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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领命去了,没了外人在,莫飞景小脾气也有些克制不住,不由得抱怨沈氏:“娘,我才跟你说了大哥的心结,你倒好,那么好的机会,不说赶紧表现表现,把大哥的心拉回来,你还犹犹豫豫,难道真要大哥跟我们离了心,你才后悔啊?”
沈氏也不乐意:“你这混小子,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这不是打算让人去问候两句的,这不人家先快了一步嘛,这也怪我啊?!”
莫飞景撇开了还是不乐意:“算了算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娘,你以后,对嫂子可好些吧,大哥如今跟咱们这么生分,不管以前咱们怎么打算的,就此都打住吧,等后头嫂子生了,要是个女孩儿,你也可别耍脸子,得把人当宝一样宠着,好好叫大哥看看。”
沈氏看着一脸坚持的小儿子,最后也只能不甘不愿的点头答应了。
莫飞景看着很是勉为其难的沈氏,末了,也只能暗自叹气,母亲这样子,要真改变,怕是难了,自己还得做点什么才好,回头去问问大哥,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他的,他尽心尽力去做,总要叫大哥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可是很敬重亲近他的……
这头莫飞景下定决心,那边俞锦妍也正跟俞琮言说起这茬呢:“莫飞景是个爱钻营的,以前莫家败落没人理他,现在我渐渐起来,他在外头便也多了几分脸面,他以前跟着振武将军府的张辰,张辰跟陈晔容家的老二交情很不错,我寻思着,是不是能让他去打听点消息回来。”
俞琮言无可无不可:“想也查不到什么重要的,不过有些个线索也可以,你看着办吧。”
说话间,李嬷嬷来了,看到俞琮言,很是客气,先说了天色晚了,俞琮言今儿来又是有事,沈氏就不耽误俞琮言时间了,只让他们好好说话就是:“老太太还说了,叫侯爷千万别客气,两家是姻亲,便是一家人,侯爷有什么吩咐,但管告诉下人,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俞琮言笑着应了,李嬷嬷告了声不是,不敢再打扰他们,先走了。
这串礼节的事过完了,俞锦妍这才叫退了满屋子的下人,单独两兄妹在屋里,止不住抱怨道:“大哥,你好好的,跟人那么客气干什么?还去给人请安!”
俞琮言无奈摇头:“别的不管怎么样,这些礼数还是得到的,总不能叫人背后说嘴,堕了我们俞家的名声。”倒是好奇沈氏今儿怎么这么客气:“刚才那嬷嬷,毕恭毕敬,满脸讨好,殷勤的劲儿可跟以前大不相同,你做了什么了?”倒不是说他以前来沈氏就不客气了,就他的身份,上门来沈氏肯定是好好招待的,可这亲近不亲近,多少还是能看出来,就说刚才李嬷嬷那态度,俞琮言以前就没见识过,“看着还诚惶诚恐的。”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至于吗?
俞锦妍多少猜得到一点,却没心思跟俞琮言说这些,随意摆摆手:“谁知道那老太太怎么想的。”拉着俞琮言只一叠声问他围场那边的情况,她走后,都发生了什么,“刚才人多不方便,现在你总能说了吧?后续你查的怎么样?莫含章告诉我的那些人,你查了吗?今儿圣驾回京,可有什么情况?”
说起这个,俞琮言两道眉毛便给搅在了一块儿,抿着嘴道:“这回可多亏了你的提醒,否则,险些就真栽在那些个小人手里。”
低咒了一声,才给俞锦妍解释道:“三皇子的伤很严重,毒素虽然即使被控制住了,可后面还是发起了高烧,人都给烧迷糊了,据说梦里都含着让皇上小心,皇上下令,所有随行的太医都给去三皇子诊断去了,一边又叫人查到底是谁把蛇给弄到围场里去的,查来查去,最后抓了两个有嫌疑内务府的小太监,不管怎么拷打,两个人只咬死了说不知道,再往下一查,给查到了二皇子身上。”
果然,俞锦妍摇着头,还真叫莫含章和她给猜准了,嫌疑到了平素跟太子最为不和的二皇子身上。
俞琮言冷笑一声:“接到你的信,我连夜又把所有细节来回分析了两遍,找了好些人跟着一块儿找,一字一句都没放过,还真叫给发现了问题!”
