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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在乎
明菲收给完毕,又让人拿了壶淡茶进来放在床头,打发众人下去休息,方爬上床睡到了龚远和身边。才合上眼,龚远和就揉着额头往她身边靠:“我口渴,难受。”
明菲披衣起身,在梅子送来的醒酒汤上摸了摸,见还是温的,就扶着他饮了,又递水给他漱了口,道:“也不知节制,这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龚远和微微有些不高兴:“你以为我想喝?我还不是给你撑面子。都是你家的亲亲戚戚,谁敬我我敢不喝?”
明菲见他口气有点冲,忙道:“是,你都是为了我,但你身体更重要。”
龚远和稍微高兴了点,笑着往她肩头上靠:“我先前醉死了,一定很沉吧?”
明菲闭着眼道:“还好啦,这屋子里这么多人。二叔在门口和洗萃将你扶进来,紫罗和紧菱给你擦的身洗的脸,我就是负责给你喂了这碗醒汤。”
久久没有听见龚远和的声音,明菲探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又睡着了啊?”
龚远和气哼哼地将她的手挥开,背过身不说话。
明菲微微一笑,也不理他,自睡自的。龚远和突然又翻过身来,趴到她前头,皱着眉头看着她:“你对我不好。”
明菲讶然:“我对你不好?怎样才叫对你好?”
龚远和道:“你没把我放在心上。”见腮菲要辩白,他伸出一根手指压住明菲的嘴唇,眯着眼睛:“我为你喝醉了酒,你连伺候我都不肯,把我扔给丫鬟擦身铣脸,谁家的新婚妻子会舍得将夫君扔给丫鬟?”他郑重作出结论,“由此可见,你心中没有我。你不在乎。”
什么在乎不在乎,明菲挑挑眉,拿开他的手,正色道:“你错了,我不是不想管你,我是太累了。你累,我也累。房里养着这么多的丫鬟,本就是拿来伺候人的,更何况她们从前就一直伺候着你,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安的。莫非你真要我不让别的任何女人近你的身,你才满意?”只怕真到了那个时刻,他又不高兴了。她从来不认为,这种事情是她单方面防就能防得住的。
龚远和一双眼睛幽暗无比,静静地着着明菲,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看着是原谅我了,实际上你心里一直都在记恨我,是不是?”
“我只是累了。”明菲叹道,“我不恨你,真的,只要你对我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既然嫁给了你,自当一心一意为你打算,这点你大可放心。凡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也会认认真真教养他,不指望他光宗耀租,就指望他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平安喜乐。”
龚远和垂下眼睛默然半晌,扬眉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我们还要过一辈子。是我粗心了,你到我们家三天两夜,就没得半日请闲,我现在又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是我不对。来让为夫向你赔罪。”不由分说,又将明菲拉进了他怀里,将手臂贡献给她做了枕头。
良久,他幽幽地来了一句:“明菲,你答应我,以后我若是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守着我好不好?不要把我丢给别人。”
没有安全感的人。明菲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回身搂住他的腰,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啊,我也在学着怎样做一个好妻子。”
龚远和搂紧她:“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心中有我的妻子,几个听话乖巧漂亮的孩子,你能给我吧?菲菲?不用问,你一定能给我。”
明菲道:“想,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家,一个心中有我的丈夫,几个听话乖巧漂亮的孩子。”谁都想得到爱,都想得到幸福,但爱和幸福并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爱他?现在的她不知道将来的她会不会改变主意,但她从来不认为,爱情是单方面的,那充其量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龚远和听到她的回答,显得很是开心:“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不懂得怎样心疼女人,但以后我会学着的。”
半夜龚远和口渴,又起来喝了几回水,竟然没有叫明菲,明菲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知道他起身,但他没叫她,她也就自睡自的。
第二日一大早,明菲醒来,龚远和已经起身去了半春园喂追风。到底人年轻底子好,就算是宿醉,也恢复得快。
“奶奶这几日可真是累坏了,睡得那么沉。”金簪给明菲梳头,低声汇报“是奴婢和丹霞伺候大爷穿衣洗漱的,紧菱刚到了门口就被花妈妈叫走了。奶奶,不是奴婢说您,您也太大方了些,这才刚开始呢,她们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去?”
明菲低头转动着手里的珠花,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也不过是在尽职而已。”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会知道龚远和的态度如何。
金簪叹了口气,“奶奶,您莫小看了这些小蹄子!”
