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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宽投降,亲自下厨,中午我们吃了一顿厨艺造诣出神入化的煮垃圾。
晚上,杨宽洗完澡,擦干头发,浑身湿答答流泻着性感,来到客厅说,“周灼,奶球在浴室哭着喊着等你给它洗澡。”
我冲他挥舞拳头,“自从我搬来跟你一起住,奶球就一直有点怕你。是时候为你这个继父树立一点慈父形象了,格里乌斯荒原勇士的精神照耀你,去吧,少年!”
杨宽一把从沙发上扛起我,起身将电源踢断。向话筒俯身说道,“不玩了,大哥要开车载你们嫂子去机场。”
“去机场?这个点能去哪儿啊?”
“荷兰注册结婚。”
“打完这盘再结呗。就在北京结多好,河南多远呐……卧槽,嫂子不是女的!”
“其实我是人妖……”只来得及对我刚完烧三炷香拜天地的结义兄弟们说一句话,杨宽就简单粗暴地把我从话筒前扛走。
“喂,混蛋,”我悬在半空,用脚丫子踢他,“我们真要去荷兰结婚?”
“到荷兰结一遍,到英国结一遍,到法国结一遍,再到比利时结一遍。总之,全世界所有合法国家,统统给我登记一遍。在环球旅行结束之前,别想再碰游戏!”
☆、第 25 章
从小就爱哭,所以长大才是gay。工作后,也被人骂过死娘炮。公开性取向有好有不好,异性恋在工作中相互攻讦,做出怎样暴露人心丑恶的事都可以,没人在背后议论说,因为他们是死异性恋。而同性恋但凡在工作中做错一点,马上就有人拿性取向说事,恶心,娘娘腔,卖屁股的。听多了,我也习惯拿它自嘲,没办法,反正就是爱哭的男人,一辈子改不了。看到别人掉眼泪,也两手一撒特别没辙。
所以我一时头脑发热,把周延给救了,接着把自己坑了个底掉。从小在思想品德课上,被人教导见义勇为,估计别人都没听进去,就我听进去了。又有那样一对本分爹妈,善良成了本能。当我在病床上躺足十来天,终于醒来,心里想的是,老子再不这么自己坑自己了,把命都赔上不值。可是当我听到周延在床边哭,又不得不在心内叹口气,这种娇弱的美少年,真是到世界末日也活得下去。因为自会有人忍受不了他们的眼泪,牺牲自己来救他。眼下这个为他牺牲的人就是我。
“周律师救了我,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我恨他……”
“在这些人里面,最没资格说恨他的就是你。”
“我知道。是我骗了他……”
“杨先生,你在饭店打架那天,已经知道照片是我寄的,为什么不当场拆穿我。”
“因为你是我的人。大可以回去再教训,没有当面反目的道理。”
“杨先生……”
“周延,去睡觉吧。”
“那你呢?”
“我在他床边再守一会儿。”
“可,可是我也想陪在杨先生身边……”
“出去。”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我装了半天昏迷,绷得肩膀痒痒,极度想动一动手指。“你醒了?”杨宽问道。我吓得顿时把两根蠢蠢欲动的手指又缩了回去。
之后两人轮流守在我床边。杨宽来的时候居多,有时天一黑他就来,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天亮又走了。极偶尔周延才到我床边来一趟,大部分时候,趴在我跟前哭,跟我说心里话。哭得我实在忍不住,终于有一天被他气活过来,对他说,“周延,你还小,对于这一切都想不清楚。其实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杨宽从前不应该那样对你,玩弄你们这样小的孩子,做了很多坏事。我现在躺在床上,这副鬼样子,你别有心理负担,就当我替他赎罪吧。”
“别哭了,我们比你大十几岁。你只是个小孩子,而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大人受一点伤,没什么,因为大人就是用来给小孩撑起一片天的啊。”
周延听我这么一说,又伏在我枕边,像我已经死了一样哭了起来。
“我毁容了?”终于能在搀扶下坐起来,我望着镜子里一脸绷带,对周身护士说。护士小姐们不忍心地点点头,“脸颊三分之一烧伤,全身皮肤多处灼伤及溃烂,现正在进行换肤治疗。”我吓呆,“这还能好吗?我以后会不会变成怪物?我现在这是在哪?”慌张混乱了半晌,最终还是那句话,“无论怎样,千万别让我妈知道……”老人家心会碎的。
我留在国外养伤,周延因为是演艺界人士,有合约在身,先行回去。杨宽执意陪我待在疗养院。我没有跟他争论或翻脸,随他去吧,经过这么多事,此心已是佛心。
杨宽有天看到我抱着平板读佛经,脸色很难看,“你要出家?”