俞锦妍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这问题,背后隐藏肯定不小。
只听得俞琮言冷声沉凝道:“那两个小太监,是因为围猎时负责看管动物的,追查的时候,发现他们之前都曾出宫过,屋子里又多了好些银两,其中一个是南方人,知道眼镜王蛇,另一个曾叫人发现半夜鬼鬼祟祟出去,才叫人怀疑的,因为这两人的干爹,是二皇子母妃成妃宫里的,拐弯抹角跟二皇子搭上了边,可是我一查,那个出来指证其中一个太监半夜出去的人,七拐八弯的,却是跟太子这边又给联系上了!”
俞琮言俊秀无双的脸上杀气四溢:“我能查到的,别人也能查到,回头叫人一说,太子这个嫁祸二皇子的名声,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便是当面不说,背后少不得也有嘀嘀咕咕的。”
皇家里很多事,根本不用证据,只要人心里有个怀疑,你就输了。俞琮言都不敢想,要是皇帝相信了太子在栽赃兄弟,后果会怎么样!
不是拿着证据出来,而是隐晦的暗指,只叫人心里暗暗猜度,引起人的怀疑……
俞琮言咬着牙:“三皇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俞锦妍闻言点头,心有戚戚然!
三皇子,那就是条毒蛇……
97第九十七章
事实上,不管俞锦妍还是俞琮言,都清楚知道,三皇子那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直盯紧了太子身下的储君之位,只等着一个良好时机跳出来,在所有人不备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
可是直到如今一切猜测怀疑都逐渐清晰,俞锦妍俞琮言都止不住倒抽口凉气,为三皇子的狠辣,心惊肉跳。
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也狠得下心,那才是真的狠。这道理,玩权谋的大多都知道,可真要做起来,又有几个敢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赌?
三皇子楞就是做到了!
事情到了如今,围场那边发生的事已然很清楚了,三皇子偷偷找人把毒蛇熊瞎子给弄到了围场里,最初的目的,可能是要来一场行刺吧,不管是行刺皇上还是对太子下手,如今已经无法查证,当俞锦妍和王恒意外发现了他藏匿的毒蛇时,太子和皇帝相商将计就计,这时候,三皇子从他安插在皇帝和太子身边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很快就决定改变自己的计划。
先是遇到熊瞎子,三皇子应该很清楚皇帝的性子,当今年轻时便性好打猎,最喜欢狩猎猛兽,当了皇帝后也不改其爱好,只是底下人担心他的安危,并不敢把猛兽往围场里放,皇帝要是听说这次围场里出现了黑熊,肯定是要过来看的,这时候,三皇子再当着皇帝的面被毒蛇咬伤,一来作为受害者,他可以撇清毒蛇无故出现在围场里的嫌疑,二来,皇帝身边定是带了解毒丸药,他的性命安全,也算得到了保障。
若只做到这两样,三皇子亦不过是果决精明罢了,可当他被毒蛇咬伤后,看到有蛇接近皇帝,他还能拼着被蛇再咬一口,毒素加深的危险冲上去救驾,就为了博取皇帝的青眼——俞琮言自问,若是自己,怕是做不到的。
眼镜王蛇毒性剧烈,被咬一口已然是九死一生,再被咬一口,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当场就没了,便是有解毒药,谁又能肯定,一定来得及,能救回条命?!
“明知道有毒蛇,明知道毒性剧烈,三皇子却还能忍着被咬了一口后又被咬了一口,这样的心性隐忍,实在是个劲敌。”若是普通人,看到那阴冷滑腻的毒蛇,会是什么反应?明知道蛇的毒性能致人死地,有几个能忍着让蛇咬上一口的?俞锦妍自问自己就是个胆小的女人,做不来这样的事。
俞琮言也跟着叹了两声,眼里皆是认真和严肃,经过了这些事,他现在对三皇子,也是满满戒备。不过看着俞锦妍这般如临大敌忐忑不安的样子,他止不住轻笑了一声,安慰她:“你先别忙着担心,亏得你提醒,三皇子的安排虽说周密,但到底是被我们看穿了,如今自然有了安排,那些有问题的人,我们已经让人准备了,里头会扯出麻烦的关节,也做了调整,必不会牵连到太子殿下的。”不过到底是可惜,“三皇子舍命救驾,皇上如今对其正是恩宠,贸然扯上他,怕是会引起皇上反感,只能罢了,不过此次二皇子虽然无辜,平日那根太子争抢的嘴脸也着实让人厌恶,倒是能叫他吃个亏,也好出一出平日的一口乌气!”
