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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皱眉苦思半晌,最后无力的表示:“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想不起来你什么时候杀过了。”
“滚!”若雪十分鄙视他无中生有的本事:“除了皇上,我压根不知道他的徒弟还有谁,怎么杀?”
她气愤地对天玑子道:“我虽说是一介小女子,但只要是我做过的事,我基本都会认,我根本没杀过尊徒,所以你别想诬蔑我!”
“哼,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早料到你不会承认。”天玑子一脸料事如神的表情。
若雪也豁出去了:“好,那你说,尊徒姓甚名谁?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东西杀了他?有没有人证物证?只要你说的出,我就敢认!”
天玑子又是冷哼一声,如果能转头,他一定是一脸心虚加傲慢的表情,俨然不屑于和若雪说话似的。
“怎么,心虚了?”
“我才没有心虚!”天玑子怒瞪若雪:“就是你杀的,贫道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八哥立刻呛声回去:“那你拿证据出来?没有证据,你少红口白牙的诬赖好人。”
一说到拿证据,天玑子便哑了口,他的眼神虽然充满戾气与恨意,却只能沉默以对。
“若雪!”
正在这个时候,山道上又行来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为首之人白衣广袖,风姿卓然,宛若绝尘脱俗漠视世外的仙,正是风情万种,丰神如玉的卫离。
他墨发轻扬,衣袂飘飘,广袖翻飞若云卷云舒,好似御风而行,转眼便到了若雪的身边,以一种守护神的姿态站定,清冷锐利的目光直视天玑子:“天玑子,你不是没有证据,而是你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你煞费苦心布置的一切会马上化为乌有!”
一见卫离,天玑子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飘忽而游弋,不敢与之对视。
卫离也不指望天玑子回答,温柔地看着若雪,眉梢眼角皆是情,低声抱怨:“浪费了那些沙包,害我自作多情,以为是你缝了和我玩的,结果却白白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他不提沙包还好,一提若雪囧的不行,脑子里不期然的浮现出一系列非常香艳旖旎,却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转头四顾,佯装欣赏风景:“……咳,那什么大哥……这武通山的风景貌似不错啊。”
亏八哥耳尖,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顿时双目熠熠,兴味盎然:“少庄主,你和少夫人这么大了还玩沙包,那不是小孩子玩的吗?有趣不?”
随卫离一块上山的卫云见他这副痞样,难免又好气又好笑:“呆瓜,你安份点吧,没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卫云的话犹如紧箍咒,八哥脸色一正,即刻变得安分守纪。随后他满面严肃,一本正经的朝自己的腰腹处瞄了瞄——他是上梁,肚子里的那块肉是下梁,为人父母,要以身作则。
他可不希望生一个每天不是赶鸡就是撵狗,再不就上房揭瓦,如同他一样的混世魔王……私底下,他还是觉娃娃的性格像卫云好,大气、沉稳、关键是好养活!
卫离似笑非笑的睨了八哥一眼,目光睃巡过他的肚子时,略有些歆羡的停留了几秒,然后不着痕迹挪开,对微垂着头的天玑子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玑子你机关算尽,自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殊不知你的狐狸尾巴早露出来了。”
“若雪,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温润低沉的声音淡淡地散在轻风中,说不出的动人心扉:“他正是灵龟山上那三个黑衣人之一,我曾与他交过手,却未能抓住他,让他逃了。”
若雪登时恍然大悟,目光重新放到天玑子身上,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他好几遍:“是他呀,难怪他说我杀了他的徒弟!”
这下子,若雪总算明白了天玑子为何会恨她了——
当初,有三个武功奇高的黑衣人上灵龟山抓燕双飞,那会老况和东方昱都在,老况护着燕双飞回来了,东方昱却因为与那三个黑衣人交手,以致旧疾复发,狂吐鲜血。
所幸卫离带着人及时赶到,他虽然未抓到三个黑衣人,但却抓到了其中一个。
但到了晚上,另外两个逃走的黑衣人去而复返,竟试图救走这个被抓的黑衣人。
这两个黑衣人武功高的离谱,兼之轻功绝妙,仗着卫离没空抓他们,他们俩在庄内杀人放火,无所不干,导致不少侍卫受伤。
这两个家伙时不时的还气焰嚣张的大喊“放了我徒儿(师兄)!赶快交出那女的,不然要你们好看”之类的狠话,真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未免侍卫伤亡,若雪当机立断,拉出那个被抓的黑衣人,一把火烧光了他的头发,并威胁那两个黑衣人——马上束手就擒!否则就等着收他们什么徒弟师兄的断手断脚,如敢反抗,她立刻让人阄了这个黑衣人!