花婆子在院子里借着由头训了紫菱一顿,走进来接过金簪手里的梳子:“早饭来了,你去请大爷来吃饭,我给奶奶梳头。”
于是开始长篇大论,从通过男人的胃抓住男人的心,再到温柔是个宝男人受不了,从理论到实际滔滔不绝地给明菲举了一大堆例子,最后得出结论:“总而言史,大奶奶要趁着这段时机,还有新鲜感的时候,确立自己在大爷心目中的的地位,叫他记住您的好,轻易不能忘了您。待您有了小公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明菲道:“妈妈放心,我都记住了,紫罗呢?”
花婆子捂着嘴笑起来“奴脾正要同您讲这事儿呢,梅子那丫头,一大清早就带着喜福叮叮当当地赶往厨房准备早饭去了,紫罗见了,也不声不响地跟了去。等下您看早饭怎么做的,就知道这丫头的性情如何了。不过奶奶啊,难道您以后真的想让梅子帮着管厨房的事儿?”
明菲把陈氏和她说的关于如何理家那席话说给花婆子听,然后道:“大爷的棒禄不高,得先做好谁奋。咱们人少,这屋子里也不能总窝着这么多丫鬟,金簪年龄大了,迟早都是要配人的,剩下她们几个,也不能叫她们闲着,闲着就容易生事儿,不如每个人都有忙活的才好。”根据她的经验,人一闲就爱出事儿,忙起来自然就没那闲工夫去耍嘴皮于操别人的闲心。
花婆子道:“正是呢,奴脾这几日闲着打量了一下,这里里外外大小院落水榭亭阁的一共就有十几处,好多里面没住人,却四处布置得崭崭新新的,铺着绫罗绸缎,也不知每年要花多少银子才够。还不如收给了锁起来,等有人需要住的时候再收给也不迟。至于这几个丫鬟,您看看该怎么打发,还是得提前和大爷商量一下才行,依着老奴的意思,那两个紫,紫菱是坚决留不得的,还得给她寻个妥当的去处才行。
明菲心头一动,“你说那些屋子里,没有人住,却四处都铺着崭新的绫罗绸缎?是不是每年都在换的?”
花婆子应道:“正是,老奴和几个坐在湖边斗草的小丫鬟谈了一歇,得知不单是每年都在换帐幔椅袱等物,而是每季都在换,年年不同,季季换新。”
明菲道:“你闲着的时候去算算,看看一年四季这许多屋子,都要用掉多少绸缎布匹,又值多少银子,谁家供的布,换下来后又去了哪里。”
将到花婆子梳完头,明菲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头:“妈妈梳头的手艺除了娇桃,谁也比不上。”
花婆子又是高兴又是得意,“那是,当初奴婢就是靠着这手手艺,才得到您外祖母的喜欢,得以先留在她身边,后来才又跟了夫人。”她口中的这个外祖母,自然指的是陈氏的嫡母。
明菲道:“娇桃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吧?妈妈托人给她带点吃食去,让她安心养着。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再抽个时候一起去瞧瞧花婆子得了这句话,比什么都高兴,笑着出去摆饭桌。
龚远和果然说到做到,穿的尽数是些普通衣料做的袍服,明菲和他一道坐着,显得差别极大,不由有些郁闷:“你这些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
龚远和瞟了在一旁伺立的紫菱一眼:“都是让紫菱做的。还有几件家常的袍服,全都很素淡,没怎么花栽。”
明菲夸道:“手艺不错,刚好我那里有些衣料,我也没时间做,这入了复就该准备秋衣了秋鞋了,既然禁菱的针线不错,就由紫菱来做了罢。紫菱,你可愿意?”既然龚远和要装穷,她也要配合的做几件朴素的衣裙来穿才是。
禁菱高兴地上前行礼:“请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做的。”
明菲点头,“花妈妈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少不得也要托你帮她做几件。”既然紫菱针线活不错,那从此以后,她这边的针线上人就是紫菱了。
早饭是紫罗亲自熬制的皮蛋瘦肉粥和腌菜,以及梅子监制的素包子配海带汤。
两个丫鬟也不劝明菲二人吃什么,就是静静站在一旁,偶尔目光对上,还笑吟吟的。
第137章 家事
这两个丫头都挺有意思的。一个初来乍到就敢理直气壮地到厨房去指手画脚,一个本是地头蛇,遭到挑衅还能不动声色,满脸堆笑。明菲下筷子的时候就不偏不倚,两个人奉上的都各各用了一些,不多不少,刚好平均,接着夸赞:“素包子不错,皮蛋瘦肉粥也极好。明早还是一样的做清淡点。”
龚远和闻言看了明菲一眼,很明显就是皮蛋瘦肉粥要熬得好吃得多,她这是什么口味?但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他也没多说,放下筷子伸手要茶漱口。白露立刻奉上一杯茶,龚远和才揭开茶碗盖子,紫菱就笑眯眯地递过一杯茶来:“大爷,这杯茶不温不热的正好。”
白露勃然大怒,她又不是没伺候过人,难道就不知道漱口的茶要不温不热刚好合适吗?若不是当着龚远和、明菲的面,她恨不得立刻就泼了紫菱一头一脸。
龚远和见明菲神色淡淡的看都没看紧菱一眼,心中突如其来的有些烦躁,微皱了眉头,“既然正好合适,为什么不先递给你奶奶?没有眼色!”
