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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流传开了,如今已是家喻户晓,童叟皆知的事情了。”
言外之意就是,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知道亦是无可厚非。再则,你们一心想保守秘密,只杀我们是木有用的,除非把广陵的人悉数屠戮!
“什么,都知道……”她随便说说不打紧,吕副将却勃然变色。
“怎么搞的都知道了?”菜包子也满脸错愕,盯着庄天宝指责:“是你们家说出去的吗?”
什么叫我们家说出去的?我不过见若雪遇险,情急之下说了句世子爷,你到好!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模样,喊什么世子表哥,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你说的是谁,逞论杀人不眨眼的六指妖精?
庄天宝肚子里腹诽金千年,脸上却一副惊惶失措的表情,佯装慌张地摆了摆手:“我们家三缄其口,决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菜包子和吕副将还未开口,一道清越柔和、清清淡淡,宛若天籁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此说来,本世子在这桃花林的消息,想必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咯?”
“只是不知姑娘擅闯桃花林,意欲为何?是道听途说之后想来刺杀本世子?还是故意为之?”
这开口说话的人正是周羿。他言语仿若林间温润的春风般醉人心神,却左一句刺杀,右一句擅闯,反正句句暗藏杀机,明显想置若雪和丹楹于死地。
周羿从头至尾不吭声,冷不丁的一张嘴,所有人似乎都被吓着了,就连气焰嚣张的金千年也噤若寒蝉。
若雪也未料到人质会乍然开口,不过这人一出声就想要她的命,令她心里极不爽。
她一脸平静地道:“世子,您不觉得您在歪曲事实吗?我们与世子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在您的副将未出现之前,我连您是哪颗葱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刺杀您?”
“事实上,你们正打算刺杀我!”端王世子的声线没有起伏,仿佛无欲无求,依然动听极了:“而且,即使全广陵的人皆知道本世子来了广陵,可绝对没有人知道我会在这里。”
尽管这人说的冠冕堂皇,可依然改变不了他险恶的用心,一心想给她们定个刺杀皇亲的死罪,然后好堂而皇之的处死她们。
何必这么麻烦!堂堂王爷世子,要杀两个小老百姓,不跟捻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吗,用得着这样翻来覆去的找理由?
若雪心里吐槽,语气却淡淡:“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老是自作聪明的以为纸能包住火,其实谁又能为谁守口如瓶呢?世子爷能杀了我们,那您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小小年纪倒是伶牙利齿,任你再怎么狡辩,也无法为你们自己的行为脱罪,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一听世子爷发了话,吕副将立刻又变得神气活现,举剑吼道:“对啊,你们两个身犯死罪,还敢对世子爷不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副将马上命人将你们两个射成刺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是世子爷的命金贵,还是我等升斗小民的命值钱?”若雪对吕副将的威胁和恫吓嗤之以鼻,将手中的匕首缓缓往前推进,意态从容地睨视着吕副将和那些跃跃欲试的兵士。
她手中的匕首甚是锐利,是自她开始习武后,卫离去兵器库为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可谓吹毛立断,削铁如泥。本来卫离还给她挑了一把宝剑,但她觉得出门在外,宝剑带着甚是不便,又打眼睛,不如匕首随身可藏。
此刻,她将匕首看似很随意的往前进了寸许,却已将周羿华贵的锦衣划破。
“小姐,横竖是一死,我先把这个柿子桃子的杀了算哒!”丹楹初生牛犊不怕虎,唯若雪马首是瞻,凶神恶煞地接过话头。
噗!这吃货只记得吃。若雪忍不住要笑场,但其他人可没这么轻松。
“别动手,万事好商量!”世子爷的命何其尊贵,岂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能比拟的,见她们动起真格的来,吕副将忙命士兵后退。
“不要杀我表哥!”金千年就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一旦别人比他狠,比他嚣张跋扈,他自个就先怂包了。
“若雪,不可造次!”庄天宝一直想说话,可他知道自己人言轻微,说了也没人听。本想说出若雪是卫家人,可若雪自己都未挑明,他不敢擅做主张,正满头大汗地想着辙,冷不防听到两个女孩子大放厥词,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不禁惊骇的魂飞天外。
忽然,端王世子哧哧地轻笑两声,笑声如玉落珠盘般悦耳:“想杀本世子?你们倒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话音未落,他的左手倏地往身后扣去,五指骨节分明,白皙纤长,弯曲成爪,仿佛长了后眼睛一般,目标正是若雪握住匕首的右手腕!
