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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11210 16：21：41 字数：2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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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前院的路上，连仲泽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刚刚那位少女的身影，吹箫时的清冷孤傲，心满意足时的的娇俏可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像是全部都刻在了他的心里，挥散不去。
想起自己离席已久，怕被人发现不对，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连仲泽只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集雪苑。可是心中的不舍之情却像潮水一样就这么涌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多少年了，自己的内心就像是一潭死水，任何人任何事也没能打乱它，没想到今天对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居然会泛起涟漪，连仲泽只能安慰自己是她的相貌太过出色，才会令自己犯了男人的通病，对，一定是这样！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他又恢复成了生人勿近的连二少，可是蹩脚的理由有时也只能骗骗自己而已！
正在享受美味甜点的玉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一个正宗的古代公子造成了困扰，不过即便知道，恐怕她也会先吃完她最爱的甜点再说。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好吃了！
连仲泽回到前院时宴会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因为酒喝得有点多的缘故，在座的少爷们都有点茫，所以也无人注意到离席过久的自己。穿过几群人，他又坐回了原来的角落，开始了自饮自酌。
突然，大厅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声，周围的喧闹声瞬间消失，厅里静的诡异。
可是凄厉的叫声却没再响起，好像刚才听到的一切就是幻觉。一些喜欢乱猜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七嘴八舌的猜测事情的真相，就算之后白府的管事们进到厅里传达一切正常的消息，他们依旧表示怀疑的自顾自地说着。
早就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厌烦的连仲泽可不在乎，无非又是女人们内宅争斗激烈的结果，这些年他早都看透了。
抬头看见自己的随从安顺正在门口冲自己招手，他看见周围的少爷们不是三五个的聚在一起喝酒划拳，就是聚在一起大胆的猜测刚才的惨叫，也无人注意自己，连仲泽就靠着墙边溜了出去。
“少爷，刚才的事我打听到了。”
刚平复了心情的连仲泽急需一件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此时随从安顺的回话恰好合了他的意。随后连仲泽低着头听着安顺压低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告了个清楚。
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的连仲泽沉吟了一下，低声吩咐了安顺几句，又迈着步子冷着脸的回到原位。
宴会终于在未时末结束了，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的大太太一转头就收起了得体的笑容，眼里尽是狠厉，眼神扫到的地方，各个丫鬟都浑身发抖。真是许久没有见过大太太如此模样了！
刘妈妈跟在大太太身后也是满脸的寒霜，一行人向老太太的院子疾行而去。
福寿居的正厅里，一位十四五岁的公子正跪在正中浑身发抖，老太太满脸肃穆的坐在椅子上，站在一旁的大老爷也脸色铁青，厅里一片寂静。
当大太太跨进正厅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她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儿子，随后也跪在了他的旁边，声泪俱下的对着老太太就磕起了头，“老太太，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没有教导好琮儿，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被气的只能倚在贴身服侍的紫月身上，食指指着地上的大太太不停地抖，嘴里却发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六十岁的老母亲在寿宴当日出了大丑，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再想起今天宴席上那些同僚的眼神，大老爷看着底下跪着的妻子和儿子，内心的愤怒瞬间爆发。
他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指着白琮骂道“家门不幸呀！我们白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孽子？读书上比不上你大哥也就罢了，平时还爱和丫鬟在内宅厮混！这也罢了，今日竟然还敢在你祖母的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丑事！你让我以后有何面目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与其以后让你做出连累家族的事，还不如我趁早打死你好了！”越说越激动，白承顺手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冲白琮的背抽去。
自从在寿宴上出了丑，白琮整个人就懵了。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会发生的，只记得和几位交好的公子喝了很多酒，再然后就被小厮扶回了小厅休息。他只觉得很热，很热，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只是被一声尖叫声突然惊醒，醒来时只见老太太和一帮贺寿的女眷就出现在屋里，自己旁边还赤身躺着一个没见过的丫头。他的酒立刻就醒了，那一刻他就知道，闯大祸了！鸡毛掸子打在身上一抽一抽的疼，可是白琮却不敢躲，只能趴在地上大哭。
大太太在一边看着儿子受罚却无能为力，如果只是被打一顿鸡毛掸子就好了，可是她知道事情太严重，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只听鸡毛掸子“崩”的一声断了，可见大老爷气到了何种地步。可是还不解气，他把手上断成两截的鸡毛掸子扔掉，快步走到窗边扒掉盆景，抄起下面的花几就要朝白琮身上砸来。
大太太以为鸡毛掸子断了大老爷就会停了，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大老爷出手要把花几砸在白琮身上，立刻扑上去阻止，“老爷，您饶了他吧，刚才的鸡毛掸子都打断了！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我成亲五年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儿子呀！您若是再要打他就要把他打死了。到时候我也活不成啦！老爷！”
白承毕竟也只是个书生出身，身上的力气也有限，一顿鸡毛掸子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现在再加上大太太死命的夺，没一会儿花几就被扯到了地上。
