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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马河山-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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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回到帐中,端起一盏酒。
  鲜侑笑:“你说了我是入幕之宾,我便是,你问鲜将军。”
  候昉道:“不必绕弯子,直接报上名来。”
  鲜侑道:“敝姓鲜,单名侑,字恕之。”
  候昉却不是个有见识的,听着名这姓,只知道跟云州同姓,却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名而已,但他也并不放过,问道:“鲜将军,这人来历不明,此时非常之期,若给敌方什么细作混了进来,将军要怎么交代?”
  鲜侑听他竟然说出这话,暗暗摇头,这人实在是个粗莽武夫,果真是只会打仗杀人,全无识见,自己这般清清楚楚道了名姓,竟然有人不认得!
  这真不是鲜大公子太把自己当回事,实在是他那前太傅老爹鲜徵名声太响,鲜徵乃是天下第一的大儒,但凡提到这个鲜姓,但凡识文断字的都能立马想到衡阳鲜仲则,连同他那唯一的公子也是名声在外。
  云州单用这姓,但凡一对外道名,对方便动辄肃然起敬:“鲜太傅公子,果然人才了得。”
  更不说鲜侑,拜那位平郜的皇帝陛下所赐,京中的孩童都会拍着巴掌的唱:
  “金屋小筑阿娇女,不如鲜家有阿侑。”
  要说听了这名仍不知所谓的,实在也非同一般人。
  陈寔留这么个人在岑郡,真不是个好主意。
  云州道:“他是我的人,你不必多问。”
  候昉咄咄逼问道:“赵武呢?赵武死了,可是你杀的?”
  云州道:“这你得问刘宣,赵武远在云州城,我如何能杀他。”
  候昉骂道:“他少他奶奶的装蒜,你让赵和连夜回了云州城去,不是你是谁?就凭刘宣?你想干什么?卢宗!你说!”
  卢宗没听见似的,只管抿自己的酒,候昉怒的一掌拍落了他的酒盏,哐啷落地,酒洒了满身,卢宗猛地站起来:“你犯什么牛脾气!老子招你惹你!”
  随着他酒盏落地的声响,帐中气氛立即冷下来,四座皆惊,战战兢兢不敢言动,云州提了剑走下帐中,隔了几步指着他问道:“还要过招吗?候将军?”
  他神色肃穆,突然挑衅,候昉道:“输了一场便会怕你不成?”
  云州道:“好。”
  鲜侑退往角落。
  他持了斧子砍过来,仗着劲气刚猛直取对方命门,云州堪堪躲过,只退不进,只守不攻,绕着帐中遁走,四座看的直抹眼睛,不知今日是个什么情状,却看出候昉招招杀意,生怕这位鲜将军给人一斧头不小心剁了脑袋,那可就不大好看。
  然他身法极快,候昉步步紧逼下,左避右让,并不正面对敌,他跳过矮几,候昉左手一斧擦着他后背衣衫砍落案上,又右手横手一削,云州跨过案一转身,正对上这一斧,上身一仰,候昉左手又挥来,鲜侑脚下站不住,又不敢轻举妄动。
  云州一脚踢了几案,向脸而来,候昉两手劈开,木片飞溅,云州趁隙一剑直刺他胸前,候昉反应过来连连后退,云州却急收,在他愕然间,脚踢他下颌。
  情势不妙,有心思快的,已经偷偷绕着边开溜,刚出帐便给持枪军士喝住,这一看倒好,帐外森严而立的是持兵器的军士,平日的自己人,这会全变了脸面。
  众人正看得眼花缭乱,就见候昉不知何时给一脚踢飞,跌到地上,身下地面被血浸湿,云州一剑刺入胸,候昉头一歪,死了,只转眼间,这四周观战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胜负已分。
  候昉随身两名近卫拔刀杀来,卢宗跳出去,轻轻松松三两下杀了两人,帐外候立的军士此时纷纷持戟冲进帐中,将众人团团围住,卢宗染血的刀绕着帐中转了一圈,最后归鞘,高声叫道:“想要命老实呆着,别动!”
  座上静了一阵,立马有人拍案站起来,云州剑指过去:“我杀他有何不妥?”
  他剑尖犹在滴血,在那人按剑之前动手杀了,帐中已经满是血腥。
  剑锋所指,无人敢动,云州收了剑入鞘:
  “陈寔逆竖,欲取主公之位而代之,主公有意诛杀,我正是受主公之命,攘奸除凶。”
  “刘子善陈兵在北,受天子之命前来讨伐,请服不从,师出有名,莫能相抗,否则便是贼逆,更何况以我云州的实力,根本不足与之抗衡,主公愿请降服,以保一方太平,成天下一家,此乃千秋盛业,陈寔拒不受命,为一己私欲,陷万民于水火,其罪甚深,我不愿追随他。”
  他言不间断,句句掷地有声,如金石交碰,卢宗看他这模样别提多喜欢,美滋滋的,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酒,笑着大叫道:“说得好,老子听你的喂!”