同一时间,他握着玉骨扇的右手漫不经心的一挥,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流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流光带着冷冽的杀气,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划向丹楹的面门。
前世电影和电视看多了,若雪本来就防着手中的人质起变故。
乍见到他的大手像鹰爪一样扣向自己的右手腕,她神情不变,就连眼神都未变一下,左手却倏地一抬,握着手中的东西轻轻洒向他的爪子。
“周世子手下留情,卫离这厢有礼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疾如闪电的出现在场中三人的身边。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来人飞快地伸出左臂将若雪卷到怀中,右手则轻轻一挥,看似云淡风轻,掌风却与周羿扇子划出的流光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
紧接着,这人提着丹楹的后衣领子,冰蓝色衣袂翻飞间,已带着两个女孩毫发无伤地退离周羿身边。
其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仿如轻云蔽月,飘飘若流风回雪。
“哇!”众人不禁看呆了,竟不会敌我的惊叹出声。
若雪感觉落在一具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愕然抬头,“大哥?!”
卫离紧了紧手臂,将她往怀中靠了靠,那力道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顺便把一脸懵然的丹楹放下,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责:“叫你不要冒险,你非要一意孤行,回头再与你算帐!”
又算帐?若雪连忙扬起笑脸,一副心无诚府的模样:“大哥,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我们只是同世子爷开个玩笑。”。
“卫大哥,你来的太好了!赶紧将误会解开啊!”庄天宝率先反应过来,见他们无视周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竟然旁若无人的亲密交谈,他急他人之所急,忙着提醒。
“卫大哥,怎么是你?你认识这两个刁民?”金千年一脸惊异地指着若雪对卫离道。
金总兵虽是广陵的武将之首,但在名震天下的卫家人面前从不敢拿乔,不说以前的卫大将军和卫星,便是对卫离都是客客气气的,故而金千年也认得卫离。
卫离先优雅的对诸人微微一笑,包括脸色丕变,眼神不住闪动的吕副将,然后才轻轻将若雪放下来,不紧不慢地给周羿见礼:“周世子,舍妹年幼无知,冲撞了世子,还望世子海涵。”
周羿自卫离来了之后,便收起玉骨扇负在身后,并未进一步纠缠,显出绝佳的气度与涵养。
实际上,他见卫离能从自己手中把人劫走,心里也不无惊异,但他这人素来惜字如金,能不开口,一惯是省口水的。再加上戴着面具,单一的表情匮乏极了,别人还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见卫离一派温文尔雅,他也表现出良好的皇家风范,微微颌首,“原来是卫少庄主,久仰大名。”
又盯着若无其事收起匕首的若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晦涩不明,背在身后的左手不时抽搐颤抖几下,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卫少庄主的妹子,看来卫大将军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便是女子都不能令人小觑。”
“舍妹淘气且不懂事,得罪世子之处,还请世子见谅。”
卫离莞尔一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又宠溺地点了点若雪的头:“都怨娘惯得你没边儿了,哪还像个姑娘家?还不给世子赔理道歉。”
道歉可以有,说起来也是自己失礼在先。
若雪正待道歉,不妨金千年似乎大受打击,又或者可以说恍然大悟,指着若雪胡乱嚷嚷:“原来小爷只当你是个刁民,不想你居然是传说中的六指……唔唔……”
庄天宝赶紧捂住他闯祸的嘴。
这六指什么的,广陵的人也只敢私下说说,卫家人极其护短,若是听到有人当面这么说,风三娘和卫离的反应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卫焰——谁说揍谁!揍得你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让你爹娘老子都不认得你!