在这时，老太太突然怒拍了桌面一下，朝底下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正厅里的一家三口顿时都停止了动作声音，纷纷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太太。
第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11211 10：32：18 字数：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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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玉棠一边画着荷花，一边听着画眉绘声绘色的讲着昨天寿宴的后续。
看到玉棠连头都没抬一下，低头继续作她的画，画眉也不在意，依旧情绪亢奋的说着她打听来的八卦。“后来，大太太被老太太免了管家的事，让她闭门思过。五少爷也被禁了足，听说一边养伤还要一边罚抄论语一百遍。唉，就属那个丫头最惨了，被打了五十大板，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玉棠站起身来走到放铜盆的架子前，简单的净了手，一边接过画眉递来的手巾子，一边问道“这么具体的细节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放好手巾子，画眉帮着玉棠把袖子放下很是骄傲的回道“那是奴婢的本事呀！”接着凑到玉棠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不是说吴婆子昨天下午回来的脸色不好吗？奴婢也打听清楚了。都是因为那件事，原本要发的赏钱都没发，她本来还想捡个便宜，现在什么都没得着，还忙前忙后白干了一天活，您说，她能有好脸色吗？”
从第一天入住，画眉对吴婆子的印象就差极了，对她倒霉可是打心眼里高兴。不想继续吴婆子没得赏钱的话题，玉棠径直走到贵妃榻上斜倚着，又问了一句“那现在是谁管家？”
还对吴婆子的遭遇幸灾乐祸的画眉听到玉棠突然转了一个话题，稍一愣，脑子转了个弯就回道“老太太原本想要二太太管家，可是二太太听了以后推辞了，听说后来老太太发了怒，二太太就接了，只是要三太太和大少奶奶也协理管事。老太太也同意了。还称赞二太太贤惠呢！”
闻言，玉棠嘲讽的一笑，没有发表意见。内心却在感叹，二太太手段可真不一般呀！拉了大房三房各一个人，自己上了位还谁也没得罪。这下可是人人满意了，既显出自己的大度贤惠，又拉拢了二房和三房、大少爷之间的关系。大太太现在应该气疯了吧！不过，白琮这件事应该不是巧合，就是不知道和这件事其中的受益者有关？还是和什么隐藏的其他人有关？不管是哪个，白家的后院算是热闹了。不过，想到那个不知能否活下来的丫头，玉棠感叹，大宅门里的斗争一点都不比**逊色！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能一直做个旁观者。可内心的理智却明白那是不可能的！看来只有时刻保持着警惕，才能防止自己被算计了。
“以后这件事就别再说了。”
知道玉棠的难处，画眉也理解的躬身说道“是”。
就在白府的二房和三房庆祝的时候，大房里却是暗淡一片。被夺了权的大太太正躺在拔步床上静养，听到脚步声睁开了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到进来的是刘妈妈，便哑着嗓子问道“奶娘，那个丫头怎么样了？说了吗？”
看着大太太憔悴的脸，刘妈妈遗憾的摇摇头，“她没能挺过来，去了。”
大太太一听就急了，顾不上病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刚做起来的大太太开始摇摇欲坠，刘妈妈一见立马跑到床边扶住了她。担心的说道“我的太太，您慢点儿，大夫交代了您不能急，不能生气。”
被扶回床的大太太顾不上刘妈妈的话，只是紧紧的拽着刘妈妈的袖子，着急的追问“她去之前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是谁指使她的？啊？”
“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就断气了。”刘妈妈也很不甘心被人在暗处设计了，到头来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大太太失望的垂下了紧拽的双手，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帐顶。
刘妈妈看着大太太的样子别过脸默默地流泪，从昨天到今天，只一天的时间，太太就从容光焕发就变成了现在的灰白憔悴，让人忍不住的伤心，也不知是哪个丧良心的要这样害太太和五少爷，一定不得好死！
突然，红英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一路传来“太太，不好了！太太！”红英的叫声唤回了大太太涣散的注意力，她转头就看见一向稳重的红英跑着进了门，一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得满脸泪痕都顾不得擦，“太太，不好了，五少爷，五少爷他……”
一听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事了，大太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起了来，连鞋也顾不上穿就下了地，指着红英大声的质问“琮儿怎么了？快说呀！”
刘妈妈被大太太的举动吓坏了，赶紧走到她后面扶着，对红英吞吞吐吐的回话急促的催道“快说呀，五少爷到底怎么了？”
被连吼了几声，红英总算找回了平日的几分冷静，“他，五少爷他昨晚退下去的烧又热起来了，而且比昨天还要厉害，喝了药也不管用。大夫说，大夫说……”
“大夫到底说什么了？”大太太已经被红英断断续续的答话快急死了。
深吸了一口气，红英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大夫说，大夫说可能是天花。”
话一落，大太太就晕了过去。幸好刘妈妈在身后托住了她，大太太才能幸免于一头栽在地上，否则，就危险了。刘妈妈赶紧喊了帘外的丫头去请大夫，又和从地上站起来的红英一起把大太太搬回了床上。
等大太太悠悠转醒，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一睁开眼睛，她就见刘妈妈沉重的脸，然后立马想起了晕倒前红英的话。大太太硬撑着要从床上起来去见自己的儿子，刘妈妈拦也拦不住。就这样，大太太带着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往儿子的小院赶。
五少爷白琮居住的清风苑离大太太的院子并不是特别远，当初要搬去外院时还是大太太特别安排的，为的就是能方便见儿子。
一路心焦的走来，就要到门口时，白府的管家来福带着一群家丁拦住了大太太的去路。“大太太，奴才奉老太太和大老爷的令来封院，您还是回去吧。”
听到封院两个字，大太太本来已经沉重的身子又晃了好几下，心下已经明白，自己的琮儿真的得了天花！大太太强自镇定了些，才开口问道“我不能进去看一眼吗？就一眼！”
毕竟大太太掌了这么多年的家，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大太太，您别为难奴才了！天花可不是风寒！五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病的全身酸软的大太太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只是一直坚持着要看自己的儿子，最后还是老太太听到了消息，派她身边的乔妈妈，也就是那个迎接玉棠的圆脸妈妈来请大太太。被刘妈妈临时找来的软轿抬到老太太的福寿居，看见已经病的脱形的儿媳妇，再想到那个不知能否度过天花的孙子，老太太再多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劝了几句就挥手让她回去养病了。至于大老爷，只是在晚上去看了大太太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孤独的躺在拔步床上，大太太在这一夜想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