  鲜侑默默退了出去。
  云州转向右侧上首于茽,问道:“于将军?”
  候昉已死,刀架在脖子上,没什么可说,于茽拱手道:“末将追随将军。”
  他一出声,余下诸人也应声附和。
  卢宗问道:“他手下的人怎么办?”
  他指的是候昉的亲兵,云州道:“不能留,杀了。”
  这事交给于茽,于茽领命去了,云州又对卢宗道:“你同他去。”
  他二人直接带领军士去,道候昉意图不轨,已被诛杀,怎么个不轨法自然不必向人解释,话说完便下令格杀,一帮乱了阵脚摸不着头脑的士兵,杀起来并不比杀猪宰羊费力多少,很快一片活人成了一地死尸,收拾干净,回去复命去了。
  为防人心惶恐,当夜又以酒肉犒赏全军,连夜痛饮。
  营内营外灯火通明,连夜不熄,云州酒到一半,叫来秦权,嘱咐道:“原来候昉手下的各级军士,你从中选出一些来,归到你手下去编次,今夜我营外让他们值守。”
  秦权不安道:“将军,这样不行。”
  云州道:“无妨,你安排就是。”
  此举只在安定人心,候昉死,又一日杀了数百人,候昉其余手下若是心存怀疑,又不能一一杀尽,必定是极大隐患,这帮人不见得对候昉多忠诚,只要打消他们疑虑便不致生事。
  秦权只得应声而去。
  这位主帅一人坐在案首喝闷酒,他一向是这脾性,下坐众人该吃吃,该喝喝,都是一帮武夫,分酒行令,戏谑说笑,时不时夹着一些荤不荤素不素的说话,总之是谁也不耽误。
  卢宗醉醺醺的举着酒趴到他案前去,笑道:“鲜将军,云州儿。”
  他这人虽然素日都不大正经,嘴上不干不净,但手脚是不敢乱动的,云州虽然不喜欢他,却也并不十分厌恶,拿着酒盏同他轻轻碰了一下。
  哪知这位卢将军一向老实,收敛不少,今日是得意忘了形,又加醉了酒,又加听了几句荤,便有些周身痒痒,不老实起来了,云州持酒盏同他敬了一下,这位卢将军笑眯眯的抓住他手腕,凑上嘴将他酒盏中的酒吮了个干净,咂了咂嘴。
  云州翻过酒盏一看,放下:“卢将军自己手中不是酒?”
  卢宗嘿嘿笑道:“你喝过的酒是香的。”
  这话便不像话了,云州不再理他。
  卢宗自恃现在同他关系不是一般,他总不至于当真又给自己一脚或者拿刀来砍,得了他冷脸,他并不退,反而更加笑嘻嘻的凑上前去,将他搁在案上的那只手抓住,一摸上去便心软肉也软,小心翼翼将那手捧到怀中轻柔柔揉搓了两下。
  卢将军生平还没待谁这么温柔过,要说自己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毛病,见着这位鲜将军便喜欢的心里发慌,声声云州儿叫的好似心肝儿,当然,只要是美人儿他都喜欢,都想摸一把抱一下干一回,但让卢将军喜欢肝儿颤的就这么一位。
  云州由他抓着那只手搓摸了半晌,最后唯恐卢将军涎水落到衣袖上,这才抽回手,他抽手,卢宗像是丢了宝贝似的要往回搂,云州道:“卢将军?”
  卢宗被他一问,念念不舍的松了爪子,帐中闷热,又有些烦郁,云州起了坐出去,独自站了一会,又拐去鲜侑所在的地方,鲜侑并不愿插手他军中事,宴饮也不露面,一人盘腿坐着,对着灯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啜酒,云州从他背后靠近,见他将花生米一颗颗放在桌上,摆成了个图形,又依次拆着吃。
  云州从后搂着他背,鲜侑仰头对上他脸,捡了一颗花生米塞到他口中。
  “吃。”
  云州咬下,道:“我都要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2 章

  他绕到身前,鲜侑拍拍自己双膝,展手道:“过来。”
  云州笑他,坐了上去,鲜侑两手环住他腰:“真沉啊你,这一身骨头,腿要断。”
  云州道:“你以为我是大姑娘啊。”
  鲜侑道:“我当你是大小子。” 
  云州道:“你喜欢大小子?”