庄天宝以前就因为喊若雪六指妖精,被卫焰痛揍过两次。卫焰还放话,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搞得他都不敢去卫家庄了。
见金千年在庄天宝手中挣扎扑腾,一脸的不甘心,若雪冲他美美的一笑,“千年的乌龟,万年的王八,一颗菜包子,全身镀金还是菜、包、子。”
这家伙张口刁民,闭口贱民,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他多高贵似的,让人不想扁他都难。
“小姐,菜包子也是干粮啊,你不能岐视菜包子。”丹楹抱着长剑,义正言辞的为受了连坐之罪的菜包子辩护。
“……”若雪很无语的望着她,有吃的就是娘星人,你的话和“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金小公子,你能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么?”卫离平静地看了金千年一眼,态度客客气气的,语气更是不温不火。
金千年连连摆头,在庄天宝放开他之后,喘着气道:“……卫大哥……我……什么也没说。”
卫离那一眼看似无波无澜,金千年迟钝的包子心却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冷冽杀气,骇得浑身都开始发抖。再加上若雪居然不是个骂不反口,打不还手的姑娘伢,不但毒舌地骂他是乌龟,还讽刺他是颗镀金菜包子。
若是他再说下去,那恶毒的女人肯定会把他形容的更难听!呜呜……外强中干的少男心伤不起啊!
金千年觉得今天自己很受伤……
话说卫离不是在鹂山吗,为何出现在这里?
原来在鹂山时,当周瑶强调手链是若雪之物时,他以为周瑶拿话诳他——若雪有什么样的首饰和衣物,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了。可当周瑶说出手链特征时,他心里不由一动,直觉有些事情要浮出水面了……
他想知道周瑶这么做的真实目的,于是随同周瑶前往。
周瑶果然言而有信,不但请了端王妃和风三娘,甚至还请了金夫人。
端王妃虽然育有一子一女,可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样,生得妩媚妍丽,比其女多了一份成熟妇人的端庄温婉。
她身着一件深红云锦宫装,梳朝云近香髻,头上戴着一对衔珠金凤簪,发侧簪两支赤金累丝长簪,手持粘细玉珠翠的团扇,高坐上首,眉目之间笑意盈盈,尽显珠光宝气,富贵雍容。
见卫离向自己行礼,忙亲热地道:“不必如此,卫少庄主真是太外道了,快坐下说话。”
卫离淡淡一笑,颜如舜华,风采迷人,缓缓踱至风三娘身边,徐徐道:“妹妹送娘的手链可还在?”
风三娘稍稍一怔,母子俩交换了一个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周瑶莲步轻移,款款行至卫离身边,对风三娘嫣然一笑,笑靥如花般美好:“卫夫人,本郡主可没打诳语呀,我与卫大哥真的是旧识。”
她的语气甚是熟稔,一点郡主的架子也没摆。
风三娘屁股不离锦凳,微微向周瑶欠了欠身,含笑道:“郡主说哪里话,倒叫人惶恐,他怎配郡主唤大哥?”又斜瞟着卫离说:“娘怎么不知道你与郡主是旧识?”
卫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挪开了两步,离周瑶远了一些:“儿子多年未去京城,郡主许是记错人也未为可知。”
“本郡主怎会记错?卫大哥你怎么老怀疑我?”
被卫离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一向备受宠爱的周瑶,一时情急,忍不住皱起眉头大发娇嗔。并用力跺了跺脚下绣千叶牡丹的绣鞋,鞋尖上两颗龙眼大的珠子在紫色裙裾间若隐若现,光华暗闪。
卫离对她小女儿的娇态视而不见,眼神却若有若无的瞥了她的绣鞋一眼,眼波微微流转,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
“瑶儿,卫少庄主言之有理,你不可造次。”端王妃怕女儿失了皇家贵胄的风范,不得不出声提醒。
周瑶立刻收敛了郡主脾气,微垂着头,举着绢扇半遮住脸儿,委委屈屈地道:“母妃,您也不信女儿吗?”纵然别人不相信她的说辞,母妃怎么也不向着她?
“……”端王妃几不可见的拧起了精心描画眉,颇有些头疼,这孩子也忒心急了,又是个死脑筋,是不是旧识又有什么打紧?何必揪着此事不放?
金夫人忙笑道打圆场:“郡主,你母妃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想让人误会她偏听偏信而已。”
卫离以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低低咳了咳。
风三娘收到信号,马上笑道:“郡主,不必为此等小事生闲气,没得气坏了自己,至于你与离儿是不是旧识,可待日后慢慢辩证,不必急于一时。倒是郡主请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你们是不是旧识这段公案吧?”
周瑶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