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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瘪了瘪嘴,一脸的嫌弃,“按我的意思,像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枪毙。如果我的儿子是这样的人,我立马和他划清界线,断绝父子关系。谁要是有这么个变态的儿子,谁家就倒霉了。周围邻居、亲朋好友的口水都能把他们淹死。”
乾毅靠在座椅上,盯着副驾驶座椅的椅背,心事重重。司机透过前视镜瞄了眼神思恍惚的乾毅,狐疑地问,“小兄弟,你怎么想起问这事?”
司机的言外之意是小兄弟,你不会是同性恋吧?乾毅慌忙摇头,泰然自若地微微一笑,“你刚才误以为我和我的朋友有关系,一时联想到了这事。这样的人比较隐秘,一般轻易不太能分辨出来。”
司机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是。他们就像鬼一样,白天穿的人模狗样,一到晚上,他们就现出原形,做出各种变态的事。“
作为被司机辱骂的人群之一,乾毅不免有些不悦。原本低落的心绪变得更加郁闷。他低头把玩起口袋里的手机,屏蔽司机对同性恋的愤慨和谩蔑。
作者有话要说:
☆、13
四年未归,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家依旧是那个家。父亲看到他回来欣喜若狂,母亲则喜极而泣。四年没见的独子归来,他们岂会不兴高采烈。
乘着上厕所的时候,乾毅偷偷给志深发了条短信,以报平安。
晚上吃过晚饭和父母聊了会天,乾毅便回了房间。想起志深的嘱咐,他从黑色旅行包里翻出了志深不知何时放进去的牛奶。他把包里的换洗衣服都拿了出来,突然,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显露了出来。
他记得自己并未放什么袋子在包里。打开一看,他顿时傻了眼。黑色塑料袋里装了一沓粉红的票子,他数了数,总共两万。
这些钞票都是崭新的,并且大都连号。放假前发的工资,他都存入了银行。而这些钱,他甚觉来的莫名其妙。
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断定这两万块是志深悄悄放进去的。掏出手机,他拨给了志深,想一探究竟。
“你回去了吗?”乾毅摸着全新的票子,若有所思。
志深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大概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在家好好陪伯父伯母说说话,他们肯定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
“嗯。”他开门见山地问,“我包里的钱是你放进去的吧?”
志深到了十字路口,将车驶进了右边的高速公路。他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我当面给你,你一定不会要,所以才出此下策。你给伯父伯母买些衣服和他们爱吃的菜。要是钱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汇给你。”
“不用。我有钱。不过,还是谢谢你的一片心意。路上注意安全。”挂了电话,乾毅把钱收了起来,他决定回去如数还给志深。他们的关系虽有所缓和,却还没融洽到能够用对方的钱。
除夕当日,乾毅吃的并不太多。晚上九点多,母亲下了碗水饺端进了他房里。“中午你没吃几口菜,早就饿了吧。来,把它吃了。这是我昨天和你小妈一起包的,馅是你最爱的韭菜和肉。”
他搬过椅子,让双鬓悄悄爬上白发的母亲坐了下来。母亲看着乾毅,甚觉欣慰,“小毅,你谈对象了吗?”
