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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好,就好在味美,叶美。观其形,细长如针,每枚晒干的茶叶冲进了水里,一根根都能如银针入水,品茶时,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今年的叶片大了,泡开后,形也就不美了,偶尔几片叶上,还带了几个虫洞。小叶聚精华,大叶集糟粕。
诸时军在旁比对着,那棵百年老茶树和园中的茶树有什么不同。可是无论是栽种方式还是土壤,全都是一模一样,这问题,又出在了哪里?
“婶婶,”小鲜在旁脆生生的叫了句,“这里原来载了很多马尾松吧,怎么就砍了呢,多可惜。”
两小孩看着对茶树可没多少兴趣,就被赶到一边儿完全了,小鲜正查看着地上的一截树桩,茶园里,相同的树桩共有百来个,看着断口处,都是年前新伐掉的。
冶子妈刚想开口,就见诸时军快步走到了树桩旁,再走过了几个被砍掉的树桩,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小婶子,茶叶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你咋知道这是马尾松?”李冶奇了,看着个砍空了的树桩,咋能认出树种来。
“它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是什么树种来,我知道的可多着了。”小鲜嘿嘿两声,为外公的迅速反应很是得意,她也不过是提醒了下,诸时军就找出了症结所在了。
29 老爷子的精明
“老爷子,你是说,寨子里的茶叶减产,是砍了松树的缘故?”冶子妈听了诸时军的分析后,将信将疑着。
小鲜那妮子许是跟着诸时军长大的缘故,看了截树桩就能认出了树种来。这也让冶子妈更加信服诸时军说的话了。
黑山的山顶原来是长了好几种树种的,野生的白茶树是一种,马尾松也是一种。
东南苗寨在这里扎寨子也有五六十年了。山上的茶树和马尾松也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占着各自的土。苗寨种茶经济效益上去了后,寨子里的让另外几家种茶大户就起了心思,说是马尾松长得高,遮挡了太阳不止,还会占了土地肥力;寨子里就组织了人,在去年冬季将山上的马尾松全都砍光了,只留下了几百个光秃秃的树桩。
“从农业角度说,阳光和水是最天然的肥料。可凡事都有个度。茶树往年虽说是被马尾松占了阳光和水分,可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树木之间也是如此,茶树长了几百年,早就习惯了被马尾松遮挡着,定量的阳光定量的雨水,稍多了几分,反倒是有害无利了。苗寨将马尾松砍了,阳光促长叶子,土地的肥力就全用在了长叶子上,叶子长得多了长得密了,你们摘得茶芽的质量就受了影响。”诸时军说得浅显易懂,就是连金大福也听明白了。
那棵百年老茶树长在了一块山石旁,马尾松是砍是留对它的影响并不大。
小鲜在旁听得暗暗点头,她刚在老茶树旁边看了看,由于树龄的缘故,小鲜没有像往常那样得到白茶老树的资料,可她心眼谨慎,细数了下,老茶树上的叶片长得低矮许多,枝叶也没有胡乱生长。
再看看那些普通的茶树,太阳都落下山去了,可大半的茶树还曝在了阳光里。再经诸时军一讲,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冶子妈听了也是感慨连连,黑山这座宝山也真是有神明庇佑,这里的一物一土都是自然选择下的产物,苗民们不遵循山中作物的生长规律,胡乱砍伐,最后还是吹亏在了苗人的身上。
在诸时军的建议下,冶子妈打算着在跟寨子里的几个茶园商量,等到下一次赶集,就去买树苗。
今年就先在山上种回马尾松的幼苗,再用鸽子肥养上几年,过几年,松树就会又长回来了。今年苗寨里的白茶收入一定会受了影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是长了个教训。
金大福也听得连连点头,苗民比葛村的人更加善用大自然的产物,从稻田,再到养鱼养鸽,全都是物尽其用,他得了启示也打算在村里大展拳脚,只是要怎么说服过惯了穷日子而不思进取的村民呢?
