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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深笑嘻嘻地打招呼,“来了。”
乾毅端坐在椅子上,视线在搭在徐国梁肩膀上的手上停留了几秒,旋即移开。他从容地端起水杯,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李总,您既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合作方,于情于理,我都得来。”他拿起菜单,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既然是他请客,那我也就不必客气了。
“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为了他,我花再多钱都不在乎。”志深握着徐国梁的手,一副你侬我侬的甜蜜样。
徐国梁眉开眼笑道,“阿深,你对我真好。”说着,他就将头靠在了志深的肩膀上,全然不顾其余客人以及服务员的窥探。
乾毅浑身起了一堆鸡皮疙瘩。他别过头,不再看对面秀恩爱的贱人。侍者来了,他慢慢地翻阅着菜单,认真地思考该点什么。
“一份澳洲鲍鱼,一份八成熟的神户牛肉和神户龙虾,以及一份鱼翅。”合上菜单,他用余光偷偷瞄了眼目瞪口呆的徐国梁,“再来一瓶87年的拉菲。”突然,他问徐国梁,“你会喝酒吗?”
徐国梁瞟了眼眸子里含满笑的志深,连连点头,“我酒量还行。今天我们请你吃饭,若不喝酒,岂不是太没诚意了。即便我不能喝。”他挽着志深的手臂,一派沉陷在爱恋中的骚样,“还有志深,他可以代我敬你。”
志深抬起手,却在触及徐国梁头发的瞬间停了下来。一秒的停滞,并没有被乾毅察觉。他充满爱怜地揉了揉徐国梁干净利落的短发,轻声轻语道,“有我在,我哪会让你喝醉。你放心喝,喝醉了最好,我帮你洗澡。”
徐国梁微微瞪了志深一眼,嗔道,“你成天净想这些东西。昨晚你做了那么长时间,还不累啊。我可不想你精尽人亡。”
志深一怔,即刻大笑了起来。对面的乾毅像是电影院席上的观众,默然地看着对面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秀温馨。他捧着水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咕咚”,他大喝了一口水。
志深抚摸着徐国梁的手,面向乾毅,诚挚地说,“乾毅,你也该找个人了。不能再干耗着了,否则,优秀的人迟早都被挑光了。乘着年轻,还是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吧。”他侧过头,温柔地开口,“我记得你有个医生朋友至今还单着,你觉得他和乾毅合适吗?”
徐国梁愣怔了一下,然后立即点头应道,“对。我觉得他们挺适合的。”他问对面满目不知所云的乾毅,“我那个朋友是位主治医生,今年三十二,比你大四岁。他在二环有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还有辆奥迪A6。对了,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你觉得怎么样?你要是感觉可以,我明天把他约出来,让你俩见上一面。”
乾毅淡漠地看着徐国梁,话里带怒,“谢谢你的美意。我对医生不感兴趣。”放下水杯,他心如止水地扬起一抹笑容,“劈腿的事,我应该做不来。他对我很好,我不想背着他和别人约会。”
举起酒杯,他冲对面脸色阴沉下去的志深扬了扬,“真心祝福你们能够白头偕老。李总,今生能够遇到一个对的人非常不易,您可别错过啊。等他出差回来,我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优美的弧度,“他对我很好,无微不至。”
垂眸,他甜甜地说,“我很爱他。”
握着徐国梁的手猛然收紧,志深的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宛如一把把刀,朝着乾毅的眼睛射了去。徐国梁瞥到他怒极了的表情,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徐国梁将高脚杯塞到了志深的手里,轻声地说,“志深,我们一起敬乾毅一杯吧。”
志深迅速笑了起来,“是。幸亏乾毅离开,不然,我们又怎么会遇到。”扬了扬手里的酒杯,他笑着说,“乾毅,谢谢你。谢谢你放开我,让我遇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守护一生?乾毅一口喝掉了杯中的红酒。为何今天的红酒没有一点酒劲呢?好酒就是好酒。明明感觉不到半点酒劲,头却晕的厉害。他站起来,绕过长桌,为志深和徐国梁的杯子里都添了酒,接着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红酒。
酒过三巡,一瓶酒空空无也,乾毅喝了有大半瓶。他半昏半醒地说,“拉菲的味道就是好,我总算尝过了。”
散席时,乾毅起身的瞬间有种天昏地暗的苦痛感。走出座椅的志深,越过徐国梁来到乾毅身边,抬到腰间的手又被自己强行收了回去。他冷漠地说,“需要我找个服务员搀扶你出去吗?”
