脸色全变了,看着李嬷嬷的眼神里都带着恐惧和后怕。
李嬷嬷也是聪明,肖大夫一说他中了天花,当即又惊又怕,一脸后怕地表示:“老天保佑,我天天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老太太却没染上。”一边主动提出要出府,“这种病症小的可不能再呆在府里,以后小的就不能伺候老太太了,老太太以后、以后……”说到动情处,眼里甚至还有了泪花,低下头就要人把她带出去,“我在府里多呆一刻时间就多一份危险,再不能留在这里了。”
人都这样,你忌讳是一回事,但当人主动善解人意自己表示退出的时候,往日的情分反而更加清晰起来。沈氏便是再怕李嬷嬷会把病传染到她身上,可面对这样主动请辞的李嬷嬷,止不住也是伤感难过,李嬷嬷年轻时就是伺候她的大丫头,陪嫁一起过来的莫家,就是成亲生子之后也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做管事嬷嬷直到今天——几十年的相处啊,如今她真要走了,沈氏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还能找谁替代她。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沈氏抹着眼泪对她道,“等你好了,就再回来,我身边要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倒是没说不让人走的话。
李嬷嬷红着眼睛:“谢老太太,若是小的有幸能渡过此劫,一定再回来伺候老太太!”可话虽如此,李嬷嬷这么大把年纪了,面对的又是天花这样九死一生的病症,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度过这一次?李嬷嬷抹着眼泪就给跪了下来:“小的这里给老太太磕头,谢谢老太太这么多年来一直照拂我……若是我不能撑过这一次……”
话还没说完,沈氏就怒斥道:“胡说,什么撑不过去!你在说什么晦气话?!”大概是觉得自己口气太差,沈氏又缓和了一下脸色,挤出个笑容来:“你一定会好好的,你们都会好好的。天花也不是什么必死的症候,不也有很多人平安度过?你想别丧气,不定你就会好好的呢?你们一定都会好好的。”想到同样染上天花的儿子和孙子,沈氏这会儿,真听不得什么死不死的。
李嬷嬷惨然一笑:“老太太吉言,我们一定会好好的。”黯然了脸色,再不说什么了。
莫含章看着心有不忍,李嬷嬷是沈氏身边伺候老了的人,这些年,照顾他们兄妹也是尽心尽力,她现在四十好几了,却给染上了天花这种病,还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现在她明显是想托孤,偏自家母亲已经为二弟的事乱了心神,竟是完全没看出来……
“李嬷嬷。”他柔声对她道,“你放心,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来伺候老太太,功劳不小,若是你真有什么……我们一定会照顾你的家小的。”
沈氏听着不入耳,狠狠瞪了她一眼:“什么有什么,老大媳妇,你会不会说话?”
李嬷嬷却是放了心,碍着沈氏虽没说什么,可看着他的眼神里,却尽是感激,对着众人磕了个头,李嬷嬷跟着人走了。莫飞景院子里被染上的天花的丫头也跟着一起被带走了。
只是染病的下人好处理,带出府去找个院子隔离开来也就是了。可怎么处理莫飞景一家三口,却是个麻烦。
天花这种病太危险,留在府里实在不合适。可要把莫飞景一家三口给挪出去?……
“不行,我不同意!”沈氏的尖叫一点看不出她平日那副高贵优雅的贵妇模样,她死死握住了拳头,狠狠瞪着俞锦妍,“老大,你怎么狠的下心来?那可是你弟弟和你侄子一家三口!他们染了病已经够可怜够难过的了,你还要他们搬出府去?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心情?你怎么这么狠心无情啊?!”
莫飞景坐在床边正看着精神萎靡的莫钰,好像没听到沈氏的叫嚣似的。
俞锦妍被骂得一阵心头火起:“老太太,你也讲点道理,难道我是无缘无故要把他们赶出府去吗?我难道是让他们去流落街头吗?天花这种病,传染性那么强,留在府里,万一传播开去怎么办?我现在不过是叫他们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照样有下人伺候,医药不缺,您还要怎么样?!”冷笑看了眼俞锦妍,用眼神质询他的意见。
莫含章犹豫一下,到底没插嘴。不是他狠心要在这时候赶走弟弟一家,只是他不得不为整个莫府考虑。就像俞锦妍说的,天花是重疾,又不是一个两个,莫飞景一家三口都给染上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越演越烈?京城是龙盘之地,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莫飞景一家染上天花的消息一传开,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要求他们把人迁出京去。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家一开始做出反应,博得上头的几分同情,也好自家安排他们隔离的事。
再者,母亲年纪大了,从李嬷嬷染上天花就知道,她的院子也不安全,莫飞景一家三口留在府里,万一再把沈氏传染上——哪怕现在莫含章对沈氏颇有微词,但她毕竟是他母亲,莫含章并不希望她出事。
但显然,沈氏并不懂莫含章的心意,看着俞锦妍才回绝了自己的意思,马上却去看了莫含章,自打知道儿子染上天花之后的恐惧惊慌、不敢置信,那种无从宣泄的害怕惶惑,在这一刻突然都变成了怒气,俞锦妍现在顶着她儿子的壳,沈氏不忍心责怪斥骂,莫含章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就成了她最佳的出气筒。
沈氏蓦然指着了莫含章,狠狠质问俞锦妍道:“你看他干什么?现在再说你弟弟的事,你好好的,为什么要看他?难道你安排你生病的弟弟,还要看你媳妇的脸色?”又问莫含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丈夫那么狠心要把生病的弟弟一家送出府,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高兴的连话都说出来了?我就知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见不得老二一家和乐,巴不得他们出事才好呢。现在他们要出府了,不在你跟前碍眼了,你是不是高兴地快要疯了?!”