下山时,山间的路已经是朦胧一片,冶子妈千恩万谢着想留诸家几人吃饭,都被诸时军以天黑赶路为名谢绝了。
回去的路上,金大福好说歹说要抱着小鲜回去,怕她年纪小,走路摔着了。这山路蜿蜒的,一个不小心,可是要一气从山头滚到山底的。再说了,诸小鲜今天的表现可真不错,能屈能伸的,要不是她还只有六岁,金大福还真以为小鲜是有预谋有动机的讨好冶子妈的。
临走时冶子妈还反反复复说让小鲜多来东南苗寨玩,还三令五申着警告冶子不准再欺负小鲜,哪还有苗汉不同席的生疏样。
小鲜倒也不讨厌金大福这个人,葛村的村长除了嗓门大了点,说话偶尔透出股咸菜味外,倒还算是个一个地道的好人。
“老爷子,其实天也不黑,一天里最暗的也就这个时辰,等到待会儿月亮出来了,山路可清楚嘞,”金大福可是垂涎地道的苗家菜很久了。
上茶山那会儿,不是看了满水田的稻花鱼么,这个季节,山里的野菊开了满地,正是鲤鱼肥时,用了道地的农家酸汤滚一滚,鱼肉可塞得过龙肉了。
当然,金大福也不是就靠一张能吃的嘴当上村长的,他也有他心里一把算盘。苗家人不比汉人,什么狐朋狗友都往家里请,真能被请着一起坐在了堂屋里,推几杯米酒,嘎几口苗家烤烟的,那可都是苗家人的朋友。
“大福啊,要知道有两样东西是越滚越厚实的,一个是利息,一个就是人情。钱越积越多,人情也是如此。”诸时军也不明说,而是打了个马虎眼,金大福听着,隐约明白了诸时军的意思。
走到了白龙潭上时,小鲜再也装不得小孩了,有见过十六岁大的娃由人抱着的嘛?她嚷着要自个儿走,诸时军看看天色,月亮已经出来了,桥面上满是霜色的月光,黑山在后,雷公山在前,那条铺着木板的铁索桥摇荡在白龙潭上,看着很是凶险。
“小鲜,不准调皮,听你金大伯的话,不准胡闹,”那么一条临空索桥,胆小些的人走过都会颤了胆子,这可由不得小鲜在那里胡闹,要是踩空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小鲜哪能听得进去,手脚并用,小身板就从金大福的胳膊里脱了出来,“不嘛,金大伯身上有烟味,”她说着,就跳了下来。
脚下也不老实,直冲冲就往前面的索桥跑去。
后头的两个大人相视一看,笑着尾随其后,那条索桥,连接着村寨已经几十年了,该是安全的。
前方的索桥“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声音传来时,已经是迟了,几块常年失修的木板翘了起来,小鲜刚跑得仓促,她个头又小,过桥时没有扶握住两旁的绳索。
脚下多了个洞,瞬息之间,小鲜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桥面上,桥上破开的那个洞黑黝黝的。
“小鲜,”诸时军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两座山里,山里的回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成群暮鸟飞了起来。
夜晚寂静无波的白龙潭,也在夜色中兴起了一阵波澜,波澜中,月影破碎开来,一阵像是风声,又像是野兽的吟叫声从潭底传来。
30 一汪清潭
“老爷子,您别急,我这就去喊人。”村长自责不已,不该让小鲜一人往前走。
桥下的白龙潭不知水深多少米,两边的山民就算是水性最好的人,也从没人赶往潭子里扎得。听老一辈的人说,潭子底下可是住了龙王的,是一气通到海里的。
饶是诸时军一生经历了大风大浪,到了老年时,眼力不济事了,身子也差了,又无老伴子女陪伴在身边,小鲜已经是他活着唯一的支柱了。
可怜的六旬老人,微微颤颤着,就要往桥上走去。
“老爷子,您别上去,桥上的木头脆了,”金大福想着该是回村求救还是去苗寨求救,可眼下他也不敢将诸时军一个人搁着,担心他一个想不开,也就随着小鲜去了。
两人正在桥边争执着,桥的方向,飘来了一阵心有余悸的唤声:“外公,金大伯,你们别吵了,谁还有力气就来拉我一把。”小鲜两双手都抓在了索桥的那两条支撑桥体的锁链上,这两人,耳朵都不如眼神好,人真掉进了水潭里,哪能没落水声。
刚才还真是凶险,索桥年久失修,天天经着风吹日晒,中间的那几块木板早就是中空烂心了,也亏刚才小鲜跑在前头,年纪小,落脚也轻,要是换做了金大福或是诸时军,那可真是如石坠水,一去没个活头了。
诸时军听得耳头直嗡嗡响,金大福也直叫着“阿弥陀佛”,两人扶着索桥上的索绳,就往桥中走去。
鉴着月光,视力更好些的金大福透过了木洞,看到了小鲜那张白刷刷的脸,忙是将小鲜从洞口里爬了上来。