乾毅扶着餐桌休息了一会,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少许。他直起腰板,摇了摇头,“谢谢。我没事。”
三人出了酒店。出于礼貌,志深说,“乾毅,我送你回去吧。”
晚风拂面,迷迷糊糊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连忙摆了摆手,“不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坐计程车回去就行了。今天的晚餐很不错,谢谢你们。”一辆计程车从前方驶来,他拦了下来。“我先走了。你们开车小心点。”
上了车,目视正方,消失了。
志深目送计程车的离去,直到它消失在了茫茫车辆中。二人上了车,背道而驰。
作者有话要说:
☆、22
今天天气晴朗,李于红将志深的被褥拿到阳台上去晒了晒。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打开衣柜,将志深的西装、衬衫都取了出来,拿到了阳台。
瞥了眼抽屉,她拉开第一个抽屉,将里面摆放整齐的四角裤取了出来。掩藏在下面的离婚证浮现了出来。李于红看着绿色的本子,颇为伤感。她坐在床边,翻开了结婚证。夹在中间的一张纸被李于红打开了。
突然,手术单从她手里脱落了下来。她宛如遭受了五雷轰顶,撑大了双目,不可置信地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结扎?阿深结扎了!”李于红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十分惨白。她呆坐在床上,双唇禁不住地颤抖。眼泪轻易就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弄花了她精心打扮的面庞。“阿深,你让我怎么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弯腰,她拾起了地上的手术单,不相信地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结果未变,确实是志深的亲笔签名。捧着纸的双手开始剧烈抖动,白纸再次从她手里脱落坠地。
志深回来时,发现厨房没有她的身影,便喊道,“妈。”一连叫了三声,李于红才从悲痛中缓过来。一张脸早已糊成了一团,两道泪痕清晰可见。她攥着手术单,迅速地下了楼,准备兴师问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捂着胸口,极力抑制心中的怒火,“你做了这事,竟然不跟我说。”
还是没能忍住,她冲着志深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打算告诉我!” 目光一掠,他便知道李于红手里攥的是什么。当初做这个决定,他经过了慎重思考。无论乾毅是否回来,是否跟自己在一起,他都要给乾毅所想要的。结扎,彻底断绝他结婚生子的念头。
当年,他的心里除了乾毅容不下旁人,而他也不准备接纳第二个人住进来。因此,他斩断了所有后路,一心等乾毅回国,回到他身边。他也曾考虑过李于红的感受,当每夜每夜遭受绝望到濒临发疯的痛苦时,什么亲情,什么传宗接代,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看到李于红快要崩溃的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并不后悔做此事,只是对她深深地感到内疚。李于红如此悲伤,他也能够理解。
“妈,对不起。”如今,他能说的也不过是这句。
李于红上前狠狠扇了志深一耳光,颤抖着手,怒气冲冲地吼道,“别跟我说对不起,我承受不起!”