当时为了达到恐吓的效果,她手起刀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划拉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口子。
大抵是怕她真的阄了那人,那两个黑衣人逃了……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若雪早把这件事忘了,压根未想到天玑子便是黑衣人之一。更让她觉得火冒三丈的是,她还想找那两个黑衣人为燕双飞和东方昱报仇呢!
她手腕一动,右手中多了一把闪亮的匕首,冲天玑子扬了扬:“好你个天玑子!你抓我亲娘,打伤我爹,我正想找你报仇呢!没想到你自动寻上门来找晦气,那我今儿便成全你!”
她手上的匕首寒光闪闪,跃跃欲试的想往天玑子身上招呼。天玑子不是不怕,但他想到天纯子就在附近,底气顿生,声嘶力竭地对若雪吼道:“你杀了贫道的爱徒,与贫道有不共载天之仇,难道贫道不该找你报仇吗?”
“谁说我杀了你的爱徒?”若雪轻蔑地冷笑:“杀他我还嫌脏了手呢。”
“你休要狡辩!”
天玑子气咻咻地指控她:“那天贫道亲眼见到你不但烧了他的头发,还砍了他好几刀,可他却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没有。他那样子分明是中了剧毒,早就被你毒死了!后来贫道不死心,曾屡次去卫家庄探听过他的消息,可都没有他的音迅,不是死了那是什么?”
“死你个头!”若雪目露鄙夷:“你徒弟的德性你不知道吗?你只发现他身上有毒,你却没发现他用了龟息大法在装死吗?”
原来,当初卫离抓到那个黑衣人后不敢掉以轻心,打算严加审问,以摸清敌人的来路,好制定出应对之策。
未料这黑衣人仗着会龟息大法,闭了自己的气装死卖活。
那时东方昱的情况极不乐观,生命危在旦夕,且因为这三个人是来抓燕双飞的,让若雪大光其火。
待一看到这家伙“假死”,她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取出银针将这厮乱扎一通,并撒了这家伙一身只折磨人,却毒不死人的毒药。心想:你不是会龟息大法吗,有本事你龟息一辈子!等你醒来,有你好受的!
天玑子当晚来救他徒儿的时候,他徒儿正“龟息”呢,对外界根本没有反应,砍他几刀算什么,砍死他都不会跳起来……
天玑子听了若雪的话,丑陋的双眼中骤然暴射出惊喜和希翼的光芒:“这么说来,巍儿还活着?我的巍儿还活着!”
“你的巍儿?”卫离束手在后,施施然地绕着天玑子踱步:“不是你的爱徒吗?怎么成了你的儿子?”
天玑子神情一滞,有片刻怔忡和心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胡说,贫道的徒儿叫巍儿,贫道何时说过他是贫道的儿子?”
卫离微微颌首:“哦,原来是巍儿啊,那是卫某听错了,抱歉,道长的口气太过亲热,卫某还以为道长说的是儿子。”
天玑子的脸,要有多僵硬便有多僵硬。
忽然,卫离微一弯唇,脸上绽开一抹令人惊艳的妖孽笑容,斑驳的阳光洒在他俊逸绝伦的面部,为他镀上一层灿烂的光辉。但见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角微微上扬的迷人桃花眸,如玉的容颜直逼的人欲窒息。
众人还未从他绝美的笑容中回过神来,耳中却听到他带着点促狭声音:“可是天玑子,卫某却听说你有个亲生儿子,不知你的儿子叫什么?可否告知我们他的尊姓大名?”
哇擦!若雪霎时圆满了——天玑子以为她杀了他的亲生儿子,所以对她恨之入骨!难怪天玑子说他和她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原来不是徒儿而是儿子。
“既然是你儿子,你干嘛说他是你徒儿?”八哥非常好奇,天玑子竟然有个儿子,真是闻所未闻,比当初知道他是魅无情的夫郎还令他震惊!