乾毅最怕父母询问他这个问题。他别过头,避开了母亲殷切的目光,“还没。”
他的回答在母亲的意料之中。
母亲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过完年,你就二十八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在我和你爸还能累的动的时候,你谈个对象再生个孩子,孩子我替你们带。”
他低头吃着滚烫的水饺,闭口不发一语。
母亲看出了乾毅不想结婚的心思,苦口婆心地说,“村子里和你差不多大的人的孩子都能上小学了。以前你在外国念书,我们也不好强迫你娶妻生子。现在你回国了,又有了工作,是时候结婚了。不是妈催你。妈近些年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妈担心你生了孩子我会没力气带。”
为了让母亲放宽心,也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再和母亲摊牌,他说,“妈,我才工作,手里也没多少存款,有谁愿意跟我啊。等我再工作个两三年,腰包鼓了,再结婚也不迟啊。你放心,等我生了孩子,我一定把他交给你。村里和我年纪相仿的人绝大部分初高中就毕业了,他们老早就结婚根本不足为奇。我才毕业,晚些结婚也在情理之中。”
他逗趣母亲,“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真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母亲横了乾毅一眼,起身准备离去,“锅里还有十几个饺子,你再盛过来吃了。天冷,别看太晚了。”
“妈,我吃不下了,你把剩下的吃了吧。”
“我中午吃饱了。饭还堵在喉咙里。就十几个饺子,都吃了。”母亲说完带上房门离开了。
乾毅望着还满满一碗的水饺,心情起伏不定。
司机的话还犹在耳畔,母亲慈祥的目光在眼前晃动不去,他不清楚未来的路有多长,自己还能走多远。一边是对志深的爱,另一边是父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情,他夹在中间,被他们拼命地拉扯着,像是拔河。
时间往前推上一天。腊月二十九。
志深独自一人乘坐由上海飞往深圳的飞机。离婚后的四年,为了隐瞒和陈洁离婚一事,每次回家他都会携陈洁一并回去。而今乾毅已回国,回到他身边,他觉得是时间跟母亲推诚布公了。
李于红看到风尘仆仆孑然一身归来的儿子,连忙询问陈洁没来的缘由。志深接过照顾母亲十年的孙阿姨呈上来的热茶,轻描淡写地说,“我和她离婚了。”
孙阿姨拎起志深的行李箱默默地将其送到志深的卧室里。陡然,装饰豪华的客厅唯有他们母子二人。
此消息对李于红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志深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她对这个儿子是一万个满意。
志深的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抛妻弃子,和一个女人远走高飞了。李于红独自一人抚养他长大,而他从小就没让她失过望。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大学毕业留校任教,开公司,在上海安家立业,一路可谓是顺风顺水。
她望着志深,语气充满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和陈洁离婚了?!为什么?”
志深扶着妆扮雍容的母亲坐了下来,三言两语地解释道,“我和她没有感情了,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早散早解脱。”
“!”李于红眸光灼灼地望着志深,没有半点皱纹的脸被愕然侵占了。稍作休息了两分钟,她逐渐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
其实,她对陈洁也不是十分满意,尤其得知了陈洁再也不能为李家传宗接代后。但她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阿深,去年过年回来,你和陈洁不还是好好的么,你们怎么会突然离婚呢?”
志深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嫩绿茶叶,喝了一口。他四两拨千斤地回复道,“感情这事,有缘则合,无缘就散。”
揽着母亲的肩膀,他像个顽皮的孩子,嘻皮笑脸道,“妈,你儿子长得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对象吗?”
李于红望着眼前的俊颜,拍了拍他的手背,满目慈祥,“我不是担心你找不到老婆,我是思念我那还不知在哪个女人肚子里的孙子。阿深,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为我添个孙子玩玩了。”
提到孙子,志深的目光一淡,我这辈子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妈,你不会怪我吧。“妈,你让我结婚,就是为你添个玩具啊?”
时间回到除夕当夜。
志深站在阳台,望着别墅外接踵而至飞起的炮竹。整整两天零三个小时十五分钟,他没听到乾毅的声音。当打电话给乾毅主宰他的思想后,他立即回到卧室从床上拿起手机,拨给了乾毅。
声音响了四下,即刻被人接听了。
“干嘛呢?陪伯父伯母看春晚吗?”鞭炮升空飞跃,随即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它们只留下白色的灰烬和剧烈的声音。
听筒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乾毅将碗搁在了床头柜上,走到窗户边,远眺着腾空起舞的烟花。“看炮竹。你呢?”
“想你。”两个字脱口而出,未经斟酌。
志深的回答令乾毅始料未及,完全出乎了乾毅的意料。乾毅愣住了。父亲点燃的炮竹升空,“嘭”的一声炸响,将乾毅拉回了现实。话锋一转,他抛开了略显尴尬的话题,“明天你要去给长辈拜年吗?”
