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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地动了动身体,程伟鹏才看到自己妈妈血肉模糊的脸,抱著自己的那个躯体,渐渐冷了下来。
变形的车身里面挤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大人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只剩下女人怀抱里的小男孩还艰难地呼吸著。
程伟鹏的心剧烈地跳著,他想替母亲推开那个压著她颈椎的铁块,但他稚嫩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反倒因为胡乱动被身边的玻璃碎割伤了幼嫩的皮肤。
他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别怕,伟鹏……”
朦胧间有双温热的大手抓住了他,他自然地向那个热源靠去。
“爸爸……妈妈……”
“别怕,有我……”
饶远一刻都不肯放松,只是坐在程伟鹏的床边守著他。
额前被钝物所伤,背部也是被钝物所伤,身上还有些其他伤痕,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流血过多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刚刚才输过血的饶远此时还有些晕,但他不想离开程伟鹏的病床一步,他抓紧了程伟鹏没有在输液的左手,不想让这人再离开自己一刻。
“先生,您先去休息一下吧,他没那麽快醒的。”护士好心地提醒饶远一句。
但饶远只是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以表感谢。
饶远叫住了正要出门的护士,问:“他什麽时候才能醒?”
护士停下来,在程伟鹏的床尾站著,看了看他的病历,说:“要等麻药效用过了才行,不过麻药的效用并不大,只是他脑袋刚才被钝物所击,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脑震荡?”饶远的声音有些许有气无力,但并不减其中惊讶的语气。
“不过不碍事的,多休息就好,你自己也去喝点糖水吧,毕竟你自己身体好了才有力气去照顾他。”护士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饶远还未能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呆呆地将目光投在程伟鹏的脸上。
即使你将我忘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饶远恶狠狠地想到。
他轻轻放下程伟鹏的手,拿了手机走出病房,走到安全通道里拨通了饶琛的电话。
“喂?哥。”
那边的饶琛有些惊讶,因为饶远好多年都未叫过他哥。惊讶之余就是惊喜,他问:“有什麽事吗?”
“父亲的葬礼,能不能推迟一点?”
饶琛的表情僵在脸上,作为商人的直觉让他心沈了下来,於是连忙问:“怎麽了?”
“我在协和医院。”
电话那边静了下来。
“是伟鹏,让人打了,现在还是昏迷状态。”
“怎麽这麽突然?”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离开了一下,要是……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不……”饶远说著感觉自己又要失控,赶紧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他一用力,脑袋就会抽抽地痛起来,他甩了甩头,似乎好了些。
“阿远,你别自责了,等伟鹏醒了你再问问他是什麽回事,我帮你查一查。”
“我就是怕他记不起来了。”
饶琛甚少听到饶远的哭腔,此时就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糟糕,便问:“怎麽了?”
“轻微脑震荡。”饶远用力闭上眼,眼泪就被挤出了眼眶。
“我傍晚的时候过去,你先休息一下。”饶琛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在场的部下稍安勿躁。
“不用过来了,我……”饶远说完,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上所有力气像被瞬间抽空了一般。
饶琛只听到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接著喊了几声都无人回应。他的心突然咯!了一下,在商城历练多年的冷静瞬间烟消云散,他挂了电话,对在场的部下说:“会议延迟,挑出重要的文件我带去医院审批,王秘书你在这里收集他们的意见,等下去协和医院再打电话给我。散会。”
饶琛交代完,拿了外套钥匙就往医院赶去。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已经不能再看到自己的亲人出事了,那种生离死别的伤痛足让他撕心裂肺。
饶远慢慢转醒,一眼看到头上的日光灯他才吓得坐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程伟鹏现在怎麽样了?
正想掀开被子下床,旁边的饶琛就过来按住了他。
“喂,你干嘛?多休息一会儿。”
饶远见到是自己哥哥,冷静了一些又说:“伟鹏呢?”