哪怕是生母,这么胡搅蛮缠的,莫含章也是头大的紧,皱着眉道:“母亲,你现在太激动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不说话只是觉得,以二弟现在的情况,出府去庄子上疗养,既可以避免人留在城里,会引来官衙的人干涉,又可以由府里出面照顾,也防止府里再有人染上……这安排挺好的,这才没反对。母亲何必说这些伤人的话?我何曾幸灾乐祸,想看到二弟一家出府?等他们好了,再回家来不就好了?”
沈氏呜咽着吼道:“你说得简单!到时候再回来?万一他们回不来呢……”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
坐在床边的莫飞景身子一僵,眼底是不可抑制的惊惧。
沈氏的这番脱口而出,却是点出他们心底最害怕的事,万一,他们一出府,就回不来了呢?万一,他们撑不过这一劫,死在天花病之下呢——这种事不罕见不是吗?历来得了天花的人,几个是好好活下来的?
沈氏抚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真的、她儿子撑不过去,那么她也希望,她的孩子,一定死在自己家里,而不是在旁的什么地方……
莫含章弄明白了沈氏的心意,真是又无奈又心酸,劝道:“母亲,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夫不也说了,二弟现在的病症还不算顶严重,后面肯定能撑过去的,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有事呢?您也要往好点想啊。”
这话要是他还是沈氏儿子的身份,说出来自然没问题,偏他现在是沈氏最不喜欢的儿媳妇,闻言,沈氏就冷哼了一声,道:“你说得简单!往好点想往好点想,难道我不愿意往好了想吗?可是……可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接下去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沈氏抹了抹脸,梗着脖子,“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不准老二出府!”
他们母子一来一往的,俞锦妍看着就闹心,见沈氏还这么胡搅蛮缠听不进去话,撇撇嘴,不耐道:“好了,母亲,难道人是我们说留下就留下的吗?你以为,京城里头出现天花这种病,衙门能袖手旁观?到时候人找上门来,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了,二弟到时候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隔离,会是什么大夫去看望诊治……母亲,你现在一定坚持不肯让二弟去庄子上,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沈氏被气了个仰倒,哆嗦着看着俞锦妍:“老大,你、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啊?!”
眼看着又要哭起来,莫飞景终于说话了,苦笑着劝了沈氏道:“母亲,你别说了,大哥也是考虑周全了才这样安排的,比起衙门插手,自然是自家安排的好。我相信,就是我去了庄子上,也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母亲,你放心吧。”看了眼俞锦妍和莫含章,“再说,我们一家要留在府里,万一把你也传染上了怎么办?嫂子虽然以前得过天花无大碍,可现在到底有身孕呢,谁能保证万一?还是我们出府比较好些。”
莫含章瞬间黯然了脸色,莫飞景这话听着是为人着想,可分明,带着几分对他和俞锦妍的埋怨。也是,得了天花本来就心里害怕了,兄长还要把自己赶出府,哪怕知道不得已,这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这是人之常情。莫含章这么安慰自己,努力叫自己不要为此而难过失神。
至于俞锦妍,对莫飞景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那是根本不往心里去的。顿了顿,才面上功夫说了句:“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安排的,也会过去看你。”
莫飞景苦笑一声:“算了,我们这种情况,还是不要牵连大哥了。”
俞锦妍说道:“胡说什么,我们都是兄弟。”顿了顿,又道,“我在边关也得过天花,看,我不是熬过去了?你是我弟弟,肯定也会没事的。”
莫飞景硬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只道:“但愿如此吧。”
所有人都静默下来,满屋里,一时只听得沈氏痛不可遏的哭嚎:“我可怜的儿啊。”
一会儿,沈氏给下人安排着莫飞景一家去城外庄子上的事宜——她生怕有人会怠慢了她的儿子,下人彻查了那些可疑的带着天花疫病的衣服来源,负责看管衣物的丫头努力回想,猛然发现,这些衣服,都是上次一起拿到涮洗房清洗的,而且拿回来后,莫飞景一家要不是穿过,就是触碰过,那个染病的丫头,就是负责整理衣物的。而李嬷嬷,就是负责沈氏的衣服的。
沈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嬷嬷不是被老二这边传染过去的?是在我的衣服上被染上的?我的衣服,竟然也被人放了天花痂衣?”难以置信,简直丧心病狂,连自己都不放过呢。沈氏又气又怒,粗红着脖子,恶狠狠道,“要是让我知道,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这些事……”
俞锦妍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头,沉声道:“看着这样子,倒像是跟咱们府里有深仇大恨一样,太太屋里,二弟一家,老太太屋里,都无遗漏,到底是谁,竟然要我们一家的命?”
莫含章看着负责调查此事的杜鲁,问:“你们说衣服是送到了涮洗房?那里有没有问题?洗衣服的人呢?里头到底是谁在衣服里面动了手脚?”
杜鲁满面羞惭:“回太太的话,这个,小的暂时还没查出来……事情都过去了几天了,很多事丫头们也记不得了……”至于那些洗衣服的人,杜鲁低着头,“都是府里的粗使婆子,一家老小都在府里呢。”这样的情况,要说会害主子,实在不可能!
莫含章阴着脸:“做过的事,再怎么周密,肯定还会留下蛛丝马迹。下人里头,总有些人会知道些线索。杜管家,你去吧所有下人都集中到一起,我要仔细盘查!”
杜鲁领命而去,刚好下人开始都来诊脉,相隔不远,不一会儿,府里所有下人就都齐集了,问起衣服被送洗到拿回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到莫含章都有些失望了,突然有个值夜的婆子惊叫起来:“是了,那天晚上,我给看到秦姨娘了!”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瞠大了双眼,沈氏更是高声惊呼:“你说什么?”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