“能不能别这么风风火火的。难道我说风就是雨?家里还有年老爸妈要照顾,我怎么舍得出家。”
杨宽拉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来,“有时候我想,大概投错胎。这辈子应该投生到你家,做你哥哥。”
“这是什么破想法啊,”我笑出声,“我们家穷死了,再多一个你可真养不起。你要当了哥哥,那我这个弟弟一出生可就上不起学了,说不定,还得穿一辈子你的旧衣服。”
杨宽说,“我会挣钱,供你读书,给你买新衣服。”
“你养我?”
“我养你。”
“嗷。明知道我脸烂了还逗我笑,一笑脸要掉了。”
杨宽慌张到我身前,捏起我下巴,“我看看。”
我知道杨宽是想说,“只要在你身边,哪怕有了血缘阻隔,不能做你的情人,也心满意足。”可他这么明白地跟我勾三搭四,不怕周延想东想西嘛。我可不做小三。
说曹操曹操到。周延前段时间很冷落了我一阵儿,这段又热络起来。是真热络,不是假热络。有时我感觉,这孩子跟从前不大一样了,这回,确实是找不到人说话,所以才跑我这,对这个他恨过的人诉苦。据说杨宽这一阵对他也很不好,有时仿佛直接就想把他扔出去,丢到外面当垃圾。这事他跟我说,我也帮不了忙,只能同情安抚两句。
周延看出我的无用来,慢慢也就不跟我说话了。直到有天傍晚,我路过疗养院树林旁的花园,看到他坐在台阶上,一边哭一边看手机,见到我,立刻就把手背过去。
完了,救他还不领情。有代沟,孩子把我当成居心叵测的坏人了。
我走过去,用我这张半残的老脸注视他。周延抽抽答答哭了一阵,把手机交出来让我看。
高清苹果手机上,是他在网络发的一个直播贴。发帖标题很有意思,叫“八一八不要脸缠着我家冰山总裁大人的那个高端绿茶婊”。没有指名道姓,其中有个人,通篇被白莲花绿茶婊代称,看了半天,才明白那就是我。周延是发帖楼主,名字叫“小明星萌萌兔”,行文十分流畅,间或使用咆哮体,偶尔还来张遮脸自拍。楼下回帖的读者似乎也都是九零后,对周延这种清新小帅哥异常有共鸣。有人说楼主真好看,果然相由心生,不仅心地善良,是个有钱富二代,而且还长得就像个明星。有人说那个分手了还对总裁死缠烂打的高端绿茶婊真恶心,就应该被楼主活生生搞死。还有人想方设法教楼主卖萌,号召楼主每天换个方法色诱,早日推倒冰山总裁大人。
我对着手机,随便念了一条,“楼主好可爱啊!白莲花真恶毒。总裁大人又帅又萌!只有楼主这样的痴情的人儿才配得上总裁大人,加油么么哒!”
周延蹲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羞愧地低下头。
“周延,”我问他,“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错了……都是明悦教我做的。最起初帖子也是他发的,后面的内容才是我写……”周延看着我,声音越来越低。解释到最后,自己也住了嘴。
“周延,”我扯扯脸上嘶嘶痛的绷带,找块位置到他身旁坐下来。“你这么小,就进了娱乐圈。明域又是那样的氛围,杨宽根本上对你不好,这一切,对你的价值观,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看来有很多事情,你都理解错了。”
“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杨宽确实爱过我,我也爱过他。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难道有跟你抢过一分一秒?他爱过我,也不是因为我婊,而是因为我在某段时间,也曾经真心实意地爱过他。”
“你一边抱怨他不爱你,一边又像个需要赞助的艺人一样,享受老板对你的物质付出。既然把他当高高在上的金主,期待他从物质到感情给予你施舍,从未把他当作一个平等的人来爱,更从未对他真正付出,又怎么能责怪他不爱你呢?”