  鲜侑将他掀了下去,云州挨着他身畔坐下,鲜侑道:“往后,你怎么打算?”
  云州道:“此战胜负已见,我会助相王一臂之力。”
  鲜侑道:“那之后呢?”
  云州道:“那之后,我不知道。”
  云州摸着他身体,紧贴他气息,却并不能得到安慰,反而胸中一股烦郁盘旋不去,他只得又持了酒往口中灌,鲜侑撑着下颌斜眼看,见云州不理他,自顾自喝,轻踢了他一脚,并没有踢的对方看他一眼,鲜侑不忿骂道:“死木脑子。”
  云州没醉,鲜侑自己手一滑,一骨碌栽到案下去了,脸上碰青了一块,当时没知觉,第二日醒来,觉得痛甚,揽镜自照,形状过惨,不忍再看第二眼,袖子遮脸找褚不樊去了。
  褚不樊替他往伤处抹了药,鲜侑闻着那味道,有些熟悉,拿了药膏盒儿来看,研究了一下,不乐意了:“你拿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抹,我怎么闻着是那个味道。”
  鲜侑那日同他下棋,时值屁股疼痛,起坐不停,夹着腿左动一下右动一下,褚不樊看不下去了,摸出一小铜盒儿推过来,鲜侑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褚不樊面不改色答道:“你别再扭了,我眼花,疼就上药。”
  鲜侑直骂,这不要脸的死道士,不好好清修,关心别人这等事,还早有准备一般,直接怀里一掏就掏出来,一点不给人留面子,当真可恨啊可恨。
  “我多谢你祖宗。”
  褚不樊道:“你先把你那走路哆嗦的毛病治好,再来多谢我祖宗,别夹着尾巴似的。”
  鲜侑气得不轻,不过最后还是很没志气,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褚先生一片心意,这玩意儿不但能治伤,据褚先生介绍,还能作床事之用,鲜侑还认真的试了试,结果是,的确很好用。 褚不樊答道:“就是那个。”
  鲜侑觉得这玩意是下面用的,怎么能用到脸上,当下就不肯,褚不樊好言相劝,好在鲜公子并不是固执的人,听他三言两语,也就将就。
  他刚出了褚不樊的门,就碰上卢宗,卢宗见他袖子遮着脸,便上手揭,揭开看到他脸,顿时哟了一声,喷笑出来,继而哈哈大笑,拍手叫道:
  “哎,鲜大公子,你这比往日还要好看呐,喜欢死我啦!”
  说着便往他脸上摸,揩了一手好油,拿回手在鼻端一闻,卢宗对褚不樊那各色玩意最了解,褚先生琢磨个什么东西出来,卢将军必然先试一通,他笑的更大声:“哈哈哈,鲜大公子,你把什么东西涂在脸上啦?这味儿,哎哟我操,我日,我日他奶奶的!”
  日了他奶奶还不足以表达卢将军的感情,卢宗笑个不停:
  “我操,我操,我操,老子闻着这味儿都得硬了喂。”
  鲜侑脸似锅底黑:“有那么好笑?”
  卢宗摆手不答,哈哈哈哈进门去了,鲜侑阴沉沉离去,进了帐见到云州,云州将他脸搬过来瞅了瞅,也是嗅了嗅,鲜侑寒声道:“很好笑?”
  云州摇头:“不好笑。”
  心疼的抱着他头摸着,笑的肩膀直抖,鲜侑咬牙将他埋在颈上的脸扒拉出来,对着那咧开嘴的一口白牙,吼:“不是不好笑吗!”
  云州闭了嘴:“我不笑了。”
  鲜侑道:“哪里好笑?”
  云州道:“这个药就是一般的床笫间催情助兴的东西,也能消肿,但不是什么伤药,褚先生作弄你的,那味儿挺怪的,一闻就闻的出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你没觉得啊?”
  鲜侑怒道:“老子没觉得啊!你他娘的怎么知道的啊!”
  云州道:“他原来给过我。”
  鲜侑道:“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云州道:“我没有要,他要给我,我就拿着。”
  净是妖魔鬼怪啊,鲜侑没记起,在教坏老实人这件事上,自己才是罪过不小,只恨卢宗,活生生一淫棍,褚不樊貌似君子,实则猥琐透顶,整日跟这种人在一起,鲜侑痛心不已,原来那么单纯老实的孩子,变成现在这让人糟心的模样。
  鲜侑愤愤的要去洗脸,云州劝道:“淤了血的地方,不要沾水,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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