“小鲜啊,”诸时军抱着小孙女,老泪纵横。诸时军一生跌宕,到了晚年后却险些落了个孤苦无依的地步,经此一劫,老人决定将过往官场的那些怨仇全都搁在脑后,在了山里好好养大小鲜。
“外公,你别难过呀,我没事,连块皮都没蹭破,不信你摸摸。”小鲜的脸是苍白的,可那并不是吓得,她刚才掉落桥洞时,云腾术已经立刻施展了出来。人才刚沾了水面,脚有了受力,人就腾云降雾一飞冲天,要不是最后拽住了那两根铁索,她只怕要冲出桥面,那才真是要吓坏桥上的人了。
云腾术进步了也太多了,小鲜心里原本还带着几分窃喜,被诸时军的老泪一冲,心也就慌了。
淳朴的农家村长也跟着抹起了泪来,扯着嗓门说:“还不是这条桥害人,小鲜,你别怕,过阵子等金大伯带着村里人致富了,就拆了这条破桥。”金大福说着,就往那个惹了事的黑洞里呸了一口唾沫。
白色的唾沫星子直直地往白龙潭上飞去,才刚沾了水面。小鲜激灵着,脸色由白变成了紫红色,她很是忌讳地瞄了眼白龙潭:“外公,我们快回家。”
诸时军应了声,三人就急急往雷公山走去,索桥很快又恢复成了空无一人的索道。
那片浮在了白龙潭水上的唾沫星子,一点点的散开,潭面上,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响,如暴雨山洪。
血红色的兽眸在水底晃着,两岸边上的鸟兽都噤了声,缩进了巢穴里。
一道黑漆漆的冷风,在潭面上卷起了个漩涡,索桥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那些破旧的木板被强扯而起,跌进了漩涡里。风形成了一条旋转着的黑线,草本和几年生的乔木被连根拔起,唯独那棵六十余年的老水杉木还在苦苦支撑。
就在水面即将被冲开时,山那边发出了清悠的笙乐,似火车的汽笛长鸣又似龙吟九空。
“孽畜,”东南苗寨的某一处,怒斥如雷击一般,直击打在了水面上,漩涡消散开,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月色之下,白龙潭静如明镜。
说来也奇怪,白龙潭发生的那阵动静,山间的苗民和村民竟似没听见般。
东南苗寨里,冶子妈正喊着冶子吃饭。那只刚出生不就的“小鸽子”被抱回来后,冶子就将鸟笼搁在了房间的窗台旁。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鸽子到这会儿都没有正经睁开眼过。冶子在笼子旁放了些泡软的米粒和温水后,就下楼去了。
待到那阵古怪的兽吼传来时,楼下吃饭的人还没有动静,“小鸽子”却睁开了眼,它那双紧闭开着的眼,睁开后并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金沙似的金色。
听到了兽吼后,它很焦躁不安,不停地用姜黄色的鸟喙啄着鸟笼,直到那阵怒斥响起,它才跟白龙潭底的生物一样,安静了下来。
葛村那头,莲嫂没能等诸家爷孙俩回来,就顾自先回家了。灶膛里的柴火没全熄灭,留了点余火,锅里用热水温着今晚的饭,两碗丝瓜面疙瘩。
“小鲜八成是吓坏了,看着小脸惨白的,我叫家里那口子给你们做点姜汤,再带个火炉子过来,”金大福将爷孙俩送回了屋,见屋子里也没啥暖气,小鲜又吓得半天不吱声,这孩子刚险些落下水去脸色倒还好好的,怎么一回了家,反倒后怕了起来。
“你让家里那口子来做点姜汤就成了,火炉子就不用了,”诸时军知道快过年了,哪家都缺木炭取暖,小鲜的爸妈就是烧炭自杀的,老人宁可过几天去山下买个电暖炉也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事。
“外公,金大伯,我没事。”小鲜看着,没啥大碍,白龙潭底一定藏着什么凶兽,那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小鲜是感觉到了的。想她周小仙,当年在云腾门啥灵力都没有,日子反倒过得好好的,这会儿有了铁品空间,反倒是惹了事端了。
想来是对方也感觉到了有修仙者在附近,才会想着要出潭祸害,看来以后要少在白龙潭走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可是云腾弟子的铁则。
那一夜,小鲜睡得并不舒坦,辗转反侧着,老梦到白龙潭底,猛兽破水而出的情景,白龙潭底下到底呆了什么玩意儿,它又为什么不破潭而出?
31 植物园
下午四点十分,下课铃声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