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爸。”乾毅疲惫地做出了退让,“好,我跟你们回去。”
张光林跟着乾毅去了博世。张光林从口袋里掏出了刚从超市买的中华香烟,取出了一支,恭敬地递给了老袁,“董事长,我家表弟在广州开了家建筑公司,想让乾毅去帮帮忙。乾毅上大学那会,他帮了我家不少忙。我也不好意思推辞的。”
老袁看着乾毅愁眉苦脸,出言挽留,却被张光林婉言拒绝了。末了,老袁只能放乾毅走,“那行。乾毅,我博世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着,你要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从会计那结了工资,又和老杨告了别,乾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张光林回去了。他们一走,老袁立即给志深打了电话,“志深,你家那位一分钟前辞了职。我听他父亲的口气,像是要要去广州。你赶紧去,我怕你迟了,就见不到他了。”
“好,我知道了。非常感谢。”志深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飞奔张光林的公寓。乾毅和张光林去博世期间,田双凤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其实,东西并不太多,半个小时就拾掇好了。
“好了?”田双凤问进门的张光林。
张光林瞥了眼前面心灰意冷的儿子,点了点头,“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我们什么时候走?”田双凤看着满面愁容的儿子,有些不忍。
“马上走,越快越好。”
乾毅头也不回地向张光林请求道,“我能不能和他见最后一面?”
张光林态度坚决,语气强硬,“有什么好见的。长痛不如短痛。”
是啊。即便和他见了一面,又有什么话可说呢?难道说我不爱你了,要回去了?还是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非让我回老家?终究是要离开,何不潇洒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
☆、31
三人上了出租车,直奔汽车站。从上海抵达芜湖的汽车,最快也得二十分钟后。最后,张光林买了三张由上海开往合肥的车票,汽车五分钟后启动。乾毅坐在候车室里,看着人满为患的行人,感慨万千。
去年正月初五,志深还在出站口耐心地等自己。一晃才过去一年多,他就要和志深挥手告别了。
挥手告别?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应该是不告而别吧。
志深一口气跑到田双凤居住过的公寓,然后看到的却是大门紧锁。他拿出手机,拨打第三十二个电话,对方依旧是关机的提醒。他愤懑地捶打着门,最后怒吼了一声,“乾毅!”
箭速下楼,他又乘坐计程车前往汽车站。等他到达购票室时,开往芜湖的汽车已经走了了。
转身,宛如行将就木般,他走出了拥挤的大厅。耳边是喧闹的交谈声,而他连一个字都听不到,仿佛置身于另个国度,周围的一切不过是虚想出的幻影。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又是怎么打开门躺在沙发上的。闭上眼,他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老袁跟他开的一个玩笑。然而,他的心正一点一点的破碎,愈合的伤口被无情地撕开了。
似乎整颗心都被人挖走了,空落落的,没有一点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
张光林在合肥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价格便宜,位置相对比较偏远。晚上,他去附近的农药铺买了包老鼠药,将它放在了桌子上,“你要是再跟他联系,我当场吞下这包老鼠药,让你们快活去。”
田双凤吓了一跳,慌忙把老鼠药收了起来。她不是担心张光林吃,而是害怕唯一的儿子扛不住,想要自杀。
乾毅抬起头,双目无神地望着张光林,脸上挂着自讽的笑,“爸,你这是想逼我死。”
张光林和乾毅共睡一间,田双凤睡隔壁一间。半夜,乾毅起身,张光林警惕地问,“你想要干什么?”
乾毅乏力地摇了摇头,“我去上厕所,你跟不跟?我手机都被你们收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过了半年,乾毅已慢慢死心了。爱情与亲情,必舍弃一。到后来,他还是没有勇气为了爱情抛弃父母,不管他们的死活。也许,他的心还不够狠。
当初张光林说有个表弟在广州开公司,不过是他瞎编乱造。而他之所以说是广州,是为了避免志深得知乾毅回老家跟来了。另外,他买合肥的车票,也是相同的原因,防止志深找到乾毅。
半年里,志深发了疯的找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每个建筑公司,哪怕是刚刚起步的,还不能称之为公司的单位,他都问了一遍。然而,却毫无收获。
每次失望而归,他都会喝的不省人事。唯有如此,他才会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没被人挖走。
到芜湖,他仍旧一无所获。渐渐的,他也不再大海捞针地寻找乾毅了。
茫茫人海,他想要逃,想要躲,纵使他花费一生时间,恐怕都找不到。既然这样,他何不放他走呢。
终究无缘,即使强留。
假如不是田双凤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恐怕他们这一生就此分离。
一天中午,三个人正在吃午饭。突然,田双凤往下流鼻血。无论用了什么办法,鼻血就是不止。情急之下,张光林抱着田双凤和乾毅飞奔去了医院。医生对田双凤经行了一番检查,得出结论田双凤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中的粒细胞白血病。
三人不知道此病具体为何病,当听到“白血病”三字,三人皆目瞪口呆,尤其是田双凤。她抓住医生的手,连连摇头,“医生,您是不是诊断错了?我都五十二了,怎么还可能得白血病呢?”
医生对三人愕然的表情见怪不怪。医院见得最多的也是最痛苦的,莫过于生死别离。像他这样有一定医龄的医生,对他们的不知所措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他将田双凤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走了,然后面无表情地说,“白血病并非只有儿童和青少年才会得。相反,像你这样年纪的人比他们患白血病的概率还要高。”
“医生,这急性……白血病……怎么治疗?是吃药还是干什么?”张光林把手搭在了呆如木鸡的田双凤的肩上,急忙开口询问。
年过半百的医生耐心地解释道,“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总共分为8种,其中M3,也就是颗粒增多的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是比较容易治愈的,其它类型都必须要骨髓移植。当然也可以化疗。”
他将拍的片子交给了田双凤身后的张光林,“如果化疗效果好,也许就不再复发。但是一旦复发,就算再怎么化疗也不能杀死癌细胞。”顿了三秒,他严肃地问,“你们送来的及时,她还没到晚期。你们打算怎么办?”
