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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包在哥哥身上。”沈默平虽说是突发奇想,但他也是说到做到,当下就和竹远商议起来。
苏穆压根没听到两人的打算,忽的站起来,使劲挤了挤眼睛,向众人道,“我先失陪了,今个儿够尽兴,够爽快,回见,回见”,一边拱手一边踉跄着向门的方向走去,还没走两步,这么一大块头却轰然向地上倒去。林风远居然眼疾手快的要去搀扶他,谁料自己也喝的不少,人没扶起来,自己也被带倒了去。两人索性也不起来,仰面朝天的昏睡过去。
“嘿,这俩人,竹远,看来今夜只能我与你同行了,咱们快去快返吧。”沈默平拍手笑着站起来,又一边拉起竹远。
“那他们两人怎么办?”竹远上前看了看两人,幸好体格好,也没摔伤哪里,只是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了。
“这个还用我们操心?咱们还是先走吧。”沈默平不由分说拉着竹远就往门外走,下的楼来,又交待了一声酒楼老板,包间里尚有两位朋友没醒,要他看着办……
沈默平拽着竹远一阵风似的下了楼,上了车之后快马加鞭的往城门跑。满仓县城门内,沈默平舀出些银两和一块牌子与值夜的守卫一番交涉,没想到很快就为他们开了城门。
直到马车咣当咣当出了城门,竹远还有些不死心的往后看,那些个门卫果然没有追上来。沈默平笑道,“竹远还有什么地方不明?”
“那张牌子莫不就是通行金牌?”竹远疑惑道。
“竹远你懂得,不少也。我那是有银子能使鬼推磨,那王县令巴巴的送与我使得。”沈默平得意笑道。
竹远又问道,“有银子可以买到这样的通行证?可有一张借给我?
沈默平头回见竹远不矜持,不由朗声笑道,“哈哈,竹远,我知道你归心似箭,不过这牌子又不能说的隐秘,且是用一回,少一回。那门卫都是记录在册的,不如以后我多陪你出来几次便是。
竹远终于窘迫起来,勉强笑道,“我随意问问,以后就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敢做第二次,不知道过会见了她,会怎么样?”
“你要是怕惊了家里人,不如我翻墙进去,让她出来见你?”沈默平到没有想这一方面,踌躇了一下道。
竹远惊异的看着他道,“这更不妥吧?”
“那我们一起进去,你家里也必是有值夜的伙计,不如咱们来个声东击西?”沈默平又说了一番行动部署,两人才觉得稍微妥当些。
沈默平忽然有点愧疚,他就是这么把竹远一步一步的带坏了,连鸡鸣狗盗之事,也装的出一本正经。
车夫不大认得路,好在竹远记忆力精准,就着微弱的灯火,硬是让车碾过坑坑洼洼的雨后小路,驶进了陈家庄,停在了林家大院的后门不远处。
“阿文,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子,我和林兄弟办点私事,不多时便回。”沈默平小心熄灭了车前灯笼,又把一瓶好酒塞到车夫手中,才拽着竹远小心潜伏到后门外。
更深人静,林家宅院各处都已经落了锁,最近林家因为精简了人员,门口也就是两个小厮在上夜。沈默平趴在门缝处侦查一番,两个小哥儿正在喝酒聊天,精神头看似比自己还好。这倒有些不好办,来点****过去?待人家醒来之后,不免又是一番惊天动地。
沈默平走江湖的人,跟着三教九流的人也学些手段,仅用一根簪子就三下两下把大门门锁打开。不过暂时还是把门虚掩着,让竹远在门口等着听他暗号行事。沈大侠衣摆一提,却是翻墙而过,又往屋顶上弄了点动静,果然吸引着两个小厮去查看。
两个小哥儿虽说为了熬过漫漫长夜,不免懈怠些,但听到不一般的动静,还是赶紧提了棍棒,左右上下搜索起来。
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夜空,两个看门小伙顿时松了口气,不过是只淘气的夜猫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竹远听到暗号,蹑手蹑脚的轻推门进去,按沈默平的吩咐,往门房内小厮的酒里加了点材料,然后躲到了暗处。
两个小厮四处寻顾之后,继续回门房里猜拳取乐,这一乐不打紧,没三杯酒的功夫,两人俱是沉沉入梦。
沈默平仍旧站在屋顶上,竹远只能隐约看清他挥手示意的动作。当下竹远也不能耽搁,立时向自己熟知的书房走去。他每走一步,心跳就剧烈一分,待看见书房门,他都差捧着心在行走—她在睡吗,见到他会怎么样?