紫菱愣了愣,赶紧双手奉给明菲,“奶奶,奴婢也替您准备着的。”
明菲泰然自若地接了,冲着龚远和微微一笑:“谁先接着不是一样的?这个也要骂人?”
紫菱闻言,眼围都红了,无限委屈。
龚远和有了一声,道:“吃顿饭也要这么多人围着,闷不闷?若是闲得没事做,不如去扫扫院子,满地的尘土落叶花瓣,也不知你们当这个值是怎么当的。”
大清早的就发脾气,紫罗和紫菱都有些吃惊,巴巴地看向明菲。明菲笑着起身:“收拾了都散了吧,天色不早,该吃饭的就吃饭,吃完饭我有事分给你们做。”
新奶奶进门,自然是要立威的,紫罗和紫菱都有些忐忑,行礼退下。
明菲先叫丹霞吃完饭就去把她的陪房王天保家的请来,自己和龚远和坐在屋子里算家务账,垂点讲两个紫的安排:“咱们屋子里的丫鬟大大小小一共有八个,实在太多了,我寻思着都要找点事情给她们做。
你吃惯了紧罗做的饭食,建起小厨房后就由她来管小厨房的事,紫菱擅长做针线活,以后咱们房里的针线话都交给她,平时就专做我们俩的,府里要统一添衣服的时候就让大家闲暇时跟着她一起做,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开支。”
龚远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了打算,很是欣慰:“你不必和我说了,你办事我放心得很,都由你来看着办。需要我出面的,你和我说一声就是。”
明菲道:“有些关键之处还是要先和你商量才行。采买我倒是可以让王天保去做,厨房也打算交给他媳妇管,可是外院迎来送往,还必须有个体面大管事。这个人,嘴皮子得利索,须得熟悉家中的情形,又和咱们一条心,还知道官场上的大事小事禁忌才行。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唉……自立门户事情可真够多的。”龚远和叹了口气,想了一歇,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薛明贵,是我娘的陪房,不过早就被捏了错处赶出去了,待我过两日去寻他,问问他可愿意。”
明菲又和他讲了要关闭院子的打算,“我打算从围墙那边开始,把属于咱们这边的房屋楼阁统统锁了,没锁的就去买了来,有锁的就换了,谁想进去都得从我这里拿钥匙才行。你再去寻几条好狗来,咱们放养。特别是院子门那里要多放几条。如果他们问起,你可要出来担责。我这个新媳妇是不敢和人吵闹的。”
“好恶的婆娘!”龚远和大笑:“你放心,就算是她想闹,也不敢闹,定然是要寻了其他借口来闹。”
明菲白了他一眼,“啥婆娘不婆娘的,难听死了。”接着把花婆子所述的院中各处大肆使用绫罗绸缎装饰的事说了。
龚远和冷笑:“不用问,这绸缎布料定然是邵家特供的,账也是记在我们头上的。不单是绸缎布料季季换,这院子每年还要一次一大修整的,木料、木漆、花木等物也是常常在添在换的。”他揉了揉额头:“我都不知道如今长房的账上还剩下多少钱。”
他坐到桌前开始磨墨写信:“得在去她那里吃这顿饭之前抢先把信送出去。我一直不好率先开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