“妈。”拖长的声音,尽显无奈。志深皱着眉头,幽幽地叹了一声。他望着李于红左上方的墙壁,失了神。他记得,那个位置曾经悬挂着乾毅的照片。照相的那一刻,乾毅笑的灿若星河,仿佛获得了整个世界。
而今,相片被深红色的壁纸取代了。那笑若星河的面庞,也不复存在了。他径直走到餐厅,抽了几张面纸,来到李于红的面前,替她擦去了残留在脸上的泪痕。
“倘使有一天,有人想要我的命,你会毫不犹豫地替我去死。因为,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妈,你知道么,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假如有人想取他的性命,我也会不皱一下眉头地挡在他的面前。”
他扶着陷入无限悲恸的李于红坐了下来,倒了杯热水塞到了李于红的手里。他坐到了李于红的身边,望着李于红身后柜子上摆放的红酒,眼里落满了涩苦。
他怅然若失地说,“妈,我听你提起过,当初外公为了能够跟外婆在一起,不惜忤逆太公。太公在外公的苦苦哀求下,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在一起。他们不也是白头到老了么。”
握着李于红的手,他的声音低低的,“妈,虽然我和他不能为李家传宗接代。但是,我爱他,可以为他抛弃一切。我对他的爱不少于外公对外婆的情意。”
李于红挣脱了志深的手,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讥讽地冷笑了一声,“尽管你太公不大愿意他们在一起,但他们在一起不会遭受邻居的唾弃。你们呢,哼。你们在一起能结婚吗?能被别人接受吗?你竟然大言不惭地将你们的感情和你外公外婆相比,真是不自量力!”
志深端详着一脸鄙夷不屑的李于红,感觉陌生至极。那个温婉娴静的母亲,那个通情达理的女人,何时说的话会这么的刺痛人心。倘如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愿接纳这份感情,他又有何信心让周围的人接受。
“的确,我和他的感情会受到许多人的白眼。可是,我不在乎。我可以背负同性恋的骂名,也可以忍受他们的指指点点。可是,妈,你体会过生不如死吗?”
志深垂眉,灼痛地回忆着五年里惨不忍睹的日日夜夜。“半年时间,一个滴酒不沾的人一次能喝两斤白酒。一个五天抽一包烟的人,却在一天内抽了四包烟。五年里,我整夜整夜失眠,只有喝了酒抽了烟,才能勉强的睡上三四个小时。”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岂会不知。当年,志深父亲向她提出离婚时,她也曾拼命哀求过,甚至抛弃引以为豪的自尊,抱着他决绝想要离开的右腿,痛哭流涕。整整两年,她才从离婚的阴霾里走了出来。两年内,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那时,尚还年幼的志深是她的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听着儿子回忆过去痛不欲生的生活,她的心何尝不锥心刺骨。他像极了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他对乾毅的爱,不正像当年她对志深父亲的爱么。
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以及凹陷下去的双眼,她的心像是被刀重重地插了一下。真的是我的冥顽不灵吗?
灵光一闪,她急忙握住志深的手,双目充满希冀,“阿深,妈可以花一笔钱为你买个媳妇回来,然后再给你领养一个孩子。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你什么。你依旧是春风得意的上海市十大杰出青年。”
志深既心酸又悲怜地看着李于红。他能说什么,又可以说什么。她是他的母亲,无论做了什么事,即使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用意都是真心为他着想。
“妈……”算了。他都不在我身边了,争辩太多也无济于事。“妈,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曹晖回国已有一个星期了。回来之日,乾毅曾跟他说,他要搬出去,却被曹晖一票否决了。曹晖的房子是他父母原先住的房子,两室两厅。六年前他们前往英国为曹晖看病,房子一直空着。如今,他们在英国有了工作和房子,暂时不准备回国,计划等到年老之时再回国。
终于花费一个星期找到了工作,曹晖兴奋地给乾毅打了电话,说要过来接他请他去大吃一顿。乾毅也为他高兴,便欣然答应了。这七天来,志深几乎每天都过来,并且每次离开都是下班时间。
每次徐国梁见到乾毅,都会客气地说上一句,“乾毅,让志深捎你一段吧。”而乾毅的回复则是礼貌的“不用了,我们的方向相反。谢谢你的好意。”
志深自始自终都搂着徐国梁,站在一旁环顾着四周的高楼大厦,从未正眼看过乾毅一次。每当乾毅婉拒之后,志深便头也不回地搂着徐国梁上车,接着驾车离开。
今天,他又来了。
每次下班,恐惧都会悄无声息地占领他的心头。他站在窗前,望着轻轻摸了摸徐国梁头的男人。似乎,这个亲昵的动作,眼里的男人也曾对他做过无数遍。
原来,这并不是专属于他俩的小动作。
收拾了心情,他随同老杨去工地巡查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出了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