深夜的庭院里,漆黑森冷,竹远径直走到书房门口,一边轻敲了门,一边轻声唤道,“凌儿,我是竹远,醒醒。”
房内的路瑶其实并未睡着,她自打上了床之后,就一直在胡思乱想,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不由唬了一跳。可那声音如斯熟悉,她再细听,好像真是竹远的声音。
她倏地坐起来,又凝神听了几声,才披了衣裳大着胆子下了床,现在才终于有点后悔不让明月她们和她作伴。
“是谁?”她瞧见窗户上果然有个身影,尚不敢确定那人是竹远的情形下,全身不由毛骨悚然。
“凌儿,我是竹远。”门外之人放柔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你……”路瑶还有些摸不清头绪,她的竹远此刻该是在县城安睡,怎么会在她的门外?只是好奇战胜了恐惧,她把窗纸一撕,朦胧灯影下,窗外那人不是竹远,又是谁?
她赶紧打开了门,心也是狂跳着,一把投进他张开的手臂,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竹远这一路担惊受怕,加之秋末极冷的深夜,在触摸道满怀的温香软玉之后,不由叹息一声道,“我来看看你。”
路瑶不再说话,忽然闻到他身上除了好闻的清新味道,似乎还有些酒气,于是问道,“怎么喝酒呢?”
竹远没想到这一路夜风的吹拂,还没有散掉酒臭,不免笑道,“熏到你了?”
“远,你是不是喝醉了,才敢这样子不顾一切的来看我?”路瑶正视着竹远的眼睛,轻声说道,“门外是不是还有同行的?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竹远不想让这些琐碎问题打扰到相见的美妙感受,仍旧双手紧揽着路瑶,微微闭了眼睛道,“秘密,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想尽快的完结了,仓促之处,请筒子们见谅啊见谅……
第四十一章
“我不想知道什么秘密,我只知道这样很危险。”路瑶挣开他的怀抱,离他稍远一点,脸上阴晴不定的又问道,“还要回去吗?怕是回了城,天都亮了吧。”一时又问,“城门还能专为你们开放?你们的面子可真是大……”
竹远有点担心的看着她,一时不知她为何不高兴,略显慌张的解释道,“我,我是和墨平一道过来的,他就在外面等我。不用担心,我们出来的很顺利。”
“那就把他叫过来吧,你们等天亮了再回去。”路瑶一听是沈默平,虽有些放下心来,但又心下埋怨,还当你是个好师傅,没想到,连这样轻狂的事情也舀过来教人。
“我,我们不是正经进来的,怕让家里人知道我回来过,刚刚还把守夜的家仆灌晕了。”竹远忽然感觉头有些发晕,于是低了头踟蹰说着。
“竹远……”路瑶没想到他们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如果再光明正大的放他们出去,让家里的丫鬟婆子们看见了,那还不知道风传成什么样,不让让家里人笑掉大牙?这一回竹远真是太疯狂了……
路瑶极想弹他一个爆栗,可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身体立在眼前,又一副欲语还休的深情样子,终于还是改成双手箍住他的一只胳臂,拽着他往外走,还一边气急败坏的说着,“我倒要问问那个沈默平,怎么这般玩闹,无法无天了不成?你们这一路黑天摸地的,要是,要是……”
竹远有些无奈,原本见着她的一腔热情,慢慢的就熄灭了下来。酒早已半醒了,只是头还晕眩着,反应也迟缓了些。路瑶话没有说完,却是更紧的攥着他,不管不顾的往外走。
“这样子不方便吧?”竹远不顾自己难受,忽然停住,用手拢了一下路瑶的头发,摇了摇她的胳膊。
路瑶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还是预备睡觉时穿的中衣,头发也是披散着。一时着急,竟连往日兢兢业业遵循的古代妇道守则也忽略了。心想这样也太没有体面,索性离开竹远,绕到梳妆台的镜子边上,随意归整一下,又让竹远去点灯。
竹远对自己的领地还是相当的熟悉,摸索到灯烛点着,又小心擎着,走到梳妆镜跟前。桌上正是当日林婆婆赠与路瑶的铜镜,依旧光彩辉煌。
竹远踱到她身后,眯了眯眼睛,悄悄看着镜中人儿,此刻和她这样靠近,却恍然隔在两个世界里。他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一时忘了今夕何夕,今世何世。
“好了,远,我们快快出去寻你那位大师傅吧。”路瑶只把长发拢起来,随便绾成发髻。披上一件大红的斗篷,便推着竹远往门外走。
竹远拗她不过,只好在前面一步三回眸的瞪着她,难道她看不出他的渴念吗?难道连吻她一下的时间都不给他吗?他暗自叹了口气,心下灰凉。