“周律师,我知道我错了……”周延还是那句话。
“不,让你认错不是我的目的。有很多话,今天不说出来,我怕你以后就长歪了。我们毕竟朋友一场,所以想跟你来谈谈心。”
“周延你知道吗,我们干律师的,每天要经手无数的案子,看到数以百计的恶人。真正坏人的坏,是你想不到的。你这点事,在我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正因为见识过更深的恶,所以我才比你更清楚,正义的本质。正义,不是让每个犯错的人都得到惩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那不是正义,只是暴力。正义的本质,是让每个人都从恶行所造成的苦痛和折磨中洗清,让爱和希望回到本来面目,让世界的苦难得到净化,让下一桩恶行不再发生。”
“周延,我对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圣母白莲花,自以为你需要我的救赎。只希望你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这婊那婊,更多的,是抱着一个信念,坚定走自己的路,认真过一生的成年人。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在他们中,有些人会真心地帮助你,有些人,也会像我这样,即使知道自己蠢,也还是会很愚蠢地继续善良下去。因为我们都希望世界会更好。”
“杨宽爱我,不是因为我婊,如今你恨我,也不是因为你贱。善良,不是圣母,也不是白莲花,它就是一件很值得我们每个人骄傲,并身体力行去维护的事情。周延,不要被网络的恶毒所污染,我不是婊子,你也不是贱人,你明白吗?今天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说,从今以后,也不再当你是我的朋友。你在网上攻击我的无稽之谈,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只是你自己要知道,这些所谓的网络语言,都是很丑恶的话,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也不要认为自己很坏,把自己困在一个恶毒的定位里出不来。争夺一个人的爱情,不需要以攻击和伤害另一个人为代价。每个人都有改变和进步的可能,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尊严。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回自己的尊严。周延,不要再哭了。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已经原谅了你,也请你尽快放过你自己吧。”
☆、第 26 章
我回屋去,一群护工刚往我房间摆完鲜花。杨宽独自操作一台榨汁机,正缓慢地转着两三根胡萝卜。他说,“用不着对周延说那么多。他现在明白,转头遇上其他艺人争名夺利,也还是会去争,还是会害人。这是他们的本性。人分三六九等,夏虫不可语冰。”
“杨宽,你偷听我们谈话?”
“路过。”
“哦,原来在大少爷你内心,还把人分三六九等啊。那我也经常被人骂从贫民窟出来的低端货,岂不是不配和你共处一室。”
“少妄自菲薄。你和他们不一样。”
杨宽第一次试图榨汁,盖子没摁紧,胡萝卜疯狂地旋转起来,汁水甩了他和周围小护士一身。护工赶忙上去给杨宽擦身体,杨宽把两手抬高,任他们摆弄,顺便看了看我说,“别小看周延,十个你也玩不过他。你做律师,可能见过坏人,但没见过像我们这么坏的人。有些人药石无医,只好亲手处决,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感谢您跟我分享身为黑道大哥感想。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杀人?周延不是你的小情人吗,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难不成你连他也想杀?”
“周灼,”杨宽叫我的名字说,“刚才你不是还对周延说,能够原谅一切。”他看着我,指指他自己,“那你能原谅我吗。”
半晌,没有反应。杨宽自嘲地把根西芹丢到果汁杯里,“原来也是纸上谈兵。”
我笑起来,从他手上接过丑丑的果汁,“对,就是纸上谈兵。”
那之后我就忘记了周延,一心一意养伤,再不想旁人来干涉我的生活。有一天,陡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借探望我的名义到疗养院来找杨宽了,随口打听一句,杨宽说,“他回国内拍电影去了。我让他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噢,”我点头。反正已和周延没什么关系,以后不见更好。不过还是发挥常人的好奇心,兴致勃勃找杨宽八卦道,“他拍的是什么电影啊,有没有签保密协议,主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