“还没醒。”饶琛无奈地耸肩。
饶远愣了一会儿,还是将被子掀开跳了下床。
“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说完已经准备冲刺出门。
饶琛一把拉住他,怒道:“你胡闹什麽,他还没醒,不论你去不去都一样。”
“你放开我,他醒不醒我都要陪在旁边。”
饶琛见饶远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中怒火更旺,忍不住吼了声:“你冷静点!”
“嗨,你们还让不让人睡了啊!”一个同房的病号忍不住埋怨到。
饶远和饶琛同时怒瞪了一下那个方向,但还是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就是因为我不留意他才变成这样的。”饶远低下头,但饶琛还是能看得到他自责的表情。
饶琛还想说些什麽,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是无奈地说:“你等等。”说完就转身去拿了件外套给饶远披上,又说:“走吧。”
两人的病房隔得不远,过了几个病房就到了。
病房里面是死寂一般的黑,间或有旁边病床上传来的呼噜声。
饶远按亮了床头灯,默默地站在病床边看著熟睡的程伟鹏──他觉得他是在熟睡,而不是昏迷。就像在家里一样,程伟鹏只是太累,沈沈睡去了而已,只要自己叫几声就醒了。
“伟鹏……”他情不自禁地小声叫著。
饶琛皱了眉,拉过椅子示意饶远坐下,但对方没理他。他叹了口气,自己坐到椅子看著两人。
“伟鹏……”饶远依然不死心,还是在程伟鹏耳边叫著。
突然,他看到程伟鹏的眼皮动了动。
大喜过望让他失了分寸,他激动得忍不住大喊:“程伟鹏!”
昏暗的光线下,眼皮依然在动。
“伟鹏?程伟鹏?听得到我说话吗?”饶远赶紧伏在程伟鹏耳边唤著他的名字。
眼皮动了几下,动静就停了下来。
饶远的心紧紧地揪著,几乎是屏著气看著那张脸。
然而程伟鹏不负众望地,慢慢睁开了一丝眼缝。
“哥,哥!快开灯!不,叫医生!”
饶琛被饶远喊得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先是开了灯再冲出病房叫医生。
饶远握著程伟鹏的手看著饶琛出去,等他消失在门边才回过头来,发现程伟鹏已经完全睁开了双眼。
“伟鹏!伟鹏你终於醒了!”饶远激动得热泪盈眶,奈何程伟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著饶远的双眼也是茫然的。
饶远有种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但他仍然不想相信。
“你是谁?”
饶远再也笑不出来,但还是握著程伟鹏的手。他僵著脸,看著程伟鹏那茫然的双眼久久缓不过神来。
作家的话:
我觉得有些作者真的超坏的,又喜欢撒狗血,又喜欢停在那些令人误会的地方,我就绝对不是,我是个好的码字鸡!
☆、一生 第四十一回 讨债
程伟鹏定了定神,不自觉就对上那悲伤至极的双眼。
“好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饶远还是被人定了身一样,撑在床边一动不动。
“饶远,我渴了。”程伟鹏想抬手推饶远,但他手一动,肩背就疼得厉害。
饶远被喊回了了魂,看到程伟鹏的脸都皱成一堆,此时激动得已经失去理智,双手撑在床头一个俯身就将对方的双唇吸住,惊得程伟鹏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才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凭什麽这个一向冷静的人此刻还要如此待他?程伟鹏暗自腹诽,又惶恐地转睛看看邻床,发现对方见自己看过去纷纷用被子盖住头,转过身,甚至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轻咳几声。
程伟鹏内心羞愤,而且也体现在脸上了,见饶远没有停下的意思,赶紧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饶远吃痛,睁眼看了程伟鹏一眼,但没有移开那紧贴的双唇。他一闭眼,打算继续。程伟鹏更加无可奈何了,想让他别再丢人,但刚才饶远那种小动物一样可怜的眼神又让他不忍拒绝。
“咳咳……阿远,医生来了。”饶琛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尴尬地朝医生笑了笑。
饶远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外一脸尴尬的一行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脸红霞的程伟鹏,最终还是退到了门边,和饶琛站在一起。
“你也变了不少。”见饶远站到自己旁边,饶琛忍不住出言调戏。
饶远板著张臭脸,抿著唇,瞥了饶琛几眼,然後又不安地看向程伟鹏。
饶琛看了饶远几眼,又顺著他的眼神看向床上的程伟鹏,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去他是挺嫉妒这个弟弟的,自从他出生之後,父母甚至管家的关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明明自己那时候也不过四五岁,却敌不过这个只会哭闹的小婴儿。母亲的死给了自己很大的打击,可是那之後饶远的自杀给了他更大的刺激,他开始不敢接近和自己的血亲,总怕他们的变故会让自己倒下。他要坚强,但亲人是他的软肋。一个成功的人是不容许有软肋的,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个家重新振兴,在家里筑一道稳固的城墙,将自己珍惜的人保护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那次之後,饶远竟然也长成了一个大人。能够保护自己,甚至能够……能够保护他人。饶远真的变了,他以前自私,一副除了自己别人都不在乎的样子,如今竟然也能为一个人疯狂至此。
原来人也有涅盘一说?饶远这是欲火重生了?