出了书房门,路瑶在外面瞧了一会周围动静才放心的拉着竹远出来。晚风如刀,他的手已然冻得有些发凉,路瑶忽的站住,猛拍脑门,她捏了捏他的衣服,又返身回到房里。
竹远以为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情,默默跟着她又进了门,谁知她把他晾到一边,只顾着翻箱倒柜的忙活。
“凌儿,我帮你找。”竹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终是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憋屈。
“找你的外衣,这么匆匆忙忙的来,衣裳还穿的这样少,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路瑶终于翻出来一件厚实的外衣,她抱着衣服走到竹远跟前,腾出一只手贴了贴他的面颊,缓了口气说着,“下次不要这样了……”
“都是我不好,凌儿莫生气……”竹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首站着,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路瑶发现他不像往日那般清醒,想是酒的余力还没有散去,“这里难不难受?”
他按住她贴向他心口的手,笑容清浅,“恩……”
忽然却把她拉近身边,紧紧扣在胸前,抱起她原地转起了圈。
“你担心我,才这样,是不是?”
路瑶只感一阵到天旋地转,第一反应却是搂上了竹远的脖颈,贴近了他的脸。近看之下,原来他笑得那么欢畅,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欢喜数倍的笑,肆意的扩大着。本来他的笑容就是那么美,她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待停下来,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立时就去找墨平,以后再不会这般轻率了。凌儿,我只是想看你,才和墨平商议过来,你过会子也别责怪墨平,好不好?”
“恩,好吧。”路瑶无奈的应道,她的竹远待人和善,她也不好扮出一副泼妇的样子来,况且那两人因为醉酒引发的疯狂行为,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带人来见她。
竹远这回老实的牵着路瑶的手,出门来寻沈默平。路瑶特意舀下来门口点着的琉璃灯,两人就着微光,远远只见房顶上一人,大字朝天的躺着。
“墨平……”竹远呼唤几声没见反应,甚至还学了几声猫叫,引得路瑶更加用一种惊疑的目光看他。实在看不下去那人毫无动静的死猪相,路瑶走到花盆边上寻了几颗鹅卵石,一股脑交给了竹远,并且眼神坚定的示意他动手。
无奈之下,竹远不得已扔了一颗小石子上去,谁料那人竟是一跃而起。沈默平被某暗器砸中额头,差点从房顶上跌落下来,他捂着脑门轻声喝道,“谁!竹远?喵呜……”
路瑶在房檐下把他那几句话,还有那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有笑倒在竹远怀里。这人还不是一般的顽劣不羁,竹远和他交上朋友,也不知是福是祸。
“哈哈,竹远,你们夫妻见过啦,我这不是有点困倦,就在屋顶上吹吹风,没想到盹着了……”沈默平看见两厢偎依的身影,赶紧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没想到竹远身边的路瑶并不像第一回相见那样避忌,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沈默平往日见惯市面欢场的人物,此刻也有些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知该作出一副什么样的礀态出来。不只是因为她摄人心魄的礀容,还有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底下,洞悉一切的神情。
有这样神情的女子,他还认识一人,那就是玉儿—满仓县城里最红的头牌歌姬。
“你们,你们……”沈默平察言观色了一番,两个人也没有相见欢,也没有离别愁,俱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难不成林少夫人的沉默是在埋怨他不分轻重的带坏她家夫君?
他好人没当成,反落个无趣,只好索然无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