卫一抚着下巴道:“这还用说,如果是见得光的,早天下皆知了。只有见不得光的,才会为了混淆视听,拿亲生骨肉当徒儿养着。”
若雪也是个五好青年,追起八卦不甘落人后:“魅无情生的同样不能见光,那这个巍儿到底是不是魅无情生的呢?还是道长另有心头好?”
“少夫人,不是魅无情,您可不能瞧不起道长,道长也有过风流岁月的。”这是卫风。
八哥立时怒了:“好你个天玑子老杂毛!你刚刚还骂小爷野种来着,原来你自己的儿子才是野种啊!”
六月天的债,还得快,天玑子别提有多狼狈了,几乎不敢正视众人的目光……他这一生,其实没有什么风流岁月,也从未偎红倚翠过。这不是说他忠于魅无情,而是他野心太大,无暇顾及其它。
偶尔他会幻想自己复国称帝后的光辉景像,这么一想,他赫然发觉自己没有继承人!
这可是个大问题啊,男人纵然八十岁也能生子,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有备无患总归比临时抱佛脚好。
于是他便想有个子嗣,女儿敬谢不敏——免得他辛辛苦苦一场,又为女尊国的子民做嫁衣。
他是个行动派,想到某事便去做某事……不用多久,他便有了个儿子。当然不是魅无情帮他生的。
天玑子把儿子偷偷摸摸养在别处,大了便收做弟子,手把手的教他,打算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
想要成就一番霸业,光有雄心和野心是不够的,还得有足够的钱财用来招兵买马。
天玑子得知燕双飞是找到古紫金国的重要人物,便打算抓住她去找紫金国。他此时正缺银子——娑罗女帝带出来的财宝已所剩无己了,不能支撑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宏伟计划。
奈何出师不利,亲生骨肉被卫离抓住了。关键是他未能救出儿子,且亲眼见他被若雪毒死了不算,还烧了头发,又砍了好几刀……
毕竟是亲生的,且是唯一的,天玑子心痛欲狂,若非不愿过早的暴露身份,他哪里还抑制的住,早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为子报仇了!
自此以后,他恨死若雪了,发誓要杀了她以祭奠儿子的亡魂!
奈何若雪被卫离保护的太好,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再说他那会正紧罗密鼓的催促周羿练功,又不时要应付杞羽仙,实在忙的分身乏术。
天玑子便把这仇恨刻在心底,念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多亏他忍功了得,生生压抑住对卫离和若雪的滔天恨意,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待他们与平常并无二致,以至于无人发现他的破绽。
诚然,这件事很难以启齿,但为了知道儿子的下落,天玑子还是硬着头皮问若雪:“你到底把巍儿怎么了?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若雪拿看卫离,多久的事了,她哪留心这些?只记得天玑子不来卫家庄闹事后,她便让人将那个巍儿关起来了。
卫离对她笑了笑,“被登徒歌带回旭国去了,他说正是此人害岳父身受重伤,他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若雪马上对天玑子说:“你看,我能帮到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你的巍儿在旭国,至于是死是活,那要看登徒歌的心情。”然后又很不要脸地说:“天玑子,比起你来,我真是太高尚太伟大了!你恩将仇报,我却以德报怨。”
听到儿子在旭国,天玑子的心又悬了起来——还不知是死是活呢?登徒歌那家伙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但无论怎么样,若雪总归不是他的杀子仇人,说到她折磨他儿子,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就如同他现在被若雪和八哥报复,同样是他做初一,她们做十五,纯属他自作自受。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天玑子金光万丈的假面具也被揭开,但若雪不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觉得事情愈发可疑了。
“天玑子,卫焰将军府中的那些鬼呢?你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那些是真鬼哦,当心我揍你!”
“……”天玑子眼神闪躲,翕动了嘴巴几下,吭吭哧哧地道:“那些鬼……那些与贫道无关,贫道只是为了帮卫小将军……”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属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行为。”
“……”
“……”
“……”
大家皆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一个个托着险些碎掉了的下巴,眼珠子掉了一地!
天纯子一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这不是他的师兄,绝对不是!虽然他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无耻,但那好歹背着人,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丑卖乖。
“……都别拦着我!这破老道太可气了!”若雪开抬捋袖子:“我今天一定要揍他个万紫千红,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