T大曾有人得过白血病,乾毅捐过钱,并且听志深提起过。一旦得了白血病最好尽早入院治疗,等待骨髓的移植。首先,他们这些直接亲属第一批做检测,看是否能为田双凤移植骨髓。万一所有亲属都不行,那只能等待医院的骨髓了。
他听志深说过,骨髓库里的骨髓非常的少,另外,手术以及治疗的费用相当的大。
“医生,您说我们该怎么做?”乾毅反问。
“尽早入院。你们再去抽血化验,看你们的骨髓和田双凤女士的是否匹配。如果匹配,立即给田女士安排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万一不行,就接受医院的治疗。”
“手术费大概多少钱?”田双凤的问题脱口而出。
医生打量了三人,不急不慢地说,“假如你们的骨髓与田女士的相匹配,费用大概在二十万左右。倘若不匹配,得要住院,并且还要接受化疗,最少四十万。”
三人皆知,医生说的都是保守数字。田双凤站了起来,对张光林和乾毅说,“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们回去。”
医生看着张光林,“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出于医德,我建议她尽快入院治疗。她还没到晚期,还有痊愈的可能。等到了晚期,你们要想治,估计……”
三人出来后,张光林毫不迟疑地命令道,“听我的,治。哪怕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都要给你治。明天我就跟乾毅过来抽血化验。假使真的行,就立即给你做手术。”
田双凤态度决绝,“我们家总共不过十几万,那可是给乾毅结婚用的钱,哪能用来给我治病。不行,我不能花儿子的钱。走,我们回家。”
乾毅拽住了母亲的手,望着被岁月折磨的憔悴不堪的母亲,心疼不已。“妈,你以为你不治病,给我买了房子,我会安心住下吗?我知道我不孝,但我还没丧心病狂到用你医疗费为自己谋福的地步。”
搂着母亲,乾毅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还没抽血化验,尚且不知骨髓是否相配。纵使不符合,我和爸也会把你治好。倘如今天我得了白血病,你会丢下我不管不顾吗?你是我妈,照顾我了二十八年,如今,也该轮到我照顾你了。妈,你放心,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钱没了可以再挣,要是人没了,可就没了。”张光林深情地看着田双凤,揽着田双凤的肩膀,一家三口齐步向外走去。
第二天检查得出结果,田双凤不能移植张光林父子二人的骨髓。
乾毅为田双凤办理了住院手续,她住的是间四人病床。张光林和乾毅到了医生办公室,张光林问医生,“钱医生,请问医院有没有适合我家双凤的骨髓?她能不能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
医生面沉如水地摇了摇头,“没有。昨天你们走后,我就问过了合肥所有的医院,他们告诉我,暂且还没有与田女士相配对的骨髓。我正在问其它省份的医院,一旦有适合的骨髓,我会立即安排手术给田女士做造血干细胞移植。”
半个月内,田双凤感觉身体非常不适,有种大厦将倾的苦痛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段时间,田双凤苍老了许多。她时常身困无力,胸胁压痛,关节疼,并且动不动就流鼻血。期间,她做过一次化疗,感觉是痛苦不堪。钱医生为她开了一堆药。药费、化疗及住院,总共花了将近三万。
田双凤望了眼四周,其余三人都在睡觉,她小声地问张光林,“半个月用了多少钱?”
张光林替她掖好了被角,笑着说,“钱的事,你就别再想了。你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专心养病。”为了让她宽心,他又说,“放心,没用多少钱。”
回到家,张光林坐在餐椅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乾毅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父亲攒眉苦脸,明白他心事为何而来。“爸,家里还有多少钱?”
“二十万不到。”张光林靠在座椅上,闷闷地抽了一口烟,“和你妈相配的骨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才半个月,就用了三万。这要是拖个一年,岂不是要六七十万。不行,我得跟你舅舅、姑姑他们去借借,看他们能不能借几个。他们要是不借,我们再另想办法。别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又一分钱借不到。”
“爸,你要做好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舅舅他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听到你去为妈治病借钱,他们肯定会找出一万个理由说家里没钱。虽然阿姨家有钱,当她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单看她对待外婆不好就知道。”乾毅冷静地分析着。
张光林摁灭了手里的烟头,嘴角浮出涩涩的笑容,“这年头,兄弟姐妹为分家产弄的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我去跟他们借钱,肯定是借不到。但也没办法,为了你妈,我也得去试试。即使只有半成机会,我也去借。”
乾毅真想问张光林,“爸,你为了妈能舍弃一起,为何就不理解我对志深的心意呢?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不配谈爱?”
四天后,张光林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乾毅见他意懒心灰,便知他必定空手而回。“爸,他们是不是说家里没钱?”
张光林晦涩地笑着点了点头,“你大舅舅说为了给你表哥买婚房,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你小舅舅则称所有的钱都拿去盖房子了。你小舅的房子建造完,又装修好,顶多用了七八万。他们做小生意,家底起码有二十万。亲兄妹都能见死不救,真是患难见真情。”
“阿姨和姑姑怎么说?”
“我提了三遍,你阿姨一句话都不说,更别提钱了。”张光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万二,“你大姑拿了一万二,小姑拿了一