那嫌恶的语气,俞琮言是真心不喜二皇子。
说起二皇子,俞锦妍也算了解几分,其母妃是宫中淑妃,外家理国公府也算是颇有些能力,最紧要的是,二皇子比之太子,年岁不过相差六个月,太子早年大婚后,膝下孩子,多数夭折,只一个长宁郡主险险平安长大,二皇子比太子晚两年大婚,可等到太子第一个嫡子出世,他膝下最长的儿子已经开始启蒙,便是幼子,也将将能走路了。
二皇子的野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几年,太子过得颇为不易,俞琮言身为太子心腹,要能待见这位不自量力的二皇子,那才怪了。
“虽说不能打击三皇子,但能借此少个敌手,也是好的。”对俞琮言的决定,俞锦妍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到底有些可惜,“只是终究便宜了三皇子这个幕后主使,还让他顺利进了皇上的眼,想想,还真叫人不甘心。”
自来人与人相处,便靠着对各自的感觉,你看一个人顺眼了,自然而然就喜欢,你心里厌恶,自然便疏远。皇家之中,皇帝的看重喜爱,对诸皇子何其重要?便是太子,若失了皇帝欢欣,这位子也是坐不稳的。皇帝对先皇后总算还有几分感情,早早立了太子为储君,这么多年太子谨言慎行,可到底随着时间日久,太子之位越发稳固,多少触动了皇帝心中那根猜忌的心弦。也就是平日父子关系还算过得去,皇帝这才没做什么。
可要是真让皇上以为,围场里的毒蛇和熊瞎子,是出自太子的手笔……你往围场里弄这些东西,是想行刺朕好自己登位吗?难保皇帝就会这么想。
哪怕有太子主动说出围场里有毒蛇的事,自来皇帝多疑,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认为太子在故弄玄虚?
最好最好的结果,皇帝没把这次意外归咎给太子,只三皇子最后安排的那一出,给皇帝暗示,太子在公报私仇,故意整治二皇子……无凭无据又如何?只要皇帝心里这么想了,在心里落下太子一个残害手足的名声,日后,还能跟以前,看重太子吗?
想到此处,不由得俞锦妍对三皇子此次安然无恙还得到皇帝的青眼愤愤不平。
对此,俞琮言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宽慰俞锦妍:“又能怎么办呢?三皇子步步经营,根本没留下任何漏洞,我们却是想要反击都无着手之处,只能看以后了。”倒是有个消息要告诉她,“不过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你给我提醒的太子身边那个有嫌疑的门客,我叫人彻查了,很快应该就能有消息了,到时候,我便能拿着证据去告诉太子三皇子的嫌疑,只等太子相信我,日后,我们便再不用两兄妹一起着急这事,自有太子和其余人等一起对付他。”
俞锦妍这会儿也只能喊着佛祖保佑一切顺利了:“只消太子有了防备,谅三皇子也翻不出多大浪来。”
再三追问了俞琮言此次太子果然不会有事,得到肯定的答复,俞锦妍牵挂了好两天的心,终于悠悠落了地。
说完了那些个糟心事,俞琮言却是笑着给俞锦妍报喜来:“我之前还担心你心思浅,入官场不习惯,会有麻烦,谁能想到啊,不习惯不适应怕什么,架不住你好运连连,你说说你这才升官多久呢,这后头,怕又要升了。”
俞锦妍先是莫名其妙,反应过来,看着俞琮言也激动起来:“大哥,难道是皇上又要赏我了?”
“可不是?!”俞琮言大笑着摇头,“你的升迁速度,可是叫我看了都要眼红了。”见俞锦妍歪缠着,也不在卖关子,告诉她说,“皇上是个英明的,此次围场意外,三皇子虽说受了重伤,元凶该罚,可功臣也得赏。不说你前头和王恒发现毒蛇立了一功,单只说你后面救助三皇子,险些丧命,皇上也得厚赏你。”
俞锦妍听着有些不好意思:“我那里险些丧命,大夫都说,没什么大碍呢……”
俞琮言一把打断她:“什么叫没什么大碍,没什么大碍,能好几天昏迷不醒,药都喂不进去?!”当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俞琮言急得嘴里长了好几个泡,偏又不能赶回来看她,皇帝问起,还不夸大了来说,好觉皇帝知道自家妹妹的功劳?
俞锦妍单看他这样子,脑子一转就知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