“不用。”乾毅的躲避使志深失落了少许。他想知道乾毅是否想自己,甚至有些急不可待,“你有……想我吗?”
想的吧,不然怎么几日来都无精打采心神不宁的。“想。”道出这个字后,乾毅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满意,他扬起落满笑意的嘴角,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曾经信手拈来的情话,如今说来却是那样的生涩扭捏,仿佛和陌生人说一般。乾毅的心情越发的低落惆怅,他不知道该如何跨越五年时间造成的裂缝,可以一如当初那样跟志深说着你侬我侬的蜜语甜言。
鸿沟极小,轻轻一跨便可越过。可乾毅感觉有个人在背后牢牢地抓住了自己,不许他向前迈步。
“大概正月初五。你别接我了,家里有直接到达上海的客车,很方便。你来回一趟得要十个小时,挺麻烦的。”乾毅闷闷地说。
志深熟思了片刻,做出最终裁定,“你快到上海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汽车站接你。”
“嗯。”志深的决定乾毅通常很难违背。纵使乾毅费尽口舌,到末了还是得遵从。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且皆目视前方欣赏绚烂的烟火。乾毅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得以继续聊下去的话题。半晌过后,志深问,“伯父伯母的身体还好吧?”
“都还不错。”
忽而,志深想到一事,正色道,“晚上的牛奶喝过了吗?”
乾毅笑着摇了摇头,想到志深看不到,连忙说,“我妈下了两碗水饺逼我吃了,现在肚子涨的难受。待会睡觉时我再喝。”
淹没在黑暗中的俊颜浮动,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是该让你多吃些。改天我得向伯母好好请教请教,能让你乖乖听话吃饭的秘笈。”
母亲进来告诉乾毅隔壁的杨力来找他,他仓忙挂了电话。志深捂着声音泯灭的手机,久久不肯收起。
饭桌上,李于红问志深,“这几天一直忙着招待来串门的亲戚,我都忘了问你,你打算什么回上海?”
“后天。”志深夹了块糖醋排骨细嚼慢咽了起来。李于红不可置疑地望着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志深,“我记得你最讨厌吃糖醋排骨了,以前每次夹给你吃,你都嫌它又甜又酸不吃。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谁说我不爱吃了。我向来喜欢。”志深又夹了块糖醋排骨丢进了嘴里。
没认识乾毅前,他从不吃糖醋排骨,孙阿姨也从不烧糖醋排骨。自打和乾毅交往后,在乾毅的怂恿下,他慢慢适应了又酸又甜的糖醋排骨。可自从乾毅去了英国,五年来他一次都没吃过。
四年前,孙阿姨心血来潮烧制了一份香味诱人的糖醋排骨,怎奈志深不顾在场来的亲朋好友,当场甩脸走人。触景伤情,而他是触物伤情。从那以后,李于红严厉禁止孙阿姨再次烹制糖醋排骨。
今天早上孙阿姨买了排骨,当她将做好的糖醋排骨送到桌子上时才想起李于红叮嘱她的话。她正准备撤走,却被志深拦截了下来。志深冲她浅浅一笑,示意她放下。
李于红意味深长地优雅一笑,“是哪家小姐勾走了我儿子的魂?”
志深吃着味道极好的排骨,不做答复。李于红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志深,“你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对象?能不能找个时间把她带回来给我参考参考?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儿子重蹈覆辙,离第二次婚。”
志深举起红酒,摇晃了几下,“他比较害羞。我怕他看到貌美如花的深圳第一大美人——李于红,会胆怯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于红嗔道,“我又不是慈禧,脸上又没写生人勿近,她怕什么。假若她真如你说的这样,那她也不配进我李家,做我李于红的儿媳妇。”
“遵你之意,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妈,你忍心吗?”志深斜靠在餐椅上,懒懒地看着坐在餐桌正前方,打扮时髦的女人。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能够享受天伦之乐,和想要与其厮守一生的人坐在摇椅上一起慢慢摇。
李于红婚姻失败,却在晚年能够和经自己一手栽培的,意气风发的儿子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