饶琛咧嘴笑了起来,这张笑脸让别人看起来有点痴傻。
饶远听见憨傻的笑声忍不住睨了饶琛一眼,说句实话,自己的这位哥哥,平时也是冷著一张脸,但笑起来就是傻气。或许只有他的亲人见识过他这种傻劲吧?
想到这里,饶远竟然也笑了起来,虽是轻笑,但鼻子的呼气声还是引起了饶琛的注意。
“笑什麽?”饶琛沈声问。
饶远像是止不住笑,说话的声调有些怪:“你又笑什麽?”
於是对望的两个人就静了下来,最後一起看向病床。
“他没事了,多休息就好。”医生检查完,循例报告一下就走出了病房。
医生前脚一走,饶远後脚就走向了床铺,但他这次不是去折腾床上的人而是去给他倒水。
饶远调高程伟鹏的病床,正准备喂水,突然想到被自己冷落了的饶琛,又回头说:“哥,你先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饶琛抬手看了看表,又看向那边的两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碍事的好,就说了句:“好。”过了半会才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有线索就告诉我,我!。”
饶远点点头,目送饶琛离开才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看著程伟鹏。
“你竟敢耍我?”饶远特意压低了声音,本意是不想骚扰隔壁床的人,但在程伟鹏听来就是恐怖了。
“这不是,刚醒来,脑袋不清醒嘛……”程伟鹏语气讨好,但他缩在被子里,手心全是冷汗。
“以後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这话虽然是责备,但被饶远说得更像是乞求。
“嗯……”程伟鹏心中有愧,只好应了声,但他此时似乎忘了刚才是谁将他弄到窘迫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饶远微微笑了一下,又无意识地摸上程伟鹏的脸,喃喃自语到:“我不过走开一下,怎麽就……”
看到那自责的眼神,程伟鹏眼皮垂了下来。
“记不记得之前,我说我去卖……”程伟鹏话未说完就被饶远伸手捂住,他看了饶远紧张的神情,内心淡然一笑,挣了几下脱去了饶远的控制才慢慢说:“我不是说过,我没卖成吗?”
饶远皱眉,但没有阻止,程伟鹏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就是因为没卖成,才有了现在的事。那天想包我的是一个黑社会老大,我……到最後不肯,还把他头打破了,最後还抢了他的钱。”程伟鹏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後几乎像是自言自语了。
饶远最起先是满腔怒火,但到了最後,不知道为什麽想笑。
见饶远满脸笑意,程伟鹏蹙眉问:“你笑什麽。”
饶远本来很想揉他的头发,不过顾及到程伟鹏头上的伤,伸到一半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脸,然後柔声问:“他叫什麽?”
“凌峰。”
饶远眯起眼笑了几下,又默念了几声:“凌峰。”
不知为何,程伟鹏觉得饶远此时的表情有点恐怖,心中一害怕,赶紧问:“你、你想干什麽?”
不料饶远只是笑笑,良久才说:“我就是问一问,我一个人民教师,我能干什麽?你睡一下吧,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